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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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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真郑重道:“父皇,此事恐怕不妥。”

    皇帝严肃冷峻地问道:“朕召见废太子,又有什么不妥当的?”

    拓跋真眉心微微皱起,道:“父皇,太子因为被废,心存怨恨,现在幽禁别院,早已神志不清了。负责看守的护卫统领为了防止意外,不得不派人十二个时辰照看他,若是您要宣召,只怕——”这消息,其实是他刚刚得知的。

    皇帝那冷峻的神情渐缓下来,“是否令太医看过?”

    “回父皇。”拓跋真稳住了情绪,“太医已看过多次,仍不见好转。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护卫统领才出此下策。”

    李未央微笑道:“看来三皇子果真是兄弟情深,连废太子的一举一动都这样关心。”

    拓跋真冷眼望着她,道:“那是我的亲生兄长,纵然他做错了事情,被父皇惩罚,然而我们彼此之间的亲情牵绊,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这一点,安宁郡主毕竟是外人,永远不会明白。”

    李未央不以为意,像是没听懂他话中嘲讽,淡淡一笑,道:“是啊,三殿下与废太子之间,感情向来很好,想必也多方照应他的生活起居了。”

    拓跋真蹙眉,不知道李未央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只是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一旁的柔妃语调温柔,轻声道:“三皇子,不知给废太子请的是哪位太医?”

    拓跋真一怔,随后道:“是刘太医。”其实,自从太子被废后,拓跋真便已经不再关心此人的生活,一个已经彻底没用的人,他怎么会多看一眼呢?而且,他从来都不认为废太子有复起的可能,纵然真有,太子原来身边的羽翼已经被皇帝斩杀殆尽,此人对他拓跋真而言,已经起不到丝毫作用了,甚至会成为一种阻碍。他的确听闻废太子疯疯癫癫的消息,却不知道究竟请了哪位太医,但,刘太医是专门负责给皇室罪人看病的、太医院最末等的太医,把他的名号推出来肯定是不会错的。

    柔妃闻言,暗暗叹了一口气,道:“刘太医资历最浅,医术与其他德高望重的太医比起来,恐怕还缺点火候……陛下,依臣妾看,还是请陈院判为废太子瞧一瞧。”

    皇帝犹豫地看着柔妃,九公主此刻见到这种情景,十分同情废太子的遭遇,便开口道:“是啊父皇,大哥是因为一时受到刺激,才会神志不清,他若是知道父皇宣召他,说不准一高兴,病情也就好转了,再加上陈院判妙手仁心,好好调理,肯定能康复的。”

    柔妃笑着瞧了自己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儿一眼,道:“陛下,您想想看,若非是因为受了委屈,太子何至于变成这个模样呢?若是那宫女所说属实,陛下还真是需要彻查此事了。”

    彻查?太子都废了,皇后也死了,连太子的力量都被连根拔起,现在彻查,哪怕给废太子翻案了,还能有什么作用呢?九公主想不明白,她下意识的看了李未央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对若是那宫女所言是真的,那陷害太子的人就变成了拓跋真,而无辜的太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失去了一切,甚至被自己最为亲近的兄弟迫害……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原本与太子十分亲善的拓跋真则会成为众矢之的

    九公主有点懵,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拓跋真和安国公主对视了一眼,彼此终于认识到,莫名其妙陷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若是再阻挠皇帝与废太子见面,反而会让所有人以为自己做贼心虚,现在,必须让废太子自己承认一切,证明他拓跋真的清白拓跋真心头无比恼怒,可笑,他有一天居然也会被人逼到这个地步拓跋真思忖片刻,主动上前道:“父皇,为了证明儿臣并未参与陷害之事,请父皇召皇兄上殿。”一副大义凛然,不惧怕当庭对峙的样子。

    皇帝挥了挥手,道:“好,那就让废太子即刻进宫觐见”

    太监闻讯去宣旨了,大殿内一时人声寂静,只听到外面哭声阵阵,更加让人惊恐不安,就连寻常的宫女太监们都意识到了不对,张惶着不知该怎么办。过了小半个时辰,便有专门负责看守太子的护卫统领谢京觐见,然而他一进来,便是涕泪横流道:“陛下,废太子和蒋庶妃——就在圣旨召见之前,自尽了”

    皇帝一下子站了起来,面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柔妃连忙追问道:“废太子他是已经——”

    谢京战战兢兢道:“回禀娘娘,蒋庶妃已然丧命,废太子他虽然被及时救了过来,但太医说是服毒过量,不过再撑上一时半刻而已,所以奴才已经命人将他用担架抬到殿外,请陛下示下。”

    皇帝勃然大怒,道:“朕让你们好好看着他,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两个大活人居然也能让他们自尽?”显然是要兴师问罪

    柔妃赶紧劝说道:“陛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谢京还不快吩咐人把太子抬进来”

    谢京整个人如同得了伤寒一样,剧烈地打着摆子,十分恐惧,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废太子会重新得到皇帝的召见,而且皇帝还很关心此人的死活。刚开始他们或许还防止太子东山再起,对他的态度有些忌惮。可是后来皇帝一连串的举动,已经断绝了太子复起的可能,他们便开始胡作非为起来。一个已经废弃的太子,在可能将持续一生的囚禁中,待遇可想而知。可他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会真的做出自残的举动。事实上,蒋庶妃因为不甘心被囚禁,埋怨太子无能,就在两人争执之中,太子突然发狂,失手扼死了皇长孙,蒋庶妃冲上去厮打他,结果却被他一下子推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蒋庶妃不懂水性,还没等他们赶到就已经淹死在水中,太子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在失控之下杀死了妻子和儿子,便吞下毒药自尽了。

    但是这些话,无论如何谢京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出口。因为不管他说什么,皇帝都会觉得是他们看守不力所致。再者,他们的确一直对太子很不恭敬,若是皇帝真的追究起来,他们绝对讨不到什么好。

    护卫们静默无声地抬了废太子进来,九公主第一个扑过去,放大了声音:“太子哥哥”

    废太子一点声响都没有,一张脸上苍白得没有血色。

    九公主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太子哥哥,你醒一醒啊”其实太子对人并不坏,对九公主曾经也很是温和。所以看到他如今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九公主由衷地感到难过,眼泪一个劲儿地掉下来。

    李未央看到这一幕,不由轻轻摇了摇头,九公主这种个性实在是太过善良了。太子和拓跋真为了自己的利益,几次三番算计她的婚事,如今看到对方一副凄惨的样子,她便已经发自内心地原谅了对方。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柔妃,却见她面上淡淡的,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柔妃娘娘,外表柔弱温和,内里却坚强厉害,跟九公主的个性实在是大不一样啊。李未央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冷笑起来。

    废太子突然惊醒,眼下的乌青看起来格外惊恐骇人,他瞪大眼睛看着众人,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尤其当他看到皇帝的时候,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下子从担架上翻滚下来,几乎是手脚并用,瑟瑟地往后退。

    拓跋真心中焦急,立刻上前一步道:“皇兄,你这是怎么了?”

    废太子惊恐地盯着他,半点都没有要一叙兄弟旧日情谊的意思,一旁专门负责伺候太子的小太监张德子跪倒在废太子面前:“太子,您不是总说从进了那院子开始,就没有一个人敢接近您了吗?您的心里苦啊”废太子还是一副惊恐的样子,根本不能言语,张德子涕泪皆下,转头道:“陛下,太子殿下自从被关押在那个院子里,就整日里伤心不已,长吁短叹,说一切都是别人冤枉他还自言自语说,他是皇帝的儿子,可是现在所有人看他都像是囚犯,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他,还说别的死刑犯判了死刑,顶多一刀下去也就解脱了,而他呢,这把刀一直挂在头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说不定就得关押一辈子。皇后走了,陛下也丢弃了他……”那张德子说的话,的确像是太子会说的。

    废太子的表情如同凝固了一般,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皇帝大为震动,九公主更是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她主动走上去,用帕子擦掉太子不知因为何故掉下来的眼泪:“太子哥哥,你受苦了。”

    太子“啊啊——”叫了几个莫名的音节,哭了几声,像是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不知为什么,皇帝原本对太子的怨恨,顷刻之间就烟消云散了。李未央看在眼里,唇畔挂上了一丝笑意,血浓于水,当皇帝对太子充满怨恨的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甚至会被怀疑成太子的同党。但是当他怀疑太子是受到别人冤枉才会做错事的时候,他原本的父子亲情会一下子萌发出来,比之前还要更加猛烈。

    拓跋真感觉到了一种很不妙的情绪,但目前他别的都不能去想,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皇兄,我是你的三弟,你还认识我吧?现在有人密报陛下,说我才是陷害你的凶手,皇兄,多年以来我们的感情是那么要好,我也一直尽心尽力辅佐你,希望你能为我说一句公道话,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害你,我也不会啊”

    安国公主也用十分紧张的眼神盯着废太子,却见到对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像是根本听不懂拓拔真在说些什么。

    张德子如同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守在太子跟前,警惕地盯着拓拔真。

    皇帝冷声道:“陈院判,上去给太子诊治。”他说的不是废太子,而是太子,这其中的意味十分的明显,拓跋真听在耳朵里,只觉得特别刺耳。若是以前,皇帝原谅太子与否,对他并无特别的妨碍,甚至他还一度拿太子来做挡箭牌但现在,皇帝的原谅意味着他相信了刚才锦儿所说的话,关于拓跋真的那些控诉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陈院判赶紧过去给废太子诊治,片刻后,脸色凝重地禀报皇帝,太子服的的确是毒药,虽然发现得早,已经服下了无数解毒剂,可毒入肺腑,怕是救不活了。皇帝和九公主面色俱是一变,柔妃却面沉似水,像是十分的惋惜。

    九公主着急地问:“陈院判,你的医术这样高明,一定能另外想到办法的,对不对?”陈院判说:“这……只能再用解毒剂,看能否拖延几日,不,或许几个时辰,微臣实在没有把握。”说完,他提笔开了张方子,交给一旁的太监,皇帝挥手让他退到一边去。

    废太子突然在一旁说起胡话来:“父皇,父皇——救救儿臣”九公主看了一眼废太子混沌的眼神,心中一酸,回到皇帝跟前跪倒在地,央求道:“父皇,您救救太子哥哥吧”

    皇帝阴沉着脸不说话,陈院判已经给太子判了死刑,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但他还是主动走到太子的身边,此刻,太子的整张脸都泛出一种死气,显然已经是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候,李未央上前一步,轻声道:“太子殿下,你有什么委屈,都跟陛下说吧。”

    这到底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不,她就是在找一切机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拓跋真不由暴怒,但他在皇帝的面前,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绪,只能厉声道:“李未央,你说什么?”

    李未央语气十分平静,不过抬起眼皮,淡淡道:“三殿下,我不过是说太子这些日子受苦了,不然也不会服毒自尽,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拓跋真自觉失言,咬牙切齿地说不出话来。

    李未央眯起了眼,轻声细语地:“太子,你看,这是你的父皇,你的冤屈,正应该向他诉说才是”

    太子看着李未央,从那双清澈的瞳孔里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几乎觉得每一个呼吸都是艰难的,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良久,他好像清醒了许多,转头盯着皇帝,半天才从喉咙里吭哧吭哧发出几个音节,“父皇——”

    他显然认出了皇帝,虽然明知道他已经疯疯癫癫,神智时好时坏,但见他能够把自己认出来,皇帝还是高兴得很,点点头道:“是朕。”

    废太子放声大哭起来:“父皇——”接着便要挣扎着起来给皇帝磕头,皇帝一把摁住他:“不必了,你身子虚弱,别乱动”

    废太子双眼通红,惨白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人色,泣道:“父皇呀,您可来见儿臣了,我真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呢”皇帝难得露出感动之色来,说道:“这不是见到了吗,你有什么话要说,就告诉父皇,当初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废太子似乎想要开口,可是一开口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九公主生怕皇帝厌恶,连忙拿出一块自己的帕子去替他遮掩着,谁知一团乌黑的血从他的喉咙里喷了出来,沾染了那帕子,将一朵红梅染成漆黑的颜色。九公主双腿发软,惊呼道:“父皇,您看,太子哥哥他吐血了”

    在场有眼睛的人全都看到了,陈院判摇了摇头,太子这是已经毒气攻心了,怕是没多少时辰可以耽搁。

    皇帝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舐犊之情,面上露出哀伤之色。

    废太子勉强止住咳嗽,却道:“儿臣不知道当时究竟是谁在背后设计……真的不知道……”刚刚说完一句话,又吐出一口黑血来,皇帝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柔妃连忙道:“陛下,还是赶紧让太子下去治病才是”

    皇帝这才如梦初醒,道:“陈院判,交给你了,一定要想法子治好太子”陈院判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他是大夫,不是神仙,哪里可能救得活一个毒气攻心的人呢?但在皇帝面前,他半句话也不敢分辨,赶紧让人抬着太子离去。

    皇帝目送太子离开,猛地回过头来,盯着张德儿:“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太子哪里来的毒药?”

    张德儿满脸泪水,控诉道:“陛下,奴才从八岁就跟在太子身边,太子吃什么喝什么奴才都是经手的,可是关在别院里这半个月来,吃的饭菜都是腐坏的,变质的,太子从小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些。更何况乳娘被赶走之后,蒋庶妃只能自己照顾皇长孙,但孩子想要喝一碗米汤都必须太子用自己身上的玉佩来换,太子何等的人,怎么能不生气、不伤心呢?奴才为此,曾经多次向那些护卫苦苦哀求,换来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您看”他把袖子全部卷起来,只见到身上伤痕累累,十分可怕。

    看到那些狰狞的伤痕,九公主吓得倒退了半步,李未央一把扶住了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眸子里的情绪,声音很低:“公主小心才是。”九公主愣了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德儿果然是太子身边忠心耿耿的小太监,他还在继续往下说:“一日三餐吃的都是馊饭,这也就算了,那些人还敢从中克扣,借机敲诈太子和蒋庶妃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被他们骗走了有一回太子实在无法忍耐,让奴才领了当初陛下赏赐的一只扳指去找他们,求他们放了奴才出去,借口去买点必需品回来,他们倒是放了人,却硬生生地抢走了奴才身上的一百个钱。太子说过,买东西是假,求情是真,让奴才一定要想方设法见三皇子殿下,求他帮帮忙,开口让别院里的看守行个方便,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其实三殿下是主子,又正得宠,说句话就能让咱们的日子好过许多,也算全了兄弟之间的一点情分。奴才见太子报了全部希望,便上门去了。”

    说到这里,拓跋真的面色已经变了,他根本从来没见过张德儿上门来寻求帮助——

    张德儿眼泪巴拉巴拉地掉,哀戚道:“奴才到了三皇子的府门口,可惜身上没有半点银子,也没法子证明奴才的身份,只能在门口守着等候,一直等了四个时辰,才把一辆马车等回来。可是那些护卫根本不让奴才靠近,奴才不得已,只能大声喊,卓然求见这卓然,是太子殿下的字三皇子一听,必定就能知道,可马车里没反应,奴才便又喊,三殿下,废太子求见——可惜马车硬生生从奴才身边驶过去,根本没有见到三殿下不说,奴才还被那些看门的护卫打得皮开肉绽,那些人还嘲笑奴才说,莫说你是假的,纵然是太子真的来了又如何,不过是个废人,就该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那霉气染了三皇子府”

    拓跋真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神情,立马跪倒在地,面上无比震惊道:“父皇,儿臣从来没有向人说过这样的话,更不知道这奴才是何时去寻找过我啊”他下意识地看了安国一眼,却见到她面色极为难看,心中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安国公主自从太子被废了以后,一直强烈反对自己再和过去太子那些臣子们来往,对于上门来求情的,一概都是打了出去,借以划清界限。这样说,分明是安国公主故意使人羞辱张德儿……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安国公主没想到事情会越牵扯越严重,她更加不明白,本来只是好端端的来参加皇后丧礼,怎么会先是自己被人发现了石女的身份,再是牵扯出陷害太子的事情,接着又是太子服毒,现在太子府的奴才还控诉三皇子在背后羞辱太子,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推动……不错,当初她在马车里听到废太子身边的人找上门来,立刻便觉得拓跋真应该离这些人远一点,尤其是要在皇帝发怒的时候和废太子划清界限才是所以她才吩咐那些人痛打了那奴才一顿但——说要和废太子断绝往来的不正是拓跋真吗,她这样做又有什么错?皇帝之前明明恨透了废太子啊怎么一转脸就要为他主持公道了呢?

    李未央心头冷笑,面上却眉目弯弯十分柔和的模样道:“你这小太监,真是满口胡言乱语三殿下和太子兄弟情深,他刚才又说自己一直关怀太子的生活,你说的这些,岂不是胡说八道吗?是不是有人教唆你这样,借以来诬陷三殿下?”

    张德儿又给皇帝叩头,因为太过用力,额头上都是铁青一片:“奴才若是有半个字的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若是陛下不信,大可以去三皇子府审问那些护卫”

    “你才是满口的胡言乱语父皇才不会听你的你这是跟人勾结好了来陷害我们你可小心你的性命”安国公主立刻反驳道,可她的心里却很紧张,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紧张。她隐约觉得,自己的秘密暴露,与拓跋真陷害太子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张德儿冷哼一声,道:“三皇子妃,奴才是个阉人,又没有家小,你不用吓唬奴才奴才生来就是伺候太子的,看着太子被人逼成这个样子,奴才心里早就情愿豁出性命来告状了”

    安国公主勃然大怒:“你再不住口,小心我——”

    李未央微笑,那如琉璃般的漆黑眼珠瞅了瞅安国公主,道:“三皇子妃,小心你做什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陛下面前也容得你这样放肆么?”

    皇帝的眼睛冰冷地看向安国公主,安国在那一瞬间被这阴冷的眼神望着,几乎哑然。要是现在是在越西,她根本不用受这种窝囊气,可现在这局势,她自己也知道,根本轮不到自己再开口,更别提威胁那太监。

    “太子到底是怎么疯的?”柔妃温和地问道。

    张德儿擦了眼泪,脸上露出愧疚至极的神情:“都是奴才不好,奴才将在三皇子府门口听到的那些话全都告知了太子,太子却坚持不肯相信,他说三皇子是他的兄弟,向来最支持他,是他最信任的人,怎么会对他弃之不顾呢?太子心眼实诚啊,他哪里想到,若是三皇子有心,怎么会一次都不肯上门呢?甚至连奴才主动找上门去,他也视若无睹?这分明是落井下石、见利忘义的小人奴才这样说,太子便极为生气,许是想不开——”

    拓跋真完全明白过来,一颗心缓缓、缓缓沉到了谷底。原以为李未央陷害太子、打击自己便己经是杀招,不成想自己根本想错了这是一出连环计李未央先是设计了太子和张美人,逼得皇帝废了太子、气死皇后,再是在丧礼上不知道使出什么手段害得安国公主受到惊吓,然后利用柔妃的嘴巴来揭破安国与护卫有染,还故意留下了安神香这样的破绽,借由锦儿重新牵扯出太子被废一案等到皇帝宣召太子,故意弄来惨兮兮的太子和义愤填膺的小太监张德儿

    这太子明明都服毒自尽了,怎么还留下了一口气?这小太监又这么一副忠心为主的样子不,或许这个小太监根本是早已被李未央收买,故意演出三皇子府门口那一幕这一切,都是要让皇帝相信,陷害太子的人就是他拓跋真让皇帝以为他是故意做出一副伪善的样子替太子求情——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却是真正的一箭三雕

    ------题外话------

    单位到了年终特别的忙,每天晚上都是九点以后才到家,还一个字都没写,留言也来不及回复了。今天更新少一点,大家着急可以过两天来看,gt;_lt;,

    大家总是问很多问题,比如安国为什么不是阴阳人,再说一遍,石女设定关系到接下来的情节,以后有问题不用着急,往下看才能得到答案(ˇ717;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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