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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对不起!
拜托了!!
短短的三句话,没用称谓也没有署名,有的只是信纸上几处明显被什么打湿过的印记,皱巴巴的一片狼藉,简直让人有些不忍目睹。可就是这些惨状,写下这几行字的人当时是个什么心情,似乎一目了然呐。浅浅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抬目望着空中飞机划过时留下的痕迹,叹息般的喃喃了一句:“美保...”
曾经的过往不断在脑海里回放,清晰的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只现实却是,美保已经接受了FBI的证人保护计划而离开了。还真是物是人非啊,浅浅一掌拍在天台的护栏上,忍不住自嘲的嗤笑了一声。和组织的一场遭遇,从藤本父亲的车祸开始,到所谓安插在FBI内部的组织间谍自杀,再到东京铁塔上组织成员Irish被Gin射杀,一连串事情简直打击的人措手不及。拼尽全力却没收获到有价值的线索,可生命却接二连三的消逝在眼前,那种无力的沉重,让浅浅一开始还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在这场事故里失去最重要亲人的好朋友。
证人保护计划,说白了就是独自一个人去一个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人会认得自己的地方,过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生活。那种注定会未来孤寂坎坷的道路,美保那家伙当时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接受这个计划的?以美保的性格,面对父亲的死亡,作为女儿却连出面参加葬礼也办不到这样的现实,那家伙又是揣着怎样狠绝的心态,只在信纸上对自己留下一个‘拜托了’的嘱托,然后干脆的离开了这片生活了数年、无比熟悉的地方的?想到这里,浅浅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在美保离开之前去见她一面,至少当面说声‘保重’也好吧?
可是后悔归后悔,假如时光倒流的话,浅浅还是不回去见美保的。毕竟当时的事态错综复杂,再加上自己的微妙处境,一不小心就会让事态更加恶化,会给美保带来危险也说不定。那样情况,根本就没给自己和美保见面的机会!当时不就是害怕自己一时冲动跑去和美保见面,所以才在幸村转交这封信的时候,按耐下所有心情一直等到现在才看的吗?
自我劝慰了好一会,心头那种歉疚的心情才稍稍缓和,浅浅仰头看了湛蓝的晴空良久,手底默默的把信纸折成了纸飞机,信手飞了出去,“抱歉呐,美保。不知道你现在所在的地方会不会也看到这么美丽的天空,都说好朋友会有点心心相通的感觉,也不知我在心底说了无数声‘保重’也不知道你感应到了没?”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着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划出一道弧线的纸飞机,见它窜过树梢后直接斜冲向地面,心底莫名的有些失落起来。与此同时,几个穿着土黄色立海大网球部队服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纸飞机正好不偏不倚的迎面滑了过去,最后撞在为首的真田头上。
浅浅顿时愕然,看着真田弯腰捡起纸飞机,随后目光准确的直盯自己所在的天台,条件反射的一个蹲身,缩进了天台半身高的水泥护栏后面。动作完成的一气呵成,躲好后浅浅才后知后觉的愣了一会,忍不住扶额失笑,“真是的,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没等浅浅再站起来,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浅浅叹着气接通,仁王雅治那没心没肺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噗哩,别躲了,早看到是你了。我说你要是对真田有什么意见,丢枕头都比纸飞机强啊。”
“谁躲了?”浅浅嘴角一抽,没好气的回道:“别说的好像我对真田图谋不轨一样!”
“好吧好吧,先不说这个。”仁王随口敷衍了两句,忽然语气一变,“快下来吧,有礼物带给你哦。在幸村病房见,速度!”
还来不及询问是什么礼物,仁王已经挂断了电话,只剩下浅浅恍神的瞪了发出‘嘟嘟’断音的手机好一会,才慢悠悠的站起来朝集合的地方走去。说起来,好像自从自己住院以来,这下家伙都快要成为医院的常客了。说什么医院的病号餐营养不好,三天两头就会跑一趟,专门送吃的来。其实他们是怕自己一个人呆的久了,会因为美保的事情胡思乱想吧。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只是....为什么自己总有种骗吃骗喝的愧疚感?
之前住院的时候,因为要配合赤井秀一的计划,自己的伤势被严重夸大了许多不说,还因为各种缘由到现在都没对网球部的那些家伙说明情况。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过了这么多天,早就没什么大碍了,至少浅浅不觉得有继续呆在医院的必要。可是每次来给自己换药检查的医生,却总是沉重着一张脸说什么‘还需要继续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搞得浅浅都快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不治之症。
说是住院,其实是被困在医院还差不多!一开始浅浅还以为白马的要求,害怕自己出院后遇到什么预料不及的危险,可是后来想了想,医院里FBI、组织、水无怜奈、再加上各个势力的间谍,这个医院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大概内里已经波涛汹涌,危机四伏了吧?这种情况下还要暗中留下自己的,大概就只有赤井秀一了吧?只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天晚上的天台之上,被赤井计划揪出来的间谍自杀后,当时赤井的表情浅浅还记得一清二楚。那种失望而沉重的模样,直接让浅浅的心沉到谷底。有些事情不言而喻,自那天以后,不管是自己还是赤井,都有开始意无意的回避对方。
FBI里还潜伏有组织的间谍,或许对方随时都在监视着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己和赤井走的太近,对方有所怀疑,所以才盯上自己。水无怜奈的情况还没有暴漏,或许间谍只是被最近被调来医院防范的FBI外围成员,也或许对方是害怕暴漏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没能尽快把水无怜奈的消息透漏出去。但不管怎么说,医院里这种暂时的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继续留在医院,到时候岂不是很被动。还是说,赤井秀一又有了什么计划,需要自己留在医院配合他的行动?
可是就算要配合,也要知道赤井到底想干什么吧?!半点提示也没有,他就不怕我到时候反而会坏事吗?还有白马那家伙,同样一句话也没留下,要不是这几天新闻里总是提到怪盗基德的事情,再加上接到基德无数个电话对自己抱怨白马那家伙多么多么惹人厌、什么帮了自己的忙却没人领情得不偿失之类的话,浅浅还真以为白马是不是从日本蒸发了。
说来说去,自己目前好像微妙的处于一种被抛弃的境地啊。浅浅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活动室半开的门,然后一愣,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推开门懒洋洋的斜靠在门框上,默默的看着熟悉的修长身影一手扶着墙,一点一点的慢慢往前挪动,直到对方停下来喘息时才出声道:“刚接到仁王的电话,他们已经到了,我们也过去吧。幸村,你也练习很久了吧,正好休息一下。”
“嗯,等我走完这一圈。”幸村朝着浅浅柔和的笑了笑,一边继续走一边说:“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下,你稍等一会。在医院呆了这么久,还真想马上就出院呢。”
“医生不是说你恢复的良好,再等几天复查一下就可以出院了吗?”浅浅挑眉,看了眼幸村额上快要滑落到眼睛里的汗珠,四下找了找,却没发现擦汗毛巾的踪迹。迟疑了半秒,索性迎上前踮起脚尖拽着自己的袖子给对方擦了擦,“我说,其实不用这么急吧?说不准你还要比我先出院呢,你也太勉强自己了,稍微缓一缓也没关系。”
“呵呵,全国大赛就快要到了呢,我可不想继续缺席。住院这么久,网球部的练习也丢的太多了,怎么说也是网球部的部长,被部员们落下太远的话可不行呢。”幸村安静的站着,等浅浅擦完汗后,再一次扶着墙缓慢的朝前走去。还没走多远,头上的汗水就再一次沁了出来,“再说,我也想尽快赶上大家。”
浅浅眨了眨眼,想要劝导的话忽然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默默的跟着幸村往门口挪动,恍惚间忽然听见幸村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啊?啊,没什么。”浅浅猛然回神,很自然的抬手再一次帮忙擦汗。幸村很配合的停下脚步,直到浅浅收手这才又继续行走。就这么重复了几个回合,浅浅有感而发的轻笑了一声,“幸村,我忽然发现,原来你这个样子挺迷人的呢,坚韧、执着、美丽。”
“这样吗?”幸村侧头看了浅浅一眼,“能让浅浅迷住,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呢。只不过,浅浅不觉得好像有个形容词用的不太合适吗?”
“诶,有吗?”浅浅歪了歪脑袋,瞅见幸村笑容中隐隐夹杂着几分咬牙的意味,顿时反应过来,摸着鼻尖心虚的转移话题:“说起来,时间过的还真快啊,我今天翻了翻日历,才发现这个学期就快要结束了呐。”
幸村一脸无奈的注视了浅浅半响,然后叹了口气,“的确挺快的,说起来,这个学期我好像没怎么去过学校呢。真可惜呐,好不容易和浅浅是分在同一班,却从来没有一起上过课。”
“不至于吧?”浅浅顿时好笑,“和我一起上课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呵呵,那倒也不是。”幸村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轻笑了起来,“只是我觉得,真田自从和浅浅同桌以来,好像活泼了很多呢。所以,我倒是挺期待一起上课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这纯粹就是想要看戏吧?浅浅嘴角一抽,黑线不已的看向幸村,“你期待什么事情?我怎么听了你这话,马上感觉背心凉飕飕的?还有,你别说的真田好像死气沉沉一样,其实他就是少年老成而已。”
幸村闻言,唇角不由弯了弯,“呵呵,是这样啊。”
好像,死气沉沉和少年老成半斤八两吧!浅浅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睛,脚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侧头,幸村还在扶着墙,一步一步略带蹒跚的前行,姿态像极了刚开始学走步的孩子。浅浅静静地看了一会,忽然之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几大步抢在幸村前面,然后转身朝着幸村轻拍了两下手,随后摊开,一副哄着小孩子来抱抱的模样,“来来,加油哦,幸村同学。”
“你...呵呵。”幸村眼睛微眯了眯,想说什么却只是沉默着抿唇一笑,低头开始专注的走路。等到离浅浅只有一步远时,忽然收回了扶墙的手,朝着浅浅重心不稳的迈了一大步,随后就真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扑向大人怀抱一样,直接把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的浅浅扑的向后踉跄了两步,直到后背抵住墙壁时才堪堪的站稳脚步。
被挤在幸村和墙壁中间,浅浅简直郁闷的想吐血,同时还有一丝丝后怕,“我说,我要是没接到你怎么办?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大哥!”
幸村顿时轻笑出声,浅浅的耳朵紧贴在对方的胸口上,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说话时从那里传来的振动,“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的。”
浅浅无语,忽然有些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我现在把你丢开还来不来得及?话说你那个得意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我拜托你站站稳吧,我快扶不动你了!”
还没把人扶开,门口处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呵斥,“简直胡闹!”
转头,真田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浅浅顿时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急忙转开视线看向跟在真田后面鱼贯而入的其他人。感觉到幸村半压着自己的身体重量被小心翼翼的带开,这才吁了口气往后面挪了挪。
真田目光在幸村身上扫了一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备开口:“真是太松懈了,幸村你也是!”
“呵呵,你太严肃了,真田。”幸村不以为意的笑笑,“不会有事的。”
真田压压帽檐,似乎对幸村很没脾气。只是,他沉默了一下却转头朝浅浅看去,“你...”
喂喂,拿幸村没办法就来说我吗?浅浅忍不住腹诽,直接打断了真田的话合掌认错,“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开这种玩笑。不过,我不是没松懈的把幸村接住了吗?所以真田你行行好,要批评我的话就免了吧。”
真田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盯着了好一会,随后不紧不慢的递过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这个东西,别随便乱丢!”
是天台上被自己折了纸飞机的信,浅浅神色不自觉的暗了暗,沉默着接过来塞进衣兜,跟在众人后面朝幸村的病房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转头,正好看见身旁仁王雅治一脸诡异的表情,心底顿时打了个突,“你看着我干什么?我有哪里不对吗?”
“没,我只是感叹一下生存法则而已。”仁王说着一耸肩,“还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啊。”
浅浅不由侧目,“我说,你莫名其妙的文艺什么?受什么刺激了?”
“他是说你和真田、幸村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另一边的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淡淡的解释道:“当然,幸村就是站在这条食物链顶端的大鱼。”
这俩今天是准备唱什么戏啊?浅浅一肚子狐疑,“那照你们这么说,我就是食物链低端的虾米啊。喂,这也太凄惨了点吧!”
“不是。”柳生说着看了浅浅一眼,“相信我,最低端的那只虾米绝对是真田才对。”
浅浅脚下一个踉跄,目瞪口呆的看过去,“柳生同学,你是生物学不过关吧?就真田那样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小虾米的程度吧?再说,真田要是虾米的话,你们算什么?”
“你没发现你们三个人,真田拿你和幸村都没办法,而你有尤其的拿幸村没办法么?”仁王说着忽然叹了口气,“至于我们,充其量也就是个海藻。”说罢忽然瞥见偷听的切原赤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就算顶死了,也就是个海带的程度啊。”
“喂喂,什么叫做‘尤其的没办法’啊,那是幸村太奸诈了好不好!”浅浅摸着鼻头抗议了一句,“再说按你们这么划分的话,几乎天天都要被真田制裁几遍,还要不时被你们这些学长捉弄的赤也,不是白长了一头海带,得要归到微生物里面才行啊!?”
切原赤也呆了呆,瞬间炸毛,“你这家伙说谁是没大脑的微生物啊?!”
我什么都没说好吧?没大脑不是你说的么!浅浅一噎,耷拉着眼皮望过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要这么激动啊,赤也。”仁王笑嘻嘻的一把勾过切原赤也的脖子,把对方的挣扎全都遏制下来,这才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开口:“所以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啊,你说是吧,搭档?”
“啊,某种意义上的确是这样。”柳生目光平静的扫过被勒的脸色通红的切原赤也,很感慨的叹息,“说起来,赤也你的那个定语用的不错,我看你也就认了吧,反正你就算挣扎也是徒劳的。”
浅浅不由笑出声来,引来和真田、幸村说话的柳莲二疑惑的一瞥,连忙克制了克制才接着说,“我倒真想看看真田得知被你们比作虾米后的表情,一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