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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嵘不愿为这子虚乌有的事在此跟她争论,只道:“郡主若有疑问,尽可去向他问清楚,但,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兴趣知道,请恕我告辞。”
“左峥嵘,你给我站住!”玉容郡主冲上去就拽住她的胳臂,尖利的指甲掐进肉里,一股刺痛让峥嵘皱起收头。玉容郡主冷笑着说道:“左峥嵘,你今天不把话清楚,就休想离开这里!”
“郡主想让我说什么?”峥嵘厌恶地看着这张被妒忌冲昏了理智的脸,“我方才就说了,你心里的这个人,我无意与他牵扯,他与我,没有一点关系。”
“你还在说谎,皇上都已经为你们赐了婚,王爷很快就会向皇上重提此事,到时候他会凤冠霞帔将你迎进北静王爷,这一切……这一切本来是我的,你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玉容郡主双手掐住峥嵘的胳膊,剧烈摇晃着。
她本来是地位尊贵的郡主,受尽万人宠爱,却因为肆意的妒意,变得如市井泼妇一般歇斯底里。她虽然可能,却并不值得同情,峥嵘挣开她的手,眸光冷淡地说:“郡主若能叫皇上收回成命,我感激不尽。”
“收回成命,收回成命……”玉容郡主喃喃念叨着,忽然阴森的笑起来,“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皇上收回成命,那就是……”
峥嵘尚未去细究她话里的意思,玉容郡主已脸色一狠,手中竟然又多了一柄匕首,朝峥嵘冲过来:“那就是你去死!”峥嵘怎么也没想到她身上竟然还藏有武器,大惊之下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去,背部却撞上竹子林,脚步受限,眼看玉容郡主已到了跟前,峥嵘情急之下往旁边闪避。玉容郡主几乎是用尽全力冲过去,哪能收势得住,身子重重撞到竹子上,脸颊被细枝划出数道口子。
兴许是感觉到脸上疼痛,玉容郡主伸手一抹,看见手掌上的血迹,顿时愣住了,吓得眼泪汹涌而出:“你这个贱人,不但抢走了王爷,还想毁去我的容貌!我今天……今天跟你拼了!”
峥嵘没有心思再跟她纠缠下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开,玉容郡主摔到地上,匕首掉落在脚步。峥嵘看着这个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女人,说道:“郡主,你若心有不甘,便该去找那个该找的人,与我在这里纠缠,并不会改变陛下的旨意,若你能与他结成夫妻,与我来说才是最好的事。”
说罢,她不再去看玉容郡主一眼,转眼决绝地离去。玉容郡主抓起匕首,声嘶力竭地冲她背影喊:“左峥嵘,你害怕了吗,你给我回来!”她仍坐在地上,裙摆沾满灰尘,发髻散乱,犹如街头疯妇一般,眼见峥嵘没了人影,那眼泪愈发汹涌,流满了整张脸庞,也顾不得什么身份,索性伏地大哭。
“咦,这是什么地方呀?里面怎么会有哭声?”带了疑惑的声音从竹林外传来,一个身着浅紫色掐花对襟罗衣的女子缓步走来,但见她微施脂粉,双眸明亮,身形曼妙,正是初入郑国的玲玉公主。她见到伏地痛哭的玉容郡主,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忙奔过去欲将她扶起:“这位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得这样伤心?”
玉容郡主见眼前的人虽衣饰华贵,但模样陌生的很,抬手便将她推开,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玲玉,是从燕国来的,对皇宫不甚熟悉,方才由宫人陪着游玩,与他们走散了,不知不觉便到了此地。”玲玉公主倒也不恼,好脾气地说道。玉容郡主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她自然知道东方明与燕国公主的亲事,眼前女子虽然五官平平,但气质出众,身段柔媚,确实与传闻中所说的一样。玉容郡主肃了肃神色,向她行了一礼,道:“玉容失礼,还请公主见谅。”
“玉容姐姐,你的脸……”玲玉公主掩嘴惊呼。
“峥嵘那个贱人,我绝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玉容郡主紧握着匕首,咬牙切齿地说道。
“峥嵘?那是何人?”玲玉公主一脸疑惑。
玉容郡主冷笑着说:“一个勾三搭四想要攀龙附凤的下贱胚子。”
“姐姐的脸便是被她伤的吗?”玲玉公主惊讶地说,“这个人好狠的心呀,姐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她竟也下得去手!”
“她若没有这样的手段,又怎会将男人迷得团团转。”玉容郡主见玲玉公主帮着她说话,愈发变本加厉的贬低起峥嵘来。玲玉公主一脸心疼地掏出帕子擦式玉容郡主脸上的血迹,说道:“姐姐,你先随我回水月轩将伤口处理一下吧,玲玉初来乍到,姐姐若是愿意,便将事情慢慢说给我听。”
玉容郡主是瞒着桂月进宫的,本来是想给峥嵘一点教训,让她知难而退,方才一番折腾让她满身狼狈,自然不能就这样回去刘府,更不能去找皇后娘娘,见这位玲玉公主神情亲切,与自己颇为投缘,便点头应下。更重要的是,她恨不得叫满皇宫的人都知道峥嵘这个贱婢的行径,又怎么会错过拉扰同盟的机会?
“那咱们一块走吧。”玲玉公主拉起她的手,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峥嵘怕玉容郡主会再跟上来,特意绕了远路去内务府,领远香料出来,已经接近午时,她本想尽快回去揽星殿,免得叫楚南担心,走出内务府的院子时,却见绿意行色铁铁从宫廊经过,便出口唤住她。
绿意神色一怔,才把视线投过来:“峥嵘?”她苍白疲惫的脸色让峥嵘一惊,上前担忧地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绿意似乎压抑了很久,一见到峥嵘,那泪水便濡湿了眼眶:“峥嵘,冯昭仪她……冯昭仪她……”
“昭仪出了何事?”峥嵘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自万寿节后,昭仪又大病了一场,本来已逐渐见好,能下床走动了,但那日听宫人说起太子殿下病重,已卧床不起,昭仪思虑交加,夜不能寐,前两日早上竟然……竟然咳了一帕子的血……”绿意的泪水涟涟而下,伤心之情溢于言表,“昭仪的身子本来就弱,这些年郁结难消,这次恐怕……恐怕……”
“姐姐快不要多想,宫中名医无数,定能治愈昭仪的病症。”峥嵘眼前浮现冯琬在万寿节结束时望向东方平的眼神,那般悲切,那般凄美,明明相思相恋,却不能再靠近彼此一步。
“太医一早便来过了,只说昭仪五内郁结,心绪不解,医石达不到本症,若自身无法开解的话,会越积越深,届时可能就会……”那剩下的几个字光只是出现在脑海,已叫绿意面色苍白,只能紧紧抓住峥嵘的手,借此来支撑自己。她与冯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入宫之后更是相依为命,彼此扶持,渡过了皇宫中漫长无情的十年岁月。若非有绿意的陪伴,冯琬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而如果没有冯琬的相伴,绿意也无法在宫中生存下去。
峥嵘听得心惊,眼见绿意如此伤心,只能尽力安慰她:“不会的,昭仪那般和善的一个人,老天不会忍心这样对她。宫中有那样多医术超群之人,这个太医不行,便换另一个太医来,皇上如此宠爱昭仪,便是要整个御医院搬来瑶华宫,也不是难事。”
绿意难过地摇头:“峥嵘,你我都知道昭仪的病因何而起,过去她在宫中苦苦捱着,只是因为对那人还存有一份念想,倘若那人没有挨过这一劫,昭仪恐怕也会……”她虽未提及姓名,但仍叫峥嵘听得心惊,忙拽着绿意紧走几步,到了一处偏僻的拐角,警惕地说道:“绿意姐姐糊涂了,此话怎能在这里提起。”
绿意心中只记挂着冯琬的病情,倒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给疏忽了,此时猛得醒悟过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方才的话没有叫第三个人听去,才松了口气。宣远帝一向善妨多疑,这话倘若传到他耳朵里,掀起的轩然大。。波足以叫整个后宫天翻地覆。绿意神色黯然道:“我何曾不知道此事提不得,但日日见到昭仪为相思所苦,我……我有时候当真想豁了出去,便是拿性命去换他们一次相见,我也是愿意的。”
“姐姐这份心意,昭仪必然是明白的,既然昭仪的病是因为忧心太子所起,若太子能够痊愈,昭仪也一定可以不药而愈。”峥嵘说道。
“宫中对太子患病一事颇多忌讳,是绝不允许宫人私下议论的,我费了好些周折,也不能探听到实情。”绿意蹙着眉头说,“只隐约听说太子缠绵病榻,已有数日未上早朝,宫人猜测纷纷,都说……都说太子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昭仪这才会急火攻心,一病不起。”正是此处无人,绿意才敢据实说出,不然这话若叫好事者听了去,整个瑶华宫都逃不开罪责。
这几日峥嵘也隐约有听说太子病重不起,却没有料到竟这般严重,她犹豫着问道:“昭仪卧病之事,可有告知皇上?”
“皇上来过一回,只嘱咐我等发生照顾昭仪,也指派了太医前来照料,但这几日都未曾踏足过瑶华宫。”绿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