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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祭冰冷出声:“阳司?他告诉你他叫阳司?”
我觉得张祭的声音听来虽然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这样问让我心里不免为之一沉,我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张祭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只听见他说道:“他叫阳司,他为了骗你,可是什么谎言都编织好了。”
我惊道:“难道他不叫阳司?”
张祭说:“阳司并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特定的称呼。”
我终于意识到,张忌他为了骗我,完完全全用了一个虚假的身份,我于是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祭并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大约就连他也不知道张忌为什么要这样,又或者他知道,但是却不愿告诉我而已。
最后的话语,自然是张祭说出来的,他说:“事实证明,你果然没有继承这一段记忆,这是我对赤乌蛊第一次产生怀疑。”
我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张祭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不愿意说了,他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说辞,等我去到废墟之后,有些事即便不说,我也会明白。
于是后半夜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之中过去,整夜我都听见有水流的声音不断在下面响起来,而我再也没有因此而趴到石台边上去看过。
黑夜就像石碑之下的河水,渐渐逝去,取而代之的时所谓的白天,虽然阴沉,但是经历过这里的黑夜,即便是阴霾天,也显得格外亮堂,而到了天亮之后,我竟发现我左手心的这个十字伤痕竟然消失不见了,只是一夜时间,这个血淋淋的伤口就这样不见了。
我无比惊讶,最后还是将这件事藏在了心里,张祭可能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再提,好像随着黑夜的消去,一些事情也就像秘密一样跟着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从石台上下来,下面的土地也好,还是石碑都看不出半点被水泡过的样子,特别是地面,早已经恢复了干燥的模样,我觉得新奇,但是张祭却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半点表情的波动,下来之后,我看见他看了一眼石碑,然后说了一句:“这一走,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声音虽然没有任何感情,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无奈和离别的伤感在里头,我只是看了一眼这个石碑,虽然觉得它的存在很是突兀,却也想不出一些什么究竟来,于是也就没有继续往深处想,然后张祭就带着我离开了河滩,往远离河流的地方走去。
即便已经离开了河流很远,但是依旧有在河边的感觉,因为这里寸草不生,同样的,也不是沙漠,而是一望无际的石滩。
而且远离了河流之后,就是剩下了满地的石头,其余的东西再也没有,自然也包括只有建在河边的金属柱。
看着这样一望无际的地方,我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来,这里只有一条河,到了黑夜的时候,是否有足够的河水蔓延到这样的深处来,,如果真能漫过来,那么这河水的水量该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这个地方在白天的时候,安静的就像一座坟墓一样,张祭不喜欢说话,所以路上气氛十分的沉闷,我则一路上都想这想那的,至于走了多远,也没有一个概念,加上已经远离了河流,也无法估摸现在倒底是什么时候了。
我问张祭,张祭说我们大概已经走了半天了,而且加上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我开始有些饿,我见张祭自始至终都没有要进食的意思,于是就好奇问他在这里如此长的时间,他都是靠什么过活。
张祭听出我的意思,从身上破烂的背包里摸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给我,他说原本以为我是不会饿的。
我听了只觉得没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死掉,我不会饿又不是僵尸。
我接了他递过来的东西,只是这东西黑漆漆的,看着像是风干的肉,我本能地问道:“这是什么肉?”
张祭只说:“你尽管吃就好,总之不会是人肉。”
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我于是咬了一口,这肉十分硬,好不容易咬下一口来,也嚼了好一阵,一股股腥气扑鼻而来,我都忍着吃了,只是吃了一些还是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什么肉?”
张祭说:“人脸蝠的肉。”
我错愕了一下,竟然就这样接受了,没有觉得恶心,也没有别的什么反应,看了看这黑漆漆的肉,反倒还咬了一口。
张祭说他会定期捕捉人脸蝠,将它们风干了当做食物,我从进来这里就没见过有任何东西出现过,更别说人脸蝠了,张祭则说它们住在固定的地方,需要到它们的巢穴里去。
具体的怎么一个捕捉法他就没有再和我说了,反正我只知道人脸蝠是一种变大的蛊,我反正也没多少时日了,也不在乎吃到肚子里的是什么。
吃了点东西我觉得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于是就问了张祭一个问题,他自己身上也有赤乌蛊,为什么偏要我去,按理说他也不惧怕守陵兽才对。
张祭却一本正经地和我说,他体内现在没有蛊血,自然也没有赤乌蛊了。
我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却没有告诉我,我在心里想难道这还可以洗白的,还是说他找到了解药,所以身上的蛊毒都已经没有了?
走了半天之后,我总算在一尘不变的地方看到了一些变化,我看到一座山丘一样的东西,就横在我们的眼前,我和张祭爬上山丘,到了山丘之上的时候,我完全被下面的情景给震惊了,因为我觉得我来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完全颠覆了我对这里的认知的地方。
只见山丘之下是一个地势非常低的地方,远远地只见四个非常高大又因为距离遥远的缘故显得很小的建筑立在下面,而在后面,则是朦胧的更多的山丘一样的地方。
除此之外,下面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宽阔,我看到这样的情景,嘴巴张的老大,张祭则显然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只是和我说:“我们快走吧。”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四座建筑虽然隔得很远,但还是能看清一些大致的轮廓,这是四座石像,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楚,足以说明它们是有多么的巨大。
而且更为让人惊讶的是,过了山丘的地方,我竟然觉得无论是天空还是四周也好,都变得更加开阔起来,天空之中,像是弥漫着一层层的雾,虽然我明明知道那里是阴沉的石壁,但竟然觉得有天空的感觉。
我和张祭走到下面之后,就像两只渺小的蚂蚁,张祭说这座山丘是一个分界岭,过了山丘到达这边就没有昼夜之分,说明白些,就是这里没有所谓的黑夜,永远都是这样子。
我听张祭这样说,不禁想到了身上的十日金乌蛊,张祭说虽然这里没有昼夜,但是我依旧会在正常的十天内蛊毒发作。
而且直到这时候,张祭才说了一句让我无比震惊,也颇感失望甚至是无助的话语,他说,十日金乌蛊是可以解的。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问他如何解法,可是听到答案之后,又陷入了深深的失望当中,因为张祭说十日金乌蛊的解药,就是阳光。
得到这个答案,我才感叹真的时成也萧何败萧何,金乌蛊会因为阳光而死亡,可是又有谁想得到十日金乌蛊的蛊毒竟然是靠阳光来解开。
我于是懊恼说道:“在这地方,根本没有阳光。”
张祭便没有接我的话语了,我们走在干涸的地面上,终于离那四座石像越来越近,直到了面前,才发现它们的巨大已经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只是唯一让人觉得蹊跷的地方,则是四座石像都没有面庞,也就是说它们的面庞都是一片空白,仿佛还未完工的半成品一样。
而在四座石像的正中央,则是一个非常开阔的入口,看得出来,这四座石像的存在起到了门的作用,因为石像两两一组,中间空出来的空隙很是明显,刚好像是一道门一样。
当我们来到这个门一样的地方之后,只觉得它们的脚都足以让我们仰望,高达数十丈,更别说它们的面庞了。
我不禁感叹:“要如何的力量才能建造出如此巨大的石像来。”
张祭则依旧用他惯有的声音回答我:“它们一直都是神迹。”
我问:“它们是你说的废墟的一部分?”
我寻思着张祭为什么要称之为废墟,看石像一点也没有破败的样子,难道前面的建筑都已经被毁坏得差不多了么,可是又会是谁来毁坏,这里明明是一个几乎无人能进的禁地!
张祭说:“废墟就在前面,如果真要说的话,这里就是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