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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中开始追星时知道乔雁,之后一路看着她走红,被黑,翻盘,拿奖,恋爱,结婚,生子,一路风雨不断,步履始终坚实。她是颇符合中国传统式审美的女人,不疾不徐,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沉稳且轻盈,温柔而坚持。命运果然也没有苛待她,这些年乔雁从炙手可热的新科天后到稳扎稳打的资深戏骨,名头没有之前那么耀眼,却愈发代表着沉甸甸的认同。
她也慢慢从浮于表面的喜欢,变为放在心上的崇拜。成为乔雁这样的人这个信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植根于心底,最终促使她在今年六月的毕业季里选择应聘到凯星,凭借高学历与亮眼的档案被录用为乔雁的行政助理。
而来到凯星工作,最让她高兴的不是终于接触到乔雁真人,而是发现这个喜欢了很久的偶像,并不是镜头和聚光灯堆积出来的幻影,真实的她一样出类拔萃,温柔优雅,自信强大。
朱薇目不转睛地盯着乔雁,越看越觉得心里的喜悦与满足一点点升腾起来,愉悦地填满心扉。乔雁察觉到黏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朝她的方向侧眸看了一眼,略略展眉。
“小朱?我脸上哪里不太对吗?”
“诶?没有没有……”朱薇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否认,红着脸乖乖移开视线,没过两秒却又转了回来,有些担心地盯着乔雁看,“对了雁姐,我昨晚在家时看到新闻了,你和庭哥没事吧?有没有影响到你们?”
“新闻报道吗?没有,我到现在还没见到那个头条长什么样呢。”乔雁正在梳头,她一会儿拍戏直接去上戏妆,现在素面朝天地坐在镜子前梳头,休息充足的脸色白里透红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都是天生丽质的清新怡人,稍稍侧眸向朱薇看了一眼,饶有兴致地问,“新闻你还留着吗?我有点想看看,没有也没关系。”
新闻当然还留着,基本的职业素养朱薇不缺,忙不迭地凑上前贡献出手机。乔雁接过手机看了一下,而后自己都忍俊不禁地笑了,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穆庭发语音消息:“我刚才看到一个媒体盘点,据说这是我们第十二次婚变?”
消息发出后等了好久没有反应,乔雁也不着急,自己捧着剧本认真地默背。良久后穆庭终于反射弧奇长回了消息,乔雁伸手点开,听见他的声音大大咧咧地传出来。
“等你杀青回来了,庭哥带你和小毛出去玩,第一万两千次秀回去,还能怕了他们啊?”
乔雁闻言莞尔,连在一旁无意识偷听中的朱薇都不由失笑。乔雁摇了摇头,放下手机,朝朱薇耸了耸肩:“一大把年纪了,有时候还幼稚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小毛是谁啊?”朱薇不抓重点的挠了挠头。
“哦,就是小翎。”乔雁失笑,颇感无奈地耸了耸肩,“人前他管儿子叫小翎,人后就叫小毛或者毛毛,就是取翎字的具体意思……说是贱名好养活,非要这么叫。”
“雁姐庭哥感情真好啊……”朱薇羡慕地咂咂嘴,发自内心地感慨。她没入职前也曾怀疑过两人并没有那么恩爱,不过是做戏给媒体看,当了乔雁的助理之后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两人之间关系的话,朱薇觉得,她会用普通这个词。
他们的相处模式非常普通,就是一对都市中平凡又幸福的小夫妻,关心回家之后的晚餐吃什么,共同假期去哪里玩,一起头疼家里调皮捣蛋的小祖宗,偶尔也互相嫌弃,时不时还蹑手蹑脚地来个接送上下班,搞点小浪漫出来,超过一个月不见面都觉得想得厉害。
完全不像是一对娱乐圈里令人瞩目的模范情侣,不常一起上通告,综艺也只有一档《终极战斗》每年准时发糖。乔雁经常拍戏一头扎在片场几个月不露面,只在电影上映期间集中地赶一赶通告,而穆庭更是已经子承父业,接手锋辰的大部分业务,勉强兼顾着歌手身份,三年发一次新专都让粉丝感激涕零。
在外人眼里,他们若即若离地忙于事业,谈着形同异地恋的远距离恋爱,不常一起露面炒新闻,也基本不上专访对感情大谈特谈。也难怪最近几年,媒体越来越热衷于报道两人婚变的消息,因为两人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次数实在都在逐年减少,而以两人的身份与身价来看,除了疑似感情转淡外,别的黑料更是完全挖不见。
至于为什么这样的新闻屡次出现,又屡遭打脸,无非就是因为稍微和这两人有些接触的人,都明白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两个异类还真的就在娱乐圈谈了一场简简单单的恋爱,感情到了就结婚,怀了孩子就养胎——两人结婚半年多之后就传来了乔雁怀孕的消息,而往常一向是拼命三娘的乔雁,那个时候也竟然就那么说停工就停工,再没接任何新工作,空了半年时间用于产前产后养胎。
那段时间她刚拿了金谭影后,拍完国际一线商业大片《风色战纪》,正是名气如日中天的时候,处于绝对的事业上升期,结果就那么干脆利落地息了影,就此消失在公众视野里很长一段时间。娱乐圈是个最为健忘的圈子,大半年时间不知道要折损多少人气,结果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淡出公众视野,将众人的议论纷纷都甩在脑后。
当时业界多少唱衰她的言论已经不计其数,而她在一年之后带着全新的电影作品回归公众视线,力卷数亿票房,毫无停顿地重新在事业上接了起来。
现在追溯起来觉得一切都很容易,事业前后也没什么断层,然而设身处地去想才知道这样的决定到底需要多大勇气,她的决定下得之坦荡坚定,对穆庭的爱意简直无需多言。
好在穆庭果然也没有辜负这份爱重,两人现在的伉俪情深便是最好的证明。
“诶,你觉得这段婚姻里,是我牺牲迁就比较多吗?”乔雁停下动作,意外地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朱薇这才发觉自己一不留神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连忙又羞又囧地捂住嘴,眼睛乱转了好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瞄了乔雁一眼。
“外界有……有这样的说法,说雁姐嫁入豪门背后也有很大压力,得先生出个儿子把地位巩固下来。”
“外界向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有很多胡乱编造,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多信。”乔雁朝她笑笑,看上去不像生气的样子。朱薇稍稍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忽而听见乔雁问,“你刚才过来的时候,知道穆庭昨天来过这边了吧?”
“知道知道,不是说堆了好几层关系,终于得到导演许可,来这边有钱任性地开了个露天烧烤大排档吗?”朱薇点点头,下意识给出了回答,而后有些疑惑地看向乔雁,不知道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穆庭一直不大能吃得惯这种路边摊,觉得不大卫生,平时基本不吃,也没什么兴趣。”乔雁展眉,从镜子里看到朱薇错愕的眼神,拿过梳子,认真细致地梳着自己的一头长发,“是我比较想吃,他才买了带过来的——穆翎也是,我在片场这边想孩子了,他就克服重重阻隔,之前加班了三四天,赶出了一个空闲的周末,带着小翎来探我的班。”
“按理来说不该给导演添麻烦,片场也不应该让孩子来,对吧?这种有点任性的举动不像是我会做的,我在大家眼里应该是体贴而善解人意的?”朱薇惊愕地微微张开嘴,看着乔雁漫话家常般平和地闲聊,“但我也是人,偶尔也会有想要任性的时候啊。”
“遇见他之前知道这样不行,遇见他之后不用我说,他什么都知道。”
从她认识穆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时间流水般从指缝中倾泻出去,光阴从来路铺向远方,将她这些年走过的每一步渐次照亮。
人的一生没有几个十年,她如今已经不再年轻,却在和这个男人的朝夕相对之下,依然保持着三分挥之不去的少年气。甚至于想做什么就真的把人拖过来付诸行动这种事情,她年少时都从未有所尝试,如今年岁渐长,反倒被娇惯出了几分明朗的任性。
每个人生来都有棱角,看上去永远温和圆润滴水不漏的人,不是不曾棱角分明过,只是所有的尖锐,都早早被现实的砂砾尽数磨平。她遇见穆庭时已经足够棱角圆润温和,却在这十年的相处之中,终于硬生生被宠出了几分小小的放肆。
活得肆意一点的人,总是更快活的,而当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保护着这份难得的锋锐,那她不论多少次回想,都只觉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