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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决明站在门口便闻到了米饭的清香味,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推门进去,门口放着他的拖鞋,前面的餐桌上摆着几样热气腾腾的菜肴。他低下身换拖鞋,顺手将公文包扔到沙发上。
“良子。”
能够偷偷潜进他的家中并且做饭的人除了古怪的良子再不会有其他人,石决明干脆坐在餐桌前等待良子将饭盛出来,果然没几分钟良子用托盘端着两碗米饭笑盈盈地出来。她先将一碗饭放到石决明面前,递上筷子,然后坐在石决明的对面。
“我现在可要长期住在你这里了,你不会赶我走吧。”良子噘着两瓣水润的嘴唇。
石决明没有抬头,满桌可口的菜肴吸引他的视线,他夹着菜边吃边道:“不赶你走,我这里正缺一个打扫做饭的女人,你就在这里长住,什么时候不想住就走。”
良子不满地哼了一声,道:“你把我当佣人,想得到美,我心情好就做做饭,心情不好你少理我。”
“放心好了,你心情不好时我看见你就躲得远远。”石决明埋头大口吃饭,他的胃口甚好,不一会功夫便将满桌菜吃去大半。
“他们结婚了。”良子瞅着他。
“嗯。”石决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你没听清我说什么吗?我说连翘和石尤风结婚了,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连翘嫁给你弟弟了,她现在是你弟媳妇。”良子越说越大声,语速也便越快,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吼出来。
石决明抬头瞥了她一眼,笑道:“结婚就结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以为我会生气。天下女人多得数不过来,我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良子仿佛不认识他,瞪他半晌才道:“算你行,石决明。”
“你也要像我才行。”石决明莫测高深地笑,他举起筷子想要夹一片竹笋,不知他忽然想到什么手停在半空中。叹息一声,他便将筷子放到桌上,起身走到卧室躺到床|上。
“我还真以为你无动于衷呢,原来是躲在房里哀声叹气。”良子在卧室门口露出半边脸。
“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你。”石决明坐了起来,其实,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石尤风继续执迷不悟,他和连翘的结合会是一场可怕的悲剧。
良子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她似乎也在沉思,想了半天她抿着嘴笑起来,白皙的面孔上有两朵红云。“你说,华夏女人好还是大和女人好,还有是华夏男人好还是大和男人好。”
“这个问题很奇怪,良子,你怎么想到问这种问题。”石决明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冲她上下打量,仿佛看稀奇似的。
良子脸孔更红了,直道被石决明看破心事,赶紧扭着纤细的腰肢跑出去。
放在客厅沙发上公文包的手机在响,不等他起身良子便托着手机进来,“是你父亲。”石决明接起手机,对着手机嗯了几声便挂断。
“我父亲说这个周五尤风和连翘去看望他,让我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也回去吃晚饭。”
“那到时我也要去,你就说我是你女朋友。”良子转动眼珠狡黠的笑。
“你去也行,只是不要想坏主意。”石决明顺水推舟,这个良子古灵精怪,如果不答应她,她势必想方设法去,弄不好惹出麻烦。
周五下午石决明还没下班,良子便打来电话催促,她自作主张买来一堆礼物,全部都是老年人吃的人参鹿茸之类的保健品。石决明被她扰得坐立不安,只得和秘书张蓼交待几件事便提前下班。
石川泽住在S市和D市交界的郊区乡下,是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从外面看来这两层小楼和村里的其他住宅并没多大区别,甚至还要古旧一些。院门外贴着一副对联: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好深奥。”良子念了半晌。
“深奥的通常人力做不到。”石决明抱着一堆大盒小盒的保健品推开院门进去,回头看见良子仍站在门口瞧着对联沉思。“别发呆了。”
院子里靠墙角种着一丛青翠的绿竹,竹叶极其茂盛,几只麻雀躲在里面叽喳。沿着墙角还种着一排矢车菊,蓝色的花朵衬得这个小小的庭院优雅静谧。院子右边则种着一棵粗壮的大榕树,榕树茂密的根垂在泥土里,榕树下面用石头砌了一个小方桌和两只小石墩,方桌上摆着一盘下残的棋局。
良子冲石决明做了一个鬼脸,故意将方桌上的残棋打乱,这才跟着石决明后面走进小楼。门关着,但里面却若有若无传出一声喘息,石决明陡然一惊放慢脚步,回头对良子使了一个眼色。
石决明用肩膀轻轻撞开门,门没有从里面锁上,门开了,正对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年约六旬,虽是满脸皱纹,头发花白,但眉宇间颇有气度。但是此刻在他的脖子上却架着一把两尺多长的钢刀,握着钢刀的则是坐在他左边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大约三十五岁左右,一双鹰鸷的眼眸,当他看向别人时两眼射出慑人的光芒,好像别人都是他眼中的猎物。他穿得极是简单,一袭黑色的雨衣从脖颈笼到脚踝,脚上蹬的是厚底的黑皮靴,皮靴擦得锃亮,反射出黝黝的光。
“水户。”良子不禁叫出声。
那男人立即凶狠地瞪了良子一眼,责怪她不该暴露自己的身份。“你就是石决明,果然和传说中一样。”
“你来不会是只想看我是否和传闻中一样吧。”石决明依旧不动声色,虽然心里极为担心,但他已经看出这个叫水户的男人眼中没有杀机。
“华夏有句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水户仍没收回压在石川泽脖子上的钢刀,他盯着石决明更是谨慎,像钳子一样的眼神钳住了石决明那双手。石决明双手抱着大盒小盒的保健品站在离他六七米远的地方,但他却好像害怕石决明突然多出一只手来。
石决明英俊的面孔上露出笑容,道:“很抱歉,我从来不接受找上门的交易,因为像这种交易多半会有陷阱,所以我一般会主动去找人谈交易,让别人掉进我的陷阱。”
“是这样吗?”水户也露出四颗牙笑起来,手里的钢刀往前送过去,他加了一分力,但是钢刀仍是没蹭破石川泽颈部的皮肤。“这样可能对你父亲不太好哦!”
“这样也对你不太好哦!”石决明学着水户的语气。
水户眼里的微笑忽然消失,从双眸中迸出一道阴冷的精光,双手猛地举起钢刀朝石川泽的头顶劈去。只听见良子一声惊叫,那把钢刀便从水户的手里震脱出去,跌在地面咣当地响。
“你的确如传闻所说的快枪。”水户眼中有些崇拜。
不知何时石决明左手握着一枝手枪,枪口对准水户,但他的右手仍托着大盒小盒的保健品。这是把加了消音器的手枪,平日他总是放在长裤中,当然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侏儒的身上会藏有枪,也没有人会想到这名侏儒却是个快枪手。
“你走吧,待会还有两个人要来,如果让其中一个人发现你,我石决明一家估计不能在华夏呆下去,这是你们大概不愿看到的吧。”
水户略一沉吟,只见他拾起地面的那把钢刀,藏在雨衣里的身躯迅速向外掠出,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决明放下手中的大盒小盒,赶紧走到石川泽身边审视他有无受伤,嘴里喊道:“老马,老马。”
“老马被那个人打晕了。”石川泽吐出一口长气,愤愤道:“这些人实在太可恨,一定要拖我们一家下水,我看他们还会来。”
“爸,我送你出国吧。”石决明眼中不无担忧。
“哪里我都不去,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十年,换个地方我会不习惯。我一把年纪也无所谓,只是你可不要屈服他们,我们平民百姓只要自己生活的好,不管什么国家民族。”石川泽说得激动起来,喉咙作痒咳嗽数声。
石决明点头,瞧见良子站在一旁便道:“良子,你去把老马弄醒,不要让连翘看出什么。”他心思缜密,熟知连翘的性格,如果让连翘看出老马是被打晕难免会起疑。
良子答应去了,这厢石川泽又道:“听说尤风的媳妇是特警,她应该还不知道尤风的身份吧。”
“应该不知道。爸,你一定要对连翘好,劝她和尤风赶紧生孩子,我想尤风娶妻生子后他会有家庭责任感,这样说不定他能从他所谓的复仇和爱国情怀中解脱出来,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需要和守护的。”
“希望尤风不要执迷不悟。”石川泽低声叹息。
院子外面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石尤风扶着连翘下车,本来连翘的身体还没有好,但她坚持要来看望石尤风的父亲,既然嫁为人|妻便要履行妻子的职责,看望公婆是必不可少。
“他们来了。”
石决明话音刚落,石尤风和连翘便走进屋来,大约他们并没想到石决明会出现,两人脸色均有些变化。“连翘,这是我爸。”石尤风介绍道。
连翘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忙将手中的礼物送出去。“爸,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所以我为您选了一副眼镜,请您不要嫌弃。”
石川泽笑眯眯地接过盒子取出眼镜戴上,仔细地打量连翘几眼,道:“戴上眼镜果然看什么都清楚了,这份礼物我非常喜欢。”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早准备好的红包塞到连翘手上,“拿着,这是爸的一点心意。”
“谢谢。”连翘羞涩地低下头。
“连翘,这是我大哥。”石尤风又为她介绍石决明。
“大哥。”连翘用蚊蝇似的声音也叫了一声。
“还有我呢。”突然良子从里面跑出来,她热情地抱住石决明的一条胳膊,笑道:“我是石决明的女朋友,上次我们在公司见过面。”
“良子小姐。”连翘点头示意。
“好了,大家都坐下来说话。老马,你快去做饭。”石川泽喜孜孜地招呼。
屋里面父子三人高兴地说话,连翘和良子坐在对面安静地倾听,很快老马将晚饭做好,几个人其乐融融地围坐一桌。饭后石家父子三人依旧聊天,连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良子,虽然这次是来探望公爹,但是她仍没忘记自己特警的身份。
“良子小姐,我们去院子里坐坐怎样。”她故意提出邀请。
“好啊!我正想出去透透气。”良子欣然应允。
两人谈笑风生走出门口,在榕树下的两只小石墩坐下来。石决明和石尤风对望一眼,不禁都走到窗前往外看,明亮的月光打在她们的脸上,两人虽然都在说笑,但彼此的眼中却都露出了明显的敌意。
良子的话并没多少值得怀疑的地方,甚至找不到一点破绽,她仅仅只是一名刚大学毕业的女学生,是石决明新结识的女朋友。连翘深锁着眉,此时良子顽皮地走到墙角去摘矢车菊,连翘念头一转,漫不经心地拾起方桌上的一枚棋子向良子的背后掷去。
一般习武之人十分警觉,身体对攻击会条件反射地躲避或反抗,如果这个良子躲开棋子的袭击,则证明她会武功。
那枚棋子挟裹着强劲的风声,闪电般地奔袭良子的后背,被这枚棋子掷中其威力如同被十斤的铁锤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