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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半夜监室遭袭,赵红兵命悬一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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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都已经死了。难道,赵红兵也要死了吗?赵红兵也被人遗忘了吗?

    那不可能,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他的战友沈公子。沈公子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兄弟,是他的战友。

    在赵红兵被打的第二天下午,沈公子就得知了赵红兵在看守所里面的遭遇。这是费四托一位和他同在一个号子里的农村老头儿告诉沈公子的,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儿很幸运,或者说赵红兵很幸运。这个老头儿在赵红兵出事的第二天就出狱了。在他临走前,费四让他硬背下了沈公子的电话号码,并且,告诉他,找到这个人,告诉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会重重地酬谢你。

    老头儿在赵红兵的公司找到了沈公子。

    沈公子问他:“究竟是谁,敢在号子里跟赵红兵较劲。”

    老头儿哼哼唧唧地说:“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看,一起抓起来的有四个人。”

    “另外三个人是跟赵红兵一伙的还是对手?”

    “应该是对手吧!”老头儿都不太敢抬头看沈公子那激动得扭曲的脸。

    “什么叫应该是?究竟是不是?”

    老头儿被沈公子吓得不敢说话了。

    沈公子也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平静了一下,说:“你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他们四个人被拖了出来,我听见那个人嚷:他们三个要杀我!”

    “是谁说的啊?”

    “就是那个你们的朋友啊!”

    “有人要杀他?”

    “他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你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好意地来给你报信,你……”老头儿不乐意了。

    “他还说什么了?”

    “再就没说什么了,我就听见管教说:是你要杀他们三个吧!然后你们的那个朋友不服,咬定是他们三个要杀他。”

    “再然后呢?”

    “再然后那些管教就拿电棍电你的那个朋友,可他就是不服,连电了十来下,把他电晕了,才给拖走……”

    “啥?电他了?”

    “对,电得老惨了,你那朋友也真是,服个软不就行了吗?非跟政府硬抗,这下可好,关小号里去了。”

    沈公子蒙了,他先是没想到有人敢跟赵红兵扎刺,再是没想到居然有管教用电棍电赵红兵。他认为,看守所里早就打点好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老头儿看着沈公子蒙了,说:“我就是个传话的,我也就看到这些。你要是有路子,就嘱咐嘱咐你那朋友吧,没事跟政府对抗干啥,能对抗得过吗?”

    沈公子还是一言不发。

    老头儿又说:“我也就知道这些了,我觉得,那三个人可能真是要杀你那朋友。”

    “为什么?”

    “我老头儿子虽然是农村的,可起码活了六十来岁,我听你朋友说话那调,就觉得是真的。”

    沈公子又沉默了。

    老头儿说:“我的话说完了,我走了。”

    “好吧,你走吧。”

    沈公子继续发呆,过了一分钟,发现老头儿还没走。

    沈公子问:“你这是……”

    老头儿说:“费总说,有重谢!”

    沈公子最近这些日子真是急糊涂了,他这人从来就不差人情更不差事儿,老头儿告诉了他这么重要的消息,换到以前,他早该重谢了。

    沈公子一摸兜,就摸出了两百块钱。赶紧找财务支出了一万块钱,给了这老头儿,说:“拿着,别嫌少,当个路费吧。”

    老头儿想到重谢,却没想到有这么多,居然给沈公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送走了报信的老头儿以后,沈公子开始活动了,拿起电话就打给了看守所的负责人。

    沈公子上来就质问:“红兵在你们那被人欺负,还被管教的电棍电了,又被关进了禁闭室,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吧!谁去惹他啊?”

    “怎么不可能?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调到司法局了。”

    “啥?你调到司法局怎么不跟我说啊!”

    “喂,申总,你又不是我领导,我需要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向你汇报吗?”

    “不用倒是不用,但是打个招呼总是应该的吧。”

    “忙,忘了。”电话那边态度显然不怎么好。

    “那你跟新的负责人能说上话吗?”毕竟是求人,沈公子赶紧转换一下态度。

    “我不认识他啊,从外地调来的。”

    “那红兵可怎么办?”

    “你能量那么大,这么点小事儿还办不了?再说,你说谁挨欺负我都信,我还真不信老赵在里面有谁敢欺负他。”

    “真挨欺负了。”沈公子很无奈。

    “你们这些人,明明欺负别人,嘴里总是自己挨欺负了。在看守所待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了一件事,90%的犯罪分子进来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剩下那10%,说自己是被逼的……”

    电话那边喋喋不休,沈公子早就没了听的兴趣。

    挂上电话,沈公子又连着找了很多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跟新的看守所负责人不熟,被沈公子逼着打电话过去求情,十个得有八个被挂电话,剩下那两个没挂电话的,得到了完全一样的答复:“我刚上任,就遇上赵红兵这样的一个刺头,殴打同舍犯人不说,居然还殴打管教,这样的人不收拾,以后我这官还怎么当?还有哪个管教服我?再说,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又不是想整死他。”

    这样的话说出来,谁都没法再求情了。一般来说在号子里闹事已经要被关禁闭了,赵红兵可是罪加一等,居然还殴打管教。这还了得?这样的事,几十年都不发生一次。

    沈公子几次想亲自去谈谈,可是连领导的人影都摸不着。求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到了赵红兵出事的第三天,沈公子找到了刘海柱。他找刘海柱不是想让刘海柱出什么力,只是想和刘海柱喝上几杯,聊聊心烦的事。

    俩人在一家干干净净的小餐馆包房里,点了四个菜。沈公子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一杯接一杯地干喝,可刘海柱却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沈公子说:“吃!你就吃吧!天天吃!天天喝!认识你20年了,认识你的时候你110斤,到现在连110斤都没有了吧!你是不是得甲亢了?”

    刘海柱边嚼边说:“人是铁,饭是钢,想干事,不吃饱喝足怎么行?”

    “红兵现在在里面又出事了,你不着急啊!”

    “急啊!”

    “急你还吃?”

    刘海柱放下了筷子,慢吞吞地说:“你要是说我绝食三天,红兵马上就能出来,那我就绝食三天,绝食七天都行,关键是没用啊!”

    “那你说吧!怎么办?”

    “没事儿。”刘海柱抄起了筷子又开始吃。

    “我操,你又开始吃。什么没事啊?红兵都关进小号了,他说有人要杀他!”

    “红兵就那么容易被杀?我怎么就不信呢?他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能混到今天?你比我还了解他,他本事大着呢!”刘海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

    “可是如今,虎落平阳啊!”

    “那你打算怎么救他?炸监狱?”刘海柱说。

    “操!”

    “你jī巴别瞎激动,他那么大一个人,能有啥事?”刘海柱的嗓门终于大了点。

    “我都打听到了,真有人要杀他,那个人叫什么腾越!”

    “腾越?”刘海柱一惊。

    “对啊,你认识啊?”

    “太熟了,他怎么可能对红兵下手呢?”

    “他是谁啊?我就是耳熟,想不起来这个人。”

    “他还真是个硬手,要说是他要杀红兵,那红兵还真挺危险。不过,他为什么要杀红兵呢?按理说,他俩应该挺对脾气的啊?”刘海柱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腾越是谁啊?”

    “以前回民区的张大嘎子记得不?”

    “记得啊!”

    “二十多年前他们两帮总是掐,起码死了俩。还有,陈卫东记得不?”

    “我操,我也不是脑瘫,怎么不记得?当年咱们跟他们已经打翻天了。”

    “腾越他俩都是北边钢窗厂一带的混子,本来他俩的势力差不多,可陈卫东这逼点子正,在严打前就被抓起来了,腾越点子背,严打的时候被抓起来的,当时判的好像是死缓,后来改成了无期。后来,陈卫东出来以后,势力当然比他大了。在1990年前后,他成天跟一个肺结核病人睡在一起……”

    “我操,他是同性恋啊,是不是因为他想搞红兵……”沈公子十分崩溃。

    “你jī巴脑子最近确实是烧坏了,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他跟这肺结核的在一起睡,不是为了要干那个肺结核!”

    “那他就是想被干?他要求红兵干他?那红兵指定不能啊!”

    刘海柱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了:“你听我说完话中不?你能少欠几句嘴吗?腾越是为了自己能传染上肺结核!当时国家规定,传染病人什么的可以保外就医,据说他当时急着出来,就想被传染上肺结核,结果天天抱着那肺结核亲嘴!”

    “我操!这不还是同性恋吗?”

    “不是!他就是为了出来,你能不能不打岔?”

    沈公子还想强辩几句,忍了忍,夹了块西红柿,终于把嘴闭上了。

    “这腾越还真没白亲肺结核,他终于还是滚出来了。出来那段时间,正是陈卫东、赵山河他们混得最好的时候,所以他也没什么作为,不过,他的确是不好惹。”

    “柱子哥,我不是想听这个腾越混得有多牛逼,我就是想知道,他对红兵有没有威胁!”

    刘海柱沉思了一下,说:“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那他肯定不是红兵的对手,但是你说他们有三个人,那红兵还真危险。”

    “你才知道危险啊!”

    “你之前也没说是腾越要杀他啊!”

    “腾越就这么厉害?我之前真的不认识他,不知道有这么号人,就是好像听张岳要么就是李四提过这么个人。”

    “再厉害也没红兵厉害,不过,我就纳闷,这腾越非要杀红兵干吗?吃饱了撑的?”

    沈公子说:“我还真没兴趣去研究他为什么要杀红兵,但我就知道他一定是要杀红兵。你也说腾越危险,咋办?”

    “没事儿。”

    沈公子说:“还没事儿呢?你不用给我吃宽心丸,我这心无论如何也宽不了!”

    刘海柱沉吟了一下,说:“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沈公子激动死了。

    刘海柱说:“咱们俩把这瓶酒先干了,干完我告诉你。”

    沈公子举起酒瓶,二话没说,一口把酒全干了。尽管茅台酒比较柔和,可毕竟度数在那呢,沈公子一口喝了六两酒,剧烈地咳嗽,眼珠子都红了,拿着陶瓷的酒瓶子指着刘海柱说:“说!”

    刘海柱慢慢地摘下了礼帽,放在了桌子上,说:“我说咱们俩喝完,你现在自己喝完了,我喝什么?”

    沈公子都快哭了,说:“你到底是有办法还是没办法啊?”

    “有。”刘海柱说。

    “服务员,再来一瓶!”沈公子扯着嗓子喊。

    “你别激动。”刘海柱说。

    “咱们是几十年的老哥们儿,你忽悠我没意思吧!再说,这还是红兵的事。”

    “别jī巴扯淡了!柱子哥我忽悠过人吗?”

    “没有!”

    “那你就坐下!喝!”

    “为什么非要喝?”

    “因为这顿酒过后,咱们再喝,起码得一两年了。”

    沈公子愣住了。

    三、监室杀机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小号待了5天还是6天,赵红兵终于被人想起来了,终于被提出了小号。不过,他的身上挂了18斤的手铐和脚镣。

    领导说:“你是特殊人物啊!特殊人物就得有特殊人物的待遇,我都得来亲自关照你。有句话我得告诉你,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根据看守所的规定,我有权给你戴上这东西,这是政府对付你这种暴力分子的手段,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先戴7天,到时候再看你表现,你再闹号,再给你来几天小号,再给你挂上这东西!”

    赵红兵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斯文人,一言不发。

    领导也是冷笑一声:“看样子你还不服,告诉你,别以为有俩钱就啥事都能摆平。在中国,钱还大不过法律!”

    赵红兵没说话。这世界上,有些人被强权压制以后,就会变得像是海绵一样服帖;可还有些人,压力越大,反弹就越大,就像是弹簧,越压越强。毫无疑问,赵红兵是弹簧。

    出了小号,赵红兵看着刺眼的阳光,险些没晕倒,幸亏管教扶了扶他。他想昂首挺胸地走回号子,可是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像是灌了铅一样。赵红兵知道,这就是在小号的后遗症,没一两天,根本缓不过来,不坐下病就不错了。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脚镣声,赵红兵又回到了号子。回到号子,赵红兵第一眼就看到了腾越那双阴冷的眼睛和红肿的脸。同时,赵红兵也发现了,腾越,没戴手铐,也没带镣子。

    管教把门“咣”的一声关上。

    赵红兵盯着腾越的眼睛,从嘴里崩出了三个字:“操你妈。”

    腾越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赵红兵,也从嘴里崩出了三个字:“操你妈。”

    赵红兵看了看手上的手铐和脚镣,说:“你要是有种,等我把这玩意摘了,再玩一把。”

    腾越说:“你这就怕了?熊玩意,怕的话换号子啊!你不是有钱吗?换个号子,屁大点事儿。”腾越这是在激赵红兵,他真怕赵红兵换了号子让自己以后摸不着影,他知道只要自己这话一说出口,以赵红兵这么爱面子的人,肯定不会换走。

    “我怕你?你先把你那口牙补好吧。”赵红兵说。

    “不补了,我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有种你来打我啊,我把嘴张开让你打!”

    赵红兵抡起双手的铐子,朝腾越的嘴砸了过去。腾越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赵红兵抡起双手又要砸,被张国庆拦腰抱住了。

    张国庆说:“老赵,咱们太平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