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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情突然直接打横抱起段寒芜,丢到榻上去,随后便手脚不规矩起来。段寒芜脸色通红的推搡着纪长情,却依旧抵不过喝醉了酒的他,双手被钳制住,再次封住她的唇瓣。
许是万般惊恐的缘故,段寒芜手中捏着的发钗竟然就这么生生的掉了出来,直接落在枕头边缘。明晃晃的金色让纪长情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他放开段寒芜,皱着眉看着那散落在枕头边的残破发钗。
“还给我!”段寒芜得到自由,下意识的就要抢回来。
纪长情摇了摇自己的头,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支通体金色的发钗,上面两只蝴蝶立在上面,只不过其中一只已经残破了,掉落的部分还粘连着另一只蝴蝶,看着分外的不对称。纪长情微微扫了一眼,眸子一敛,低声的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我的!”段寒芜半坐起身子,伸手就把发钗抢过来,紧紧护在怀里生怕被抢走一样。她牢牢的握着发钗,眸子盯着纪长情,“皇上,夜深了,您还是回去吧。”
纪长情丝毫不在意她的话,慢慢的靠近她的脸,邪魅的眸子借着酒味儿幽幽的吐着气,“告诉我,这个发钗是如何来的?”他直觉就是这发钗来历不明,看着也觉得碍眼。
“这似乎和皇上并没有什么关系!”段寒芜保持语气平缓,原本她想要把这个发钗扔了的,没想到偏巧皇帝会在这个节骨眼进来。不得不说,她有些小小的慌张,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纪长情伸手捏住段寒芜的脸蛋,眯着眼睛,“告诉朕,朕要知道。”段寒芜越是藏着他便越好奇,心底的那簇火焰也越来越高。
“都说了跟皇上您没关系了,何必一直要逼问臣妾呢!”段寒芜定了定心神,抬眸坚定的看着纪长情,“若是臣妾说了,皇上又能得到什么呢?放着后宫那么多的嫔妃,皇上何必要一直纠缠臣妾不放?前几日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纪长情闻言,突然冷冷的笑出了声音,“呵呵,呵呵呵,你便一直都这样拒绝朕。”说着他突然用力的从段寒芜手里把发钗抢了过来,段寒芜以为力气不敌他,生生的被拽下了床榻,颇为狼狈的趴倒在地上,下巴险些磕在地上。纪长情见状,慌了神,赶紧过去抱起段寒芜,紧张的上上下下看着,“寒儿,没事吧?你可是摔疼了?”
段寒芜眉心都紧紧皱在一起,酸痛的滋味让她不由的红了眸子,但还是抬头看着纪长情缓缓的开口道,“皇上,把发钗还给臣妾。”那是她自己的东西,若是要销毁也要自己来做,更何况,那个发钗留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纪长情深深的看了一眼段寒芜,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挂着不明所以的笑,“这是风念礼送你的,对吧?所以你才这么珍惜?哪怕它已经损坏了?”
段寒芜咬了咬唇,没说话,依旧倔强的看着纪长情。
看着她这副神情,纪长情就是再愚笨也知道这发钗的来历了,他有些颓唐的站起身子,抚着自己的额头,语气有些凄厉,“朕因为怕你在宫中无聊,便四处给你寻话本赏玩,因为你喜欢海棠,朕便移栽过来满院子的海棠,因为你参加喜宴会丢人,朕便不顾脸面的陪着你去,甚至还代替那个男人安慰你。结果,始终都不能打动你,是吗?你就这么爱他?甚至连这么一个残破的发钗都不舍得?”纪长情举着手里的蝴蝶发钗,一字一句的逼问道,“你真的就一丝一毫也不将朕放在心上吗?朕的心就是让你这么随意践踏的吗?”
段寒芜依旧没说话,眼睛却是微微红了的,她盯着纪长情的面容不放,嘴唇也不由的颤了颤,半天才轻轻的说道,“不能。”
听到段寒芜这两个字的纪长情身子晃了晃,因为喝了许多酒的缘故,他已经站不住了。段寒芜赶紧站起来要扶着纪长情,被他狠狠的甩开。纪长情眸子赤红,他唇瓣向上一弯,“段寒芜,朕再也不会给你践踏朕的机会了,你自己抱着这个发钗安度余生吧!”话音未落,他已经将发钗丢在了地上。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发钗被纪长情这么随意一扔,瞬间便是四分五裂,就连蝴蝶上镶嵌着的翠珠都四散开来,彻底不能叫做发钗了。
段寒芜惊慌失措的扑了上去,跪在地上,手指摸索着地上的零星,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
纪长情原本还是动容了片刻,但看到她捡起那发钗碎片哭泣的模样,好不容易消散的火又蹿了起来,当下便再也不管段寒芜,自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段寒芜捧着怀里的发钗碎片,泪水滚滚的从脸颊滑落,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哭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整个房间都能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
景华宫。
“娘娘,门外有贵客。”贴身丫鬟小荷匆匆走进来对着端妃行了个礼。
端妃此时在读书,听到丫鬟的禀告顿时就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景华宫。想着是想着,但她还是挥了挥手,“知道了,本宫这便出去。”
在房间里由着丫鬟给自己收拾了一下,她才出去。刚到大厅就见到一抹绿色身影端坐在那里,随后便看到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端妃一愣,随后缓慢的走过去,“于亭池?”
“好久不见了,端妃娘娘。”于亭池含笑的点点头,她们自小便认识,虽然说关系并不是很亲近,但最起码没有到两看相生厌的地步。更由于当时于亭池是差一点就做了自己弟弟的妻子的人,端妃敛下眸子,她低低的对身后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不必在这里候着了。”
“是。”屋内的丫鬟下人都齐齐的行礼,走了出去,把大厅留给两个人。
于亭池含笑,依旧是往常那副淡淡的笑意,“公主,我们大概有许久未见了吧,自从你嫁去南蛮之后。”
端妃一愣,许久没听说过南蛮这几个字,突然听到心里有些别扭。她一直都是保持着良好的皇室礼仪,自然也笑着回道,“可不是么,转眼之间,你倒是变得越来越美了,方才本宫进来差点就认不出来。”说着端妃复杂的看了看于亭池,“你这次出来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皇上。”于亭池高深莫测的眨眨眼,嘴角始终是含着笑靥,永远都是一副仙女的模样。
“你难道还没放弃皇上?”端妃狐疑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她从来就看不透于亭池,她的心底没有任何一人能看透,表面看起来像是一潭清水,可是细细看去却又深不见底。端妃不明白于亭池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件事,“过了这么久,本宫以为你早就放弃了皇上,乖乖做你的圣女。”
于亭池敛下眸子,低低的开口,“自然是没放弃的,不过也并不耽误我做圣女,不是吗?”说完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脸,忍不住笑道,“当今的皇后娘娘当真是个妙人儿,瞧着我就很喜欢她。这些话也是她跟我说的,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公主说,亭池说的对不对?”
端妃闻言,眸子闪着不可置信的光,像是听错了一般,“什么?寒芜?这话是寒芜跟你说的?你去找寒芜了?”
“是。”于亭池大方的承认,“我将故事都告诉她了,当然重要环节只是略略带过去。看皇后的样子,她对皇上是当真不上心,完全可以拱手相让。”
端妃咬着唇瓣,难道是她以为错了。这么想着她抬头盯着于亭池,“本宫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但是还是要奉劝你一句,皇上已经不是原来的皇上了,你也不是原来的你,你们再无可能,若是可以,皇上身边的人一直都会是寒芜,也只能是寒芜。”
“公主当真就这么肯定吗?”于亭池玩味的一笑,“难道公主忘记亭池的身份了吗?若是圣女发话,公主觉得她的皇后之位还能保得住吗?”
端妃浑身一颤,瞪着眸子,完全忘记了皇室应该有的端庄。“你难道真要这么做吗?”
于亭池原本轻佻的笑意转为低低的窃笑,她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杯子,轻声道,“公主多虑了,亭池并未要这么做,因为亭池是当真喜欢皇后娘娘的,好不容易看到那么有趣的人,自然是要好好留着,怎么会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呢?”说着她站起身子,“今晚见了故人,心情算是好多了,很开心公主能跟亭池说了这么多,天色晚了,亭池就先回去了,公主回去好好休息吧。”说着于亭池朝着门口走,刚一打开门,门口守着的青兰一躬身。
端妃复杂的看着于亭池,什么话都没说。
“娘娘。”于亭池突然转头,眼睛剔透的像是颗上好的玉石,唇瓣也水润光泽。她抿着唇瓣轻轻一笑,“娘娘可以当亭池的话方才没说过,因为亭池从未想过会和皇上恢复到从前,以后也不会。”说完这句话,于亭池便提着裙子,莲步轻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端妃依旧是愣愣的看着那个方向。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脑子里到底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