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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了楼下 ,舒云浅先一步从里面出来,迈出了几米才发现,段明辉还落在自己的后面。
回头,看见段明辉站 在她的身后,舒云浅险些撞上了他的胸膛,向后退了一小步,面带笑意的对他说:“我先走了,刚才的事,麻烦你了。”
段明辉很不 喜欢舒云浅对他表现如此生疏的一面,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告诉她,他其实很喜欢舒云浅的这种麻烦。
虽然表面装作毫不在意,可舒云浅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担心。
她害怕司青衡的腿好不了,而她的愧疚就会越来越深。
两个人互道了一声再见,直奔着自己科室的方向走去。
男的向左,女的向右。
在他们同时转身的一刹那,谁都没有发现,有个纤瘦的身影一直尾随着他们。
秦雪看见段明辉进了科室的房间,小心地敲响了门。
打开门,段明辉有些意外来人居然是秦雪。
“你还有事?”
要不是担心她会连累舒云浅,段明辉绝不会理会她的事情。
如今看见秦雪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脸色阴沉,言语更是严厉,“请你以后做什么事情能否先过一下你的大脑,省着牵连其他的人。别光是空有一副好脸蛋,脑子里却塞满了浆糊。”
秦雪讶异,段明辉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直认为他是温文尔雅的男人,不仅有学识还很有风度,不会像她在酒吧接触的那些男人,到处留情。
想着今天自己的事情确实差点给舒云浅惹来了麻烦。
所以,段明辉对她的斥责,也就勉强地让她搁在心里,忍下了。
安静片刻,想着秦雪还是个女孩子,自己的话的确有些不当,段明辉向她说了句,“对不起,刚才的话,有些过激。”
从段明辉来医院的第一天,秦雪就对他的印象好的不得了。
既然人家道歉了,她也欣然的接纳了。
“没关系,你说的对,我接受你对我的批评。”
想着舒云浅那么安静的一个人,居然能和自己面前的女孩做朋友,想来肯定也有她的可取之处。
譬如秦雪的勇敢。
秦雪欣赏着段明辉刀削的俊脸,浓黑的眉毛下镶裹着一对浅黑色的明眸,犹如晚夜的灿星,透彻晶亮;高挺笔直的鼻梁,薄厚有致的双唇,融合在一起,让人总是想入非非。
段明辉看着秦雪眼神里痴迷的笑,实在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摇了摇头,打算关门。
秦雪被他这个动作拉回了心神,慌忙地伸出手挡了一下,微笑着,嘴里忙说:“你别关门呐!我有事情要问你?”
见段明辉还是要关门,秦雪用一只脚抵在了门缝,两只手紧紧抓着门边,半个身子使劲的探进门里,冲段明辉大声的喊着:“我知道你喜欢云浅。”
段明辉一瞬的微愣,秦雪抓住了机会,直接挤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看着段明辉脸上略带失落的表情,秦雪明白自己说中了段明辉的心思,小声地哼着歌,等着他开口。
“你想和我说什么?”
秦雪高挑的身材,在女孩当中也算出众。
但和段明辉一米八零的身高相比,还是有些距离。
她仰起头,一双皓月的眼睛,平视着段明辉,“哎呀!你喜欢云浅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相比她家里的那个瘸腿男人,我更看好你。”
秦雪抱着两只胳膊叠在胸前,伸出左手的食指冲段明辉上下挥了挥,代表着认同。
段明辉看了秦雪一眼,刚才对她的戒备也渐渐放松下来。
转身走向窗口,迎面灌进来的暖风,吹乱了他的心思。
嘴里低喃着:“哪又能怎样!”
段明辉的沮丧一如之前,秦雪不免都有些替他着急。
她急匆匆的走上前,把他的身子转向自己这边,冲他大叫道:“那你就抢回来啊!”
“抢?”
段明辉不是没想过,从那个雨天送她回家之后,他就已经想过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用宿醉在江山的酒吧,还让他无故看了自己的笑话。
秦雪也明白,破坏别人的幸福确实是不道德。
可舒云浅明明过的就不幸福,何来的破坏呢?
起初,秦雪也不太明白,舒云浅明明都将是要保送到普利斯顿大学的经济贸易地交换生,将来会享受更好的生活。
第二天报纸新闻却登出她要结婚的消息,嫁的还是一条腿残废的男人。
看了报道,觉得匪夷所思。
她气馁,所以连夜从几公里的梅市赶回了申城,就是要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放弃。
可到了地方,却是被一群轮廓高大的黑衣男人拒之门外。
她看着门上贴着镶满金边的大幅双红喜字意识到舒云浅结婚,已经成为事实。
婚礼没有对外开放,只在别墅里进行。
让她奇怪的是,里面居然一点欢快的音乐声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结婚进行曲了。
她蹲在大门外,越是伤心,越是为舒云浅觉得不值,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做到如此。
不过,好在后来。
她转学到了申城最好的医科大学,重新遇见了舒云浅 ,但已经是她结婚的一年后了。
秦雪虽然不知道段明辉和舒云浅是怎么认识的,但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段明辉是喜欢舒云浅的。
单单是这一点,秦雪决定也要帮段明辉。
这两年,舒云浅已经活的不像她自己了。
曾经高傲谦和、一脸甜美笑容的舒云浅,早已经消失殆尽了。
如今,只是围着一个身体残缺的半老男人,甘心委身在油盐酱醋中的已婚少妇了。
虽然,她很少在自己面前提起司青衡,秦雪唯一知道这个名字,还是通过别人告诉自己的。
但也不妨碍她想知道的事情。
不查还真不知道,司青衡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司青衡,司家命定的掌权人,司氏董事长,有着过亿的身家,让许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为人心狠、对人苛刻,性格冷淡,传闻他有一个喜欢的女人,名字叫霍轻轻。
不知为何,两年前他却残了一条腿,遭到司家的阻挠,掌权人的位置被迫让给了司家的长子司维亭,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一并嫁给了他。
外界对他如何残了一条腿,众说纷纭。
压力之下,司家对外公布,说他不小心出了车祸,之后的事情,也就不得而知了。
但秦雪始终认为,这件事肯定和舒云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否则,她怎么会放弃了那么好的专业而改行做了医生,还是复健科的医生。
秦雪以为段明辉只是畏惧司青衡背后的实力,而不敢明说喜欢舒云浅,又继续鼓励劝说:“如果你担心的是司青衡,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你若是真喜欢云浅,就应该有面对困难的勇气,更何况你才是天天和云浅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司青衡算个屁。”
听着秦雪的义愤填膺,不禁引来段明辉的一阵轻笑,可想想她说的也没错。
只是…….
“我不想让云浅有负担,不想给她压力。”
秦雪对段明辉这样犹豫不决地态度实在是看不过去。
对秦雪来讲既然爱一个人就应该让对方知道,能不能被接受是次要的,总好过最后悔恨在自己的错过中。
“你怎么就一定知道,你是她的负担和压力呢?我和云浅认识这么久,还从未遇见一个能让她主动接近的男人,而你为什么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万一她接受你也说不定啊!”
…….
回到科室, 舒云浅把段明辉的话,在脑子里面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遍,始终找不到解决的答案。
她决定下班之后要去一趟同生堂。
“同生堂”申城百年老字号的中医店。
从医院出来,天灰蒙蒙的,飘起了细雨。
舒云浅不顾雨水拍打在身上的湿腻,坐上一辆车,报了同生堂的地址。
在司青衡接受了腿部骨复合手术之后,除了正常的复健之外,她还专门到这家中医店学了针灸。
结合段明辉说的症状,她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她才从中医店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又进了离中医店不远的一处盲人按摩店,一呆就是两个小时。
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反复回荡地都是老中医和她说的话。
“你说的这种情况,只存在两种原因。一种是他的腿恢复了知觉,外在的一些刺激,带给他皮肤上的痛感,让他的脚也跟着一起反应;另一种就是,他的腿部肌肉在一点点萎缩,带动着足下神经。”
傍晚,水雾的朦胧笼罩了申城的车水马龙。
突然,鼻息间飘进了一股浓烈的香甜,甜水银耳汤。
她展眉驻足,脸上爬上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司青衡不喜欢喝太甜的东西。
在他住院期间,吃不惯医院里的味道,唯独能喝下的就是自己无意间带去的这碗汤。
那个时候,看着他一勺一勺地喝掉碗里的汤,舒云浅捧着一个空了地瓷碗,都能让她心里得到些许的欣慰。
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三四个小时,一个男人的黑色达拉斯吉普,同样也跟在舒云浅身后三四个小时。
看着她来来回回走了几家店,每次逗留的时间都很长,让车上的人只望着她的一个背影,穿透过车窗,都是满眼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