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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段寒芜依旧是惨兮兮的趴在榻上哀嚎,她后背早就酸麻的不成样子,偏偏屋内并没人来帮她翻身。她双手撑住床,咬牙切齿的坐起身子,突然一阵无力感从身子传过来,直接就这般倒下去,一不小心牵扯到背部的伤口,疼的段寒芜龇牙咧嘴的在那低呼。
“自己做不到,便不要这么勉强。”突然一道带着熟悉感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段寒芜就惊觉自己的身子被轻易的翻转过来,随后安安稳稳的放置在一边。她惊呆了,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随后抬头看到面前人,又是一惊。
“你你你你你、、、”段寒芜瞪大眼睛,伸手指着面前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一个字,显然是反应不过来的模样。
倒是她面前站着的人忍不住的笑了,“很惊讶么?为何这般看着我?”
“许鸠合!怎么会是你!”段寒芜半天才叫出面前人的名字,随后满脸都是惊喜,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伸出手戳戳面前人的衣摆,随后像是个孩子一样,“果然是真人!”
许鸠合被段寒芜这样子给逗笑了,他抱着个箱子坐在榻边上,带着隐忍笑意的盯着段寒芜,轻声开口,“自然是我本人,难道段姑娘你还有确认一下不成?”
段寒芜听到这话,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也不恼,转瞬间换成笑眯眯的脸,欢喜的说道,“我信我信,不过,你为何会来这?”
“难道你不知道当今皇上因为你广发布告,需要医者入宫帮着诊治?我是看到皇榜,揭下来才得以入宫。”许鸠合一字一句说着,突然面色严肃起来,颇为不悦,“倒是你,竟然是当今皇后,我真是到现在才知道。当时你不是说过回来听我的故事吗?结果我一直等着,你也不曾来。若不是此番误打误撞入宫,恐怕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个来历不明的客人是当今皇后!”许鸠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冷冰冰不带有一丝温度,看模样就知道气氛的很。
段寒芜没说话,只能默默的低下头。的确,这件事是她做的不对,在入宫前的一天确实想过去通知许鸠合,不过一时情急也是忘了。这下听到许鸠合的质问竟然让段寒芜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能不断的绞着手指,可怜兮兮的抬眼看了看许鸠合。突然脑袋一阵灵光涌现,她瞪着大眼睛问道,“你并未见过我,如何知道皇后就是我的?”
“方才在门口,傲霜姑娘已经将你的名字身份与我说清楚,细细叮咛许多注意事,我自然是晓得你名字,如此说来,很轻易便知道这个人就是你了。”许鸠合明显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段寒芜。
段寒芜点点头,一副了然。眼尖突然瞄到放在一边的药箱,疑惑的问道,“我记得你不是开文房四宝的店铺?什么时候也开始行医了?”
许鸠合含笑,伸手把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小瓶子。宝蓝色的瓶身闪烁着光泽,看模样就很是讨喜。他一面低头鼓捣着药箱,一面说道:“行医才是主要的,开店铺无非是赚些小钱。”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褐色的瓷瓶,递给段寒芜说道,“这是我用千年雪参提炼而成的雪参丸,美容养颜,倒是对你有些好处。”
“啊,恩。”段寒芜接过瓶子,呆愣愣的,半天才呐呐的开口道,“你为何没有询问我,我这个模样、、、”
许鸠合只是懒洋洋抬头看了一眼段寒芜,淡淡的道:“你于我,只是朋友,合乎于容貌?”
段寒芜一愣,嘴唇弯弯,刚想开口,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给打断了。
“段寒芜!”那是一声怒火冲天的吼声,她吓得浑身一激灵,刚才想和许鸠合说什么都忘记了。一双透亮的杏眼笔直的看向冲自己走来的人。
许鸠合放下手里的瓶子,不卑不亢的冲纪长情行礼,“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免礼。”纪长情根本无暇顾及许鸠合,脑子里一直闪着面前这个女人的身影,他咬牙切齿的盯着依旧是一脸无辜模样的女人,气恼的开口,“段寒芜,你自己说,又干了什么好事!?”
段寒芜狐疑的眨巴眨巴眼,眸子一转,自然知道他此番来是因为什么事。她笑,甜腻腻的笑容挂在脸上,倒是把那个胎记显得狰狞起来,果然成功的见到纪长情面色黑了。她笑道,“臣妾不知皇上是因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再说,臣妾自小以来就一直在做好事,您说的是哪一件呢?那可得让臣妾好生想想才是啊!”说着她装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纪长情眸子一眯,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人,还有这般厚颜无耻的?强行压下心底的火气,他尽量保持心平气和,“朕问你,淑妃,怎么回事?是不是你?”
“啊呀?淑妃?淑妃她怎么了?”段寒芜依旧是一脸懵懂样子,“她不是刚刚才回去吗?难道因为给臣妾一个血燕窝,就跑到皇上那打小报告去了不成?”
纪长情简直是要发飙了,“少跟朕装糊涂,朕问你,毒,是不是你下的?”
“毒?什么毒?”段寒芜依旧眉眼弯弯,“臣妾何时下毒了?”
“还在这里装,淑妃回宫之后便上吐下泻,整个人都瘫软的不成样子,脸色蜡黄,根本就是中毒了模样。除了这飞凤阁,除了接触你,她如何会变成这样?”纪长情努力克制自己心底的怒火,保持平淡的开口。
段寒芜闻言,眉头一挑,“哦?那倒是好生奇怪。”说完她忍不住又是一阵低笑,“难道是淑妃喝了血燕窝太过于滋补,有些虚不受补?”
纪长情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鸠合也没插话,只是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两人的互动,但是可以看到他隐约抽动的嘴角。
“你、、”
“皇上别急着动怒。”段寒芜难得的不再笑,保持一脸严肃的状态,说道,“臣妾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若是淑妃无心,定不会遭遇此番。臣妾素来不喜和人争斗,但是如果皇上身边的宠妃来找臣妾麻烦,难道臣妾就要犯傻的让人家陷害不成?若不是小时候偶尔知道那血燕窝,怕是现在上吐下泻的那个人会是臣妾,搞不好丢了这条命也有可能!”段寒芜寒声冷气的开口,眸子满是对纪长情的戏谑,“若是自保都不许,皇上就直接把臣妾废了算了。免得到时候到处受伤还不许抵抗,您看看我现在就是一身伤了!”
纪长情再次语塞,他没说话,只是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盯了一会儿,他才像是无奈般的叹了口气,“朕知道,淑妃这次过火了,朕不予追究,但是下次你一定要事先和朕说明白,朕出手制止便好。”
“真好笑!”段寒芜眉眼一挑,“告诉皇上有何用?皇上会替臣妾报复回去还是怎样?只怕到时候皇上会和她们一样为难臣妾!那可真是骑虎难下了!”段寒芜语句锋利,直接就还嘴回去,说完还晃悠晃悠自己的脚丫子,好不惬意。
“你、、、”纪长情被她气的半死,好久才平缓过来,“行,朕不和你计较,看在你伤还没好的份上。”
“您倒是再杖责臣妾一次啊?”段寒芜不怕死的开口。
纪长情没说话,只是脸色寒气重了些,心底里不断的安慰自己,要平心静气,平心静气。突然眼睛扫到了站在一边的许鸠合,他眸子微微眯起来,“你是何人?”
许鸠合挂着温润的笑容,先是作揖,随后恭恭敬敬的开口,“草民乃是揭了皇榜之人,由顺子公公带入这飞凤阁为皇后娘娘诊治。”
“恩。”纪长情点点头,转头看着段寒芜,“若是想身子好起来就乖乖配合大夫,不然朕可就没办法了。”
段寒芜难得的,这次没反驳,不过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是是是,臣妾遵旨。”
许鸠合看了看两人,没说话,眸子一丝光亮很快的划过。
“主子,当真是很有趣的,您都不知道自从她来了之后,宫里多了多少有趣的事!”一个绿衣婢女满脸讨好的捧着水果站在一边,眼睛直直的看着身边抚琴的女子。
女子抿唇微微一笑,素手翻飞,捻在琴弦上,丝丝乐章从她指尖滑出,带着清冷孤傲。眸子像是一汪静默的湖水,晶莹透亮一望见底。满头青丝不受束缚的滑落在腰际,发尾用一支发钗缠绕着固定,身穿湖绿色的绣裙,宛若是池中端坐的圣洁白莲,优雅而静谧。
“主子,难道你都不感兴趣吗?”婢女不死心的继续道,她们这个宫殿,实在是太冷清了。
女子依旧是抚着琴,但是出谷黄莺的声音从她粉嫩的唇中溢出,“自然是感兴趣的,不过,猎物自己上钩,才有趣,不是吗?”
婢女一愣,随后了然的笑笑,“还是主子您最聪明!”
女子不答,依旧是素手抚琴,任由一曲高山流水流淌在这寂静深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