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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觉告诉顾琛言,蓝湘说这话肯定不是因为在医院里见过他们两个几次,今天又遇到了何令仪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这样,不至于被她吐槽全家,顶多只是嫌弃这对小夫妻命途多舛了。
“啊,你是问我前几天还在微城医院见过谁吧?我那天在妇……”
“阿言。”
蓝湘正准备将那天在妇科门诊发生的事情告诉顾琛言,病房门口就忽然传过来一声轻柔而又脆弱的呼唤声,很不适时宜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听到这白莲花的声音,蓝湘不用想就立刻想起了那个讨厌的女人来,她双手叉腰,背对着病房的门,都懒得高兴多看她一眼似的,但同时也缄口没再继续说刚才的事情。
“阿言,我听说你来了,你是来看我的吗?”岑子倾依然不死心,在隔壁病房跟冷晟心大吵了一架之后,还是执意下了床,想过来看看。
她这几天已经被伤透心了,也不怕再多被伤一次,宁愿给自己多一次机会听到也许可能会令她满意的话,也不想要抱憾终身。
问完这个问题,她轻轻地闭了闭眸子。
然而却只听顾琛言的声音冷了几分:“岑小姐,我希望你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你是冷晟心的妻子,应该尽好自己的本分。”
“我看在你现在身体没有恢复的份上,暂且不追究你伤了北北的事情,等你出院,我们一笔一笔地把账算清楚。”顾琛言愈说愈放慢了语速,这使得他的话语间尽是威胁的意思。
绝情,冷硬,憎恶,失望。
多重感情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道目光落在岑子倾的身上,连原本终于生出来的一丝怜悯之意都被她耗得再是一点都不剩下了。
岑子倾的心陡然冷了几分,她缓缓地睁开双眸,看着顾琛言一语过后回过身去继续照看着乔苏南,那目光柔和得是她从小到大都没能见到过几次的深情。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对一个女人动了心,而她动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
可能日后……再也没可能在顾琛言的心中有任何地位了。
岑小姐,我希望你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你是冷晟心的妻子,应该尽好自己的本分……
对于她,顾琛言只剩下这一句话了么?
“我知道了,阿言。”
难得的,这一次岑子倾没有再胡搅蛮缠,她留恋地多看了顾琛言几眼,尔后扶着门框缓缓转身,离开了这间令她感到痛彻心扉的病房,回到应该属于自己的地方去,默默地回到床上躺着,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假装还是真的已经睡着了。
蓝湘这会儿早就睁开眼睛也转过身来了,岑子倾的那一系列动作也自然地被她看在眼里。
不过她依然不为所动。
痴情、怨念和求而不得从来都不是让一个人变得狠毒、张狂的理由。
世界上比她可怜的人还有千千万,起码她嫁给的是冷晟心,一个当年在别人眼里同样称得上是黄金单身汉的男人;起码她还是岑家的千金,虽然现在这个家庭已经庇佑不了她太多,却也依然是一个坚实的后盾;起码她曾经被宠爱过,如今身份也依然高贵……
如果上天都已经这么眷恋她了,她却还打着可怜的旗号做着一些令人恶心的事情,着实只能让人同情几秒,却不会因此怜爱。
“言爷,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吗?”蓝湘收回自己目光,问道。
“不用了。”顾琛言沉声应了一下,大抵也猜到是前段时间岑子倾来过微城医院被蓝湘遇见。
岑子倾的身体状况在中了砒霜的毒之前都很好,她也没有什么在微城医院住院的朋友,所以来这里自然只能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她此刻兴许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受孕的能力。
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揭人伤疤。
这片走廊恢复宁静之后,顾琛言去跟护士站打了声招呼,要求看住乔苏南,让她在微城医院里多住几天直到伤口完全没有问题之后才准离开,乔苏南发表了一阵抗议,但却没有任何结果,也知道他最近忙着顾天成的案子,不想惹他心烦,于是也只能就此作罢。
不过第二天卓彦钧就给她打来了电话,听说她在微城医院之后,二话不说立即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拎着一罐高汤还捧了一束鲜花,恰好被何令仪撞见。
“你是?”何令仪拦住了他。
她低眸看了一眼卓彦钧手里捧着的大束鲜花,不由得为自己的儿子感觉到了一阵危机。
“阿姨好,我是囡囡的朋友,来探望她一下。”卓彦钧看起来特别兴奋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来探望病人的。
只有他和乔苏南清楚得很,他兴奋单纯是因为终于能找到一个见她的借口,虽然是探病这样特别损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开心。
何令仪狐疑地看了卓彦钧一眼,尤其是细细地研究那束鲜花中的品种,然后捉摸着其中各式各样的花语,还特意注意了一下有没有留心形卡片之类的,对于他口中所说的朋友有所考量。
究竟是什么意义上的朋友呢?
难道……她儿媳妇在外面还有别的追求对象了?
“不行。”何令仪拦住了卓彦钧。
“啊?阿姨,我保证不打扰她休息的!我进去把花放下,跟她简单聊几句就走!”说着,卓彦钧将那捧花移到了一只手上捧着,另外一只手伸出了三根手指,并拢向天。
何令仪依然摇头:“我儿子不在,你不能进去。”
被嫌弃了的卓彦钧:“……”
他有些无奈,二愣子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顾琛言在不在,跟他能不能探望苏北有什么关系,他英俊而又柔和的五官皱成了一团,撅起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何令仪。
何令仪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看惯了自己儿子和家里老公的那两张冷脸,突然看到还有个会撒娇卖萌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像个哈巴狗似的可怜,她有些不太习惯,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要让卓彦钧进去的意思,就把他拦在病房门口,还后撤一步,关上了病房的门,以免一会儿她儿媳妇看到外面的场景,放话说要让这个男人进去。
“阿姨。”卓彦钧无奈地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着实有些头痛,“我叫卓彦钧,你应该听说过我?”
既然没办法用囡囡朋友的名义进去探望,那么就明晃晃地挂个“江湖称号”出来忽悠忽悠人,总该获得通行证了吧?
果然,听到卓彦钧简单粗暴的自我介绍,何令仪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打量眼前人的眼光也与从前不同,从怀疑和提防变成了好奇和警惕。
好吧,卓彦钧从这目光中感受到了更重的防备意思。
警惕比提防要严肃得多了……
感觉这招好像没用,卓彦钧打算用钻的!
正准备弯腰从何令仪的胳膊下面开门溜进去,她就突然将手臂往下移了移,手掌贴住卓彦钧的脸将他向后一推,问道:“哪个卓彦钧?南北集团的卓彦钧?”
“对对对。”卓彦钧终于又一次露出了喜笑颜开的表情,他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那……阿姨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何令仪的目光绕着卓彦钧转了一圈。
“不行。”依然笃定。
“啊?”卓彦钧一脸郁闷。
只是,何令仪终于将她的胳膊落了下来,没有在用这又累又勉强的姿势去挡住他的路,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似的。
“小伙子,我问你几个问题。”
“阿姨,您问。”
“你有女朋友没?”
卓彦钧摇了摇头。
“那你有媳妇没?”
卓彦钧又摇了摇头。
“那有喜欢的姑娘?”
“阿姨,您能别戳人伤心处吗……”卓彦钧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当场哭出来。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何令仪,着实有些不太明白她葫芦之中卖的是些什么药,但是却又看在她是长辈并且又是囡囡婆婆的份上,不敢与她太过计较,只能百般顺从又配合着。
呜……可是戳人痛处就不是什么愉快又友好的事情了啊。
“戳你伤心处?”何令仪对这句话的理解显然跟卓彦钧有些不太一样,“这么说……你想跟我儿子抢媳妇,是真的?北北已经成我儿媳妇了,你却还单身,伤心了?”
她自顾自地肯定着自己先前心中的猜想,最终很确信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出去!我不是不让你见到北北的。”
说着,何令仪又抬起了自己的胳膊,难得有些小孩子脾气跟面前这个同样长不大似的男人进行双方的对峙,完全不肯退步似的,让卓彦钧觉得有些好笑。
“噗嗤——”
而他也的确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那所谓的伤心处,哪是这个意思啊?
这么多年来,虽然他跟苏北一直走得很近,却也是卓学长和苏学妹,亦或者是卓总和LadySu那样的关系,彼此互相注意分寸,从来没有逾越关系去觊觎更多的事情。
他承认曾经在M国综大上学的时候,曾经对这个清冷而又倔强的小师妹动过心,但见人家当初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意思,便也没有过多的动作,直接在心里默默地放弃了,后来就更是没再生出什么情愫来。
合着何令仪是把自己当成儿子的情敌了。
他只是为自己的单身而感到痛心而已……
“你笑什么?”何令仪更加警惕他了。
这会儿自己的儿子不在,昨天她又一个不小心让儿媳妇受了伤,这会儿可得想办法把人看好了才行,不能让儿子得了空来医院又怪自己。
“阿姨,不是您想的那样。”卓彦钧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知道这其中有误会,便好声好气地向她解释着,“我只是囡囡的学长而已,曾在商业上有过一些合作关系,刚回国不久,一直没机会见她,这不听说她住院受伤,才来看看的。”
见何令仪的表情微微有些放松,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知道,您是她的婆婆。”
有着一句话,何令仪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既然对面的小伙子都知道自己是人家小姑娘的婆婆了,那自然是认同了这场婚姻,看来是她有些小题大做。
不过……南北集团的卓总跟自己的儿媳妇在商业上有过一些合作?
北北是怎么样才能跟这样的大人物有合作的?
细细想来,这个儿媳妇的过去,她的确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