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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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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秦秉义冷冷的注视着她,道:“朕看瑶妃没来后宫时,后宫也不平静。那只是你的孩儿,又不是皇兄的孩子,汤御医告诉朕皇兄因以前在战中留有很多旧伤,一直受伤痛的折磨,早就不可能有孩子了。那是谁的孩子,你心里自然清楚。朕念在崔侍卫效忠朕的份上,没揭穿你们的丑事。你倒好,还来逼迫朕赐死瑶妃。朕看你还是在冷宫中做个太后算了,不要想能跟崔侍卫出宫了。”

    丽妃震惊的呆呆望着秦秉义,崔侍卫只跟她说让她耐心等待,马上就可以带她出宫了,可没有告诉她,原来是崔侍卫和皇上做了交换。

    丽妃不敢置信的道:“可是瑶妃为先帝生下了三皇子,若不是先帝会是谁的?”

    “是朕的!”

    丽妃骇然的瘫倒在地上,懊悔的道:“臣妾愚昧,求陛下饶过臣妾和崔侍卫!”

    “朕饶过了你们,可你们都不愿意饶过朕。”秦秉义隐含着杀气,苍凉的笑道,“来人!将丽妃封为丽太后,带回如意宫,将如意宫封宫。不准里面任何人出来,也不准任何人进去!直到里面的人全部老死为止!”

    丽妃绝望的哭着被拖了出去。

    崔侍卫闻讯到承德殿求见秦秉义,想为丽妃求情。秦秉义冷然的对他道:“你是想在如意宫中陪她关一辈子,还是愿意做朕的大将军驰骋沙场,尽享荣华富贵。”

    秦秉义就要看崔侍卫如何选择?崔侍卫若选择陪丽妃在封闭的如意宫中过一辈子,也许等他过了这个气头,他会考虑放了他们。

    崔侍卫思量良久,道:“臣愿意誓死效忠陛下。”

    秦秉义心中一阵失望,以前信誓旦旦誓死忠于皇兄的人,竟是如此卑劣的人,日后定不能将他留在身边。

    秦秉义问道:“莲妃她们还跪在殿外吗?”

    崔侍卫应道:“还在!”

    “将莲妃传入殿内!”

    莲妃也是散发白衣平静的走入殿内,跪在秦秉义面前,言辞恳切的道:“陛下,这么多年来,你最大的愿望是成为一个英明的君王。请你不要因为瑶妃毁了自己的圣明,落人口实。”

    秦秉义上前拽住她的衣领,将她向前拖拽几步,恨然的道:“朕去北疆时,若不是因为你将她赶出王府,朕与她何至于被逼到如此地步!”

    “是她自己要走的,臣妾没有赶她!”

    莲妃被秦秉义可怕的神情吓住,秦秉义松开她的衣领,将她推到地上,道:“还想骗朕,朕在你的屋子里早就看到了那只金镯,那是朕送给她的,她怎么会给你?还有那只玉麒麟呢?是不是也被你夺去了?”

    莲妃慌忙爬到秦秉义的脚下,拉着他的衣袍,“臣妾没有。。。。。。”

    “没有!被你们赶出去的婉云,来找过朕,什么都跟朕说了,你还想蒙骗朕!日后朕会好好跟你清算的,你也有脸跪在殿前,给朕滚!”秦秉义吼道。

    莲妃抓着他的衣袍仍不放手,道:“陛下。。。。。。”

    “你放心,朕念在你伺候朕多年的情份上,还有沈大人对大兴有功的份上,你该有的名份一样都不会少。”秦秉义目光疏离的道。

    “陛下,在王府时臣妾确实是嫉妒陛下对瑶妃的宠爱。”莲妃不顾秦秉义抽离被她抓住的袍子,膝行一步抱住秦秉义的腿,泪流满面的道,“可今日臣妾来跪求陛下,不是因为嫉妒瑶妃,完全是出于臣妾对陛下的真心。臣妾不能眼看着陛下这样错下去!陛下,先帝的遗诏不能不遵从啊,不遵遗诏的罪名非同一般,会让那些有野心的臣子有谋反的借口。而且上行下效,今日陛下不遵从先帝的遗诏,他日其他人也可以不遵从陛下的旨意,那君王的诏书不就等同于废纸,大兴必将大乱啊!”

    秦秉义倒抽一口凉气,这样的话绝对是莲妃自己想不到的,肯定是有人教她的,秦秉义用力踹开莲妃,厌恶的吼道:“滚!都给朕滚!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让朕亲自赐死菱儿!为什么你们都容不下她!”

    莲妃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看到秦秉义满腔的恨怨痛苦,她的心中也是绞绞的痛,踉跄的走出殿外。

    淑妃和吉妃看到莲妃走了,觉得再跪下去也没有意义,她们也散了。

    秦秉义心力交瘁的坐在龙椅上,他明白莲妃最后说的那席话一点也没错,他必须在江山美人间做出选择。

    秦秉义摊开一张空白的圣旨,拿着笔的双手颤抖的写下圣谕两个字,就再也无法写下去了,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第二日玉菱起的很早,这一夜她都无法入眠,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人和事。那些屈辱和辉煌,贫穷与荣华,她曾经都经历过。那些爱过她的人,恨过她的人,她爱过的人,和她恨过的人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坐在窗边的妆台前,吩咐锦绣道:“今日为本宫盛装打扮一番,本宫该去见见陛下了。”

    锦绣开心的为她梳了最尊贵的凌云髻,再点缀上璀璨名贵的各式发钗。锦绣拿不定主意,问道:“娘娘今日想穿什么样式的衣衫。”

    玉菱微微笑道:“就穿大红的罗衫。”

    锦绣提醒玉菱道:“先帝驾崩还未满三年,能穿大红的吗?”

    玉菱淡然一笑道:“没事,本宫只穿今日一天。”

    锦绣为她换上大红的罗衫,玉菱坐在轮椅上,在妆镜前欣赏着自己的打扮,脸上厚厚的脂粉掩饰了她昨夜未眠的憔悴。

    锦绣惊叹道:“娘娘好美啊,像个新娘子!”

    是啊,就如秦秉义迎她入王府的那夜,所有的一切都被大红妆点。

    殿外的宫女,禀告道:“娘娘,王妃娘娘派人来,说是要亲手送给娘娘一件礼物。”

    不愧是雍王妃这么快就想到了让公孙渊来见她的办法,玉菱自然地对锦绣道:“你去将王妃娘娘派来的人迎进来。”

    锦绣没有多想,就应声去了。玉菱掏出怀中的小药瓶,将里面的毒药一饮而尽。

    锦绣带着一个太监走入殿内,那太监请安道:“奴才见过瑶妃娘娘,王妃娘娘担心娘娘的腿伤,特命奴才带来尚好的治箭伤的药。”

    “你家娘娘有心了,替本宫谢谢她。”玉菱挥退殿内其他的人。

    那太监见人都出去了,方才抬起头看向玉菱,极是高兴的道:“小菱,我这就带你逃出皇宫。”

    玉菱看公孙渊一身太监打扮,倒有几分滑稽,不由笑了起来,公孙渊解下太监带得帽子,道:“我的样子很好笑吗?快跟我逃吧,到了宫外再让你笑个够。”

    玉菱从容的笑道:“我不能这样跟你逃,我逃走了,义,他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公孙渊不敢置信的道:“难道你真要等他下旨杀了你?就算你心甘情愿,我也不能看着你死,今日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逃出这皇宫。”

    玉菱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不由眉心紧锁的,颤抖起来。

    公孙渊迅速奔到轮椅前扶住她道:“小菱,你怎么了?”

    玉菱极力舒展痛楚扭曲的面容,笑道:“小松,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在柴房里,你说要永远保护我。我玩笑着问你永远是多久?你说是直到我死都要保护我,我说死了还保护我干么,你说要保护我安静的躺在棺材里。”

    公孙渊紧紧地搂住她,亦是浑身发抖,他意识到这次是要永远失去她了,拼命的点头道:“我记得,我记得!都怪我说了那些不吉利的话。”

    玉菱的身体剧烈的颤动,嘴角溢出血来,那血一滴一滴的浸湿了公孙渊胸前的衣衫。

    玉菱难受的叹息道:“谢谢你一直一直都在保护我,无论我怎么伤害你,你都从未放弃过我,我此生有你这样的知己,死也无憾了。答应我,不论义对你做过什么,你都不要起兵造反,他会是个万民敬仰的好皇上的,他会的。。。。。。”

    公孙渊死死抱住玉菱,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髻,轻声的道:“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别再离开我,我这就去叫御医!”

    只是一瞬间,玉菱已消无声息的倒在了他的怀中,无论公孙渊如何呼喊,如何晃动她,她都再无回应。

    公孙渊发疯般的将她横着抱起,冲出景阳宫。

    在承德殿里,秦秉义刚刚酒醒,昨夜他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他望着御案上写了一半的圣旨,不由惨笑起来。

    一个太监冲到殿内惊慌的喊道:“陛下,不好了!”

    秦秉义抱起身边的酒坛又喝了一口,道:“又是谁撞石狮子了?又是谁在殿外跪着了?”

    “陛下,是公孙将军抱着瑶妃娘娘,一路杀了不少侍卫,直朝承德殿来了。”

    秦秉义的醉意完全醒了,“他怎么会潜到皇宫里来的?”

    自从上次暗杀公孙渊未成,他正派李万常四处搜寻公孙渊的下落。

    那太监跪在地上,惊恐的道:“奴才也不知道。”

    说话间,公孙渊已抱着玉菱冲进承德殿,悲痛欲绝的道:“小菱,她中毒了,快请御医!”

    秦秉义脸色骤靑,猛然踢翻御案,他一步步向公孙渊走去,神情绝望的看着公孙渊怀中的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的玉菱,伸手探了一下玉菱的鼻息,没有一丝气息,他呆呆的道:“菱儿,她已经死了。”

    公孙渊仍不愿相信,道:“不可能,我见她时,她还对我笑呢?一定还有救,你快传御医救她。”

    秦秉义悲吼道:“够了,把她还给朕,她是朕的!”

    公孙渊紧紧抱着玉菱,不让秦秉义靠近,闪躲开秦秉义想来夺玉菱的动作。

    公孙渊闪躲中,无意看到散落在地上还未写完的圣旨,不禁怅然的盯着秦秉义,秦秉义回避公孙渊的目光。

    公孙渊恨恨的道:“她直到临死前都还在维护你,让我不要做伤害你的事。你生死不明的那两年,她不相信你死了,还亲自到黄梁岗上找了你十天十夜,你可知道?而你呢?正在这里书写赐死她的圣旨,幸好她早就服下了毒药,若让她亲眼看到这道圣旨,她必定肝肠寸断。”

    泪珠顺着秦秉义的眼角滑落,痴痴的望着公孙渊怀中的玉菱,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了,她再也不会笑着对他说,义,我会一直陪伴你一生一世!

    秦秉义站在殿内,纹丝不动,如同行尸一般,只有那泪光迷蒙的眼睛还带着几分生气,从此他的心随她去了,随她死了。

    公孙渊满面悲色的祈求秦秉义,道:“陛下,臣愿自愿交出兵符,放弃所有官职,只求陛下允许臣带着玉菱的尸体离开皇宫。玉菱一直都向往平淡幸福的日子,她在世时不能如愿,臣只想在她死后为她寻处安静的地方,好好陪伴她。”

    秦秉义只觉得入骨的痛,入骨的恨在一点一点侵蚀自己。即使玉菱死了,他也不能将她送入皇兄那黑暗寂寥的皇陵,他唯一最后能为玉菱做的就是让玉菱的灵魂得到安息,得到自由。

    沉重的皇宫午门被豁然推开,公孙渊抱着玉菱的遗体走出午门,午门前跪着的大臣们都纷纷吃力的站起,喧哗议论着。

    公孙渊身后跟着的太监,肃然宣旨,道:“皇上有旨!”

    公孙渊并没有跪下听旨,只是抱着玉菱旁若无人的从那些大臣身边走过。那些大臣震慑于他冷漠中隐含杀气的神情,都不敢靠近他。

    那些大臣们又纷纷跪下,那太监宣道:“先帝瑶妃因思念先帝服毒自裁,随殉于先帝,气节可表,其情可嘉,追封为忠烈太后。朕特命公孙将军,亲自将忠烈太后送入先帝皇陵,钦赐!”

    有位大臣听到皇上的旨意,觉得这样的殉葬礼仪太荒谬了,想拦住公孙渊。安国公将那大臣拉住,劝道:“祸害大兴国的妖姬已死,不要再质疑陛下了,只怕真的会惹怒陛下,到时招来杀身大祸!”那大臣这才作罢。

    在安国公的带领下,所有大臣都朝着皇宫承德殿的方向,大声高呼:“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排山倒海的称颂声,响彻了整个皇宫。

    秦秉义从伤痛中惊醒过来,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望着空落落的殿堂,他终是真正成为孤家寡人,君临万方的一代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