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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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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黄昏徐晋派人往宫里递了消息,今日上午嘉和帝跟淑妃的赏一起送了过来。

    赏赐都搬进了芙蕖院。

    无非是些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山珍补品,金银傅容用不上,补品她也不会用王府外面进来的东西,便捡了淑妃那里送来的说是特意留着给小孩子做衣裳用的缂丝缎子,细细摩挲,感慨道:“这么好的料子,给小孩子用是不是太可惜了?”

    刚出生的孩子,几天一见长,做了衣裳很快就穿不下了。

    徐晋靠在床头看礼单呢,随口道:“有什么可惜的,咱们的孩子当然要穿最好的衣裳。”

    傅容见他看礼单看得认真,放下缎子凑到他身边,探头过去:“王爷看什么呢?”

    徐晋扭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没看什么,娘叫我进宫,我这就过去了,晌午回来陪你一起用饭。”怕傅容多想,他嫉妒地捏了捏她鼻子,“看娘多心疼你,怕你热着让你在家安心养胎,我这手臂还没好呢,也没见她担心我热着。”

    “少贫嘴了,快去吧,一会儿外头更热了。”傅容躲开他坏手,笑着提醒道。

    徐晋低头,隔着衣裳亲了亲她肚子才去里面换衣裳。

    傅容想出去送他,徐晋哪舍得,将人按在榻上,自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人走了,傅容闲着没事,命人在外面桂树下摆了茶几躺椅,她惬意地躺着,仰头跟挂在树枝上的团团说话。

    小丫鬟突然喜滋滋赶了过来,“王妃,夫人过来看您了。”

    傅容大喜,赶紧出去迎人。

    走到一半看到母亲,傅容往她身后瞅了瞅,嘟嘴道:“娘怎么自己来了?弟弟跟妹妹呢?”

    乔氏嗔她:“我自己来你就不高兴是不是?”

    傅容嘿嘿笑,母女俩一起去了屋里坐,六月时节瓜果正多,不用傅容吩咐,梅香兰香便命小丫鬟端了两碟果子进来,一碟切好的西瓜片,一碟洗过的紫葡萄。

    乔氏擦过手后分别碰了碰。

    傅容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笑道:“娘放心,葛先生都交代过了,不能吃冰的东西,也不能吃西瓜,所以这碟西瓜是给你准备的,我只吃葡萄。平时饮食起居,葛先生跟温嬷嬷都给我列了单子,一直到明年生子需要注意的事情梅香她们都背熟了,保证万无一失。”

    乔氏松了口气,一开始担心女儿头次怀胎不懂事,现在知道她这边有神医有伺候过淑妃娘娘的老嬷嬷,她这心就落了下去。

    “浓浓,你怀孕了,有没有想过给丫鬟开脸的事?王爷有提吗?”

    这才是乔氏过来的主要目的。现在她有两个女婿,梁通憨厚老实,乔氏是盼望梁通能跟丈夫一样对傅宛一心一意的,自然也愿意指点傅宛笼络男人的法子。轮到徐晋,乔氏真没敢奢望一个王爷会专宠女儿,所以除了提点女儿如何孕中伺候男人不叫他整个待产期间都留在旁人屋里,她也得开解女儿放宽心,再教她如何应付王爷的通房丫头甚至以后的妾室侧妃。

    傅容往嘴里塞葡萄的动作顿了顿。

    通房丫鬟啊,她还真没想过。

    因为徐晋这个人太怪了,堂堂王爷,别说通房丫鬟,连普通丫鬟他身边都没有,两辈子她进门之前,他日常起居都是内侍伺候的。曾经傅容怀疑徐晋有非同寻常的嗜好,但也都是闲的没事瞎想想而已,跟徐晋相处了,就会发现他根本不是那种人,除了在她跟几个近亲之前,徐晋永远都是拒人千里的样子。

    傅容没有孕的时候,她不担心徐晋会碰旁人,如今她不能伺候他了,以徐晋在那事情上的热情贪婪,他会不会忍不住添两个丫鬟去服侍他?

    傅容没有把握。

    “王爷还没提,回来我问问他,他想要我就给他张罗。”

    傅容平静地道。这事躲不过去,那就不如她主动提出来,还显得她贤惠。

    乔氏吃惊地看着女儿:“浓浓不介意?”

    女儿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有受过任何委屈,乔氏以为女儿听她这样说会伤心难过,再不济也会失落一下,怎么都不该如此平静啊,好像她已经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一样。

    傅容将葡萄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考虑母亲的新问题。

    介不介意呢?

    当然介意,难得徐晋对她那么好,傅容贪心地希望徐晋永远对她好,只对她一个人好。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是王爷,将来成功了还有可能是天下第一人,傅容可没听说过历代哪个皇上只有过一个女人的。

    所以徐晋真要添人,她也不会说什么,只能尽量抓牢他的心,让他就算碰了别人,依然还是最宠她,那样傅容再摆起王妃的谱,看谁敢来她这里耀武扬威。

    吐完葡萄籽儿,傅容将自己的打算如实告诉了母亲。

    女儿想得通,乔氏该欣慰的,可她忍不住心疼。

    原以为最娇气最受不得委屈的女儿,竟然如此懂事。

    是不是女儿进出皇宫来往其他王府时经历过什么?怕她担心不告诉她,女儿自己迅速懂事了起来?

    将即将为人母的女儿揽到怀里,乔氏憋着泪道:“是,浓浓就该这样想,你是王妃,你怀了王爷的孩子,身份子嗣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至于王爷,浓浓就按你说的那样做,抓牢他的心,管好那些女人,其他的都不用想,不愿见她们就让她们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你只管在芙蕖院里教养清闲快活。”

    傅容点头,又捡了一颗葡萄送到嘴里。

    ~

    昭宁宫里,徐晋也在吃葡萄,冰镇过的,清凉解渴。

    淑妃坐在他对面,用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淡语气问他:“你父皇让我给你挑人呢,你怎么想?”

    这事其实好办,就算儿子将人领了回去,他不碰,儿媳妇就不用担心,而两个小丫鬟,儿子只需拨个偏远的院子给她们,平时叫人看着,儿子不去,她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徐晋却嫌麻烦。

    父皇送人给他是希望他碰的,纾解身子顺便多添几个子嗣,可现在父皇送人他就痛快要了,一个两个没有孕还好解释,将来人多了,都没有孕,父皇肯定又会疑到傅容身上。这次傅容就因为他在父皇那里受了委屈,功过相抵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他的浓浓是最好的,他被她骗了好几次都没说什么,父皇瞎操什么心?

    况且傅容刚怀了他的孩子,他转眼就领两个人回去,就算他不碰,她心里也会不舒服吧?

    连续吃了三颗葡萄,徐晋终于开口道:“娘替我回了父皇,就说浓浓现在怀着我的第一个子嗣,我怕带女人回去有人心怀不轨动她们娘俩的主意,安全起见,浓浓平安产子前我都不会碰别人。”

    淑妃轻轻颔首,嘉和帝刚丢了个孙子,现在拿孩子的安危回他,他更容易听得进去。

    但她心里挺好奇儿子做这个决定是单纯为了子嗣呢,还是像以前拒绝赐人一样觉得麻烦,或是因为舍不得给媳妇添堵?

    想问问,料到儿子不可能跟她说实话,淑妃索性将那疑惑吞回了肚子,转而嘱咐徐晋回去后好好照顾儿媳妇。

    母子俩说了会儿,徐晋又匆匆出了宫。

    回到王府时,乔氏已经走了。

    徐晋出了一身汗,沐浴过后才凑到傅容身边,狠狠香了几口,“岳母过来都说什么了?”

    傅容抿抿唇,靠着床头轻摇团扇,“一些家常话,嘱咐我怀孕后要忌讳什么,王爷呢,婆母找你何时啊?”说着将团扇对准徐晋扇了几下。

    徐晋哪舍得她费力气,抢过团扇给她扇,“父皇想送人伺候我,我没要。”

    这是注定会讨媳妇欢心的话,他当然不会隐瞒,一双凤眼温柔地看着她,期待她惊喜。

    傅容听了,惊比喜多:“王爷就这样回了?父皇不高兴怎么办?”

    徐晋跟嘉和帝可不是普通的父子,徐晋可没要跟嘉和帝犟嘴耍赖的资格。

    知道她担心自己触怒父皇,徐晋暂且压下那点失望,搂着人将他回绝的理由说了一遍。

    傅容这次终于露出了喜意,仰头看他:“王爷说话当真?我怀孕的时候你真的不碰旁人吗?”

    徐晋满意了,低头亲她嘴唇,“娘跟傅容都可以替我作证,浓浓还担心什么?”

    她唇上有葡萄的甜味儿,徐晋喉头滚动,搂着人长长亲了一番,亲着亲自情不自禁将手探进她小衣,“只是这几个月可苦了我了,看得见摸得着就是不能吃,浓浓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傅容倒在她怀里,隔着衣裳按住他使坏的手,红着脸道:“我给王爷生孩子啊……”

    徐晋转身放下纱帐,边解她衣服边道:“孩子得等九个月才能给我呢,我想先要点旁的。”

    傅容以为他要来真的,顿时急了,一把拍开他手,躲到床脚瞪他:“王爷昨晚明明答应我了,怎么又要这样?王爷真忍不住的话,下次父皇再赏人王爷直接领回来就是,何苦憋着自己?”

    两辈子才怀上孩子,傅容不敢冒一点险,宁可得罪徐晋也不想纵容他胡来。

    徐晋解她衣裳只是想过过手瘾嘴瘾,根本没想动真格的,傅容但是训她还好,听她劝他碰旁人,他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处处为她着想,她竟想把他往旁人那里推?

    徐晋目光渐渐挪到了傅容肚子上。

    果然在她眼里,他徐晋只是给她荣华富贵的倚仗吧?论在她心里的地位,同孩子根本没法比吧?

    “你真希望我碰别人?”靠在床头,徐晋冷声问。

    傅容抿抿唇,垂眸沉默,在徐晋起身要走时低声道:“王爷不是问我娘过来做什么的吗?她是劝我给王爷安排通房的。我不愿意王爷碰旁人,可我不愿意王爷就不会碰吗?你是王爷,就算现在只宠我,将来也会有别人,我呢,我独占不了王爷,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既然如此,王爷现在领人进来跟晚点领人进来有何区别?赐婚圣旨下来那一日,我便明白,我跟我娘不一样,我得学着跟其他女人一起伺候我的丈夫……”

    一开口时就哭了,说到最后干脆背转过身,无声用帕子抹泪。

    徐晋怔怔地看着她背影。

    他以为他对她这样好,她不会有任何委屈,现在他才知道,嫁给他便是她最大的委屈。

    怎么会不委屈?

    从小就被父母娇养大的她,见过母亲专宠于傅品言,见过姐姐专宠于梁通,将来还会看见妹妹专宠于吴白起,母女四人,只有她的丈夫除了她还会有别人,至少在她的想象里他会有别人,她会不觉得委屈?

    徐晋不想让她受委屈,就像他不想看她哭一样。

    他怎么能让她受委屈?

    世上那么多女人,只有她是特殊的,是老天爷特意为他安排的那个,还是女人里最好的那个,她于他,就好比明月于夜空,其光芒独一无二繁星万千也不敌,别说他现在只能碰她,就算将来他的病好了,他也不会委屈她。

    “浓浓……”

    他跪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将人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