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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琳与钟离带着两仪宫的一群师弟师妹刚进入比武区,便几乎被涌动的人潮卷动,一留心,才知道这般异动是因为第一圈看台的夺台之争,再一听,她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唐锦。
相较于唐锦与温妮,夏侯家四人离开海岛的时间足足晚了半个月,回山后,夏侯章烨与子车妍忙于宫中事务,夏侯琳与钟离则被勒令闭关修炼,力求尽快掌握秘境所得,以期能在大会期间取得更好的成绩,因此,直到今天,他们才被从闭关之处放出来。
“唐锦来了,温妮肯定也来。”夏侯琳甚至没和钟离打招呼,直接带着人就向比武区闹得最厉害的那处看台挤去。
钟离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夏侯琳就在围得水泄不通的看台下找到了温妮的身影,这一群人,除开外围的护卫,就连侍者看起来都较常人优秀几分,更不用说被护卫们围在中间的十几位名门之后了,那通身的气派与出众的长相,除仙姿佚貌、临风玉树没有什么别的词能将他们那出众的神韵描绘出一成来。
夏侯琳带着一丝小不服,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她长得也不差。
其实夏侯琳不只长得不差,她长得应该说是相当的美,只是,相较于京中一行来人,她的身上多了一股自由自在跳脱,少了那种唯有安定环境才能赔养出的闲适与悠然,说来,这也是各城市与十万大山生存环境不同导致的生存其间的人心态的差异,才形成他们各自不同的独有气韵。
十万大山里地广人稀,某些独有的资源十分丰富,不过这同时也代表着,处处都充斥着危机。
十万大山之中,人类并非主宰,变异生物才是这片世界真正的主人。长期生存在这样的环境,只要走出门派驻地,便须时时警惕,只要一个疏忽,那赔上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之下,谁的心态能悠闲、放松?危险之中唯有时时小心处处留意,才能保得性命。
如果说,大城市里各世家的女儿是养在温室、让人捧在手心呵护的花卉名品,娇艳欲滴,那么十万大山里的女儿,则因其在荆棘上带血怒放而别具热烈灼人的魅力,只是,深山之中多生命力强韧的野花,却少见见之难忘的无双艳色。
…………
“刚才过去的,那是三灵姝之一的夏侯小姐吗?”
“没错。”
“果然不负三灵姝之美名,啧,不知与她齐名的邪教圣女芮宛妍以及巫阁的巫眉又是何等绝色。”
“这次大会各派云集,另两位肯定也会来,到时,我等也能有幸一睹秀色。”
“要说,京中来的那一群世家子的女伴也不差。”
“呸,世家子身边带的那都是姬妾,怎么能比?”
“怎么不能比?昨天集市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嘿,我告诉你,那几个女人,无论挑出哪一个,都是少有的美人,啧啧,尤其高台上正和人交手的那位身边的,我告诉你,那说是倾城之色都不为过的,可惜,他们两人仅仅在集市呆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长得美,能当饭吃吗?三灵姝里无论哪一位都是出身尊贵又能力高卓之辈,世家子身边玩物一般的姬妾,凭什么和咱们的三灵姝相提并论?”
“这倒也是。”
…………
看到护卫圈外,看到一脸雀跃之色与自己打招呼的夏侯琳,温妮拍了拍身边的护卫,让他们让出位置。
夏侯琳扑了过为,一把抓住温妮的手:“妮妮,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让人通知我。”
温妮眨了眨眼,夏侯琳的热情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即使她从来不是一个热情之人,却不妨碍她对别人的真心慎重以待,“昨天刚到。”借着给夏侯琳介绍同行的五位女伴,温妮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实在不习惯和唐锦之外的人有太多亲密的肢体接触。
看着温妮脸上的不自在,夏侯琳憋笑:“我不是戚兰。”
温妮脸上微红,目光躲闪了一下:“说什么呢。”又急忙转移话题:“你是地主吧,怎么现在才来?”
同行那么久,除对唐锦外,温妮待人接物时的常态夏侯琳早就心中有数,因此,她的躲闪,夏侯琳倒也没什么意外,“回山后,我一直在闭关,今天刚出来,不过说起来,你现在的进境如何?”
看着夏侯琳冲她挤了挤眼,温妮明白过来,她指的是得自幻境的精神力修炼的进境。
温妮想了想,“出岛后,就没什么明显的增涨。”在秘境中精神力是五级,现在还是五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至六级。
“我也没什么增涨。”看了一眼走至身边的钟离,夏侯琳冲温妮比划了一下:“我师兄也是。”
温妮冲钟离点了点头,对方愣了一下,温妮没等钟离有别的表示,目光已移到高台,那里,唐锦在又拍飞了一个人之后,再次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木牌:“魔教。”
“魔教!”夏侯琳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一个披着黑色披风,头戴兜帽的人跃上了高台:“地魔一,请指教。”
“魔教的人总是这么藏头藏尾的。”夏侯琳轻声咕哝。
“你们都在十万大山,应该比较了解魔教吧?”温妮一边轻声问,一边紧紧盯着高台上完全笼在披风下的地魔一以诡异的步伐躲避着唐锦的攻击,躲过唐锦的几击之后,地魔一的身形一晃,场上陡然出现了无数飘忽不定的幻影,很明显,那是地魔一高速移动形成的。
夏侯琳头也没回,拉了拉身边的钟离,“师兄,你来给妮妮说说。”
钟离扫了一眼目不转睛盯着高台的夏侯琳与温妮,“魔教的人出行,习惯穿一身能将自己完全罩住的连帽披风,他们轻易不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在人前,在魔教中,有天魔、地魔、人魔、鬼魔、阴魔、罪魔、业魔七支,每支互不统属,只听从教主指挥,支系内以一为尊,所有人都以排名相称,这地魔一就是地魔一系的头领。”
“那如果下次遇到有人报天魔一、人魔一,那就是各支的统领了?”
钟离的目光落在躲避唐锦的进攻而跃至空中,披风完全展开的地魔一身上:“他们的披风上,有数字暗纹,只要认准了暗纹,就不会认错人。”
“如果他们的披风被人夺了呢?”温妮有些不以为然,这衣裳都是外物,伪造一件很容易。
钟离摇头:“虽然不知道,但是,魔教内另有辩认之法,那披风仅供教外之人识别之用。”
“啧啧。”温妮的嘴角抽了抽:“弄得这么神秘。”
夏侯琳抽空回了一句:“正是因为神秘,才让人畏惧呢。”
钟离无奈:“魔教让人畏惧不只是因为他们神秘,更因为他们的实力,如果只是故作姿态,哪里能名列三教之一。”
高台上,不知什么原因,唐锦的右手与地魔一碰了一下,地魔一被拍得一口鲜血喷在了高台之上,唐锦则如遭电击一般飞快缩回了手。
唐锦的异样让温妮的心一紧,她的精神力很高,比任何人都更先发现唐锦右手的异样——那只手似乎不能再发出能量了。
也许是骤然之下吃了亏,唐锦变得更谨慎了,他不再留手,直接动用了精神力,在又一次能量与对方相撞时,精神力化为无形的针,扎进了对方的眉心。
地魔一倒在高台之上,再无声息。
这是唐锦这座高台,第一次出现死亡。
很快有人上去将地魔一拖了下去,唐锦盘膝坐了下来,专心对付右手经脉里莫名出现的黑色细丝,没再从盒子里拿木牌,到这时,不只温妮,所有人都看出来,唐锦吃了个闷亏。
唐锦想停下来,只是,别人却不想给他休息的机会,很快,一个手持长剑的清瘦男子跃上了高台:“五岳剑宗步青云请唐族长指教。”
“步青云,五岳剑宗第一高手,一手剑术比他们宗主还强。”夏侯琳轻声告诉温妮。
温妮的心一紧,看着唐锦站起身,显然,他这是要带伤应战了。
飞快翻找出一个玉瓶,温妮便朝着唐锦扔了上去,台上的唐锦一把抓住,看了一眼台下一脸焦急之色的温妮,抿了抿唇,打开玉瓶,一口将里面的东西喝了下去。
见唐锦将东西喝了,温妮轻嘘了一口气。
“刀!”唐锦将玉瓶扔回时,冲温妮伸出手。
唐刀再次飞上高台,唐锦右手握鞘,用左手将刀抽了出来。
看着唐锦虚软的右手将刀鞘扔下高台,步青云的心一动——果然,那只右手,一点用也没了。
再次看了唐锦一眼,步青云将剑拔出剑鞘:“请。”
看着唐锦持刀摆出起手式,步青云不再有任何迟疑,持剑凌空向着唐锦冲了过去。
剑,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相较于只追求杀伤力的刀,剑法讲求灵动优雅,步青云近知天命之年,在剑法上浸淫几十年,早已深得其剑法三味,一把剑在他的手里,尤如游龙一般,围绕着唐锦飞腾起伏,穿梭来去,无迹可寻,无踪可蹑。
温妮站在台下,紧张地看着唐锦在高台上被动抵挡,在足足一刻钟内,丝毫没有反攻之力,她的心紧紧揪成了一团,握着刀鞘的手指,根根发白,几乎没把那特殊材料制作的刀鞘给捏扁了。
“剑,百兵之君,古之圣器。君,尊也,掌令治辩,赏庆刑威,行事光明堂皇,风光霁月。剑法或雄奇、或诡秘、或轻灵、或厚重,法不同,修至巅峰则不可失堂皇正大之心。”钟离轻哼:“步青云趁人之危,其心早已怯了,不足为惧。”
虽然知道钟离说的是巅峰之论,于场中的对战未必全都相符,不过,温妮仍然情不自禁放松了下来,不再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而是更冷静地看着场中的比斗。而当她冷静下来,才发现,即使一直处于防守的地步,唐锦其实并非没有反攻之力,他的应该并不艰难,甚至,他的脚步,很轻松。
长长呼出一口气,温妮这才发现,背心处的衣裳已经完全被打湿了。
比武台上,崆峒掌门看了一眼五行剑宗宗主步青松,“步宗主,令弟潜修五年,剑法愈见精湛了。”
步青松捏着颔下一缕白须,眯眼一笑:“崆峒剑法奇险辛辣,诡秘神奇,我五岳剑宗亦是心向往之啊。”
崆峒掌门的目光从坐在正中的少林主持身上扫过,在步青松带着得意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五行宗宗主的身上:“这位年轻的族长出身五行城,只不知是否与五行宗有渊缘。”
五行宗宗主沈匡梁一哂:“若我五行宗有此等年少有为的俊才,当为派中一幸。”
“这位俊才受了地魔主那一下,那条胳膊可废了。”勾魂帮帮主阮黄维武一声尖利的冷笑,让在座许多人都皱了皱眉。
“魔教折了一位魔主,换了人家俊才一条胳膊……”一位长相俊美却一脸邪气的年轻人看了一眼隔几而座完全笼在黑袍中的魔教教主:“魔王,这买卖,划算不划算?”
“夺台之争,生死由命。”冷到极至反显出一丝柔意的声音从黑色斗篷之下传出,让人难辩这说话的人到底是男还是女。
那位着红色奢华裙装,面蒙白纱的女子看了一眼魔教教主:“魔王倒是看得开。”
黑色斗篷之下,无声无息。
红裙女子哼了一声:“这唐锦在军中为一师之长,在五行城,为一族之长,在京中,更是得到高层的信任,魔王不想把他留在十万大山吗?”
“相较于出身显贵之族的元门主,这唐锦,算个屁!”瘦小的阮黄维武再次开口,本是想拍马屁,不想,却得到红裙女子一个杀意几乎化为实质的嗜血眼刀。
再一次打了个哆嗦,苦/逼/的阮黄维武决定,今天如非必要,绝不再开口。
黑色斗篷轻颤,凝成一条细线般的笑声从兜帽之下传出:“元门主的出身?元门主,二十多年了,你的身世,你弄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