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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头说到而是的时候,突然停住了,然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我。
他这眼神很怪,弄得我心里有点儿发毛。
“马大爷,而是啥啊?”我好奇的问道。
老马头笑了笑:“孩子,你怕鬼吗?”
“鬼?”
他话锋一转,竟跟我提起鬼来了。
说实话,鬼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太过玄乎,虽然爷爷书中有所提及,但我心里还是打着问号儿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大爷,怎么说呢,不做亏心事就不怕。”
马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微笑道:“你和常人不同啊,命中有九鬼相随.....”
他此言一出,我后背一阵阵发凉,九鬼相随,这...这什么意思?
我又想起了小时候总是感觉后背有啥东西跟着,猛一回头还能看见诡异的黑影儿,难不成,马老头指的是这个。
“大爷,啥叫九鬼相随?您的意思,我身后跟着九个鬼?”我惊骇的问道。
马老头微微的点了点头:“不错!是有九个鬼跟着你,我在你小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唇直哆嗦。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啊,札了一辈子纸,打做了一辈子棺材,遇见的鬼不少,有跟我提这要求的,有跟我说那讲究的,时间长了,谁跟前儿有没有鬼,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说的越来越吓人了,我紧张的赶紧回头张望,心说这大白天的,老马头是不是快死了,神志不清跟我在这儿说胡话呢。
“阎王爷的事情,罗刹爷不管,罗刹爷的事情,阎王不管.....”他微微躺正了身子,喃喃自语道。
“大爷,您还没告诉我,那垂眉,为啥不杀我呢?”我紧张的追问道。
马老头轻叹一口气:“她两次三番不杀你,并不是不想杀你,而是...她也分不清,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尸鬼不同道啊!”
我一听马老头这句话,彻底呆住了!猛然回想起那天晚上做的奇怪的梦,那些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还有让我去床上睡的中年男人,都是鬼吗?
它们跟黄家儿媳妇交流,还给了她一碗稀屎,可是...可是我记得里面儿还有母亲啊。
“就比如说现在吧,我离你这么近,却看不见你的三魂之火,相反,你刚才跟医生站在门口儿谈论我的病情时,我反而隐约能瞧见一些。”
他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想那母凶,一定寻着你的阳气而来,到了近处反而看不真切了......”
马老头的话说的毛骨悚然,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这马老头一辈子给死人打交道,也算是我们家的同行,只不过我们是摆弄尸体,他是伺候鬼魂!
如此这般看来,那身后的九个鬼,才是真正保护我的东西。
“大爷!大爷!诚如你所言,我身后跟着九个鬼,到底是福还是祸啊!”我紧张的问道。
马老头微微的苦笑了一下:“是福是祸,要看你自己了,就像你说的,一辈子没做亏心事那就是福,若是做了亏心事,只怕就是祸了,大爷我道行低微,只能看到这一步了。”
他如此这般说,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要是说小时候就跟着我,也跟了十九年了,总之是没害巴过我,关键的时候还救了我一命,看来人还是要多行善事,尤其是我.....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三个纸人儿娃娃来,这一定是马老头的手笔了,却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居然能让娃娃唱歌谣,那娃娃肚子里装的又是些什么东西?
我抽了下鼻息眨眨眼,好奇的问他:“大爷,那天晚上的三个娃娃,是您派来的吧?您真了不起,还能控制纸人。”
马老头苦笑了一下:“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跟你爷爷的手段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还是我自己没本事啊,把这条老命也搭进去了。”
接着他向我讲述了这里面儿的玄机。
这母子凶僵尸,虽然是母女,但却不是同一种,母凶是垂眉,生前多悲苦,因此尸变之时,眉毛长出了半尺长,一脸哭丧的样子。
而那子凶,竟是在屎尿坑里诞下,出来就浸泡在大粪里活活浸死,怨气滔天,又被秽物阴气环绕,怨气不得出,形成了另一种僵尸,堵怨!
堵怨者,抱怨凶残,贪婪无比,当日黄家儿媳妇从粪坑里捞出来,也发现了那流下的胎儿尸体,一并洗干净下葬了。
开始时,母凶以人的血肉饲养,待到子凶长到一定阶段,就喜欢在厕所茅坑里钻行,因为它仅有的记忆只是在母亲的胎盘里,把屎尿这些黏糊糊的秽物,当成了自己的羊水.....
我也明白了,为啥那天我家厕所能炸开锅,屎沫子蹦的石头沿子上都是,原来是这家伙在下面儿翻天了。
一开始时,隔着门缝儿,我只能闻见腥臊之气,等到堵怨成了气候,游荡于各家各户的茅坑时,那滚滚的屎尿恶臭才沾染到它身上。
至于马老头往纸人肚子里放的东西,竟然是猪油加蜂蜜,还有一些黑母狗的天葵,再把黑驴蹄子给切成了若干瓣儿添加了进去,不知道他这手段从哪儿学来的?竟然那堵怨连吐带泻,把肚子里的屎尿全排了出来。
然而这些都是辅助,最关键的是黑驴蹄子,直接造成母凶阴脉逆转开始泄阴,降低了力量和速度,我才有机会偷袭成功.....
“咳!我是没用啊,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是你爷爷在,那两个孽障何至于如此嚣张,能耐人都死光了......”
老马头开始絮叨了起来,跟我聊起了他和爷爷蹲牛棚时的陈康烂谷子事儿,说什么爷爷当年看不起他,他这一辈子打光棍儿没讨着老婆之类的,说着说着,自己竟然睡着了。
我看老爷子讲了这么多话,也着实是累了,就不继续打扰回到了家中。
一番生死劫难后,我感触良多,想来天地循环报应不爽,人在做天在看,生前造孽莫得意,岂料索命是故人.....
这黄家儿媳妇生前活活窝囊死,细细想来也确实可怜,我去后院儿看了看那头老母猪,这件事儿后,它似乎也正常了,再没有鬼哭狼嚎过。
我琢磨着那黄家儿媳妇儿应该是去投胎了吧.....
然而一天傍晚,当我给它喂食的时候,它却背对着我怎么也不肯出来,我好奇的用棍子捅了捅它,让它转过身子,却惊愕的发现母猪在默默地垂泪,表情极为哀怨!
那神情绝非一般动物能做出来的,我心中大骇,暗想难不成?难不成黄家那个哭丧鬼还缠着它呢?
我心里十分忐忑,可是冷静细想下来,这或许不是一回事儿,马老头之前说的明白,垂眉大凶不伤我,并不是因为旁的,只是分不清我是人还是鬼,那天出现在我家厕所里,母猪干嚎,想来是受惊,并非要救我......
那如此这般说来,缠上我家母猪的哭丧鬼,并不是她,那会是.....?
一时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厄运并没有彻底远离我们家。
我也想过把母猪杀了或者卖了,但是转念又一寻思,不行,那样的话,就彻底看不出问题出在哪儿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到了四月份儿春暖花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母猪也再没有过异常,我也就不以为意了,寻思着还是上个职业学校,学门儿手艺啥的,不想再走爹的老路。
母亲是极力支持我的,赚钱的门道儿千千万,何苦要去做晦气的鬼客。
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狗蛋来找我的次数少了,有时候一两个星期也不来一次,我马上就要出门儿读书了,寻思着找他喝上一顿。
来到狗蛋儿家,狗蛋却不在,我问张婶儿,她也说不知道,还以为跟我在一块儿呢,还说这段儿时间狗蛋回来的特别晚,不知道干啥呢?
本来我心里还以为,经过我家这档子事儿后,狗蛋那胆小怕事的爹,一定在背后絮叨什么了,让狗蛋跟我少来往,但是看张婶的表情一脸诧异,不像是装出来的,隐约间感觉这里有问题。
终于有一天碰见了狗蛋,跟他吃了晚饭喝了点儿小酒,我发现狗蛋这段日子变瘦了,神情也有些恍惚,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有心事,我问他咋了,他却笑着一个劲儿说没事儿。
分开之后,我并没有回家,而是蹲在他家房后面儿盯着,狗蛋儿是回家了,但是我感觉他一会儿还要出来。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候,狗蛋儿走了出来,和跟我在一起时不同,他似乎精神焕发面带笑意,哼着小曲儿向村西边儿走去。
我心说这个王八蛋,打着跟我在一起的名号晚上出门儿,到底是干啥去了。
我一路悄悄的跟着狗蛋儿,竟发现他一路来到了村西口儿孙寡妇家院子前。
狗蛋儿回头四下张望,像是在看有没有人跟着,我赶紧猫腰钻到垃圾堆后面儿,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街上没啥人了,狗蛋回头张望了一番后,快速闪身进了孙寡妇家的院子。
我一看这情况,也赶紧跟了上去,孙寡妇家很穷,她家的院子并不是那种高墙,只是一截矮墙围着篱笆,院子里种着菜,我小心翼翼的翻过了围墙,蹲到了房头儿墙根儿下面。
屋子里本来是亮着灯的,狗蛋儿进去后,屋子里的灯就灭了。
“婶子,我好想你.....”
“婶子也想你.....”
.....
接着就传来一阵阵男女亲嘴儿的动静儿,还有桌椅板凳移动的声音。
“婶子你爱我吗?”
“爱.....”
我在墙根儿下面儿都听傻了,我靠!原来狗蛋来孙寡妇家搞破.鞋来了,可是...可是这孙寡妇都40多岁了,狗蛋比我还小俩月呢,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