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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霍聿深这个男人,温浅一向是看不懂的。
他也没回答她的话,眸光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脸上,抬起手似要触碰她的脸颊,不过很快就收住了手。
温浅愣了愣,她抚了抚自己被剪短的头发,试探着问:“霍先生,你喜欢这个样子?”
男人的眸子里起了异色,“还是收起爪子的时候看着顺眼。”
而后他转身先离开,温浅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狠狠腹议,行,毕竟有求于他!
……
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走廊外清清冷冷,温浅在推门之前还是拉住了霍聿深的衣袖。
“霍先生,你认真的?”
温浅怎么总觉得,他没有那么好心。
江时初再怎么说,也都是他的表妹,可现在怎么会帮着她呢?
“我这个妹妹爱顾庭东发了疯,不给点警示,以后没准更过分的事情都做得出。”霍聿深瞥了她一眼,语调平淡。
温浅不知怎么的,听着他的这番话,心里说不清楚的一些感受。
他这话,没有把一丝一毫的过错放在她身上。
“霍先生,你怎么不觉得,是因为我不满江小姐抢了我未婚夫,所以在嫉妒之下想要撞死那两个人呢?”她浅笑盈盈。
霍聿深微挑着眉,不以为意道:“你还没这个胆子。”
听到这话,温浅心里生起复杂的情愫,无法用言语形容。
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他竟然会这样不带任何条件信任她。
虽然这理由……让人听着心里不舒服。
“也对,江小姐我只能躲着,哪有这个胆子去招惹她。”她喃喃地说着,抬起头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
霍聿深听着她的语气很平静,这前后两次的事情,要是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该恨得牙痒,她倒是看得开。
许秘书和他们两人一块来,同行的还有一位律师。
江时初一打开门,正好与这四人撞上,尤其是看到霍聿深和温浅在一起,心里不禁虚了一下。
“哥,你怎么来了?”
霍聿深朝里面看了眼,“听说顾庭东刚醒,我来看看。”
饶是江时初心里慌张,可这会儿看到温浅在这,心里也堵得慌。
她挡在病房门前,摆着高高在上的千金架子,“庭东刚醒,不宜见客,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这个不相干的人……
怕是除了霍聿深之外,谁都是不相干的人。
温浅轻抬着眸子看她,“江小姐,什么事情都靠你一张嘴,黑的也能让你说成白的,之前在警方面前指认我是肇事者,现在又说我是不相干的人,有逻辑吗?”
“你……”江小姐大概是没预料到她会这么说,毫无准备就被她呛了下。
霍聿深不动声色的地挑了挑眉,野猫的爪子果然是能抓人的。
“进去。”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江时初熄了气焰,只能心里憋着气让开。
温浅跟在霍聿深身后走进去,这会儿看这男人的背影,都觉得舒坦了些。不管他到底端着什么目的,什么理由帮她这一回,也觉得相当解气。
相比之下,江时初的面色是真的不好看。
几人在病房外间的沙发上坐下。
西装革履的斯文男人坐在江时初对面,用着公式化的口吻说:你好,我是温小姐的代理律师。”
江时初怎么不认识?这哪里是什么代理律师,这明明是霍聿深御用的律师。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看向一旁始终一言未发的男人。
而后者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开腔说道:“说说吧,那天怎么回事。”
江时初看他这一幅硬要追究的样子,心里开始忐忑。
要是别人她还不怕,怎么偏偏就是霍聿深。
江时初面露难色,她总不能当着在场两个外人的面,说那天是她因为妒忌,却又适得其反造成了这一场后果。
“哥,你为了这个女人来质问我?”江小姐说话时不屑的看了眼一旁的温浅,丝毫不像是有悔改之意。
霍聿深凌厉的眸子微微眯起,声线陡然变的寒凉,“江时初,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光荣,一个成年人至少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到底是没有底气,这会儿面色又红又白。
律师适时接话,“江小姐,十天前的那一场车祸,从现场痕迹上来看,双方都存在着过失。不过江小姐先指认过错方是温小姐,鉴于当天现场唯一的证人是顾先生,那听听他怎么说。”
他们这边的动静惊醒了里面的顾庭东,只见他身上穿着浅蓝的病患服走出来,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苍白,看了眼在场众人,目光最后的停留之处,是温浅。
不过温浅并不看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霍聿深身旁。
“顾先生,事发当天只有你在现场,可否请你说说经过?”律师再一次客气地问。
顾庭东收回目光,面色沉的看不出情绪。
“事情发生的当天,是我与江小姐起了争执才导致的后果,与他人无关。”
不大不小的客厅内回荡着这一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同时,温浅和江时初,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
温浅脸上的失望之色正好撞进了顾庭东的眼底,他的心底一阵沉闷。
“庭东……”江时初唤了他一声,担心之余更多的是欣喜,因为他此刻的维护。
“温小姐最后把车子撞上来,也恰好借着冲撞的力道没让我们的车子直接撞上山壁,我们该谢她才是。”
这事情说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再接下去的必要。
温浅和霍聿深离开,只留下律师还和他们商量关于赔偿问题。
本来就不是真的追究,如今听到这样的解释,更是索然无味。
霍聿深看着她温淡精致的脸,“死心了吗?”
温浅抬起头,在她的眼底,只有一片淡漠。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的心,非要带我来看着一幕,不就是想证明我以前眼瞎,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前任?他们是情真意切,我是不相干的人。”
要说死心,在车祸发生那天,她看到顾庭东在最后关头护着江小姐时,就已经麻木了。
可温浅从来不曾想过,若是在那紧急关头江时初真的出了事,那她就是真的麻烦了,江家的人不会放过她。
约莫也不会有人会这样想。
“倒也不是,你看见了,我妹妹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我要看看值不值得。”男人说的浅淡,把这些事情随意一笔带过。
或许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微乎其微的小事。
温浅没再说话,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她,什么也不是。
到了一楼,走出电梯间时,温浅遇上了个熟人。
而眼前眉眼精致的妇人也注意到了她,或许是两人都想装着不认识,可在擦身而过时,妇人出声叫住了温浅——
“浅浅,我们可以聊聊吗?”
来人正是顾庭东的母亲,关棠。
温浅看向霍聿深,征求他的意见,“是我的长辈,我们聊两句可以吗?”
“记得回去就行。”霍聿深没有干预她,吩咐了一句后就径自离开。
在他的认知里,温浅不可能不回去,也没这个胆子擅自离开他身边。
霍聿深离开之后,温浅找了个咖啡店坐下。
……
咖啡馆里,靠窗的小包间,浅金色的阳光带着初夏的暖意洒进来。
关棠搅动着手里的勺子,“浅浅,你别怪阿姨,我和庭东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也知道。所以我希望我儿子能够一番风顺,不管是前途还是爱情,至少要是一个家世清白,干净的女孩子。”
女人似是刻意强调‘干净’这两个字,说到此处时更是微微加重了语气。
顾庭东被人非议的身份便是于此,从小流落在外,只因是个私生子,母亲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而现在,关棠已然是顾家的正室太太,只是这过去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温浅不知道是不是听多了这样的话,此时再听着,早就不像起初那样愤懑。
她抬起眸子,目光平静,“阿姨,没有证据说出的话就是造谣,你们看不上我在温家的地位也可以直说,谁都可以有锦绣前程,我并非不识趣之人。何必要说这些污蔑人的话?”
就用那可笑的理由同温家退婚,现在又明着暗着说她不干净……
“浅浅,那你告诉我,你十八岁那年,生了场什么病?”女人放下手里的杯子,眼角眉梢间均是寡淡的微讽。
“我不记得了。”温浅摇头,她不是敷衍,而是那段记忆模模糊糊,许是时间隔得久了些,她记不清楚。
关棠继续问:“你十三岁到十八岁之间,那五年,又是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