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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气阴沉,杨琰起得却很早。他起床时惊动了徐微澜,她微微睁眼,虽没睡醒,也跟着杨琰一起起来了。他去跑步,她下楼做早饭。
杨琰跑步回来,她已做好了英式早餐,连同他热衷的曼特宁咖啡一起端上了桌。
杨琰用完早餐准备去公司,徐微澜送他到门口时,他回头问她:“晚上有空吗?去看看老头。”
徐微澜这阵子忙,周家那边跑得少,也很久没去看徐尧了。
她点头说好,手不自觉地揽了一下睡袍。她睡袍里边穿的是居家的睡裙,睡裙领口不高,胸口若隐若现。
杨琰看着她,眸光隐隐闪动,最后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只叮嘱她:“早点下班,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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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服的设计调整已经基本结束,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助手即可。下午,徐微澜和蒋牧淮去看了走秀眼场地,就现场布置交换了一下意见。看完场地,蒋牧淮开车送徐微澜回工作室。
回工作室时的路上,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不多时便是一场暴雨,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为了安全起见,蒋牧淮车开得很慢,回到工作室时已是将近五点钟了。
外边的雨势依旧不减,蒋牧淮停好车,徐微澜本准备冒雨冲回工作室,蒋牧淮却在她开门前一刻拦住了她:“别急。”
他说完冒雨下车,从后备箱取了一把伞出来,帮徐微澜撑伞,接她出来。
蒋牧淮的绅士风度和体贴风范让徐微澜很感激,她看着他被暴雨淋湿的肩膀,冲他笑笑,说:“charles,谢谢你。”
蒋牧淮回以微笑,淡淡说道:“举手之劳。”他说着,撑伞送徐微澜回工作室。
雨大、伞小,再加上风,雨点在空中乱飘,不受控地打进了伞下,打湿了徐微澜的裙角、衣服,甚至是披散在肩头的头发。
蒋牧淮见了,伸手轻轻一揽她的肩头,礼貌地将她往身前带了一下,帮她遮雨。
他的动作并不唐突,手指的力度以恰到好处,一切点到为止,以至于徐微澜根本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她在他的轻揽之下进了屋,蒋牧淮却没有进去,脚步止于门外,笑着和她道别:“把女士送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微澜,我们明天见。”
徐微澜点头道谢,冲他招了招手,等到他转身消失在风雨中,这才关上工作室的玻璃门。
工作室的助理见徐微澜回来了,表情中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她指了指楼上,吐了下舌头,小声说:“微澜姐,杨总来了。”
早上和杨琰的约定徐微澜并没有忘记,她和助理点了一下头,上到了二楼。
杨琰站在二楼的落地窗边,背对着楼梯,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楼外闪烁的车灯,目光追随着刚刚飞驰而过的那辆轿车。
在阴暗的雨天里,杨琰的面容显得更加沉郁,眼眸也更加黢黑。他倒映在玻璃上的面容,再配上他笔直、宽阔的背影。徐微澜看着,上楼的步子突然一顿,心头突然一热,体味到了一丝性感。
男人的性感其实不是肌肉、翘臀,而是包裹在严实西服下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杨琰相当富足。然而,作为他的妻子,仍然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神秘,徐微澜觉得有点讽刺。
徐微澜想着,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打消自己无谓的想法。杨琰听到了动静,回过身,朝徐微澜这边走了两步。
“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徐微澜开口。
杨琰听了,嘴角抽了一下,面色也跟着变冷,说话时的语气更是有些怪,“怎么?我不该这么早过来?”
杨琰明显的不悦让徐微澜意识到了什么,她想了想,解释到:“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我去看月底走秀的场地了,回来时雨下得太大,所以有些晚了。”她看他,又问,“你等了很久了?”
装傻?或者是真傻?杨琰没应声,上下打量她。
平江这些日子已经开了春,只是屋外温度依旧不高,徐微澜穿了条长裙,外边还套了一件宽大的毛衣。毛衣的领口很大,露出了裙子的肩带,还有她漂亮的肩窝。
那里此刻恐怕还留着别的男人触摸过的温度,他们共用一把伞,在雨里依偎着,像是一对璧人……
杨琰想着,眉心一皱,但很快恢复了面色。他靠近了徐微澜几步,抬手捏了一下徐微澜的肩膀,沉声道:“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他的手覆上她的肩头,轻轻摩挲了两下,脑海里浮现了刚刚在楼上看到的画面。杨琰目光一凛,不由指尖微用了些力气,捏住了徐微澜的肩胛。她不受力,肩膀一沉,眉心跟着皱起来了。
“杨琰……疼……”
杨琰回过神,卸了力,收回手时,手指将徐微澜的毛衣带了一下,遮住了□□的肩头。
“媒体无孔不入,不想被他们拍到,在外边就注意一些。”他说完,看了她一眼,先一步下了楼。
徐微澜一时跟不上杨琰的思路,站在原地微微发怔。她看了看杨琰的背影,又看了眼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想起那里刚好可以看见工作室正门的来客。他刚才的话……莫非是在指责她和蒋牧淮过从甚密?
徐微澜还没想透彻,杨琰便在楼下催她:“快点下来!”她来不及细想,拿起雨伞便奔下楼。
屋外的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徐微澜这里只有一把折叠小伞,勉强能遮挡一人的风雨。她站在门口,打开了伞扣,犹豫着往杨琰身边靠了一下,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
她靠近过来,杨琰垂眼看她,瞧见她肩头的毛衣调皮地滑落了下来,再度露出那片白皙的皮肤。他不动声色脱下了西服,罩住了徐微澜的肩头。还没等徐微澜反应过来,杨琰拿过她手中的折伞,手臂一抖,伞便撑开了。
徐微澜手指僵了一下,拉了拉肩头的西服,感受着周身包裹着的温度。她还没来得及仔细体味,肩膀便被杨琰扣住,连带着身体都被他按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连同他的人一样,颇具存在感,并且强势、霸道。他撑着伞,护着徐微澜走进了雨里,快步走向车边。
短短几步路,因为风雨猖獗,徐微澜的裙角还是被雨水再度打湿。好在身上的西服帮上了忙,杨琰宽厚的肩膀也帮她挡了许多风雨。
坐到车里,徐微澜将西服脱下,递给了杨琰,看到他半边肩膀已经淋得透湿,发梢也被雨水润湿。
她有些过意不去,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杨琰。杨琰没接,徐微澜便将纸巾凑过去,帮他擦去鬓角的雨水。
杨琰垂眼看了一下她的手指,抬头时兀自发动了车子,加速开往周家。
路上,雨渐渐小了,汽车划过雨水的声音变得柔和,雨刮器的频率也降了下来,徐微澜觉得心情也跟着松懈了下来。
天边渐渐有了些光线,杨琰开着车看了徐微澜一眼,突然发问:“你喜欢那样的?”
他冷不防这样一问,徐微澜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问:“什么?”
“蒋牧淮那样的。”杨琰说着,轻声“哼”了一下,似乎在表示不屑。
“杨琰……”徐微澜叫他的名字,很惊讶他会这么问。她迟疑了一下,解释道,“我和蒋牧淮……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杨琰笑笑,“你这么看,别人未必也这么看。你忘记之前媒体的报道了?”
徐微澜哑然。媒体喜欢捕风捉影,她和蒋牧淮因工作需要接触频繁,但绝没有越矩行为,却被无端编排成了“有私情”。
徐微澜觉得冤枉,低着头,膝上的手指又纠结在了一起。她沉默良久,开口问杨琰:“你也这么以为吗?”
杨琰看了她一眼,沉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以前是以前,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现在不同,你的身份不一样了。”
媒体的那些报道确实是婚前的事情,结婚时,恐怕是杨琰的干预,那些报道全面撤销,很少再有不识趣的重提此事。只不过,近几天,随着她和蒋牧淮联合发布会日期的临近,旧时的流言又被人挖了出来。
徐微澜仔细琢磨杨琰的话,从他的话里很难读出情感色彩。他不说相信,也不质疑她,只告诫她要注意言行,要符合身份。似乎……在他心里,身份要比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更加重要。
反观这些天来杨琰对她回暖的态度和两人整夜的缠绵,徐微澜觉得有些恍惚,不太相信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她要开口追问,杨琰却又说了一句话,直接将她零星的希望击破。
他说:“注意分寸,不要被媒体捕风捉影,不要惹麻烦。”
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对杨琰存有幻想,不可以再对他倾尽所有,无奈对方道行太深,自己定力太差,最后就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徐微澜鼻子有点酸,下意识咬了一下嘴唇,忍住情绪。
徐微澜沉默了,杨琰看她,一眼看见了她紧抿的双唇,和纠缠在一起的十指。她在纠结,他心里也生出了一些悔意。
杨琰缓缓吐了一口气,一手扶住方向盘,另一手伸过去握了一下徐微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澜,不要多想。”
他从来不让她多想,不让她庸人自扰。也确实,饰演一个贤妻,剧本那么多,何必要自己动脑?又何必要走心?
徐微澜回过神,抬头看他,点头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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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到了周家,狂风暴雨已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车,杨琰照旧为她撑伞,徐微澜却不再主动靠近他,总是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至疏离,却又不算亲近。
心生的防备,造成了肢体的隔阂。
回到周家,徐尧已经放了学,看见徐微澜第一个扑上来。徐微澜下意识挣脱了杨琰,一把抱起徐尧,先一步进了屋。
杨琰看着徐微澜的背影,讪讪收了伞,跟在徐微澜身后进了客厅。
周老爷子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徐微澜和他打了招呼,又寒暄了几句,徐尧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姐姐进屋,要给她看最近拿到的奖状。
徐微澜被他拉走,走之前看了眼杨琰,还没等他有目光回应,她就瞥开了眼神。
在外边,尤其是当着周老爷子的面,杨琰不好表现出不满。他目光追随着徐微澜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二楼楼梯的转角处。
周老爷子看出了什么,清了清嗓子:“臭小子,又在算计什么呢?”
杨琰收回目光,看了眼周老爷子,正色道:“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的花花肠子。”周老爷子笑笑,“今天带着丫头过来看我,又要提什么要求了?”
杨琰沉默,周老爷子“哼”了一声,得意一笑,像是在炫耀自己猜出了杨琰的心思。“那帮老家伙想要拓展战略,又头疼了吧?想要我出山摆平他们?对不对?”
杨琰还是不说话,像是吊他的胃口一样。周老爷子不经逗,急了,不停问他:“你别不说话啊!快说我猜的对不对?”
杨琰不表态,只说:“现在的环境,资金流都不稳,改变战略会非常冒险。”
周老爷子听了有点诧异,似乎不认识杨琰一样。他上下打量他,问他:“你怕了?”
杨琰不受激将,冷静回道:“董事会里有人在兴风作浪,你作为董事长,是不是该去了解一下?”
“兴风作浪?”周老爷子撇撇嘴,“怎么可能!那帮老头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老兄弟,对你有意见,但对畅铭绝无二心。再说了,他们一把年纪了,兴风作浪?连个小水花都打不起来。你看看上次,一帮老的,岁数加起来都快五百岁了,还不是向你服软了。”
“老的掀不起风浪,那年轻的呢?”杨琰看着他,目光如炬。
周老爷子被他看得不爽,翻了个白眼,撇开目光。“年轻的怎么了?董事会也该有点新鲜血液了……”
周老爷子说话时眼神躲躲闪闪,杨琰看着眉心微皱,起了些疑心。
他沉下眉目,顿了一下,笑笑:“为了注入新鲜血液,您老手头的股份最近流转得很快吧?”
周老爷子神色僵了一下,言顾左右,“什么流转?在家不谈公事……我去看看饭好了没,丫头喜欢我做的菜,我得露两手……”
“这么多股份说给就给了,您倒是面不改色?”杨琰见了爷爷的反应,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打断他,一字字问他,“到底是什么人让您这么大方?”
周老爷子已经起身往厨房走,听到了杨琰的话,脚步停了下来。他回头,怒目看他:“臭小子,你还找人查我!”
杨琰挑挑眉,未置可否。周老爷子怒气来的快,去得更快。这事早晚都要暴露,他索性也不藏了,赖皮起来:“我的股份我爱给谁就给谁,我不也给了你百分之五吗?我还可以给别人……反正之前答应你的都给你了,可没亏着你,你也别在这儿跟我废话了。”
周老爷子近来病情有所恶化,脑子越来越不清楚,杨琰也不和他计较言语中的逻辑问题。他沉默了一下,站起身问他:“看来在你心里我和周玮的分量是一样的?”
周老爷子听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他话出口,收回已然来不及,但还是欲意掩饰,“咳……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去厨房看看……”
周老爷子进了厨房,杨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接了起来,那边是周越的声音:“哥,我查到了,转移股份的人你猜是谁?”
“爷爷。”杨琰拿着手机,看了眼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的老头儿,冷冷回答。
周越本想卖关子,听杨琰这么回答,一下子没接上了,停了两三秒才说:“还真是爷爷……百分之十!一出手就是这么多!”
百分之十,一半给了他,一半给了周玮。杨琰“哼”了一声,并未和周越言明这其中的细节。
周越也来不及细想杨琰的反应,怒气冲冲地说:“爷爷老糊涂了!你猜他把股份给了谁?”
杨琰沉了口气,“周玮。”
“你……你知道了?”周越听了不由惊讶。
杨琰“嗯”了一声,“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