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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墨狐这里是开心融洽的一幕,但是白池山那里就不一样了……
景色惨淡,万里愁云,草木尽凋,魔气肆虐,阴风席卷,现在才是春季,白池山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白池山上,楮里子和长老们聚在大殿,夜莘华也出关而来了,大家都面色凝重。
药庐长老道:“此乃是血魔出世之兆。”
铸剑阁长老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一个人。
终于劫数要来了,夜莘华望着远处的山头,那里的祥云已不见,变作大片大片的血色晚霞,预示着这场天地之变、一场劫数的到来。
纵有血魔相助,魔族现在的实力仍不及仙门,且据消息说,他们四大护法都不在族内,只要宗门齐心协力一搏,这场仙魔之战并非全无胜算。
然而,胜又如何,败又如何,结果都是夜莘华他永远不想看到的。
天意,明知道拯救不了,却还是不自量力地想要阻拦。
他脸色更苍白了些,好似这场天寒地冻的大雪。
夜莘华收回视线,淡淡道:“凡世的要道大多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魔族此时有所动作,并非好时机。”
楮里子道:“看来他们是等不得,想要硬拼一回了。”
血魔出世,魔族有此动静也属应该,夜莘华道:“近日宗门频频出现异象,有些不寻常。”
药庐长老道:“血魔出世,宗门或受魔气影响,不足为奇。”
铸剑阁长老也点点头。
夜莘华沉吟道:“魔族执掌人一向来历神秘,行事出人意表,上次与我们一战瞒天过海,曾利用魍魉林那里的冰川通道潜入宗门,内外夹攻,我只担心他也会沿用相同的计策。”
楮里子笑道:“那条通道不是师傅上次不是已经用仙石堵住了吗?今时不同往日,血魔还没那个能力。”
药庐长老亦道:“仙石乃是神家之物!岂是区区血魔之力就能破坏的?这分明就是场硬仗,还怕什么,我们未必会输!”
照眼下情形看,的确万无一失,还是布好在凡世的阵要紧。
夜莘华点头,迅速作了安排,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大雪洒落,视野极其模糊,灰黑色云层厚厚的,压得天似乎都要垮下来,狂风中夹杂着凄厉呼号声,血魔现世,六界动荡,孤魂野鬼进不了鬼门,纷纷走避。
数万魔兵御风行进,魔族掌门与弟子并肩而立。
“可有惊扰百姓?”
“已遵照大人你的吩咐下令,但效果恐怕不会很好。”
魔族掌门看看眼前灰蒙蒙的世界,不再问什么了。
魔气肆虐,此番凡世受到的干扰不是一般大,到这种地步还假慈悲什么,只不过,能少破坏一点儿是一点儿而已。
魔族掌门道:“血魔一治天下,我们会拥有更多臣民与信仰者。”
在魔族掌门眼里什么六界入魔,什么正派覆灭,别人认为重大的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正如夜莘华以前所说的话,“仙道与魔道,都不会从这世上消失”。
“有朝一日果真魔族统治天下,魔道中亦会生仙道”,他们都看得太清楚。
不同的是,魔族掌门扮演着游戏者的角色,这六界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苍生性命在他眼里渺小如沙砾,等同灭了会再生的蝼蚁。
夜莘华却不肯放弃,仍在试图挽救这个可爱又可悲的世界,明知改变不了也要做下去,只因不想这些苍生受苦,不忍看千万性命眨眼消亡,这就是所谓的悲天悯人之心吧!
真正的正派,魔族与正派的区别,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魔族掌门忽然问:“你把魔兵派去哪里了?”
他身边的人道:“大人不必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一个魔族弟子过来禀道:“大人前方有正派布下的结界。”
金光道道,巨大无形的屏障将暴风雪阻隔在外,牢不可破,无数正派弟子立于其中。
当先一道熟悉身影,旁边十几位掌门与弟子,正是夜莘华、楮里子、药庐长老、铸剑阁长老、落霞峰执法长老、万翠山长老等人,其余的掌门却不在,想是丢守其他要道了,以防魔族声东击西。
魔族掌门看着他们,“这些人实力都不弱,单凭我们,要攻进去希望不大。”
魔尊这个名字向来代表着神秘和低调。
他好像一直都是站在别人背后看着一切,从来没有锋芒毕露的时候,与正派交手的记录少得可怜,是以当年人人都只知道的大战,却不了解这个魔族掌门。
然而魔宫的发展壮大,又让人不能忽视,白池山宗门的许多人都是头一次见到他,更是无人知道他的底细,此时对阵,都禁不住面露疑虑之色。
“魔尊,你以为凭借你魔宫现在的实力,你就能取胜?”夜莘华清晰的声音。
“不能,但我魔族的血魔能。”魔尊死气沉沉的笑。
远远的,夜莘华站在对面,脸色反而比往常更显平静,他看着魔尊说道:“一定要这样?”
魔尊扫了周围等人一眼,“到现在,你以为我还能怎么做?”
预料中的答案,没有失望,没有怒意,无悲无喜,夜莘华他只是淡淡道:“那就动手吧!”
魔尊静静站在中间,没有躲也没有抵抗,只是抬眸朝半空望,任那些细细韵光芒包围着自己。
没有多余的话,魔尊他先发制人,剑尖指处,出现红黑两朵木盆大的莲花,数道青气自莲蕊中生起,似群魔乱舞,迅速围住夜莘华,将他整个人吞没。
血魔出世,魔尊浑身充斥着从未见过的强盛魔力。
迟迟不见夜莘华他动作,白池山众人都捏了把汗。
一声清鸣,逐波带五色光华冲破魔影,变作数丈长的巨剑,成斩杀之势,直劈魔尊,又快又准。
魔尊半步不让,两柄长剑猛地脱手至半空,翻转倒播下,掀起骇人气浪,两条黑纱飘带仿佛获得生命般,迅速延伸生长,长出数丈,堪比无常的勾魂铁索,直朝对面卷去。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走过近十招,下手俱是冷狠无比,全不留半点儿情面,根本就是在拼命,场面惊险万分,观战的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紧张中又带了几分兴奋。
正魔两派的顶尖人物对决,纵然当年魔尊与伏翼那一战,气流汇集,涟涡再现。
法决施展,白池山宗门众弟子欢呼。
魔尊终于承受不住夜莘华的法决《震天决》重击,后退好几步。
白池山宗门众人俱面露微笑。
勉强接下这《震天决》,不容魔尊他喘息,一式《归元道法》又到,夜莘华冷然而立,法决化咒御剑,凌空结仙印,步步紧逼,看样子是要将魔尊立斩于剑下。
魔尊接招,侥幸逃过,魔力却已不继,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恍惚间,对面那高高身影似也晃了下。
自然是看错,因为下一招《惊雷决》又到。
面对无情的杀招,魔尊并无半点失望怨恨之色,唯有面对劲敌的严肃与谨慎。
他迅速抬手拭去唇边血迹,浑身魔光大盛,足尖轻点,纵身跃上云头,高举双臂合掌于头顶,顿时四方魔气受到牵引,急速汇集,雷鸣声震天地,血光乍现,两柄剑如得神力,快速穿梭来去,拉开一条条红黑色的光束,漫天布起血红咒印,凌空罩下。
底下的人不闪不避,以数百年修为硬受了这一击,攻势始终未断,逐波横扫,将魔尊他遭落云头。
左臂被剑风划破,立时有鲜血冒出,浸透纱衣,所幸魔尊躯体早已残破,魂魄寄宿于体内庚剑,受这些伤,除了有点困顿,也不至于太难支撑。
血很快止住,然而由于实力悬殊的关系,久战之下可就破绽百出了。
宗门众人看出魔尊他应付艰难,皆大喜过望,唯有楮里子心一沉。
“师兄……你……你受伤了!”
夜莘华白衣飘飞,左臂上已出现血迹。
如果没有受伤,怎么会流血呢?
“掌门,怎么回事?”
药庐长老面色大变。
见他二人这神情,众人便知不假,每个弟子脸上的神色都变得骇然起来……
夜莘华是谁啊?那是伏翼最看重的徒弟!现如今……夜莘华他却……
眼见夜莘华又要使杀招,药庐长老与楮里子再不敢迟疑,同时上去拦住他。
楮里子大怒!
“师兄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药庐长老也劝道:“掌门有事且慢慢商议,现在这是何苦……”
白衣被血浸湿大片,脸色几乎比衣衫更白,夜莘华没有理会二人,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让。”
肩头,唇角,血源源不断往下流,可夜莘华他整个人仍是稳稳立于云中,恍若不觉,抬左手,凝仙力,半空气流很快重新汇集至一处。
魔尊再无躲避之处,胸前被刺穿,鲜血溅上白衣。
“魔尊!”
剑上压力消失,魔尊松开手。
“你想一起死,不需要我愿意,可惜还有血魔,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能有几成胜算?你以为料定一切,把我解决了就能拯救六界了?血魔远比你高明,他的计划会令你意想不到,收手吧!你败了。”
夜莘华摇头。
不可能,他在说谎!血魔虽然已经出世,但是也未修成大法,能有多厉害?这个魔尊了解自己的弱点,故意这么说!
“信不信随你。”魔尊疲倦,示意他动手。
剑光轻颤,映照死灰色的脸。
面前的人几乎浑身是血,胸前、肩头、手臂、后背,不知中了多少剑,遍身伤痕,遍身残破。
是谎言吧,可这一剑再也送不出去。
终于,他以剑指魔尊,面无表情地看远处那人。
“血魔!”
呼声骤然爆发,所有仙门弟子脸上布满震惊与恐惧之色,同时望着一个方向。
周围气流发生变化,察觉异常,他迟钝地考验。
身后,暴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天地相接之处正有大片黑气冒出,席卷而来,黑气带着一道圣洁紫光,笔直冲上九霄。
祥瑞的紫气,颜色却在逐渐变深,最终化作魔云,隐隐有天塌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