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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伪证，不出所料
苏湮走到一方水池前，看了眼那些各种颜色的池子，伸手抚上手边正晾晒着的蓝色布匹，不禁问道：“这些都是贡锦吗？”
“不是，这些都是寻常的绸缎，贡锦是由专人专院织的，不在此处。”沈之纸回答道。
“那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苏湮问道。
“可以，各位请随我来。”沈之纸侧身请道，走在几人的面前，为众人引路。
穿过一个院子，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这里院门口还有守卫把守，可见十分严格。
沈之纸领着几人走了进去，然后回身对苏湮道：“此处便是专门织贡锦的地方。”
院子里，摆着数张织布机，每张织布机前都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她们神色淡漠，穿梭引线，动作熟稔而快速，对于他人的入内，似乎根本未觉。
几人在几张织布机前走了一圈，四下看了看，苏湮问道：“这些姑娘都是当年织布的人吗？”
沈之纸摇了摇头，实话道：“不是的。我们负责贡锦的锦娘与绣娘，每年都会换新人。”
“为何如此？”苏湮不解道。
沈之纸解释道：“因为长时间织布，双手会变得粗糙，难免会影响锦布的光滑度与手感，所以我们每年都会换锦娘与绣娘。”
苏湮一怔，诧异地看向那些锦娘，果然见她们的手指都十分细腻，不禁对沈之纸问道：“那新手做的话，岂不是对布匹的影响更大了？”
“新手也都是经过千里挑一出来的，而且在正式接手之前，都是会先培训一下。”沈之纸看向那些年轻的锦娘，道，“或者说让这些锦娘休息一个月，将手养好再织。”
苏湮微微感叹，如此大费周章，并且细致入微，只因为这些丝锦是要上贡的，果然与寻常布匹的成品不一样。
苏湮看着那些年轻女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哦，不知道前年负责那批贡锦的锦娘可还在？”
沈之纸微微摇头，说道：“不知是哪批锦娘了，那时在下尚未接受布庄和家中生意，都是二哥负责的。”话落，他又道，“若是王妃确实想要见那批锦娘，大哥那里想来有底根记录，在下可以去调出来。”
“不必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苏湮淡淡一笑，“我可以到处瞧瞧吗？”
“自然可以，王妃随意便可，布坊上下我都嘱咐了，会全力配合诸位大人。”沈之纸拱手道，一派的淡然从容，颇有君子之风。
“那我便带着王爷随便瞧瞧。”苏湮微微一笑，拉起夜璟的手，两人走到别处说话了。
看着二人走远，沈之纸看向楚轻舟与夜桓，道：“在下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二位大人是否？”
“三公子尽管去忙，我和五皇子也随便看看。”楚轻舟笑道。
沈之纸点了点头，叮嘱了一下管事的，然后便离开了。
楚轻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苏湮的身上，声音不高不低地道：“景王妃果然名不虚传，这份镇定与清晰的思路，确实让人有一种想要了解的冲动。”
夜桓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楚轻舟，似是在咀嚼他的话。
苏湮一边向锦娘打听学习一些布匹的知识，一边有意无意地套她们的话。如沈之纸所说，这些都是新来的锦娘，根本不知道前年的事情。
布坊这边，没得到什么突破性的线索，而府衙那边，却是有了最新进展。
四人回到府衙，姚敬将手里的证词重新递了上去，说道：“这是下官方才审问的结果，果然如王妃所说，那些人都是作了伪证。并且交代说是一个黑衣人指使他们如此说的，至于那个黑衣人，他们都没有见过。”
苏湮点了点头，了然道：“既然那人蒙面，即便是露出容貌，怕是也未必是真容。那些目击者呢？姚大人如何处置的？”
姚敬道：“下官一审问出这些，便立即派人知会诸位了，未曾对那些人做处置。”话落，他看向楚轻舟和夜桓，“合谋作伪证，此罪如同犯，下官不敢轻易裁决。”
夜桓点了点头，看向苏湮，问道：“四嫂觉得该如何处置比较好？”
“放了吧，他们也只是普通百姓。”苏湮道。那些人肯定是什么也不知道，也只有适时的放手，或许才能收获更多。
夜桓闻言看向楚轻舟，见他也没有异议，便如此安排下去了。
姚敬要在酒楼摆晚宴，为几位接风洗尘，却被楚轻舟给推拒了。姚敬身为榆州府尹，对于这次的案子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这里面的牵扯，也许比他想象的复杂。
晚上，几人在城守府用晚饭，夜灵雪还是以身体不适没出房门，苏湮便命人将饭菜送到她的房里。
饭后，四人围桌而坐，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和调查方向。
最终，四人决定分头行事。苏湮与夜璟明日前去沈氏别苑，夜桓调查关于那个遇难的二公子为人，楚轻舟坐镇府衙，将所有卷宗再次翻阅一遍。
商量好之后，苏湮和夜璟便回了听雨轩。
因为苏湮的到来，夜桓便搬出了听雨轩，与楚轻舟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窗外很安静，夜凉如水，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的沉默。
数日不见夜璟，苏湮忽然觉得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单独相处了。以前的时候，她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照顾，可现在，他似乎也不愿继续将那层外衣伪装下去，至少在她的面前，那份纯然，早已不知所踪。
云桑见苏湮回来了，顿时迎上来，喜道：“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
苏湮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云桑连连摇头：“奴婢不辛苦，倒是王爷，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只牵挂着王妃。”
苏湮一怔，偏头去看夜璟，他淡淡瞥了眼她，径自走了进去。茶不思饭不想？说的是夜璟？她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好了，你下去吧，好好休息。”苏湮微微一笑，对云桑道。
云桑俏皮地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苏湮看着云桑离开的方向，并没有立即回房，而是朝着暗处喊了声：“幽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