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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默契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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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答。

    水清婉沉默了。

    她真的沉默了,如果是按照正常的立场立场来说,圣宗和缥缈峰是生死的仇敌,没有任何能够和谈的基础。而在她的宗门,甚至是她从小的教育体系当中,正邪不两立算是生存之道的基础。

    但是在认识李宅厚的这么多天以来,她一次次的妥协和忍让,终究是难以下定决心,新手将这个男子斩杀掉。

    尤其是当那一夜这男子亲口的说出来,他在雪山先知那里问候出来的话语,那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却是真的将女孩的内心给打动了。

    她虽然很高冷,但是也是一个人,就会有感觉,从前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她感觉十分的感动。

    但是现实无情啊。

    水清婉想道:“我与他是仇人,早晚都是要翻脸的,缥缈峰当年逼走了我的父亲,剿灭了我的宗室,害的我有家难回,父女不得相见,此时与他们的人相见,自然不能手下留情。”

    她再次举起一只手掌来,慢慢的靠近李宅厚,但看到那熟悉的轮廓,和那均匀稳健的呼吸,这都是完全信任她的表现,水清婉顿时想起了一路之上的点点滴滴,她转念想道,:“在客店内若不是他,我可能就没有脱身的机会了,在参天古林外围,若不是他,我可能就要命丧七小夜叉之手。”水清婉用力的甩了下头,她犹豫不定的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李宅厚。

    忽然,李宅厚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般的一下坐了起来,他转过身来揉了下睡眼迷离的眼睛,恰好看到了水清婉,他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道:“再睡可就没你的份啦。”

    水清婉一皱眉:“你说什么?”

    李宅厚从大青石上面站起来,他几步来到篝火堆边,捡起一根枯树枝来推开了火堆,他用枯树枝在地面上挖了几下,一个绿色包裹被拿了上来,那东西还冒着热气,李宅厚被烫到了,他把这个绿色包裹放在地上,快速把两只手放在耳垂上面,他蹲着身子,面目表情却十分滑稽,水清婉问:“你在干什么?”

    李宅厚把绿色包裹放在手中,此刻它已经凉了不少了,李宅厚神秘的一笑,他说:“请上眼,本大厨的拿手好菜,荷叶闷鸡来了。”

    淡淡的肉香在整座空间都飘荡了起来,这其中包含着一股淡淡的植物香气,令得肉香的那股油腻完全的被遮掩而了下去,看起来的确是非常不错的一道食物呢。

    说罢,他打开了那个绿色包裹,一阵肉香中夹杂着阵阵清香味随风传来,李宅厚伸手撕下一条鸡腿放在口中,脸上露出一面满意的神色,他一撇水清婉道:“要尝尝吗?”

    看到这样的表现,看到这熟悉的笑脸,那阳光的态度仿佛就要将冰雪给融化,在这一刻水清婉的内心终于是彻底的解冻了下来,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去说服自己,去刺杀这个……朋友。

    对他,他很疲惫也很憔悴,甚至他是很累的,在这么多天的狩猎当中,他为了剑道给水清婉的伤害,不想拖累她结果单纯的用物理的力量,硬是诛杀了很多的强大的蛮兽,这是为了她。

    在今日这么疲惫的情况下,他还能精心的准备食物,还能够等待水清婉的醒来,然后给她亲手弄来香喷喷的食物,水清婉感觉这一刻又变成了公主,变成了那个被人疼爱和关注的公主,李宅厚是真心的用行动在关心她。

    至少水清婉此时是这么想的。

    水清婉没有办法在做出任何有意义的行动了,但是她并没有感动,失败了出手,令得她的内心有些不满,她怒道:“谁要吃你的东西?我和你很熟悉么,明天早晨咱们就各走各的路,你今夜不许烦我,不许和我说一句话懂?”

    弄得李宅厚顿时一头雾水,手里拿着烧鸡,看着她,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这变化也太快些了吧?李宅厚都蒙了。

    水清婉哪里管他怎么反应,就朝着刚才休息的那颗大树爬了上去,这些日子她的消耗也不小,本人的肉体实力并不算强悍,所以长时间运动的话,还是会感觉非常疲惫的。

    李宅厚赶紧过来,站在树下看着那上面有些气呼呼的水清婉,虽然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是肯定是有原因的吧,他连忙说:“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不吃可惜啊,天下间保证独一份,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啊。”

    他露出阳光的微笑,卖弄着力气,想要将水清婉给逗笑了,按照他的经验和观察,水清婉应该是可以和他冰释前嫌的,虽然说,这个导致冰冻的原因是什么,李宅厚并不知道,但他坚信凭着他的努力,还是可以让水清婉开心起来的,毕竟,他们现在可是朋友了啊!

    水清婉甩开他的手还是要走,李宅厚索性坐在地上,他喃喃道:“哎,真是不识好人心啊,我看你睡着了,好心给你做一只荷叶焖鸡,不领情就算啦,何必甩手就走呢,让人可寒了心喽.”

    还是想要挽留她。

    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除了山川就是草木,如果要是自己一个在这里游荡的话,日子未免就过的太悲惨了。

    水清婉愤怒了,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道:“别胡说了,给我留的你怎么又先吃上了?”

    李宅厚听到她问出这种问题,心里面不由得稍稍的窃喜,看来这是不生我的气了啊,这真的是一个好现象呢。

    “小狗才先吃!你自己来看看我吃的是什么!”

    他把手中的烧鸡给递过去让她看个清楚。

    水清婉疑惑的走了过来,她朝着李宅厚手里的鸡腿看了下,就“嗤”的下笑了出来,原来李宅厚手里拿着一小段黑色的植物茎,黑暗中不及细看,竟然被他给蒙住了。水清婉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说:“谁让你不等我了,活该。”

    然而,他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呢?

    水清婉水弯弯的大眼睛看着李宅厚,露出完全不懂的样子来。

    李宅厚一脸委屈的说:“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呀!你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叫都不醒,我不先吃怎么办。”

    水清婉卒了一下,她捧起荷叶焖鸡来闻了一下,又撕下一小块来放在嘴里,的确非常可口,水清婉道:“没想到你还会弄这个,你在哪里弄到的盐?”

    是的啊!这里又不是在海边,去哪里弄来的调味品?记得在一起这么多天了,也没有见到他在哪里弄到盐的啊!

    李宅厚拿起手中的黑色植物根茎摆弄了几下道:“这东西叫无根盐,一般生长在河边的土壤里,只要放一块在食物里,食物就有了咸味了。”

    “无根盐?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水清婉做出思考的样子,可是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名堂来。

    李宅厚道:“这名字是我起的,在藕栅峰后山就有很多这样的植物,以前我拿它喂灵雀,它的根就用来烧菜,味道和盐也差不多,但是和盐比起来又多了股泥土的香味,所以我就叫它赛过盐。我也是偶然去河边找的,没想到这里还真的有。”

    想起了从前在缥缈峰上的生活的时候,李宅厚的脸上,就会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很是阳光的。

    水清婉感觉,有的时候这个家伙,看起来还是蛮可爱的,若他不是缥缈峰的弟子,那该多好啊……

    水清婉哦了一声,她又撕下了几块吃掉了,她问李宅厚:“你不饿?”

    “已经吃了一只鸡了。”李宅厚随意的摊了摊手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舔了舔嘴巴,露出垂涎的样子。

    “不是还有一只野兔吗?”水清婉也是奇怪了

    “他有崽了,我不能吃它,已经放走了。”

    李宅厚的话语,让水清婉感到有些不能够理解,作为一个纵横天下的武者来说,对动物,难道也会有什么感情吗?

    水清婉好奇的看着李宅厚,看得他有些不太自然,李宅厚道:“看什么,严格来说我算是一名道士,怜惜圣灵有什么可奇怪的。”

    道士!

    这对于一个圣教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禁止谈论的词汇,当年的战斗之后,圣教和正道的认识,尤其是天底下的道士,早就已经水火不容。

    水清婉颜色更变,她把手中的荷叶焖鸡扔给李宅厚,恶狠狠的说道:“什么破东西,我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还真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

    她一闪身到了树枝上,头朝内侧躺下了,这速度简直比闪电还要快!

    李宅厚一头雾水,他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荷叶焖鸡,说道:“怎么比我师姐还善变。”

    是的啊,庄若兰为什么会发小脾气,李宅厚到现在也一点都不知道,和她说话也不回,而且在老龙河客栈的时候,还被水清婉拿出来取笑了一顿,李宅厚感觉很愿望啊。

    难道说这天下的女孩,都是这么善变?

    ……

    植被茂密之处,历来风雨飘忽不定,昨日朗朗晴空,今日就暴雨倾盆。半夜时分,大雨倾泻而下,李宅厚和水清婉躲在一个大树洞里。

    细雨绵绵不禁,空气当中都是有着一股淡淡的潮湿气息,空气也是比较寒冷的,两个人的身躯,就是这样的靠在了一起,互相借助对方的体温来取暖。,

    两个人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些懵懂的感觉出现。

    毕竟李宅厚才十六岁,而水清婉,不过才十五岁罢了。

    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你为什么喜欢看雨?”水清婉眨巴着水的眼睛,炯炯有神。

    “我?”李宅厚认真想了想。

    “我并不是喜欢看雨啊,只不过是没有办法而已,现在不看雨,还能看什么?”李宅厚做出了简单粗暴的回答。

    水清婉翻了翻白眼,素手伸出去接住那些落下来的雨滴,一点点的滑落在她的掌心,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水窝。

    她想起了那天在窗外观察了好久的李宅厚,他就那么呆呆的望着雨涟发呆,水清婉真难想象,那一刻,他竟然什么都么有去想。

    清晨雨停下来了,十分不情愿的水清婉如获新生般的从树洞中跳了下来,此时丛林中的空气变得十分清新起来,水清婉被清新的环境感染了,显然心情不错,她少女情怀,一时竟在泥泞的草地上蹦蹦跳跳了起来,像极了一朵雨后初开的小花,李宅厚看的呆了。

    老龙河宽八百里,河水直穿过中州,东洲最后入冥海。

    这条河曾经发生了无数的故事,也有着而无数的传说,据说是大夏王朝的发源地,但已经无可稽考了。

    李宅厚和水清婉所处的位置是中州与东州的交界之处,这里植被茂密,人烟稀少,因而渡口船只并没有多少。二人等了半日,便有些焦躁了。这时,李宅厚发现远方似乎有一只小木船,他兴奋的奋力朝那里挥手,小船似乎发现了他,慢悠悠的划过来了。

    即到岸边,李宅厚见划船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一身渔民打扮,身材消瘦,面皮黝黑,定是常年受风吹日晒的缘故,他头上戴着顶草帽,神色也颇潇洒。李宅厚一拱手道:“请拉我们过河把。”

    那渔民道:“你们咋会在这里呐,这可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啊。多亏了我来,要不即便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有个人影子例。”

    李宅厚道:“那就麻烦大哥你了,等过了岸,我们一定多给报酬。”

    渔民把船上的渔网器具往后舱挪了挪,就招呼二人上船,就在登船之际,远处又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叫喊声,这声音听不太真切,但距离却越来越近,片刻之后,才发现有三个身材矮小的人气喘吁吁的朝船跑来,其中一人背后还背着一个身材相同的人。

    一人气喘吁吁的对渔民喊道:“我哥哥受伤了,赶快拉我们过河,迟了他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