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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灿独自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出神的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一格一格的往上跳。今天中午他好像出去吃饭了,韩海铭既然这么防着他,想好了要跟她通气,自然就不会让韩溯知道。可这父子两都是人精,不知道会不会安插什么眼线。
她忽然觉得有点头疼,想在两人之间踩住平衡点,本来就够难了,还要在两个人精之间踩住平衡点,那真是难上加难。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十九层,宋灿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上的衣服,便走出了电梯。
这回倒是没什么阻碍,姚珍看到她,十分主动的帮她开了门,并且还自觉地泡了一杯茶进来,显然是有所收敛。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冲着宋灿浅浅的笑了笑,就退了出去。宋灿转头看了她一眼,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她才扭回了头,打趣道:“看来,韩先生做过教育了。”
韩溯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专注的翻动着手里的单子,“在我手下做事的人,向来不是笨蛋,如果连这点分寸都没有,恐怕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那倒是。”宋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她的目光淡淡扫了他手上的单子一眼,只看到一串串的数字,用红字标着,还有一些形势图。宋灿只是大致瞥了一眼,从形势图来看,并不是一个有利的图形。
韩溯没再说话,办公室内只有他翻动纸张的声音,宋灿捧着茶杯,无所事事的坐在他的对面,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把她叫上来,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宋灿杯子里的茶水逐渐见底,他才合上了手上的文件,旋即,在宋灿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文件甩到了她的面前,说:“你看看。”
宋灿不明所以,将杯子挪到一旁,伸手拿起文件夹,翻开,跳入眼中的便是泰恒制药四个大字。宋灿手上一顿,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这是这三年泰恒的财务状况,挺漂亮的数字,看来韩太太对我们韩家还真是尽心尽力到了极点,家里的烂摊子,一点都没管。就这么任由它年年亏,既然如此,不如趁早结业算了。也好给SC省一笔钱,怎么样?”韩溯靠在老板椅上,淡声说。
宋灿抿着唇,还是草草翻看了一下,其实每一年的亏损字数有减小。公司的财务报表她也不是没看过,到程昱离开公司之前,公司的收支已经平衡,照道理应该是越来越好才对,但从手上这份评估来看,泰恒在走向死路。
她合上了手里的文件,正襟危坐,目光坚定的看向他,说:“韩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经营泰恒的,这是我爸的心血。而且SC已经投入那么多资金了,现在结业,恐怕是得不偿失。其实仔细看,韩总应该能够发现,亏损的数字在减少。这说明,公司在往好的方向走,我相信很快,泰恒也可以帮SC赚钱。”
韩溯微微眯了眯眼睛,“嘁,你倒是很有信心,那你再看看这个。”说着,他又丢了一份文件过来。
宋灿不自觉的颦眉,看来他已经让人仔仔细细的查过泰恒了,明明以前都漠不关心,现在怎么忽然就关心上了,她不由抬眸暗暗的看了他一眼,看不出半分异常,好像纯粹只是跟她谈公事。
这一次是泰恒的价值,上面打着的数字,让宋灿沉了脸,这种数字,等于说贱卖都没人要的意思。
“你用三年的时间,消耗完了泰恒的价值。我不太明白你留着它想做什么,在我看来,你留着它,却不管它的死活,同样是在糟蹋你爸的心血。”
宋灿低低一笑,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聊到她的父亲,她缓缓的抬起眼帘,与他对视,“韩总可知道,泰恒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吗?”
“当然知道。”
“那……那你相信我爸是毒贩子吗?”她问。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韩溯微挑了一下眉梢,转开了视线,笑了笑,说:“没记错的话,当年警察确实在厂子里搜出了大量的冰毒,制药厂里甚至还有遗留的制毒工具。不用我信不信,这些都是警察告诉我们的。”
宋灿轻轻一笑,问:“韩总认识我父亲吗?”
“见过几次,不是很熟,怎么?”
她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随便问问。对于泰恒,我还是那句话,我会让SC亏损的钱,都赚回来。所以这一份价值评估对我来说,没用。别说泰恒现在没有价值,就算泰恒现在价值几千万,我也不会卖,更不会让它破产。”
“看来,你跟你父亲的感情很好。”他摸了摸嘴唇,侧目看着她那张慎重其事的脸,“倒是让我挺羡慕的。”
“任何感情都需要培养,用心了,你也可以。”
韩溯脸上的表情渐淡,侧身面向了落地窗,不置可否。
宋灿坐了一会之后,就起身告辞了,韩溯也没有多留她,只说晚上有点应酬,会晚点回家。宋灿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傍晚下班,宋灿跑去了景珩的单位,站在税务局门口等,也没有提前打个电话。景珩跟一旁同事一块下楼,出了门,就看到她蹲在花坛边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景珩同几个同事说了一声,就走到了她的身后。
然而,宋灿并没有察觉,依旧雷打不动的蹲在那里。景珩弯身,凑过去看了看,这才发现,她在看蚂蚁搬家。
“看来要下雨了。”他幽幽的说了一句。
宋灿回神,笑着站了起来,说:“你们公务员怎么下班还这么不准时的,我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
景珩站直了身子,抬手看了看表,“才刚刚五点,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
宋灿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自嘲一笑,拍了一下脑袋,说:“原来是我的手表停了,我说那些员工今天怎么会这么努力,全部加班了,原来是我自己提早出来了。”
“你最近干什么呢?连自己手表停了都不知道。”
“我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啊。陆卫忠来青城视察,像你们这种公务员能不知道?景珩,你甭在我面前装低调,那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着呢。”宋灿白了他一眼,旋即又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走啦,咱们一起去接苏梓,然后一块吃饭,再去喝酒,我们很久没聚了。我的茂茂怎么样了?没离家出走吧?”
“怎么敢让它离家出走,就是我离家出走,也不能让它离家出走啊,你说,是吧?”他任由她推着,在前头绕了一圈,便转身夹住了她的脖子,往另一边走去。
他两上苏梓家的时候,开门的是沈旬,腰上系着围裙,看样子好像是在做菜。他往后退了两步,示意他们进来,还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出来,丢在了地上。
“是景珩和宋灿。”他往客厅的方向喊了一声,就转身进了厨房。
宋灿换了鞋,往客厅里瞄了一眼,然后走到客厅,苏梓还是像大爷一样横在沙发上,看起来兴致不是特别高,“来啦?小景子,快把哀家扶起来。”她说着,便抬起了翘着兰花指的手。
景珩压根就不理她,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还是宋灿笑呵呵的过去拉了她一把,顺势就坐在了她的身边,嫌恶的说:“你都发臭了。”
“发臭是常态,再过阵子来看我,我大概要腐烂了。”苏梓懒洋洋的白了她一眼,往后一靠,说:“我忽然想上班了,前两天,星河的老板还给我打电话了。偏偏我这脚又伤上加伤,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索性把我的腿砍掉算了。”
苏梓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颇大,很明显是说给在厨房里做菜的某人听的,宋灿哑然失笑,瞥了她的腿一眼,用口型问:“他又怎么你了?”
苏梓翻了个白眼,同样用口型,十分夸张的说:“**!”
宋灿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时,沈旬出来喝水,苏梓见着他,拿脚趾指了指他,说:“喂,多做几个菜,再泡两杯茶,没看见我有朋友在么?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不懂就给我滚远点!”
沈旬立在那里,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将杯子放回柜子上之后,就解开了腰上的围裙,随手搭在了椅背上,然后拎起了他的外套,放在臂弯上,说:“我已经给李阿姨打过电话了,她一会就到,会给你的客人做一桌子丰盛的晚餐。记得别喝酒,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早该走了!你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人家要是不高兴了,可别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我可没绑着你的手脚。”苏梓满脸不屑。
沈旬没有多说,只对着宋灿和景珩点了点头,就走了。
大门一关,苏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看了他们两眼,说:“收门票了,这一场戏,一个人十块,赶紧掏钱。”说着,她还正当摊开了手。
宋灿笑着,打了她的手心一下,开玩笑说:“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把人给你弄跑了?刚刚还要给你亲自下厨呢,我们一来,他就走了。”
苏梓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他啊,这叫做给你一个耳光,在给你塞一颗甜枣。就算你们不来,他也是要走的,未婚妻约他,无论如何都是要走的。”她的语气里有难言的落寞,脸上的表情明明是不屑的。
宋灿沉默了没有说话,景珩坐在一旁,哼哼了两声,说:“听着好可怜,不过你看着挺享受。”这话真是一语就戳破了苏梓的内心。
“谁享受了?景珩你是不是找打?小心我关门放火山!”她自然是不承认的,梗着脖子,冲着他叫嚣,奈何是个半残,想打人都打不了。
“女人不都这样?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其实心里特别享受。这儿就我们三个,用不着瞒着,我又不会取笑你。刚刚沈旬走的时候,你那不舍的眼神,摆明了的。对着我们都不愿意说实话,你还能说给谁听?憋死自己吗?”景珩这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直戳人软肋,让人避无可避。
苏梓本来就是个伶牙俐齿的,这会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半晌,才一把勾住宋灿的脖子,说:“你带我进去换一身衣服,咱们出去吃饭!”
“刚不是说李阿姨……”
“管他什么李阿姨,我的生活凭什么要他来管?走!我有拐杖,还有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管不着!”说着,苏梓就强扯着宋灿进了卧室,换了一身衣服,趁着李阿姨还没到,就出门了。
他们一块在餐厅大吃了一顿后,苏梓要求去美容院洗个头,还化了个妆,这半残人士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夜店。点了五花八门的酒,宋灿今个心情不好,出来最主要的目的也是喝酒,这两个女人就开始大喝特喝起来,有景珩在,他们也没什么顾虑,就算喝醉了,也有个善后的。
有几分微醺的时候,宋灿扯着他们说:“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做夹心饼干的滋味吗?呵呵,真是太棒了。可他们一定不知道,其实这一块馅儿,是坏的!”她说着,便仰头哈哈的笑了起来。
景珩皱了皱眉,拿掉了她手里的酒杯,说:“宋灿,你不能再喝了,你还要回家。”
“回家?回哪儿?我今天不想回家,天天对着他,我累!我需要休息,需要放假!需要整理整理自己!今天,就别跟我提回家了。”她把酒杯抢了回来。
这时,苏梓拉了她一眼,神神秘秘的说:“宋灿宋灿!你快看九点钟方向的位置,是不是有个男人一直在看我?老娘的魅力简直无极限,都残疾了,还有人盯着看。”
“得了吧,看的是我!好吗!残疾少女?”
“你一已婚妇女,扯什么犊子。看你?看你,你还能跟他啪啪啪啊?”
“呵呵,我不能,你就能?看沈旬不废了你另一条腿。”
说着说着,这两人就扭打起来了,扭打的方式就是抓对方的头发,然后继续满嘴跑火车,说说笑笑,还挺开心的。
半醉的女人最疯狂。
晚23点,韩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份资料,赵阿姨过来给他换了一杯茶,转身走开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停住了脚步,说:“您可以给太太打个电话。”
呵,他已经问过她部门里的人了,今天她很早就下班走了。他转头冲着赵阿姨笑了笑,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是,韩先生有事就叫我。”赵阿姨低了低头,没再多说什么,稍作收拾,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别墅外头依旧是静悄悄的,韩溯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站了起来,弯身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资料,封面上标着泰恒制药的字迹,一转身,资料就被丢进了垃圾桶里,随后别墅内的灯层层被灭掉,刹那间,整栋别墅就陷入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清晨,宋灿是被一阵阵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头非常疼,身子骨也特别的酸疼,整个人蜷缩着非常不舒服。她摸了好半天都没找到手机,而且感觉到自己身处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
“在这里。”这时,有人将手机塞进了她的手心里,她说了声谢谢,便十分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下来电,是李菲。
她清了清嗓子,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灿姐,你还没过来机场吗?陆卫忠他们今天上午九点半的飞机回京。”
宋灿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猛地坐直了身子,“什么?不是明天么?”
“是今天,灿姐,你不会是记错日子了吧?所以,你现在在哪里?”
哪里?宋灿终于开始环顾周围的环境了,发现自己在车上,一转头,就看到景珩坐在身边。她又迅速抬手看了看手表,看了半天,才想起来手表停了!“现在几点了?”
“八点零五分。”
“行行行,我马上就到。”说完,她就立马挂断了电话,然后开始抓头皮,身上的酒臭味很重,可时间上根本就不允许她再去洗澡换衣服了,她不停的抓着头皮,捂着自己的脸,小声嘀咕着,“死了死了,做人果然不能任性,任性就出事!”
“你嘀咕什么呢。先上楼去洗漱一下,等会我再送去你公司。”景珩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却很暴躁,“上什么楼,我都来不及了!陆卫忠今天就走,九点半的飞机!我死定了!”
“你非去不可?”
“当然非去不可!这几天全程都是我接待,人走了我能不在场吗?而且我要是不去,不知道陆小锦又要说什么!一天到晚在我头上屎盆子。”
景珩看了看时间,拍拍她的肩膀,“先上去整理一下,肯定能让你送上,走吧。”
“我不信。”
“不信也得信。”景珩说着,就下了车,并且一把将她从车内拉了出来,并拽上了楼。
昨天晚上,宋灿跟苏梓都喝醉了,沈旬来的很及时,二话不说就把苏梓就带走了。喝醉的宋灿昨夜闹的还挺凶的,景珩是被她折腾的够够的了,他还韩溯打了一个电话,可惜这人没接,最后迫不得已,就只能把她带回了家,结果这人死活赖在车上不肯下去。
景珩试图抱了她三四次,都被她一脚踹了出来,最后迫不得已,就只能陪着她一块坐在车里。她说了很多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没有时间顺序。但景珩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出来,她应该是累了,身处那样一个复杂的环境里,时时刻刻还要保持头脑清醒,再者家里的人又不让她心安,不累才怪了。
去机场的路上,宋灿不停的往自己身上喷香水,想要把身上的臭味给掩盖下去,不知道是她心里的问题,还是什么,她总觉得那股臭味挥之不去,喷再多香水都觉得有臭味。
“我看你索性把整瓶香水都倒在自己身上得了。”
宋灿没理他,继续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左喷一下,右喷一下。最后,整个车厢内都充斥了浓浓的香水味,闻久了,简直懊恼。
可宋灿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景珩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只暗自叹口气,开了点窗户,并未多说。
车子停在机场门口,她手里的香水也只剩下一点了,她赶紧收拾了一下,正准备下车的时候,景珩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喂。”
“干嘛?我来不及了。”宋灿皱着眉,一脸我很着急的样子。
景珩看了她一会,松了手,说:“多来看看茂茂,它最近抑郁了。”
“知道了,你上班去吧。”说着,她就急匆匆的下了车,踩着高跟鞋,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机场大门。
所幸的是,她赶上了。因着陆卫忠他们是专机,跟普通的飞机不太一样,他们可以掐点走,难怪景珩这么不紧不慢的。
远远见着那一行人,她就慢下了脚步,整了整衣服,迅速的调整呼吸,然后微笑着走了过去,送行的人挺多,韩家这四兄弟都来了,由此韩溯他们则站在一旁,当个摆设,也插不上什么话。
李菲他们提前清过场,没有记者,所以他们墨迹的时间还挺长。
由着宋灿身上那一股浓重的香水味,刚一走近,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韩溯应该是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从她急匆匆跑进来,他就看见了。
这一夜未归的女人,倒是不忘今天还要送陆卫忠回京。
她是静悄悄的走过去,没有打扰他们交流,默默的站在了韩溯的身边,一张脸白白的,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低着头,似乎在调整呼吸。
韩溯侧目看了她一眼,摸了一下鼻子,压低声音,说;“站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