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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窈窕身影走得近了,却是碧玉匆匆而来,带着一脸柔软的笑道:“二少爷,二少爷,太太让人传话,说是今日姨太太带着表小姐过来看望,让你快些回去呢!……哎哟,二少爷,你这衣裳可是第一天穿上,咋就拿它兜了这劳什子……这汁水沾了衣裳可是洗不掉,好好一件衣裳别这么给毁了……”碧玉说着,就要上前帮着徐襄清理,却不防徐襄一转身就躲开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徐襄淡淡地吩咐一声,也不管碧玉如何,转身,往花园子的另一边去了。
如同大多数宅院一般,徐府后园子角落也有个后门,只不过,那边的角门临着僻静的小河叉,出入不方便,故而很少有人从此出入。就是江夏这个在花园子里逛了无数遍的,也没有留意到一片茂密的竹子丛后边,还掩着这样一个去处。
却说江夏奔逃开之后,就暗暗懊恼起来。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替你拿个树叶子嘛,有啥大不了的?怎么说也是现代过来的,啥事儿没见过……没见过也听得多了吧?现代的男男女女,一夜情几夜情,完了谁也不认识谁的有的是,这才吸了几天没pm2.5的空气,还真把自己当古人了?
鄙视了自己一顿,江夏很快做好了心理建设,也重新放松下来,招呼枝儿发面,准备做杏子派。
过了小半个时辰,长贵捧着一兜杏子送过来,说徐襄临时有好友相约出门去了,江夏也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却并没有多想。紧接着,又得了姨太太表姑娘要来的消息,她就更顾不上想徐襄去哪儿了。
经过大姑奶奶徐慧娘省亲一回,江夏算是学了个精乖,这些生长在宅门后院的女人,大脑回路构造大概都与她迥然两样,那思维方式就更不是她这种人能够理解的了,她还是尽快找点儿事,把自己摘出去,躲个清静吧!
有差事她能躲开,没有差事也要制造差事的精神,江夏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活儿,而且确定郑氏一定会答应她的活儿。
因为,她顺嘴问了长贵一声,济生堂对面的药铺子可问着底细了?
“来头不小呐!”长贵苦着脸点头,“说是东家是临清顾家呢!”
“顾家?”江夏这个外乡人,一句话显出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顾家?可是临清城东那个顾家?”芷兰这个土著民充分显示了她的优越性,“哎哟,姑娘可能一时没想起来,就是那个出了四个进士,出过二品大员的顾家。那可是咱们临清府的望族,别说一般富户乡绅,就是临清府的知府、同知大人们,也没人赶去招惹那个顾家。这一代,顾家还有个大少爷放了四品知府,听说还有几位少爷读书也是极好的,很有希望再出几个进士……另外,顾家家大业大,也有商铺田庄无数,二房里的顾二少爷据说极擅经商,八岁时就用一车旧布挣回了二百两银子呢!哎哟,要是他在咱们家铺子对面打擂台,可真坏事儿了……”
长贵听得连连点头,等芷兰说完,长贵又赶紧补充道:“……好像不是他,我听那管事的说了一句什么四爷……”
“四爷?顾家长一辈的就兄弟三个,大爷二爷是嫡出,三爷是庶出……哪里来的四爷?莫不是冒名仗势的吧?”芷兰猜测着。
江夏听得这一番话,一边对这个大族顾家感叹不已,一边转着心思,又叮嘱长贵:“咱们在这里也就是猜测,你还是出去留心打听着,看看是不是那个顾家,也好告知刘掌柜和赵先生,想法子应对。”
长贵答应着,江夏将早上枝儿做的松瓤鹅油卷儿装了几只在食盒里,又给了长贵两只吃着,回屋里拿了徐襄的一件松绿色竹枝纹长袍出来,一起交待给长贵,打发他去了。
江夏略作收拾,与魏嬷嬷打了个招呼,带了几只松瓤鹅油卷儿往正院去了。
徐襄的汤药停了十来天了,这些日子一直吃着枇杷膏子调养着,眼看着天气热了,膏子类药剂存不住,每次只能制作五天服用的量,眼下正好要再熬新药了,江夏正好用这个借口出门,去济生堂里躲个清闲去。
让江夏略感意外的是,郑氏的态度出奇地好,她刚一提出门的事,郑氏就满口地答应了下来,还主动道:“……这些日子,药铺子里的事儿我也顾不上,等二姨和表妹来了,我就更分不开心理会那些个了。你不是跟着襄儿学了好些日子的算账记账吗,就去铺子里看着些个,也算替替我,让我也能好好地跟你二姨和表妹叙叙旧,盘桓盘桓。”
江夏图的就是个清净,至于什么看账啥的,她也没往心里去,当即答应着出来,略作收拾,就带了彤翎出了门。
徐家正院里,平顺家的从外头走进来,低声向郑氏回报:“夏姑娘已经出了门……”
见郑氏答应着,脸色阴沉,平顺家的思量着,低声道:“太太也不必太忧心,奴婢冷眼看着,这位夏姑娘倒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
“哼,就凭她?”郑氏冷哼一声,随即叹口气,揉着额头烦恼道,“她不用管。我烦恼的是丽瑶那丫头,毕竟是跟襄儿一处长大的,怕是襄儿心里还放不下……”
“太太也不用太忧心,奴婢看着,二少爷对……二少爷是个有主意的,不是那行子糊涂人,那时候毕竟姨太太亲口拒了亲事……”平顺家的斟酌着话劝慰着。
想要获得主子的信任赏识,不能总是人云亦云,顺风拍马,也得学会替主子分忧,只不过,这个度上,就要好好地斟酌斟酌把握好了,否则,一个误会,也会失去主子的信任。
奴才毕竟是奴才,表现太过了,同样有‘功高盖主’的忌讳!
一说这话,郑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会子襄儿大好了,她们母女又想起来看望了。她们是指望着我好性儿,不计较当初她们的绝情么?哼,我倒要看看,那娘俩儿这回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