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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提到娘娘和孩子,燕王紧紧攥着拳头,喉咙发出一声低低的压抑之极的吼哭声。
“大哥,你再想想,若是太子即了位,难道就能比现在好过了?太子什么样的人,宋皇后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只怕比官家还不如,与其这样慢慢瘐死,还不如奋起争一回,赢了海阔天空,就是输了,也强象你这样!”
端木莲生几乎在吼了。
“好!”好半天,燕王紧攥的双拳慢慢舒开,极轻的应了一声。
端木莲生站起来,双手搭在燕王肩上,用力摇了摇他,“大哥,咱们兄弟联手,怕谁来?!”
“好!”燕王的声音虽没怎么高,却坚定了许多。
……
“那我先走了,你明天就递折子请见吧,我去趟李府,看能不能通过我浅浅大哥搭一搭王相的脉。”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端木莲生站起来道。
“我送你出去。”燕王站起来道。
燕王的神情比端木莲生刚来时好了些,但这个好却没有好进眼底的沉寂里去,端木莲生看着他,暗暗叹了口气,这位大爷什么都好,就是毫无雄心这一桩,让人无奈。
端木莲生离了燕王府,径直赶去李家。
他被贬离京,回来又一直病着,如今病好了,到丈人家拜望,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端木莲生刚进了二门,迎头竟撞上了李思汶。
李思汶怒气冲冲,脸色煞白,一条裙子走的如惊涛骇浪,几乎一头撞到端木莲生身上,见是端木莲生,李思汶连勉强笑一笑都没法做到,竟硬生生扭过头,和端木莲生擦身而过,径直上车走了。
端木莲生微微蹙眉,李家这位庶出二姑娘如今很得太子的宠,也算春风得意,这是谁把她气成这样?
正踌躇着要不要让人打听打听,李思明脚步匆匆迎出来。
“莲生来了!快请进!你大好了?”李思明关切的上下打量着端木莲生。
“好了。”端木莲生微笑和李思明见了礼,“母亲最近身体可好?这几个我和阿浅不能常来看望母亲,实在是不孝得很。”
“得了,你就别说这些虚套客气话了,你和浅妹子远在明州,倒是想常来,怎么常来?你们平平安安回来,阿娘不知道多高兴,对了,有一件,”
李思明凑过去俯耳道:“见了阿娘别说太多实话,我是说你中毒这事,你跟外头怎么说,就跟阿娘怎么说,我告诉你,阿娘如今年纪大了,嘴碎,大哥交待过,家里家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许和阿娘乱说,一来免得她担心受怕,二来么,也省得她说话的时候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和人摆龙门阵摆的不痛快。”
“中毒的事?阿浅写信说什么了?”端木莲生想笑又不好笑出来,挑眉忙问最要紧的问题。
“信里能说什么?从明州过来几千里,谁知道路上都碰到什么人什么样,那信里哪能乱说,浅妹子哪会干这样的事,是大哥说的,大哥说你也该回来了,老在明州呆着也不是个事。”
李思明难得在端木莲生面前优越一把,横了他一眼很是得意。
“噢!”端木莲生没再往下问,也是,浅浅大哥是王相公青眼相加的少个英才,若是连这个眼力推断都没有,也不能入了王相公的眼。
有这样一个精明的出奇的大舅哥,也不知道是祸是福,端木莲生想着刚才和燕王的计议,心里升起股忐忑。
若能得他倾力相助,这股助力能让他如虎添翼,若他和他目标不同……端木莲生想到了李思浅,这岂不是让浅浅为难?
端木莲生突然顿住步子,他怎么会先想到浅浅为难?他难道不应该先想到军国大事么?
“怎么了?”李思明见他走神走的连自己说话都听不见了,只好伸手拍了拍他。
“噢!没什么,大哥没在家?”端木莲生恍过神,掩饰的问了句。
“大哥这会儿哪能在家!他天天都回来的极晚,他在王相公府上的时候比在家的时候多,我前儿还和王氏说,大哥可比我更象是王家的女婿!”李思明说话随意的脾气一如既往。
端木莲生笑起来。
几句话间,两人就进了田太太居住的正院,田太太见到端木莲生,所谓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好,何况端木莲生真心出色,这一趟过来又加倍用心奉承,只把田太太哄的一会儿抹眼泪,一会儿笑的看不见眼睛。
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端木莲生才和李思明一起出来,往前面书房院子喝茶说话,等李思清回来,他这趟来,最重要的事,就是要见见李思清。
“官家赏了你两个美人儿?听说国色天香?对了,浅妹子发脾气没有?”两人坐下没说几句话,李思明就八卦上了。
端木莲生挑眉斜着他,李思明揉着鼻子嘿嘿干笑,“咱说说家事,那大事正事国事什么的,等大哥跟你说就够了,你也知道,这两年,我没干过啥正事。”
端木莲生眉梢落下,看着他有几分哭笑不得。
他说的倒是实打实的实话,自从那年粮草转运的差使因厉大将军劫粮撤了,一直到现在,他不求起复,如今在家偶尔帮外翁打理打理生意,大多数时候,就是和小高一起呼朋唤友,四处喝酒赌钱打猎鞠球无所不玩,端的是逍遥自在。
“大哥也不管你?”端木莲生忍不住问了句。
“大哥……”李思明满不在乎,“他自小就习惯了我跟浅妹子,他也管,怎么不管,隔三岔王的问我到哪儿去了,跟谁一起,又结交了谁,我这个随性,又没规矩,就喜欢和粗人草根一处玩乐。”
“草根?”
“嗯,这是浅妹子的话,你们这样的,叫金枝玉叶,那平头百姓,就是草根。”李思明随口解释了一句,“我这草根,就是六部的小吏啦,禁军里的百夫长、千夫长啦,都是这样不上台面的人,我们一起玩的痛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