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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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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从庄园内出来,蒋华东一身戾气,大约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最无法忍受手下人对他的背叛,这也是即使裴岸南和他兄弟情深,蒋华东也不会挽留的缘故。

    我永远记得他对我说,讨厌欺骗与背叛,只要我不做这些,他会给我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谁也不了解他的过去,更无从知晓他有过怎样的人生。

    那天晚上我问他,他脸色变得很沉,然后一言不发,他背部有一条特别长的疤痕,蜿蜒着一直从后脖颈到腰部的脊骨,看着触目惊心,我问他这伤疤是怎样来的,因为看上去似乎很多年头,他语气非常平淡说,“我父亲砍的。”

    我愣怔看着他,他笑着拍了拍我脑袋,“所以我说,我一定会好好爱护我们的女儿。不让她过上我这个父亲曾经暗无天日的生活。”

    我们离开庄园走了许久,都没有遇到一辆过往的出租,光头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探出头说,“蒋老板何必这样清高,这么累旁边这位小姐也受不了,上来吧,我安全送二位到机场。”

    蒋华东没有理会他,我们又沿着路边走了一会儿,古桦开着那辆黑色奔驰从身后追了上来,拉开车门,我们进入后,光头在后面讪讪的看了一会儿,就掉头原路返回。

    古桦说,“蒋总的手机内有芯片,我可以随时追踪,六月份在上海蒋总被一群人追杀,我按照芯片定位才及时赶到。”

    我看着蒋华东说,“你身手这么好,那天怎么那样狼狈。”

    “我只身和一个合作商在茶楼谈一笔生意,我没有防备茶水内有问题。那个合作商原本是想将我迷晕,将他女秘书送到我旁边,做出一个我乱性的假象,以此来要挟我将利润压低,我不可能拿自己名誉赌博。我察觉出来不对劲,走出茶楼后遇上了那伙人,我身体都是软的,意志也不清楚,所以根本使不上劲,才会那么狼狈。”

    蒋华东说完后非常有趣的笑了出来,“我这一生最狼狈的样子,就是那天晚上,被你遇到了。”

    古桦笑着在前面说,“因祸得福,蒋总活了三十五年都没有爱上过哪个女人,因为这件事将自己的初心送了出去。”

    “初心算什么,可我还想要初/夜啊。”

    我说完后古桦非常错愕,他从后视镜内看着蒋华东的反应,忍着笑意,蒋华东哦了一声,他将我身体揽住,唇贴着我耳畔提醒,“这样贪心,你还想要什么。那天晚上不是把第一次给了你。”

    我很不解的看着他,他笑得坏透了,指了指自己唇,眼神往我身下瞟去,我脸嗖就红了,我狠狠推了他一把,“闭嘴。”

    他非常无辜对我说,“闭嘴怎样让你舒服。”

    我咬着牙,“我现在让你闭嘴!”

    他望着我,眼底都是温柔,“晚上再张嘴是吗。”

    我:“……”

    我泄了气,不再说话。古桦将车开到机场,从后备箱内拖出行礼,看了一眼时间说,“蒋总和薛小姐从陵园出来走得太匆忙,忘记带行礼,我又改签了两张机票,是二十分钟后的航班,现在可以去安检。”

    蒋华东拉住行李箱,一只手牵着我,我们往安检的位置走,古桦跟在身边汇报裴岸南的身体情况,“南哥已经做了手术,伤口抑制很好,大夫说要住院半个月调养。”

    蒋华东嗯了一声,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非常紧张裴岸南的伤势,比对他自己都紧张,他从皮包内掏出一张卡,递给古桦,“大约他不会再回上海,他在那边的一套公寓,你找人卖了,将钱打到这个帐号上,你留在这里一个星期,等裴岸南好一些再回去,这张卡交给他,里面有八百万,多了他也不会收,他虽然不缺钱,但这是我做大哥最后一点心意。外面不比跟在我身边,他没什么朋友,也没有生意,有钱带着办事方便。”

    古桦接过卡后,握在手心感慨说,“希望南哥能明白您的心意。”

    “他明不明白已经无所谓,被爱情蒙蔽双眼的人,心里就装不下其他感情。从他爱上林淑培那一刻起,他对我就在本能的疏远,我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一直没想到,他这样没有分寸。林淑培是林仲勋的独女,裴岸南爱谁不好,偏偏爱她。”

    我们离开澜城时,我感慨万千。

    我第一次见到林淑培,就是在她和蒋华东的周年庆典上,那时我觉得她温柔典雅高贵迷人,是所有名媛的典范,被众星捧月,有一个让所有女人为之疯狂的丈夫。

    我自卑得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能光明正大挽起蒋华东手臂,接受众人祝福,那时我很嫉妒,拼命攥拳克制自己的酸涩和怒意,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现在不过过去短短半年,伊人不在,物是人非。

    原来林淑培在这段我们三个人的感情中,才是那个真正的小丑,她得到的只是表面风光,却在背后吞咽那些苦涩,她也疯魔过,只是为了很多苦衷在按捺,到故事的结局以最后那口气逼迫蒋华东永远不能娶我,只是不甘心这一辈子都活在一个笑话中,连终身大事都是被利用。

    当我看到她蒙着白布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我所有的嫉妒都不存在了,我只有可怜她,以一个女人的角度和感情惋惜她送别她。

    走出虹桥机场,这边仍旧飘着秋雨,这座城市在今年特别喜欢下雨,一天到晚都是湿漉漉的空气,蒋华东将我的风衣扣子系住,把我拢在怀中,卫冰派了车在机场外的街道旁边等候,见我们出来,立刻下车接过行李箱,我看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蒋华东也不认识,问他是谁,他将卫冰的工作证递上来,“我是卫助手从市场部调来的,她让我接您和薛小姐回别墅。”

    蒋华东仔细辨认了工作证后,点了点头,我们坐进去,车从闹市区开向别墅方向,蒋华东非常疲惫困倦,靠着椅背闭目休息,我莫名觉得精神抖擞,和那个男人聊了一会儿,他从后视镜内对蒋华东说,“蒋总,叨扰您一下。恒宛集团顾总昨天和今天上午都来过电话,询问您一些公事,卫助手说您不在这边,但是多留了个心眼,在您码头和赌场的生意场所安插了人手,我在开车到机场接您之前,听派去的人向卫助手汇报,顾总的手下在您的生意场所附近活动频繁,还制造了一起比较大的斗殴案件,有警方插手干预,您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恐怕要到赌场解决一下问题。”

    我听过后都觉得心疼蒋华东,最近风波不停,他好像被逼上了一个上不去下不来的险境,不管对方目的如何,确实在和他争锋为难,蒋华东睁开眼捏了捏眉心,“哪个赌场。”

    “华中赌场。”

    我微微一愣,“华中赌场竟然是你开的?”

    华东,华中,哎呀,我好笨啊!

    蒋华东看着我脸上非常奇怪的表情,笑了笑,“你听说过。”

    我极其得意晃悠着两条腿,“我在夜总会什么听不到啊,都是掌握第一手资料,去华中赌场玩牌的人,一晚上不带个几十万根本进不去,好多最简单的牌路还都是几千打底,你竟然赚钱这么黑?”

    蒋华东无辜的看着我说,“不黑一点,怎么养活你和孩子。”

    “都是借口!那时候你知道会遇见我啊?”

    蒋华东捧住我脸深深的吻了一会儿,在我气息不稳时他才松开,看着我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我和阿南古桦一起到佛州那边谈生意,当时顺便去了寺庙拜菩萨,我本来不相信这些,可是古桦的姨夫那段时间得了一些重病,他姨母很信佛,就委托他去到佛州最大的寺庙祈福,我也问了个签,老和尚说,我将遇到一个女人,她有全世界最多的缺点,迷糊笨拙、能吃能睡、任性固执刁蛮、还经常惹我生气给我找麻烦,我当时听了觉得非常绝望,我说这样的女人我一定避之不及,结果老和尚告诉我,我会非常喜欢这个女人,而且和她有一个女儿。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多赚些钱,不然我怎么养的起一顿饭吃两个肘子的女人?”

    我很尴尬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也顾不上问他这话是真是假,我戳住他耳朵小声说,“别再提我一顿饭吃两个肘子的事了,行吗…”

    蒋华东看着我越来越红的脸庞,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车在到一个非常繁华的十字路口转弯时,我忽然被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吸引住了视线,一栋档次很小的妇科医院门口,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围观,地上跌坐着一个女人,身上衣服都很凌乱,头发也蓬松着,特别狼狈哭喊着什么,站着的男人手上拿着一份报告,脸色阴雨突变,他朝女人脸上狠狠一摔,破口大骂了句我听不清的话。

    周围人见状都在指点那个男人,表情愤愤不平的样子,蒋华东察觉到我目光的不对劲,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你认识哪个。”

    我盯紧地上趴着的女人,她虽然只给了我一个背影,但我仍旧觉得很熟悉,舌尖一个名字转悠了好半响,都没有吐出来,蒋华东吩咐司机将车靠边停下,还没有挺稳,我便推开车门往下跳,蒋华东按住我肩膀,语气有些硬说,“你还要不要命。”

    我顿住动作,等车完全停住,蒋华东从另一侧下来,绕到我这边车门外,将我牵出去,我确定了那女人果然是我认识的,我还没喊出她名字,那男人忽然脱了鞋举向半空中,眼看就要落在女人头上,这一下男人分明铆足了劲儿,真要是砸下来,不脑震荡最起码一定会昏迷,但我们根本来不及过去,距离太远,中间又隔着那么多围观的人,几乎所有群众都被男人这个动作吓住了,只是向后退,没人过去制止,我急得大喊一声不要!蒋华东身手极其飞快,他将手中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一个圈儿,瞄准朝着男人手腕砍过去,大约就在一两秒钟,男人哀嚎一声,鞋垂直落在地上,砸在男人自己脚面,还有掉下的打火机,也砸中他脚趾,男人捂住在原地跳了两下,非常怒不可遏喊着是哪个王八蛋算计老子。

    蒋华东冷笑一声,扶着我剥开人群进去,他弯腰将打火机捡起,冲着不远处的垃圾桶内投掷进去,男人见状就知道了是他,抬手要打,蒋华东一个后踢腿将男人踢倒在地,嘴上冷笑说,“这样怂的身手,还出来现眼。你也就只能打打女人。”

    男人嘴上骂骂咧咧,蒋华东听了不到半分钟,抬腿朝着他脸上一踹,男人向后仰着扑倒,四脚朝天和王八一样,周围人爆发出大笑声,蒋华东垂眸看着那个女人,我蹲下将她散在脸上的头发撩到耳后,那张美艳的脸到处都是伤痕,唇角还流着血,她小腹有些耸起,大约是怀孕了,两只手死死护住腹部,满眼惊恐,身子还在不住颤抖,嘴上念着,“不要打我了,女儿也是你的孩子…”

    我摇着她肩膀,她缓缓抬起头,认了我好一会儿,然后非常欣喜的喊我名字,“薛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