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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从现实中醒来,郝萌睁开眼,脑海中懊悔地闪过这个念头。
谁曾想到,当年刚开始穿越梦境时,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以至于造下了许多杀戮,而有一天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报复到她自己身上?
在荒村里的最后那晚,她根据线索,无故消失的手镯、死后消失的尸体,还有在其他人身上依稀看到的自己的影子,再加上模糊中听到的有人对她要求保全黎落,她猜测出了自己或许在那个世界中,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但没想到,真相会如此丧心病狂。
以有着偏执症的“莉莉安”为本体,分裂出了包括郝萌在内的另外15种人格。有她杀死的、有她幻想的(比如黎落)、甚至还有隐藏甚深,在最后才暴露出来的,完全黑暗人格。
也是因为穿越的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而是人格,因此她这一次被杀死后,并没有见到死神出现,而是直接就醒了过来。
“连人格都可以穿,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感受着那冰冷坚硬的触感,纷乱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这一次是人格,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前所未有的穿越?会不会有哪一天,她被困在里面,不是活人也无法死去?发展到现在,事态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而且连阿落也被我幻想出来了……也幸好是幻想,要是阿落被我拖下水,我真是没脸见她了。”
歪了歪脑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吐出漱口水,郝萌用毛巾擦擦嘴,转身走出卫生间。
镜子里,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目光阴沉追随她的身影直到走过拐角,提起嘴角狰狞的笑了。
郝萌一早来到学校,就连忙趴在桌上赶作业。
而同桌黎落几乎踩着上课铃声才飞奔进教室,喘着气一屁股坐在位置上,劫后余生拍着胸口,“还好还好,差一点就被老修女逮住了。”
“嗯哼”跟在她后面进来的老师朝这个方向瞪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
竖起书本挡脸,郝萌朝着黎落的方向移过脑袋,悄声问,“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迟?”
学校教导处主任外号老修女,有个奇葩的规定,迟到的学生课间操的时候会被罚站在操场齐齐一排,接受全校路过的学生注目;不仅如此,人家做课间操,他们就得围绕着操场跑步,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
黎落对长跑深恶痛绝,宁可早上早起几分钟,也不想被罚跑。当然她也起不了太早,基本维持前脚刚踏进教室落座,铃声跟着就响起来这样。踩点之准,令班上一众学生都啧啧称奇,堪称活闹钟。
黎落喘匀了口气,悻悻地撇了撇嘴,“别提了,昨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听到噩梦两个字,郝萌一颗心都揪紧了。
和她不一样,黎落睡眠一贯很好,向来很少做梦,更何况她不怎么看恐怖片惊悚片悬疑片,也几乎没做过噩梦。
黎落唉声叹气,“梦到我刚刚拿到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结果咬人吃人,被它抓伤还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就出现了!可恶,我的哈佛啊。”
听到黎落的话,郝萌微微松了口气,又好奇道,“咬人吃人的怪物?你说的是丧尸吗?”
“咦,”黎落不明所以,“所以那种东西叫丧尸吗?你知道我对这些都不太了解。”
郝萌解释,“有很多电影就是讲丧尸的。大概是某种病毒吧,被感染的人失去了理智变为丧尸,对人类有着食欲,只要被他咬伤一口,普通人也会变成丧尸。”
黎落摇了摇头,“真是莫名其妙的梦。”
郝萌笑道,“你要看吗,有一部叫做生化危机的,很有名。”
“生化危机?大概讲什么的?”
“故事的主角叫爱丽丝,故事发生在一个叫浣熊市的地方。”
“等等!”黎落打断郝萌的话惊讶道,“你刚才说什么,浣熊市?”
郝萌点头,“嗯嗯。浣熊市--”
她心口一跳,“你听过这个名字?”
黎落迟疑了一瞬,紧接着道,“不,没什么,觉得有点耳熟,以前大概听别人讲过吧。你接着说。”
郝萌看了看她,“故事就发生在那里,也是生化危机开始的地方。当地有一家名叫保护/伞的公司,研究出了一种t病毒,结果因意味病毒泄露,人们都被感染变成丧尸。而爱丽丝一直在和保护/伞公司做斗争。”
“我知道了,”黎落神情有些许不自然,“我回头去找找看。”
郝萌奇怪道,“你怎么忽然对这些有兴趣了?”还自己专门去找来看,以往连和她一起看都很少。
黎落笑笑,“就是听你说觉得有些好奇罢了。”
“嗯哼”讲台上的老师意味不明咳嗽了下,严厉地目光朝这边压了过来。
两人缩缩脖子,默契地闭嘴了。
竖起的书本挡住了老师严厉的视线,同时也隔绝开了黎落和郝萌两张各怀心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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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到三号登机口准备登机。”柜台上,身着地勤制服的工作人员保持着笑容。
“谢谢。”接过登机牌,莉莉安看了下位置,按照地上的指引朝着登机口走去。
高跟鞋在地上踩出铿锵有力的节奏,一身红裙的她身姿婀娜,戴着墨镜目不斜视,对周围男士投射过来的火热目光视若无睹。
这一次,她的身份是一名西班牙当红的模特。前不久接受了一份去草原给产品拍广告的工作。
上了飞机后,她看到虽然已经到了登机时间,机舱内也稀稀落落的,并没有坐满。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打开行李舱想放行李箱。
提是能够提的起来,可是要将足有二十公斤的箱子举过头顶塞进行李舱,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试了两次都不行,正想叫空姐过来搭把手,沉重的箱子忽然被旁边一位男士伸手一托,轻松地给放了进去。
“谢谢。”莉莉安礼貌地朝对方道谢,坐到自己位置上。
男人点了点头,落座。他的位置就在莉莉安隔着过道的隔壁。
很快,飞机起飞,引擎声轰鸣。
莉莉安低头翻阅着东非草原的杂志,“是工作还是旅行?”刚才帮了她的男人忽然问道。
莉莉安笑了笑,客气道,“是工作。”
“你的工作”对方问道。
“模特。”她随口道,虽然保持着微笑,心中已经对对方的追根究底开始不耐烦。
男人笑道,“是吗,那和我猜想的一样。”恰到好处的恭维。
莉莉安但笑不语,对于这种套路的搭讪她经历太多,只不过对方看上去彬彬有礼,且刚才帮了她一个小忙,所以才搭理一下。
“你不问问我的工作?”男人道。
莉莉安这才正眼看向他,毫无疑问,那是一个富有魅力的中年男人,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魅力,和知性优雅。
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不介意对方的搭讪,说不定一来二去,还能发展出一段感情。
只不过现在,自认为是有家室的人了,她一定洁身自好忠贞不二。
她笑了笑,没有搭理对方,继续低头翻看杂志。
对方一脸讪讪,没有再打扰她。
不一会儿,美丽的空勤小姐为每个人提供饮料。
“一杯咖啡,不要糖。谢谢。”莉莉安道。
空姐姿势娴熟地递过纸杯,“好的。您的咖啡。”转头问邻座的男人,“先生,您需要喝点什么?”
男人看了一眼莉莉安,“和这位美丽的女士点的一样。”
空姐给了他一杯不加糖的咖啡。他端起来朝莉莉安隔空举了举,“难得碰到跟我一样喝咖啡不加糖的人。干杯。”
莉莉安举杯,“cheers。”
她看到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喉结滚动,大口喝下了不加糖的苦咖啡。
她移开目光,端起自己那杯在唇边抿了抿。
一缕苦涩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让她怀念起某个骷髅嘴巴里冰冷又仿佛带着铁锈的苦味。
男人略带好奇地看着她,“这么苦,我不知道没有糖你是怎么下咽的?”
莉莉安回道,“您不也是?”
男人带着一点孤芳自赏的清高,露出矜傲的神情,“这和我的工作有关,女士。我是一名音乐评论人,我的工作是赏析点评古典音乐,对我来说,不加任何东西的咖啡,才像古典音乐一样纯粹。”
在国外,这是受人尊敬的职业。但显然莉莉安并不觉得,她轻笑了下,“古典音乐……”脑海深处的记忆忽然蹦了出来,她顿了顿,没再说话。
而对方追问道,“古典音乐怎么了?”
莉莉安摇头,“没什么,想起前男友了,他就是学的这个。”她不悦地转过脸望向窗外,脑海中浮现的记忆告诉她,这个前男友真是令人糟心。
男人更加感兴趣了,“他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认识。”
莉莉安失笑,“怎么可能,他一点都不出名。他叫盖布瑞·帕斯塔斯纳克。”
男人神情有点吃惊,“盖布瑞·帕斯塔斯纳克?”他重复了一遍,神情如释重负一般,“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人的话,噢不,一定是那个人。这个名字太少见了。我是说,是他的话,你会很庆幸和他分手。”
莉莉安望向他,“是吗?”好像对方知道点□□似的。
“他在音乐学院展示他的论文时,我是评委团的首席。我们一致认为,他是个笑话,我把他赶出去了。为了保护人们的耳朵,我们必须要这样做。”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仿佛回忆起了某个笑话一样,“太可笑了,我从未见到有人堂而皇之拿出那样垃圾,不,是比垃圾糟糕一百倍的东西。哈哈哈。我想他这个人一定有什么缺陷。”
对方对她前男友的讥讽,莉莉安耸肩并不在乎,只是对于这种自视甚高瞧不起别人的人,也没什么好感。低头继续翻书,不想再理对方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就在这时,莉莉安前面的年约五十的女人站起来,转头插/入到两人的对话中,“但我听到我盖布瑞·帕斯特斯纳克这个名字。我是说,我认识他,他是我教过的一个学生。”
男人惊奇道,“是吗,真是太巧了。”
女人道,“我可以作证,那个盖布瑞,真的有问题。我让他留级了三年。说实话,我教了三十多年书,从未见过像他那样的学生。尖叫哭泣起来像是婴儿。”
话音刚落,一个明亮的男声带着疑惑插了进来,“列古扎蒙夫人?”
“是的。”女人转头,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爽朗笑道,“我是依格·塔拉,您还记得我吗?”
女人迟疑道,“……是的,我记得,你是盖布瑞的朋友。”
“啪。”莉莉安眼睛盯着书,耳朵还是留意着他们的对话。到这里已经发现不对了。
几人目光落在对方脸上,糙汉子塔拉道,“朋友?噢如果经常欺负盖布瑞也能算朋友,那我们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莉莉安道,“我们四个人都认识盖布瑞,同在一架班机上,是不是太巧了?”
古典音乐评论家干笑了两下,“我觉得是缘分。”
前面一个矮个子的男人站起来,咽了下口水道,“你们刚刚讲的那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的公司工作过。当他对他的客户出现各种问题,我就炒掉了他。”
这一次,莉莉安当机立断站了起来,环顾机舱内的众人,神情凝重,“这里还有其他认识盖布瑞·帕斯塔斯纳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