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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锁赶忙奉承说:“还是罗哥聪明,马上就猜到了我们的用意。”
罗二米说:“你们为什么还想去呢,能不能说说理由。”
我便把老猪昏迷和鬼上身的事跟他说了,因为他和解铃有过节,关于解铃我刻意没说。
最后我说:“罗哥,这件事没有完啊,今晚是白莲老母的现身之日,我们想出魂看看情况,能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罗二米不动声色:“你们是不是请到什么高人了?要不然就凭你们几个?”
还没等我说什么,铜锁便道:“罗哥你还真猜对了,我们请来了一个叫解铃的人,他很厉害,把老猪身上的恶鬼都给收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罗二米的脸上立即变了颜色。
铜锁也看出来了,他以为私下另请高人,没有请罗哥出山,好像有点瞧不起的意思。他赶忙说:“罗哥,本来我们想再找你的。可大老远折腾,这件事又这么危险,实在不想麻烦你…;…;”
还没说完,罗二米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如果是解铃的话,那这件事就没商量。我不想和这个人搅合在一起,对不住啦二位,没什么事请回吧。”
他掸掸肩膀,把衣服整整,径直进了里屋。
老张耸肩:“没有老罗发话,我不敢私下去给人看事的。”
铜锁脸色发白,我说:“张师傅,罗哥到底和解铃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嘛?”
我话音刚落,饭桌上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放下筷子插嘴说:“解铃把我三哥弄丢了!到现在还失踪着,就因为这件事,爸爸妈妈因为伤心过度去世了。我们家和解铃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
“这位是?”铜锁疑惑。
老张说:“老罗家一共兄妹四个,这是最小的妹妹,叫罗小米。”
铜锁脑子是聪明,他恍然说:“那失踪的这个老三,名字就叫罗三米了?”
小丫头牙尖嘴利,说道:“错!我三哥叫罗稻。”
我和铜锁互相对视,都没有说话。小丫头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一张全家福给我们看:“这就是我三哥。”
这是一家六口的全家福,农村也是极少见。老爹老妈带着四个孩子,大哥穿着军装,老二是罗二米,那时候挺年轻,估计未过三十的样子。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貌不惊人,可能就是老三罗稻了,罗稻旁边是小丫头,便是眼前的罗小米。
“他是怎么失踪的?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找找?”铜锁说:“我在局里有熟人,可以帮着扫听着。”
“那敢情好,我哥哥…;…;”小丫头刚要说什么,罗二米从里屋出来,厉声喝:“小妹,就你废话多,赶紧温习功课去。”
罗小米不敢说话,撅着嘴走了。
罗二米过来说:“两位请回吧,这件事谁也帮不上忙。我恨解铃一辈子,这个仇化解不开,我也不想化解。”
铜锁几乎声泪俱下:“罗哥请你帮帮忙,我们没能力去化解你们的恩怨。我们就一个心思,把这件事解决了就完了。求求你高抬贵手,帮帮忙,事成之后多少钱我们都出。”
罗二米叹口气,看看我:“冲小王的面子,这个忙我得帮,但一想到和解铃搅合在一起,就烦躁。想起以前的事,心口窝堵得慌。”
老张说:“老罗不用你出面,我去看看。”
罗二米没说话。
我说道:“罗哥,今晚白莲老母出世,这样的机缘难得,你不想错过吧。”
这句话是戳中了罗二米的七寸,他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两圈:“好吧,老张,你跟着去看看。这么大的事咱不能让解铃一人独享了,咱们也得插一脚。有些事我还要吩咐你。”
罗二米把老张叫到里屋,关上门嘀咕了半天,再出来的时候,老张已经背上了降魔杵。
总算是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我和铜锁暗暗舒口气。我们三人从屋里出来,到外面上了车。
铜锁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观察老张。
老张坐在后面,把包裹好的降魔杵放在膝盖上,不停摩挲,抬起头说:“你看我做什么?”
铜锁惊慌失措,差点把车开沟里,赶忙岔开话题:“张师傅,罗哥都跟你交待什么了?”
“这不是你能打听的。”老张懒洋洋说:“今天算是一单业务,你们谁付账?”
铜锁赶忙说:“我付账,肯定不会赖你们一分钱。”
老张心满意足,告诉我们具体费用,要我们把钱直接转给罗二米,这个钱他不能经手。
我问:“张师傅,你跟罗哥是老交情吧,怎么认识的?”
老张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其实罗二米刚开始就是个普通人,他是村里小学的老师。可他的机缘特别好,哦,干我们这一行讲究个机缘。他父亲过世的那几天,出了件事,他因为这个事差点没死了,等熬过来了突然开窍。后来干起了这一行,然后又拜了一个农村大仙儿,专门学看事。那大仙儿呢,就是我的师父,我们就那么认识了,算师兄弟吧。师父过世之后,我们两个成了搭档,抱团取暖呗,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也下来了。”
我们听得个囫囵,没敢打听里面的细节,就“哦,哦”应着,不敢多问什么。
老张抚摸着手里的降魔杵,叹口气:“这还是我老师留下来的遗物。就这么个好东西了。”他靠着椅背,陷入回忆:“其实说起来,罗二米走上这条路,认识师父和我,吃上这碗饭,还有解铃的一份功劳。你们想想,如果不是罗稻失踪,他爹也不可能郁闷死,如果他爹不死,罗二米也不能过那个生死难关。不经历这些事,也就没有后来他开窍学法的机缘。说来说去,这一切都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说:“那你不恨解铃?”
老张笑:“我和解铃八竿子打不着。不过呢,拜托他所为,我和罗二米现在能搭档挣钱,从一个角度来说,还要感谢他,他算是一切缘起的源头。这话也就咱们说说,你们别在背后给我打小报告,要是老罗听见我这么说解铃,他非翻脸不可。”
我和铜锁赶紧说不能,让他放宽心。
老张很健谈,只要打开话匣子,天南地北什么都唠。我和铜锁嗯嗯啊啊,给他当个捧哏的。
很快就到了解铃住的城乡结合部,好不容易找到停车的地方,我们三人找到解铃的家,敲开门后,开门的是个陌生人。
这人是个瘦子,剃着近乎光头的毛寸,戴着深度的黑边眼镜,瘦骨嶙峋,脸颊都陷进去了,看上去活像个大烟鬼。
“你们是今天一起上山的吧?”他说。
“对,对,”还没等我说完,铜锁在旁边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看起来有点面善。”
“我叫李扬,是解铃的朋友。”这人说着看看铜锁:“我看你好像也似曾相识。”
铜锁颇有兴趣:“解铃说的‘某个人’,就是说你?”
这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基友一样,互相聊着天。
“对,‘某个人’就是李扬。”解铃在屋里哈哈大笑出来。
我挠着头发说:“等等,我有件事不明白。”
他们所有人看我。
我指着铜锁:“你怎么看谁都面善,都像以前见过。”
铜锁笑:“是,我就看你不面善,一点没有这种感觉。”
我腻歪着说:“那我谢谢你了,你可千万别对我有感觉。”
这时,老张在后面打招呼:“解铃。”
解铃看着他,神色很难形容,点点头:“老张师傅。罗二米还好吧?”
老张苦笑:“不怎么好,提起你还是一肚子气。”
解铃没说什么,把我们让进屋里。
皮南山正在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说着什么,等我们一进屋,屋里顿时狭窄起来。皮南山看我们来了,便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铜锁兴致很高,大声说:“出发,出发。”
皮南山指着那个大学生,对李扬说:“我发现你这个堂弟简直是个妙人啊,很有意思。”
大学生微微笑,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李扬拍着他说:“我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这是我叔叔家的弟弟,现在还在念大学,这可是个高材生。他的名字叫,李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