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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我要吃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是霍水缨的最爱,每次遇到总能让她移不开目光和脚步。
扶疏灿然一笑,宠溺地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好,姑姑这就去买!”
“姑姑,等我,我要选个最大的最甜的最好吃的!”
霍水缨蹦蹦哒哒地跟在她的后头,好不欢喜。
这次出门,扶疏本就准备出来慢慢等着毒发身亡,所以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可这霍水缨,亲娘是天阙尊贵无比的长公主,爹爹又是首富,从小这银票对于她的概念与一张普通的纸张没有什么区别。
当她将一张银票递给那卖糖葫芦的老汉时,他吓得差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小女娃,你拿着银票来买老头这些糖葫芦,老头哪里换的开?”
霍水缨径自拿了一串,笑嘻嘻地说道:“老爷爷,天这么冷你就早些回家吧,银票给你,不用找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用,我可以多拿几串糖葫芦吗?”
老汉老脸乐开花,这张银票够他们全家几年的吃食,她上下打量眼前的两人,看这穿着打扮并不富裕,想不到却如此阔绰。
“行行行,小娃娃要多少都行,整个给你!”
“两串就行,谢谢老爷爷!”霍水缨左手右手各自拿了一串,挥手与他告别。
方才的这一幕却是被不远处的一中等身材,四方脸庞的男子看到,一双精明的眼在她们身上细细打量。
此二人并非镇上之人,看其穿着并不富贵,却是出手大方,她们腰间鼓鼓的银票,想必并非是她们的财物。
想到此,他邪邪一笑,朝不远处的一个女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子了然地点了点头。
“哎哟!”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老妪摔在了路边,身边的一个约莫七八岁黝黑清瘦的男孩在一旁无助地呼喊。
“奶奶!”
“老婆婆,您没事吧?”
这老妪就摔在扶疏的脚下,扶疏顺势将她扶起。
“老身没事,多谢小姑娘帮忙!”
“恩,没事就好!”
扶疏微笑拉着霍水缨正打算去这镇上最热闹的酒家品尝美食,可二人还未转身,那老妪突然一把就抱住了霍水缨,嘴里说着,“谢谢你帮我找到孙女,我自己来抱好了!”
扶疏一惊,对她突然的动作有些费解,“老婆婆,你想做什么?”
而此时身边的清瘦的男孩却说,“你这坏蛋,为什么要拉着我妹妹的不放手!”
扶疏看了一眼霍水缨,什么时候她成了他的妹妹?
“水缨,你认识他们?”
霍水缨摇摇头,“我不认识头们,姑姑!”
扶疏与霍水缨面面相觑,这祖孙俩搞什么?
正在两人云里雾里,又见一个长相文静的女子气喘吁吁地小跑了过来,“妞妞,快到娘这边来!”
“你谁!”见有人自称自己的娘,霍水缨俏脸不悦。
那女子却是忽然放声痛哭了起来,“我是你的娘啊,妞妞,你别被这女人给欺骗了!”
那哭声便是瞬间将这路边的人吸引了,众人围拢过来。
“你们放手!”见那女子过来要拽霍水缨,扶疏像护犊的母鸡一般挡在霍水缨的面前。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大家指指点点,各种怀疑的目光都投向了扶疏,原本想要带着霍水缨赶紧逃离的路也被瞬间给封死了。
“你这臭婊子,竟然敢将女儿带走!”
突然,人群中突然大步走过来一个身材中等,四方脸庞的男子,还没等扶疏反应过来,便是被他一耳瓜子给打的脑子一片混沌。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她还没醒神,却又听那粗犷的男声,厉声喝道:“你这贱人在外偷汉子,还敢偷老子的银票将女人给拐走!来人,将这贱人给老子带回去!”
“是!”
随后,那男子身后的几个粗汉子便是将还在晕眩的扶疏给架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们不认识你们!”
霍水缨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见扶疏被打,她激动不已,无奈年纪个个字都太小,她的花拳绣腿就跟雨点似的,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
这些人力大无穷,扶疏与水缨学过一些花拳绣腿,但是在他们面前却是不值得一提,二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群人给明目张胆地带走了。
妾氏在外偷汉为免东窗事发,偷了银子和女儿逃走却被逮,想必这女子被抓回去也是活不成了。
以上便是众人眼中所看到的‘事实’。
她们的挣扎和怒骂都是没有任何的用处,随后她们被这群人带回去之后,两人被关在了柴房内,身上的银票也被洗劫一空。
“姑姑,这群人会不会要我们的命?他们求了财为何还不放过我们?”
毕竟是小孩子,即使她的胆子比平常之人还要大,可此时此刻却也是吓得不轻。
扶疏虽然并不是想富贵人家里长大,却也不曾涉足江湖,想不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抢了银子事小,她们家里不缺钱,但是他们若是要她们的命,凭她们二人,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若是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只是想不到,这群人竟然这般的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便是能作出这样的勾当。
“水缨,放心,你是你娘的心头肉,她肯定会来找你,江逸身手好,等他来了,我们就有仇报仇了!”
霍水缨听她这般说,只得点了点头。
“姑姑,你说的对,到时候我要他们趴在地上喊我姑奶奶!”
扶疏轻笑,“你啊,才多大,还姑奶奶!”
“姑姑,都是我那银票的错!”
扶疏安慰道:“银票是霍君正的,所以,是霍君正的错!”
霍水缨嘴角一抽,却是叹息了一声,“姑姑,我想我娘了!”
扶疏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她是千金之躯,哪里受过这般的罪。
“乖,你娘一定能找到我们!”
“恩!”
**
天已大亮。
浑身虚脱的没有一丝力气,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行驶的马车内。
一旁的霍君正还未苏醒,阳光照着他的侧脸,那俊逸而又柔和的线条,让她不自觉地加速了心跳,他低低地倚靠在软垫上,晶莹的晨露沾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安静的像个孩子,他的身上只随意地搭了一件他自己的外袍,而马车内唯一的一床锦被却在自己的身上。
她撑着身子动了一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霍君正却是倏然睁眼,乍然见到苏醒的轩辕扶雪,他喜出望外。
“扶雪,你醒来了,感觉怎么样?”
想起他之前所说如果不解毒那便要七窍流血而亡,可最后她记得他并没有为她解毒,可如今自己却是安然无恙,所以,原本以为有所改变的霍君正,再一次骗了她。
想到此便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清丽的面容依旧苍白如纸,纤弱的身子依旧轻轻颤抖,“霍君正,你不是说这药非结合不得解,可最后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你又骗我!”
霍君正一噎,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她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眸子,他的确是骗了她,但是当时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未探入便是没了,他其实只是想挽回她的身子,再来挽回她的心而已。
可这老天爷却是偏生喜欢跟他作对,他那么久没有碰过女人,想着好不容易能开次荤,可结果却是只能看,不能吃。
忍住心中的怨言,他柔声道:“扶雪,你听我说!”
轩辕扶雪看着他煞白的俊脸,漠漠一笑,“你想说,这一次和第一次都不是你特意安排的吗?”
想不到她会说第一次他救她之事,虽然那时候自己确实抱有目的,但是他当时并不喜欢她,可现在不同,他喜欢她,喜欢到心尖尖上去了,没有她不行,只想要这一个女人。
“扶雪你要相信我,这次真的不是我安排的!”
轩辕扶雪冷笑看着他,“所以,第一次真的是你故意安排?以博取我的好感?”
霍君正眉毛一拧,堪堪地浑身一颤,油然而生一种不妙的感觉,目光有些心虚的瞬间移开。
“扶雪,那一次,我其实……”
可是他却不知道说什么,等他不想再骗她的时候,她好像已经完全不信任自己了。
良久后,她淡淡地却清冷的声音传来。
“不管如何,已经与我没关系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之前还不肯定,现在这一试探,他却是露出了马脚,想不到,他们初次见面,便是他有心安排。
难怪,那时候的霍君正,是她心底的一束暖暖的阳光,让她那颗躲在阴暗处的心渐渐地有了温度,可是那一切竟然全部都是假的,所有的梦幻便成了现实。
还真是有些讽刺呢,她这种人本就不应该去奢望那所谓的独一无二。
“扶雪,这次真的不是我!”
“是吗?那么,你所谓的受伤不是故意的吗?以你的身手,你连区区一个采花贼都对付不了吗?不是你故意安排,我还真的找不出理由呢,你又假意为我受伤,这样,好让我为你心疼,再次对你动心吗?”
轩辕扶雪径自讥笑,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可恶的男人,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撒谎。
霍君正急得不行,轩辕扶雪误会了,但是他平素也算是巧舌如簧,可现在,他居然说不出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她似乎说的合情合理,怎么看自己都是一个大混蛋。
他原本以为她会继续骂她,可她却是沉默了,半晌后她主动岔开了话题,问道:“水缨有消息了没?”
霍君正愣了一瞬,连忙回答道:“我们已经在去往桐城的路上,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派了暗卫先前出发,我们一定能够很快找到水缨!”
“谢谢!”
淡淡的两个字带着浓浓的疏离与冷漠。
霍君正心中咯噔一下,一脸的受伤,这次真的要好好想想计策了,原本想着在找水缨的途中与轩辕扶雪感情回暖,然后等找到了水缨,一家三口把家还,可现在,就算找到了水缨,估计他也是不受待见了。
不过,眼下他还得赶紧去到桐城,有件紧急的事必须找到慕容白。
他这身子看来是有问题,不能给女人幸福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他再也不能讳疾忌医了!
**
天阙十六年,冬至过后。
经过两日的休整,李睦亲率五千大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极速向天阙进兵,揭开了这大战的序幕,此时的局势开始紧张了起来,整个天阙陷入一片压抑的气氛中。
宗真帝在如妃消失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神情恍惚。
“父皇!”轩辕允寒已被贬为庶民,轩辕羽澈作为如今天阙唯一的皇子,这担子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情况如何了?”宗真帝表情冷若冰霜,短短几日,这身形却是瘦骨嶙峋,眼神也是极为萧索。
轩辕羽澈看了一眼宗真帝,低声回道:“回父皇,李睦拦截了我们援军的道路,此时临城仅有二万的兵力,这李睦已带大军压境,敌军士气如虹,我军抵不住他们的冲击,兵败如山倒,这士兵纷纷弃甲丢戈,按照敌军行程,最多三日后便可到达临城!”
“三日!”宗真帝嗤笑一声,“摄政王呢?”
“父皇,摄政王出城借兵,约莫这两日会回,儿臣已与大将军白鸿朗商量,临城还有这二万的兵力,到时死守天阙,若是不敌,儿臣誓死护送父皇离开。”
宗真帝摆摆手,“朕不走!”
“父皇!”
“李睦有桐城的火器,你是没有见过那火器的威力,仅仅万人,根本无法抗衡!这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是将边关的兵力撤出,各国将会蠢蠢欲动。澈儿,这天阙要亡了!”
“那父皇……”轩辕羽澈犹豫了一番,沉声问道:“是不是要投降?”
其实在他看来,投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双方交战,苦的便是百姓,这临城兵力远胜敌军,可在那火器面前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地。
“混账!”宗真帝闻言,气得扬手一挥,桌案上的一个青花瓷瓶轰然一声倒下,碎成了一片一片。
想不到他会突然大怒,轩辕羽澈赶紧跪了下去目露惊惶,“父皇!”
“传朕旨意,出动所有的兵力,死守临城,绝对不能让逆贼打进来!临城内谁敢逃走,格杀勿论!”宗真帝下完命令,却是傲然一笑,“这李睦想夺轩辕家的江山,那便让他有来去无归!”
轩辕羽澈暗自心惊,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宗真帝,此时的他在笑,而那笑容却是透着嗜血的味道。
“澈儿,跟父皇来!”
宗真帝袖子微招,将寝殿一处暗格移动,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本牛皮的小札。
上面赫然写着。
劫荒小札。
“澈儿,你可听说过劫荒?”
轩辕羽澈摇头,他是第一次听说‘劫荒’,“儿臣未曾听过。”
“其实在我们轩辕家一直代代相传一个秘密,而这秘密只有轩辕家的继承人才有权知道真相,如今这膝下也就你一个子嗣,这个秘密,父皇今日便告诉你吧。”
“是,父皇!”轩辕羽澈抿了抿唇,却是恭敬地低垂着眸子,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所谓的劫荒是一个被神界所放逐的王朝,劫荒王朝与神族的统治者战乱不断,直到劫荒战神逍遥的出现,才结束了长达万年的战乱,而朕所说的这个劫荒确实存在,只不过它被地狱之沙所阻隔,我们凡人不得而入,那些神也出不来!听说那地狱之沙里有许多异世的凶兽,只要这李睦攻城,朕便驱动法阵,放出凶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而那时候,朕便可以带领天阙的子民入得神地,尽享永恒的生命!”
轩辕羽澈听完瞪大了眼,想不到轩辕家会有这样的秘密,他静静地听着宗真帝说着,现在的他根本不像一个帝王,而是像地狱的一只恶鬼。
“父皇,若是那凶兽这般厉害,会不会伤害了无辜的百姓?”
宗真帝闻言,脸色难看至极,低斥道:“澈儿,战争从来都是要死人的,只要能赢了那李睦,死些百姓算什么?澈儿,他日你为君,切勿这般心慈手软,当年就是朕没有一念之仁未曾斩草除根,才让那李睦将朕逼迫如此境地!”
轩辕羽澈心中一涩,“是,父皇,如何驱动阵法?”
“到那一日,你自然知道了,退下吧!”
宗真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轩辕羽澈直到走出了宗真帝的寝宫仍是止不住的全身轻颤,今日所闻太过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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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苏妩与夜鸢共乘一辆马车。
她原本以为她会随着大军一起出发,但是临行之际,这李睦亲率大军而去,这夜鸢却是带了她走了小路。
按照这路程,他们必先李睦大军而入得临城,他这般做,到底是想做什么?
沉默的空间,一袭红衣的大祭司闭眼假寐,容颜如玉,美轮美奂,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一般。
他薄唇微启,却是没有睁眼,“前去天阙还要些时间,你休息下吧!”
苏妩轻笑一声,“祭司大人,这几日苏妩都在休息,生时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况且这一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若是像大祭司这般,岂不是错过了许多美好的风景?”
听她这般说,夜鸢徐徐睁开眼,一双星眸浮浮沉沉,注目良久,他问道:“你和李睦说了什么?”
苏妩淡淡一笑,灿若春花却又隐隐有丝苦涩,“大祭司与太子殿下强强联手,这天下都在你们囊中,我能与他说什么?不过是让他放我回家团聚而已!”
想不到苏妩会这样说,夜鸢的心微微一沉,有一丝凉意直直遍布全身。
“待我事情办完,本座放你离开!”
此番话,苏妩自然不信,他会放她离开?
他之前不是说她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那便多谢大祭司了,恕苏妩多嘴问一句,你所说的事情办完,可是指得这天阙之战?”
夜鸢点了点头,遂又闭上了眼。
见他不想再多说,她也不想再多问,这慕容初在他的手上,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还是老实待着,静待其变。
不过,他说得的确不错,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困难在等着她,闭上眼她靠在一旁的软垫上浅浅睡去。
而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之时,原本一旁的大祭司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眸。
盈盈目光怔怔看着那张明丽的容颜,纵然她对他怨意颇深,他却依旧想深深记住这张脸。
这张他并不想就此忘记的脸。
------题外话------
月票呢,没月票,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