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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步入殿内,身后还跟着赫连煊。
众人齐声三呼万岁,太后怒道:“皇帝,你瞧瞧你的臣子,还有没有尊卑,太放肆了。”
皇上心中暗叹,淳于说的一点没都没错,宠之害之,琉璃已经十六了,是该管束管束了,可是太后护犊子,谁的话都听不进,也没人敢说,这事还真是头疼。
“淳于,你是朕倚重的臣子,朕一直觉得你进退有度,是个有分寸的,今日怎这般没规没矩?还不快给太后赔礼?”皇上有心为淳于开脱。
夏淳于叩首与地:“微臣知罪,请太后息怒。”
“一句知罪就算了吗?琉璃还没进你家的门,就被你欺负成这样,还敢当面顶撞哀家,哀家还怎么放心把琉璃交给你?”太后怒气未消。
夏淳于心道:那就别交给我了,我求之不得。
夏尤氏心说:这样的儿媳,我们哪敢要啊,万一得罪了,搬来太后撑腰,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太后本来还指望这娘两当着她的面忏个悔,表个态,结果母子两都不做声,冷场了。
这是什么意思?嫌弃琉璃了?
懿德看出气氛不对,只好硬着头皮打圆场:“孩子们之间闹着玩,今儿个生气,明儿个又和好如初了,咱们也不必太认真,不过小景,不管怎样,琉璃比你小,你就该让着点,以后再敢欺负她,娘第一个不饶你。”
夏尤氏也唬着脸训儿子:“你们两也我听好了,回头去给琉璃赔个礼,再有下次,家法伺候。”
皇上趁机道:“不过是场误会,太后就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了,都这会儿了,太后也该歇息了,都散了吧!”
大家正要松口气,只听太后严肃地说:“哀家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可以不追究你们几个,但是那个厨子,必须严处。”
赫连景慌道:“这根本不关李尧的事。”
夏淳风也道:“当时的琉璃是微服出宫,还扮了男装,再说当时是琉璃有错在先,李尧不过是说了她几句,何罪之有?”
夏淳于正色道:“今日在澜庭轩,众多王公子弟都在场,大家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若定要治那李尧的罪,恐怕人心不服,天子尚且开言路,允许百官谏言,琉璃有错,难道还许人家指出来吗?”
太后气恼:“那李尧是何许人?让你们几个这般维护?都疯魔了不成?”
一直不说话的赫连煊道:“回太后,李尧曾经救过小景,算得上是赫连家的恩人。”
这话摆明了赫连家的态度,太后若执意要处罚李尧,赫连家必定据理力争。
赫连煊并非是为了李尧才这么说,如今殿中跪着的人一个是他亲弟,一个是他挚友,看两人的架势都要为了李尧不惜犯上,他若不表态,事情会很麻烦。
太后冷哼道:“赫连家的恩人,好大的来头,这么说来,他敢戏弄琉璃,便是仗了你们赫连家的胆。”
“太后,李尧绝非这样的人,他有恩与微臣,却不求图报,隐匿在天上居做厨子,若非机缘巧合,微臣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他。”赫连景为李尧辩解。
太后冷笑:“机缘巧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谁能保证他不是放长线钓大鱼,也就你这个愣头青会相信。”
“太后,此番是琉璃去天上居吃不到冰饮在那叫嚣,要把酒楼拆了,要把厨子抓去下大狱,李尧听不过才奚落了琉璃几句,结果琉璃设计反诬陷他是偷银子的贼,鼓动围观百姓抓李尧去见官,被李尧急智化解,试问李尧何错之有?倒是堂堂郡主,做出这种事,不顾皇家的威严与体面,该责罚的是琉璃才对。”赫连景豁出去了,连淳于哥都能豁出去,他怕什么。
“还不止这些,琉璃拽了太子殿下去找李尧麻烦,太子殿下对李尧的厨艺甚为赏识,没听琉璃撺掇,琉璃又威胁酒楼的房东让他收回酒楼,要让天上居关门,太后,狗急了还跳墙呢!李尧本想向琉璃道歉赔罪,可琉璃不依不饶,这才有了澜庭轩的事。于情于理,李尧都站得住脚。”夏淳风也跳出来据理力争。
太后暗讶,他们说的怎么跟琉璃说的不一样?难道是琉璃在说谎?
皇上皱眉:“若真是如此,那便是琉璃的不是了。”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今日在澜庭轩,那么多人都见证了,琉璃自己也亲口承认。”赫连景道。
太后听到那么多人都见证了,想到琉璃居然出了那么大的丑,沦为众人笑柄就气不打一处来,威喝道:“即便琉璃有错,尔等不会来告知哀家吗?这般算计她,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尔等让她将来如何自处?尔等又把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那李尧初时不知琉璃身份可以不追究,但他已然知道琉璃的身份还敢这样算计,简直胆大妄为,其心可诛。”
问题越说越严重了,太后的话,让大家心惊肉跳,这是要治李尧死罪么?
赫连景重重磕头:“太后,这都是微臣的主意,是微臣做事欠思量,李尧并不知情,只以为今日是专门向琉璃赔罪的,微臣叫了那么多人只是想找几个见证,免得琉璃过后又翻旧账。”
夏淳风也伏地告罪:“馊主意是微臣和小景商量出来的,实在不关李尧的事,太后要罚就罚微臣好了。”
夏淳于拱手道:“太后,说来说去,都是微臣的不是,是微臣不曾明察,贸贸然跑了去,见琉璃提了剑要杀人,一时情急才数落了琉璃,若微臣知道还有旁人在,绝不会让琉璃难堪。”
皇上道:“淳于,那李尧是小景的恩人,小景为他出头还情有可原,你跟李尧又是怎么回事?”
夏淳于正色道:“回皇上,破黑风寨,李尧功不可没,若非他的帮衬,微臣早已被白崇业识破,殒命黑风岗了,所以,说他是微臣的恩人也不为过,但他为人低调,不喜张扬,故而不让微臣为其报功。”
赫连煊纳闷,有这回事吗?他怎么不知道?难怪淳于说,他欠了李尧好大一份情。
赫连景和夏淳风都是愕然,面面相觑,搞来搞去,原来淳于哥早就跟李尧认识。
夏尤氏在努力的回想那个叫李尧的年轻人,眉目清秀,貌若潘安,原来他还救过淳儿的命,早知道就对他客气点了,不过她也促成了寿宴的事,也算是还了一份人情吧!
皇上看向赫连煊,向他求证淳于所言是真是假。
赫连煊淡定道:“确有其事。”
他能说他不知道吗?
皇上点点头:“如此看来,这李尧倒算得上是个狭义之士,朕也听闻最近金陵流行什么冰饮,就是他研制的么?”
夏淳风忙接话:“是啊是啊,可好喝了,李尧说过阵子他还有更好吃的东西要推出。”
“我家老祖宗的寿宴就是由他筹办的,听说他要做什么水晶月饼,冰淇淋月饼,说是从远隔重洋的异国学来的新鲜玩意儿,好吃的不得了。”赫连景也来献宝。
“哦?他还去过异国?”皇上非常感兴趣。
夏淳于心笑,瑶瑶还真能扯,异国,她一千金大小姐,足不出户,做梦去过吧!也就这两个没头脑的小子会相信。
太后傻眼了,怎么说着说着,讨论起吃的来?话题完全跑偏了。
“皇帝,这事你说怎么处置?那李尧就算无心之过,可事情总是因他而起,难道琉璃的委屈就白受了?”太后把话题拉了回来。
皇上干咳两声:“既然事情因冰饮而起,那就罚他以后每日为琉璃送一份冰饮,再有什么好吃的,也一并送来,算是给琉璃赔罪,至于,你们两……”
皇上指向赫连景和夏淳风:“你们两本意是好的,可惜做事欠思量,看来还需要多多磨砺,从明儿起,小景,你正式入兵部,让赫连煊给你安排一份差事,淳风,你也去詹士府领个差事,武举考核若是成绩优异,朕再考虑重用。”
赫连景和夏淳风大喜,忙叩首谢恩,没想到因祸得福了。
懿德和夏尤氏也是欣喜不已,不过,太后还沉着脸,就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淳于。”皇上又点了夏淳于的名。
“微臣在。”夏淳于敬候皇命。
“今日你出言顶撞太后,虽情有可原,总是失了礼数,朕罚你回去思过,好好反省,三日后交一篇悔过书来,若是通不过,再写,一直写到朕和太后满意为止。”皇上明着是处罚淳于,实则是在维护他,这次太后气大了,他若还在宫里晃悠,太后瞧见会更心烦。
夏淳于自然明白皇上的苦心,叩首领罚:“微臣遵旨。”
太后愕然:“皇帝,你这算是处罚吗?”
这算是哪门子的处罚?
皇上挥挥手:“时辰不早了,尔等都退下吧!”
众人叩首,躬身退下。
皇上这才道:“母后,今日之事,的确错在琉璃,若是处罚他们,那咱们皇家的颜面就当真是要扫地了。再说,赫连煊和夏淳于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国之栋梁,朕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寒了臣子的心?”
“那琉璃……”太后还是心疼琉璃。
“这次让琉璃受个教训也好,琉璃已经不小了,都到了婚配的年纪,若不改改性子,将来如何跟夫婿跟婆家和睦相处?依她这样的性子,能做到上恭长辈,下敬兄弟妯娌?只怕三天两头闹的鸡犬不宁,将来去了封地,又如何母仪一方?”皇上语重心长道。
太后沉默不语,不得不承认,皇上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