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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算谋，人性本恶
贴身隐卫羽煞突然闪现在玉子澜的身后，一身黑衣遮住了他的脸，全身散着冰冷冷的气息，仿佛深夜里，最黑暗的那一道冷锋，只需立在那儿，便给人一种不可逼视的存在。
“主子，一切已按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羽煞声音低沉冰冷，透着几分沙哑，似是被风拉过的胡琴，声声暗凉。
“嗯，冯府那边，我要最精确的消息。”玉子澜淡淡开口，目光落在面前生长茂盛的菊花上，如玉的指尖轻轻抚上细长的花瓣，“尤其是与云楼那边的。”
“是，属下明白。”羽煞道。
玉子澜悠悠道：“景王妃这个身份并不适合她，也早晚会被揭穿。对了，真正的冯家小姐找到了吗？”
羽煞道：“回主子，未曾找到！”
“是啊，云霄想要藏的人，是不可能找得到的。”玉子澜不在意地笑了笑，手下轻轻一扯，那片艳红的菊花瓣便折了下来，玩转在指尖，“不过也不是非要找她不可，毕竟比起通敌卖国，欺君之罪算是轻的了。”
羽煞没说话，因为他知道，主子现在并不需要他的意见。
“听说夜墨华带着她去了乔家村？”玉子澜缓缓问道。
羽煞道：“正是，今日会在乔家村留宿。”
“景王妃与华世子独自离京，彻夜不归，多好的谈资啊！”玉子澜深深一笑，目光里满是玩味，“御天这一池水，越乱越好，夜墨华算是与我想到一起去了！”
“主子的意思是？”羽煞问。
“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乔家村的村长是个连续十年名落孙山的秀才吧？”玉子澜虽是疑问句，可语气和神韵，却是笃定得多。
羽煞点头道：“正是，不仅如此，他还曾递过名帖与自荐书给各大府邸，皆是石沉大海。”
玉子澜微微扬眉，转身看着羽煞，悠悠道：“看来是怀才不遇了，怪不得夜墨华选了这么个地方。”
羽煞不语，敛眉垂首，恭敬地站着。
“夜墨华那边不必去管，他比我更急着让夜璟下决心。”玉子澜收起几分笑容，缓缓道，“你盯着太子府，我要找个机会与夜昊见个面。”
羽煞点头：“是，属下会命人严密盯着。”
“还有，找人将景王妃的身份透露给夜桓。”
羽煞虽然不太明白玉子澜的用意，但还是恭顺地领命，然后道：“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玉子澜微微摇头，仰头看着夜空上的月亮，淡然浅笑，唇角的深意一点点漾开，然后汇入眼底，化成无尽深邃的算谋之色，似乎尽掌乾坤……
同一片夜空下，同一座府邸，夜璟静坐在书案前，手中提着笔，却迟迟无法落笔。
沉意推门而入，将一封信呈上去，道：“王爷，这是华世子送来的信。”
夜璟抬头看了那信一会儿，然后放下笔，伸手接过信，展开来略略一扫，便丢在了一边，继续提笔。
沉意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然后问道：“王爷，可要给华世子回信？”
“不必了。”夜璟淡淡回答，面无表情，可全身散出的气场，却是带着一种无名的黯然。
沉意想了想，又道：“王爷，华世子似乎是打算刺激王妃，我担心……适得其反。”
夜璟眉心微动，思忖了片刻，道：“且先看着吧，一切言之过早。”
“是。”沉意低垂着脑袋应声，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华世子带王妃出去，本以为是开导她，却没想到竟然去了乔家村，还住在了乔明家里。乔明此人，自恃满腹才华，却怀才不遇，早已仇恨所有比他过得好的人……
夜深浓烈，冷风呼啸，城外的小山村里，虽然温度低冷，却抵不过此时的心冷。
苏湮坐在屋子里，目光落在面前的一桌子饭菜上，凄冷中透着一丝失望，然而嘲讽，却更能表达她的心情。
夜墨华摇着折扇，坐在她的旁边，唇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弧度，淡淡道：“人心本就如此，何必钻牛角尖？”
幻九立在门外，在他的身边是乔家三口，他们跪在地上，手脚被绑住，一个劲儿朝着屋子里磕头，求饶道：“求大人和夫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让他们闭嘴。”夜墨华轻轻说了一句，下一刻，耳根子就清静了，他看向苏湮，“怎么不说话？”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苏湮突然抬头，清冷的目光盯着夜墨华，“你想证明什么？人性本恶吗？你想告诉我，即使是生活在社会的低层，看似普通的老百姓，也是存着一颗勃勃的野心？”
夜墨华被她质问得哑口，怔愣着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对于人心，我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这里面的黑暗，但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绝大数人还是良善的。”苏湮站起身，朝着门外看去，“天色不早了，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城吧。”说完转身回了房。
夜墨华愣了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一阵风吹进来，他才恍然回神，不禁自语：“我是多此一举了吗？”
“世子，这三人如何处置？”幻九问道。
夜墨华走出来，看着面前磕得额头满是鲜血的夫妻俩，冷道：“你们俩真是向天借来的胆子，竟打起了我们的主意！”
“唔……”夫妻俩使劲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本世子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夜墨华看向乔明，邪冷一笑，“立即送去京兆府！”
“是！”幻九应声，看向旁边的乔晓锐，不禁又问了一句，“那这个孩子呢？”
夜墨华的目光看向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然后又瞄了眼突然熄灯的房间，声音微扬：“下毒谋害本世子的一家人，难道还要留下漏网之鱼吗？”
“属下知道了！”幻九面色一沉，大手一挥，不知从哪儿冒出三个黑衣人，拖着那一家三口，消失在了夜色里。
房间里的苏湮，将院子里的一切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她的心好像麻木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没感觉，而是骨子里的那颗心，过于冷漠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