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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觉得莫暖的担心有些多余,她不可能因为顾云枫跟顾墨沉分开的,毕竟,她不爱顾云枫,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想起那个未完成的拥抱,只觉心里恐慌,不知为何,她发现顾云枫的心思后,更多的是担惊受怕。
她能感受到顾云枫的认真,可正是因为这样的认真,让她惶恐难安,她从未这样感受过一个人的爱意,南宫浩的爱简单干脆,直白了得,她可以拒绝南宫浩,可以当他是个朋友,但顾云枫呢,为什么她会如此害怕。
还有莫暖所说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顾云枫的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苏沫对着窗沉默了良久,直到顾墨沉打开了门。
“还没睡吗?”见到苏沫坐在飘窗上,他深邃的眉头轻轻皱起,“睡不着吗?”
苏沫没有开口,他叹了口气,黑暗的房间里,他闷不做声的坐下来,隔着窗外迷醉的灯光,他能看到她的侧脸,光洁的侧脸透着深深的凝重,他浅浅一笑,道,“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我想你搞错了,”苏沫头也不回,“我并不是为了你。”
“难道是为了顾云枫,”顾墨沉的心脏倏然被揪住,又恍惚一笑,“你不要告诉我是这个原因。”
苏沫屏住呼吸,回头看了他一眼,黑暗中,她清楚的看见顾墨沉清冷的墨眸,她恍惚了下,轻声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想到顾云枫,但我什么都没做。”
“就算你没做,他包庇你的心,我也看的出来。”顾墨沉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包庇?
明明是在意,听起来却是满满的斥责,苏沫讽刺的笑着,有那么一瞬间,有一丝无奈,“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在怀疑我?还是你觉得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不可笑?”
她的身体都在颤抖,偏过头看着顾墨沉,声音轻柔软绵,却带着庞大的力量,“顾墨沉,你现在反过来质问我?”
大晚上的两个人还要吵一架,顾墨沉的眉头皱得更紧,抬起明亮的眸子,胸腔里压着怒火,只听苏沫继续开口,“我不管你跟林染是什么关系,有干系也好,没干系也罢,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给我点时间。”顾墨沉站起身,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苏沫的小脸一阵苍白,抬头直直的盯着他。
“你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她倒是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顾墨沉先是叹了口气,凝视着苏沫的脸颊,他一直都知道她心里的脆弱,一直努力不去触碰到她的伤口,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些不能碰。
无数个夜里,他清楚的听见苏沫的梦呓,听到她在唤她的父亲,他知道父亲对于苏沫来说多么重要,如果她清楚自己的生父是如何对她的,她怎样接受?
正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她无法接受,所以,他才不去触碰。
但这样还是无法避免事情真相被她知晓了,顾墨沉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半蹲在她面前。
他伸出手想握住她,只见她往后一缩,他缓缓开口道,“对不起。”
他第一次跟她说对不起,苏沫怔了怔,眼眶通红,只听他继续说,“我不该瞒着你,但我……的确不知如何告诉你真相,你怎么接受呢?”
他的问题,连她自己都无法回答。
从那以后她不想再见山田正奇,她不想面对自己的父亲,或者说,她不敢面对。
“我经常想,如果你知道山田是你的父亲,你会不会高兴,原来苏安山不是你的生父,难怪他会如此对你,但我明白,你不会高兴。”
在苏沫心里,山田比苏安山更加可恶。
苏安山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她是自己妻子外遇所生的女儿,她本就与他毫无血缘,但山田不一样,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抛弃了她和她母亲,让母亲悔恨一生,她怎么会原谅。
“你一定不想听我说这些,可苏沫我想告诉你,我做的任何一个决定之前……”说到这里,顾墨沉哽咽了好一会,他灼热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苏沫,“我想让你知道,我都为你考虑过。”
都为她考虑过吗?
苏沫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魅惑横生,顾墨沉却看不到她的笑意,只听她说,“你真的为我考虑过吗?”
她慢慢起身,对顾墨沉道,“很多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顾墨沉,我不接受。”
她拒绝接受顾墨沉所说的一切。
顾墨沉垂眸,整张脸在夜色下显得棱角分明,有种颠倒众生的俊美,他冷笑着,脸色显得无比落寞,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跟一个女人解释,为什么她不信。
修长的身影慢慢站起,他苦笑着凝视着苏沫,“我真弄不明白你的想法。”
“同样,”她清冷一笑,“我同样弄不明白你。”
人心何其可怕,她不知自己还能相信谁,相信顾墨沉吗,她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值得她相信的人。
“苏沫,你那样聪明,你难道不会分辨真假吗?”顾墨沉勾起薄唇,一抹笑容显得极为深邃。
真假,她很想知道,但有时候她的确不知如何辨别。
她的双手紧抓着头发,恨不得把头皮扯了下来,“够了你不要说了。”
“我只解释一次,仅此一次。”说罢,他转过身,从未向一个女人解释这么多,从来没有。
苏沫一贯平静如水的小脸漾起一阵涟漪,她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如何是好。
也许在顾墨沉看来她是不知好歹,毕竟能让顾墨沉说出那些话,已经是极限了,这样一个台阶她都不肯下,她究竟在执拗什么。
为了林染?若是单单一个林染能让她如此,她就不是苏沫了。
究其原因,她自己都说不明白。
啪的一声,他狠狠的把门一摔,整个屋子陷入一阵安静,苏沫心中一紧,这样的平静对她而言让她感到安心,从未这样安心过,苏沫深吸一口气,陷入一阵黑暗里。
在日本的每一天,都过的心神不宁,除了去逛街,苏沫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
日本的冬天很冷,走在街上,都能感到一阵微凉的气息,冷气刺激着她的皮肤,走在商场里,乔什派去的保安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这样的监视简直让人窒息。
刚上商场二楼,一个明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苏沫定睛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顾韵宛,她单薄的裙子外套着一件羊毛大衣,显得精神抖擞。
“顾大小姐,”苏沫轻轻扬起唇角,“真是巧啊,东京哪里都能碰到熟人。”
“我特意来找你的,”顾韵宛微笑着,眸中透着别样的一股风情,“有没有空聊两句?”
“只要你不在意被顾墨沉知道,”苏沫看了眼身后的保镖,“不过我想,也不要紧。”
顾韵宛带着她坐进了一家咖啡厅,苏沫吩咐他们几个距离她们远点,自己单独跟顾韵宛坐在临窗的小隔间里。
“被人监视的滋味不好受吧,”顾韵宛斜睨了眼保镖,笑道,“一向自由自在的你,想不到也有被束缚的一天。”
“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挖苦我,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苏沫直接说道,“有话直说。”
“你总是直来直往,让人招架不住呢,”顾韵宛一首扶额,苦笑着,“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意思?”苏沫恍惚笑着,“什么我怎么想的?我听不明白。”
顾韵宛把玩着眼前的咖啡汤勺,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那天晚上的事,我大哥得到了跟山田家合作的权力,但那天拿上,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
苏沫脸色一白,神情错愕,“我不清楚。”
“我大哥对你的心意……你心里清楚吧,”顾韵宛知道那天的事情后,她想找苏沫好好谈谈,“我无法让他改变心意,也知道你们不会有任何可能,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别再见他。”
顾韵宛一字一字的说,算是提醒,“我不想我大哥跟你有任何牵连。”
那一瞬间,这话从顾韵宛的嘴里说出来,苏沫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她的身体僵住,在一瞬间后,她才错愕的回过神来,“说实话,我真弄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云枫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情,我该不该见他,能不能见他,是我的事情,再说了,我跟顾云枫之间……”苏沫几乎冷笑,字字雪亮,“从未有过任何牵连。”
“真的毫无牵连吗?”顾韵宛同样冷笑,“你是失忆了?当初是谁把你从顾墨沉的魔掌里救出来的,是我大哥,你现在跟他撇清关系,怎么,恩将仇报?”
苏沫的笑容更加冷冽,“我跟组织彻底脱开关系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当初你想离开顾墨沉,什么办法都用尽了,连假怀孕这一招都用上了,那出好戏难道你忘了?”顾韵宛伸出食指,扣了扣桌面,眼底透着一丝毒辣,盯着苏沫的眼睛道,“如今你跟顾墨沉两个人风流快活,将一切都抛之脑后,苏沫,你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点!”
“那你想如何?”苏沫摊开手,随意的笑了笑,“你今天约我出来的目的是让我不要再见顾云枫,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和他见面,一次都不会。”
顾韵宛靠在沙发上,盯着她,“我告诉你,苏沫,当年的事情你别以为能这么容易脱身,你出卖过顾墨沉多少次,我一件件的记得很清楚。”
“想威胁我?”苏沫不气反笑,平静地盯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