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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伊,发生了什么?”顾延城蹲在舒暖身边,心疼的用手拂去她头发上、身上的积雪,她颤抖的厉害、像是株饱受风雪摧残的娇弱花儿,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凋零了、枯萎了……
“延城……我,呜……”嘴唇启开的瞬间,所有的痛苦决了堤似的涌出来,她不停的哭,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呜呜,呜呜呜呜……”
她每一声哭泣都如针般扎在顾延城心上,他痛的窒息,右手轻轻的抚上她颤抖的后背:“到底怎么了?”
“呜……延城,我冷。刖”
好冷好冷,像是有无数的冰霜丝丝往心里渗,把心冷却、把心冻结。
“乖,有我在呢,不冷了,不冷了,我们回家。”顾延城声音发颤,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将她横抱起来匆忙的向前走。
经过冷天澈身旁时脚步微微停顿,冷声:“冷天澈,还不够吗?请别再伤害她!蔺”
深沉的皱着眉,头也不回与他擦肩而过。
她被顾延城横抱在怀,顾延城走过的瞬间,她沾着雪花的黑发正扫过冷天澈手背,他的手不觉动了动,清晰的感觉到那如绸的清凉自指尖划过,而他抓不住。
“放心,不会了!”
以后绝不会了。既然,她在他这里得到的只是伤害。
“呜……”
她的抽泣声渐去渐远,怎么他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凝眸远望,她的身影早已被茫茫雪色遮盖,渐渐的淡去、消失,一如一年前那般,去的那么匆匆,他没有机会抓住……
“天澈,雪越下越大了,快回去吧。”耳边传来顾心如关切的声音。
他垂眸看她:“好,诺诺,我们回去。”
“嗯。”顾心如鼓起勇气,小鸟依人般偎进他怀里。
他没有拒绝,轻轻的将她揽住。
十年了,他等了他的诺诺整整十年,而她原来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与他离得那么近,几乎天天面对面,而他竟然从来都对她那么冷漠、那么疏远。(细细看一下这句话,亲是不是觉得这句话更适合暖暖呢?)
现在,终于找到了她,可是为什么与她靠近时他却没有那种预期的心动感?为什么反而会恍然若失?
顾延城抱的她很紧,身上的温暖全涌到她身上来,令她稍稍镇定。泪眼迷蒙中,她抬头看他,他俊美的脸绷的那么紧那种心疼不自觉的就流溢出来。
这样的男人绝对值得她依靠、值得她托付终身。
虽然这样想,但心中怎么还是有什么放不下?舒暖不自觉的朝身后望一眼,雪影之中,仍然能分辨出冷天澈揽着顾心如的温馨画面……
那个她曾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已不再是她的良人。
……
夜深人静,舒暖站在阳台上怔怔看着远处,这座城市的夜妖娆奢靡,车水马龙、霓虹灯影都仿佛飘渺的影,令她觉得陌生而恍惚。
里外悬殊的光线将玻璃窗化作一面镜子,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此时的她身着雪白的珠宝婚纱,化妆精细而不失自然,黑发整齐的盘起,映衬的她的脸这么娇嫩、这么美丽。
这是她吗?为什么脑海中浮现出的还是自己曾经的脸?
明天就是她和顾延城结婚的日子了,为什么明明下定了决心,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
“延城,恭喜,恭喜。”
“呵呵,新娘子好漂亮,什么时候添个宝宝?”
“盐城,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准备结婚了,哈哈,恭喜哈,给你包了个大红包,别客气。”
喜宴上,人们欢声笑语、一应的都是庆贺祝福。
舒暖站在他身旁陪他敬酒,从一桌桌席间走过,多是他在寒暄,而她始终保持着热情的微笑,旁人都以为她开心快乐,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在状态。
婚礼选在了市区最高档的婚宴场合,红毯钻戒、璀灯璨光,另有奢华的排场和全国知名的司仪……一切都极尽夺目、极尽豪华,可是她就像在做梦,仿佛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不想辜负顾延城、不想令他还有他的家人失望,所以他努力表现的幸福、表现的愉快,可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怎么也无法令自己融入场合?
“顾医生,我代表我们冷家祝福你呵。”清脆的女声在身侧传来,穿着贵气得体的女孩翩然走过来。
顾延城看向冷小盈,想起不久前她曾用卑鄙下流的手段陷害自己,眉头不觉轻蹙了一下,但毕竟今天高兴,也没心思计较,不冷不热的笑:“谢谢,冷少怎么没来喝喜酒?”
“我哥这两天不舒服。”冷小盈眯了眯眼睛,看向搀着顾延城手臂的舒暖:“嫂嫂,今天真漂亮呵。”
舒暖心里咯噔一声,没说话。
顾延城的脸却刷的彻底阴黑了:“冷小姐,你什么意思?”
“顾延城,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冷小盈冷冷一笑,抬着美丽的小脸愤懑的瞧着顾延城,她那么喜欢他,她为了他甚至都不顾自己的名声用极端的方式陷害他,可是到头来怎么样?这个男人还是要和舒暖结婚,而就连哥哥也中了邪似的眼睁睁看着不再管!
顾延城眉心微微拧起,冷声:“今天我不想跟你计较,但如果你想砸场子,我不介意叫保安请你出去。”
“呵呵。你和她领证了么?”冷小盈笑起来,目光突地转向舒暖,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贝:“嫂嫂,你和我哥还没有离婚就敢和别的男人光明正大的结婚,你这可是犯了重婚罪,就不怕进监狱吗?”
她声音本来就清脆,又刻意提的很高,这样一来,远远的传出去,周围几桌席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大厅里所有人似乎都安静了,一双双诧异的目光齐刷刷的投来。
顾延城的心重重一颤,随之冷声:“冷小姐,请你自重。”
“我自重?是有些人不自重,明明是有夫之妇还不要脸的嫁给别的男人!”
无所谓了,他爱怎么看她就怎么看她吧,反正过了今天他就是别人的老公,她就再也没机会了,抱怨的看了顾延城一眼,冷小盈气愤的跺脚,在众人的目光下朝大厅门口走去。
这一刻,连音乐都停了下来,大厅里安静的吓人。
人们的目光惊讶的、嘲笑的、纳闷的、看戏的各色各异,毫无例外的都投在舒暖身上,她无助的站在原地,忽然就想起了从前,那是一年前的事了,那天她去一个类似于这样的高档场合找冷天澈,而他却抛下她和穆晚晴离开……
那时人们的目光也是这样的,那时她咳的厉害,大家却都在看戏,没人理会她、没人帮助她。
“大家别误会。”威仪的男性声音忽然响起:“是我冷某教子无方,让大家见笑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瞬间在舒暖心中激起阵阵波澜。
她恍惚时,冷御风已经端着一杯白酒走过来,站在她和顾延城身旁:“延城,念伊,祝贺你们,小女不懂礼貌,你们多担待,我自罚一杯,带她向你们赔罪。”
举杯,就开始罚酒。
他肝脏不太好,不能这样喝白酒的,她不由轻叫:“冷伯伯,别。”
可是话音落下,他早已将一大杯白酒灌下去,喝的太急,禁不住咳嗽了一声,高大身子隐隐颤了颤。
“老了,不中用了,呵呵呵……”冷御风环视周围:“大家继续热闹呵。”
转身走回席间去,临坐下之前不禁又看了舒暖一眼。一开始来参加婚礼时离得远没看出什么,可是刚刚站在她面前,怎么觉得她那么像当年的暖暖?也难怪小盈会认错……
冷御风在商界有很大的威望,他亲自出面解释,大家也都不再怀疑什么,大厅里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热闹。
而舒暖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再平静,坚持着敬完了酒便回到了楼下的房间休息。
一个人坐在床沿,看着外面成排的豪车,怎么眼前飘忽的却是另一幅情景。
去年,也是这样的季节,那场婚姻没有红地毯、没有戒指、也没有这样的排场,有的只是他。
曾经义无反顾、曾经飞蛾扑火、曾经……
这两天,她本来刻意压抑自己不去想那些曾经,可是冷小盈和冷御风的出现仿佛一粒星火,忽的将她这两天深埋在心中的情绪彻底点燃。
原来她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有些感情即便再刻意压抑也只能将它们暂存起来,它们其实一点都没有少,反而越积越多,一旦爆发就是歇斯底里。
此刻的她,眼前、心里竟全是自己去年与冷天澈结婚的画面,一幅幅、一幕幕清晰的像是会呼吸的痛,将她的意识完全控制。
她终于无法坚持下去,起身走出门去。
“冬小姐,你要去哪里?”门口的侍应礼貌的询问。
她双眼恍惚:“出去透透气。”
“今天可是你的婚礼啊。”
“我很快就回来。”她笑笑,拖着长长的婚纱穿过白玉般的走廊,走出门去。
大家都在热闹,竟然连一楼大厅里都空无一人,她快步走出去,在路边截下一辆的士车。
“新娘子吧?”的士司机疑惑的看着她:“这是要去哪里呢?”
“南郊别墅。”她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