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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依梦失控的样子,白冰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揪成了一团,但是沈依梦又不让自己碰,他只能默默地起身,他站在沙发皮,看着沈依梦蜷着身体掩面哭泣,他艰涩地开口:“对不起。”
其实沈依梦并不完全是因为白冰的原因才这样失控的,只是她的心里积压着太多的东西,她一直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有事有话都喜欢藏在心里,就算是受了委屈,她想来也是笑笑,像是在告诉别人和自己,我不在意。但是最近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了,最期盼的婚姻,却收不到婆婆的祝福;父亲的急救,一次又一次,眼看着就是油尽灯枯的结局了。而苏瑾深,他一直都是她最明亮的灯塔,最安全的港湾,它会在她伤心的时候柔声安慰她,他会在她迷茫的时候像老师一样提点她,虽然他有时候脾气不好,但是他一直是她在这个冰冷阴暗的世界里的少量的温暖,她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小心地划开了一根火柴,她在火光里面看到了红砖砌成的火炉,看到了一桌精心制作的晚饭,看到了挂满了礼物的圣诞树,……看到了英俊挺拔的王子。
她迷失在美好的梦境中,却忘记了童话里的小女孩的结局。
沈依梦哭了好久,最后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还是时不时的会打一个哭嗝,白冰看着她,心里面是柔软的酸楚,他弯腰小心地抱起沈依梦,他把她抱到自己的房间里,小心地放到床上,拉好被子,然后他轻轻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低头印上了一个吻。
“对不起。”
当沈依梦和白冰这边一团糟的时候,薄修正在尽他的全力来完成苏瑾深给的任务。他在电话里面问过了和沈依梦有点关系的所有人,每个人都是说没有见过沈依梦,只是有个女人虽然也接了电话,但是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不在”就把电话挂了,薄修又打了一个,这一次甚至没有接起来就被掐断了。资料上面写着她和沈依梦是关系最好的闺蜜,于是他心想着可能沈依梦就呆在她的家里面,只是叫她帮忙圆谎,这样想着,他就连忙驱车找到了这个地方。
按照地址,薄修找到一栋看起来有点年月了的房子。房子不是很高,几乎每一家都在窗户外面安了防盗窗,几户人家会在窗口养着几株植物。他往楼上走,天已经黑了,但是三楼到四楼的声控灯却坏了,薄修抹黑走,踢到了转角的一个废弃箱子差点摔倒,他连忙扶着扶手,结果抓了一手粉碎的油漆干。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
“操!”
等到他成功地到了所要找的地方,他的耐心已经几乎告罄,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咚咚咚”在门上敲着。
然而没有人开门。
薄修可以听到里面有隐隐的人声,他加重力气,铁门被他敲得颤抖不已,门上的红联有点久了,本来就只是勉强地黏在门上,他这么一敲,红联“哗啦”一声落下来,正好这时候门被打开了。薄修冷着脸看着开门的人:“你他妈的耳聋啊?”
邢阳一开门莫名其妙地就被骂了,他看着来人,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说:“你骂谁呢?”
薄修:“就骂……”他话未说完,里头穿出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带着气急败坏的味道:“都说了我有男朋友了啊。”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来:“你从小到大都没交过男朋友,工作了两年我也没听说过你有什么对象,怎么我一叫你相亲,你就冒出了个男朋友了?别想着骗我了,邢星,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是想拉屎还是放屁。”
“……”
邢阳在门口听了,嗤笑一声,然后他转过头看门口的男人,满脸不爽道:“你到底找谁?”
薄修这时候懒得和他计较,他斜靠在门框上,耷拉着眼皮玩手上的戒指,懒洋洋地开口:“我找邢星,麻烦找她出来,我有事情问他。”
“啊?”邢阳一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薄修,嘴巴张大。半响,他转身就往屋子里跑,一边走一边还嘴里喊着:“妈,妈,爸,有个男人,年轻男人,找我姐呢。”那样子就像是民国剧里喊“号外号外”的卖报纸的小男孩。
薄修:“……”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穿着一件黄白条纹的长袖,下面一条粉色的运动长裤,头发清清爽爽地扎了一个马尾辫,看起来就像是动画片里的元气少女。
薄修和女人打交道打得多,但是一般都是“女人”,很少接触像这样子的类型,一时看着不觉心里有点新鲜。他带了点笑站直了,对着来人笑道:“你好,我叫薄修。”
邢星愣了愣,反应过来:“哦,你就是刚才打电话找依梦的吧?可是依梦不在我这里啊。”薄修礼貌地笑了笑:“冒昧打扰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嫂子和苏哥吵了架,离家出走了,现在我苏哥着急的不行,连忙叫几个兄弟出来找。我已经找了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找到,如果你知道她回去哪里,可以告诉我吗?”邢星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梦梦离家出走?”
薄修点头。
邢星张张嘴刚想说话,就看门口的男人看着一个方向,表情变得有点奇怪。邢星心里觉得不妙,一会过头,就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弟弟正站成了一排看着两个人。
爸爸的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弟弟的表情有点复杂,倒是她妈,一脸探究地看着门口的薄修,像是在菜市场挑白菜。
邢星脸一红,急步走过去,低声叫道:“你们干嘛啊?”
邢妈妈仪态万千地笑了笑,邢星被她妈母仪天下的笑容吓得僵在了原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妈就朝着门口走过去了,语气和蔼:“小伙子,找我家星星什么事情啊?”
薄修隐约感觉有误会,但是他心甘情愿地将错就错,暧昧一笑:“有点事情。”
邢星冲过来,用每秒十个字的速度巴拉巴拉说了薄修来找自己的理由,然后也不管她妈的表情,拉着薄修就往楼下跑。直到跑出了楼栋好远,她才弯下腰喘气,抬起头却看到薄修靠在旁边的电线杆,白色的衬衫因为刚才的跑步有点歪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他的额发被风吹发开,眉眼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的分明。
邢星看着,不由得一愣。
薄修心里暗暗一笑,不过虽然他有心想要逗逗这个女孩子,但是现在她有任务在身,只好先撇开其他。
薄修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先去哪里找呢?”
苏瑾深从苏母那里出来后,就打算去找沈依梦。心里面空荡荡的感觉让他既没有安全感,又觉得像是一直找不到出路的野兽,有这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他坐进车里,转动钥匙,启动发动机,汽车平稳地滑出车库,开出了院子,出了大门,然后开上了公路。
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苏瑾深开了蓝牙:“喂?”
“苏总,昨天沈小姐的外套还有包包都还在酒店,直到今天他们才发现,刚刚我去拿过来了。现在要给您送到家里吗?”
苏瑾深顿了顿,然后说:“嗯,你有钥匙,直接找个地方放就行了。”
“好的,苏总。”
刚挂了电话,手机很快就又响起来了,苏瑾深接起来,那边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沈北先生的家属吗?”
苏瑾深一愣,沈北是沈依梦的父亲,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是的,我是。”
那一头的声音礼貌而又公式化,简单地讲了一下事情的情况,苏瑾深感觉到手心里慢慢渗出了冷汗。
“先生,先生,你还在听吗?”
苏瑾深定了定神,他说:“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到。”
苏瑾深到医院的时候,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找到相关的医生,问:“情况怎么样?”
医生面露难色:“你知道的,沈先生的情况一直都不是很好,如果不是靠医药吊着的话他可能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但是他撑到了现在。”苏瑾深淡淡地开口。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叹息一般地开口:“可能,这就是他能撑的最长时间了吧。”
苏瑾深的拳头一下子就攥紧了。
沈父刚刚急救结束,被送进了ICU,来到了病房外面,苏瑾深的步子停在外面,他甚至有点不敢进去。
那是沈依梦唯一的亲人了啊,要是他死了,他甚至头不敢想沈依梦会怎么样。
何况现在沈依梦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要是沈父在这个时候去了,沈依梦可能一辈子都要待在愧疚里了。
苏瑾深攥紧了拳头,无声而用力地压在墙上,手臂上因为用力肌肉鼓起,他额上青筋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