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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的想法其实挺简单:说破大天去,礼法所限,将来荣国府的袭爵人必定是贾赦。有了这个爵位在身,贾赦只要不搀和进谋逆之类的罪过,一个富贵闲人的保障是没问题的。
只是若她和国公爷走了之后,史氏也许会因为更偏爱次子而多贴补一些,这倒没什么,毕竟也是自己的孙子不是!可府中的钱物就这么些,给了政儿,赦儿手里的难免就会少了。那么,她的嫁妆和私库里头的东西,就能保证赦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用被银钱束了手脚。
可惜徐氏没想到的是,史氏在她和贾源、贾代善死后,会疯魔了一样让正经袭爵的长子搬到马棚边上去住,自己带着二房一家人占着荣国府的大半宅院,用着荣国府当家人的身份,用孝道逼得贾赦蹉跎半生彻底成了一个名声臭不可闻的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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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带着大包小包进了宫,身后跟着捧着他行李的小内监跨进了撷芳殿属于六皇子的小院子。才跨进院门,一柄银闪闪的剑就朝着贾赦刺了过来。
贾赦一声都没吭,就在原地站着,眼看着剑尖就停在了他面前半尺的地方。紧接着,一个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是荣国公的孙子贾赦吧!不错嘛!”
贾赦还是没说话,更没行礼。
徒述斐嘴角抽了抽,上去拉开还拿着剑的徒述亮:“五哥,你别欺负他了。”
徒述亮以为贾赦是因为胆色过人才不动如山的,可旁观者清,他一打量就知道贾赦是被吓傻了才会直愣愣的立在那儿动也不动的。
徒述亮收了宝剑,上前去拍了拍贾赦的肩膀:“果然是将门虎子!比小六可强多了。”
徒述斐深呼吸,假装没听见徒述亮的话。反正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这个五哥是什么德行了。
安抚好了徒述亮,徒述斐先带着终于回过神来的贾赦和先一步到来的冯唐见面认识一下,然后就带着这两个新进宫的伴读到撷芳殿里其他住户那里拜访。
撷芳殿靠近弘文馆,占地面积几乎可以媲美后宫,被划分出了三十多个二进的小院子。除了圣人所出的五位皇子之外,还有十几位宗亲家中的适龄子弟,也带着伴读在撷芳殿中居住。贾赦跟着徒述斐一路拜访过来,倒是发现不少人都是自己眼熟见过面的。
转了一圈之后,徒述斐带着贾赦和冯唐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三人才坐定,就有两个小太监一前一后的进来了:“给六殿下请安。”
“行了,搁我这还来这套,有事儿赶紧说事儿!”徒述斐对两个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两人起来。自从搬过来之后,这才几天,都跑了十几回了。
“六殿下您体谅奴才了!”打头的小太监是清华殿的,来给太子传话,“太子爷说,您要是有空,就带着新来的伴读到清华殿坐坐,让冯公子和贾公子认认门。”
“那你呢?”徒述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扭过头来又问后头跟着的那个太监。后头这个是翊坤宫的,名叫吉祥,如今也是个小统领太监了。
“回六殿下的话,娘娘给您和两位公子送些新制的衣裳来。”说着,就又有连个小太监捧着几匣子衣裳进来。
冯唐早在进宫之前就曾耳闻六皇子徒述斐和太子关系是极好的,但直到此时才有了直观的认识——那个小太监口口声声的让他和贾赦去“认认门”,这话里头的深意可大了啊!
冯唐心怀思量的时候,徒述斐已经两个小太监都打发走了。转过头来就跟冯唐和贾赦商量:“既然我太子哥说了让你们去认门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两人自然无有不从,收拾利落之后就跟着徒述斐往清华殿去了。
清华殿中,张玉庭拿着一张礼单递给太子徒述辰,脸上的表情并不很好。还不等他说话,门口的小太监就传话:“殿下,张公子,六殿下和冯公子、贾公子来了。”
“直接叫进来。”徒述辰不在意的说道。要是其他人来了,连通传带迎接的,好不好都要耗上不少的时间。可徒述斐和其他人可不一样。
“哥,我听说你去户部了?”徒述斐人未到声先到,等话音落下了,才带着两个伴读进了正殿。
徒述辰点头,把手中的礼单放在边上,站起身来。跟在徒述斐身后的冯唐和贾赦赶忙给太子行礼。
“免礼。”徒述辰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让二人起身,“我这兄长是个虚忙的,难得有时间照顾六弟,少不得将来要依托二位了。”
“不敢当……”
“没问题!”
冯唐和贾赦一起开口,只是话里的意思完全不同:一个是不敢受太子的客套,一个应承得心安理得。
徒述斐一听就嘻嘻的笑出了声来:果然,贾赦最有意思了!
太子听到贾赦的回答也是一愣,可随即也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来。转过头就弹了徒述斐一个脑瓜蹦:“你这个促狭鬼!”
徒述斐捂着脑袋上被弹后一点也不疼的“伤口”装傻:“哥你说什么呢?贾赦多好啊!”
张玉庭在太子身后摇摇头:是挺好,这小子真逗人乐!可除了逗人乐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了啊!
这么一番和冯唐、贾赦以前见过的寒暄完全不同的开场,倒是让这两个初初进宫,还心有忐忑的小子稍微放松了一些。
待众人落座之后,徒述斐正好坐在了太子身边,面对着那份礼单。
“这是什么?”
张玉庭看了一眼冯唐和贾赦,好像他们二人根本没在一般张口就答:“这是直隶省恭贺太子殿下入户部的贺礼礼单。”
徒述斐不怎么在意的扫了一眼礼单,发现上头都是些非常精致昂贵的器物。徒述斐寿礼拿着礼单,心里却开始转悠起来了:太子才进入户部,就有这么一大批的人来巴结来,这可不是好事。也许在圣人看来,这就是结党了。
虽然太子占着储君的位置,可说到底,他的荣耀都是来自圣人。要是因为这些死物而让圣人对太子心里有了芥蒂,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这可不好!
徒述斐想到这里,撇了撇嘴,把礼单甩开,很清楚的表达出了自己的不高兴。
“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太子侧头问道,把手中盛着冰酸梅汤的盏子推给徒述斐。
“这些当官的就没有一个手头全都干净的!拿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来给太子哥,这不是拿太子哥的名声给他们换钱呢嘛!”徒述斐可没大喇喇的指责太子接手这些灰色收入不对,也没说太子结党,而是用一种孩童本身眼里不容沙的态度说出另一个角度的看法来。
太子微微皱眉:“你又是听哪个人说的当官的手头全都不干净?”这种想法很危险啊!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在小宝耳边嚼舌头说这些胡言乱语,他定然不会容他!
“八弟的那个贴身内监不就是!抢了五皇妹生母的玲珑球,还说是八弟看中的。五皇妹委屈死了,恨死八皇弟了!”徒述斐直接就抛出一个现成的例子来。
张玉庭听了,手指不断的摩挲着下巴思考。还不等他想出一个结果来,就听到徒述斐又开了口。
“他们拿着这些东西来讨好太子哥,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自己本身就有问题。”徒述斐没把话说死,毕竟也可能有的官员只是想要讨好储君,或者是有些心怀抱负的官员想要向太子递投名状而不得已为之,“可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天下都是我们家的,我太子哥想要什么不能找父皇去要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拿着我们家的东西来讨好我们,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诡辩!”太子哭笑不得的刮了刮徒述斐的鼻子,“那照你这么说,那些家中有些积蓄的,岂不都是占了咱们家的便宜了?还是你能进到别人家去,随随便便的拿人家的东西去?”
徒述斐摇头:“那倒不是!别人的东西是别人的,我怎么能随便拿呢?不问自取岂不为偷了!”
“你也知道不问自取即为偷,那又如何能把别人的东西理所应当的视为是自己的?”太子循循善诱的引导徒述斐。
徒述斐在心里默默的捂脸:本来是想让太子对这些送礼的人别太上心,可怎么说着说着就这么歪楼了呢?
“……收礼不好。”徒述斐最后还是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到此为止,太子终于把徒述斐的原本意思给逼出来了一半。太子满意的点头:“这点小宝倒是没说错。只是小宝,这单子父皇那里也有一份。”
这下轮到徒述斐傻眼了:“什么?”
张玉庭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再次摇头:虽然知道六皇子殿下绕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太子好,可他怎么就不想想,他都能想到的事情,难道太子殿下想不到吗?看来六皇子殿下还是需要成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