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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端详了下颌骨半天, 对跟在后方的一群彪悍说道:“我帮你们破了这小子的玄学防御, 你们去把剩下的人杀干净,留下......嗯,他看了一眼斜前方, 留下晏玺,我的成功总需要一个玄机会的人来见证。”
彪形大汉听罢, 挥锤而上,地面震动,每一步都是破石之力。
张麟乐跑到晏玺身边,电光火石之间,晏玺与他交流了一个眼色便离开,张麟乐明白, 晏玺要赶回去照顾剩下的四个新人, 怕新人抵挡不住彪悍与乙猴的同时进攻,而柴子洋就留给了他。
而此刻,张麟乐要对付的人站在对面, 红色的灯光忽明忽暗地印上了他的轮廓, 让柴子洋显得更加妖异, 只可惜那眸子如同一滩死水,连光都照不进去, 没有一丁点涟漪。
“柴子洋......”张麟乐轻轻地唤了一声。
换来的是对方冷漠地举起了黑鞭。
柴子洋不记得任何事了, 他被控制了, 什么时候被控制的, 是不是从没入梦的那一天开始?张麟乐尝试地问, “我是张麟乐。”
柴子洋黑鞭一甩,在空中转了一圈,发出噼啪的响声,突然,他的黑鞭如蟒蛇发动起袭击,纵是张麟乐这种反应力超快的练家子也没能及时反应,只错身挡了一下,而黑鞭绕上了张麟乐的手臂。
如果下一刻,柴子洋开启鞭上的刀锋,张麟乐的手臂就保不了了。不能耗下去,张麟乐立马举起另一只钺重重砍向黑鞭。
可柴子洋的力量来得更为迅捷,用力一拉,便将整个人拉飞起来,张麟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跪落在柴子洋的面前,钺也落在远处的地上。
“艹!”张麟乐觉得自己特窝囊,被柴子洋单手像风筝一样逮了过来,这力量差距太大了吧,实力悬殊,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月前级和日行级的实力真是判若云泥。
柴子洋真想杀他,估计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不过,柴子洋并没有对他下狠手,似乎是个好信号。不仅不想杀他,也没有打算废他胳膊断他腿什么的。
那可不可以充分利用一下现在这个距离?不知道有没有唤醒对方的可能?
张麟乐抬起头,发现柴子洋正俯看着他。你怎么做才能唤醒他?总不能敲晕对方吧?这个想法在张麟乐的脑里过了一秒,立马被否决了,他没机会也没能力敲晕柴子洋。
打是打不赢了,只能曲线救国试一下。张麟乐突然想起徐栩临走时送他的一句话:“你可以相信他。”
相信谁?相信柴子洋吗?那我怎么才能弄醒他?
“要不要吻他?”张麟乐被自己头脑里蹦出的想法给逗乐了,什么时候上战场变成了王子吻灰姑娘的戏码了?不过,上次南|海一战,这个方法好像真的有点用。
张麟乐正欲起身,柴子洋却意外的靠拢了,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唇吸相合,能嗅到彼此的味道。
这是答应了?他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
对这个结果,张麟乐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动与羞涩,不过危机当前,耽误不得,一切的事情都要为目的服务。
想到这里,张麟乐释怀了不少,闭眼将脸抬高,试图用唇靠上去。
上次就是这样,柴子洋没有拒绝他,哪想这次他的唇就在离对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却被人摁住了脑袋。
张麟乐:“......?”居然摁我脸?就这么不待见我吗?我可在牺牲色相,好不好!
柴子洋将张麟乐摁回原位,摁脸的手顺着脸颊下滑,触碰到了对方的项链。
“不!”张麟乐惊醒了,柴子洋在打这条链子的主意。
这一刻,张麟乐将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窜了一圈,不到一秒钟,他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这条链子难不成就是朱雀的青铜符?!!!
张麟乐用力地挥开了柴子洋的手,往后挪了两步,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
柴子洋不紧不慢地立起身子,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伸出了手掌,用手指轻轻地招了招。
张麟乐明白,这手势是想要他自己把钥匙取下交出来。
他单手按住项链,慢慢地起身,柴子洋竟然特别有耐心地等着,也没主动上手抢,似乎心情特别好,愿意等这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白兔主动投降上缴。
“这是朱雀符吗?”张麟乐问。
柴子洋没吭声。
张麟乐的手突然松开,撒腿就往回跑,没跑两步,前方陡然出现姜月,封住他的去路,张麟乐刹车不及,差点撞了上去,正想后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他的脖子飞快地袭来。
姜月不会客气,如果被她控住住,她的手指发力,只需要一秒钟,就能捏碎张麟乐的脖子。
钺已经没在身旁,张麟乐被迫划出一道防御,可如枯枝的手指却径直穿过了这道防御,步步紧逼张麟乐。
防御不了姜月,那就只有......
危急时刻,张麟乐瞳孔迸出光,唯一的念头并不是自保或是逃避,而是如何拼尽生命去废掉这只惨白的手。
张麟乐没在躲避,可这时黑鞭像一道地龙,忽然就窜在姜月与张麟乐的中间并竖起了鳞片,一时间寒光森然。
姜月立马收手,而张麟乐也下意识地往回退,重心不稳,一下倒在地上,紧接着脖子一紧,他猛然伸手去拽项链,却发现脖子上已经空了。
姜月收回手,看着张麟乐身后的柴子洋,手上握着那根至关重要的链子。
“还我。”张麟乐起身去抢,被柴子洋一脚踹坐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要爆裂了,但他还是坚持着爬了起来,“说话不算数吗?送我的还想拿回去,没门。”
他扑了上去,这次柴子洋没再踹他,反倒是张麟乐抬起了腿,可临到跟前,柴子洋的黑鞭一绕,像绳子一样将张麟乐全身捆了个结实。
张麟乐再次倒地,看着远处的钺,气恼得想吐血。
姜月有趣地打量着柴子洋,想从他的神态中窥探什么。
柴子洋握着项链冷冷地说道:“我要他。”
姜月眼睛微眯,偏了一下头。
“我要他。”柴子洋加重了语气。
姜月看了一眼地上的清俊少年,算是有些明白柴子洋的意思,被捆住的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本还在挣扎,听到柴子洋开口说话时,也惊讶得停止了扭动,抬头看着对方。
姜月皮笑肉不笑地说:“他不会归顺天狼会的。”
柴子洋的手指紧了紧。
无声的抗议。
姜月摇头,不耐烦地说:“随你吧,朱雀符先给我。”
听到朱雀符三个字,张麟乐高声组织道:“不行,柴子洋,你不能这么做,你想毁了华夏吗?你想当千古罪人吗?”
柴子洋不为所动,直接将钥匙丢给了姜月。
“喂,柴子洋,我艹你,我艹你全家!”
张麟乐只恨这黑鞭拴着他的身体,否则他真能跳起来拦截住这最后一把开启十方界的钥匙,现在眼睁睁看着钥匙落在了敌人的手中,他怒火中烧,嘴里不断冒出脏话。
这些话倒是吸引力柴子洋的注意,他眼珠动了动,看向张麟乐,张麟乐的下一句“艹你”猛地哽在喉咙里,只咬唇愤然地看着对方。
青铜符稳稳地落在姜月的手里,她的脸上总算有了神采,转头看向剩下几个正在奋战的玄机会队员。
地上已经有好几十只乙猴的尸体,而天狼会的彪汉在灵巧的华夏人面前也占不了便宜,双方拼得势均力敌。
姜月顾不得这么多了,反正这里所有人都要死,当她开启十方界的时候,地下邪恶的灵魂将会复活,华夏将陷入万劫不复的瘟疫与噩梦。
“哈哈哈哈哈哈哈!”姜月大笑着走向戏台,戏台为阵,她知道十方界就锁在这戏台之下。
当她走得近了,才发现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
姜月停下了脚步,神情拧扭,恶狠狠地说:“陈默言?”
“正是本人。”陈老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几十年前我心软放你一马,希望你能改邪归正,想不到你居然加入天狼会,还任了他们的军师,你率国外玄学势力,侵犯我华夏国土,屠我玄机会队员,罪不可赦!”
姜月看着陈默言,冷笑了好几声:“华夏玄学一家独大,各国早就看不惯了,我不过就是拿人钱财□□而已。”
“是为了钱吗?”陈老问,“为了钱不必要这么大费周折。”
“当然不止为了钱,”姜月抬头望着天,将手高高举高,像在拥抱这无尽的黑暗:“等我开启了十方界,所有的阴邪都会听命于我,我就是玄学界的第一人了。”
陈老轻蔑道:“你根本就不是人。”
“陈军师,据我所知,你也是半人半鬼,吊着一条老命守着这破地儿,何必这么辛苦?就让我今天送你下地府好生休息吧。”姜月放下手,语气也轻松了几分。
陈老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凭你?”
“献丑了。”姜月吹了一声口哨。
突然,黑暗的云层亮起了雷火,空气中增添了无尽地压力,山林的枯枝碎叶被飓风卷起,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一股腐朽的味道传入众人的鼻子,像是一种黑暗领域的诅咒,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与死亡的气息。
一声长啸下,长着巨大翅膀的丑恶怪物现身,很快,它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喊,扭曲着丑陋的身形,在天边飞驰。
“龙?”莫染惊呼了一声。
它在天边不停的盘旋,拥有极宽的展翼,随风而起尖叫令人心肝颤动,产生无法遏止的恐惧。
猛然,黑龙从他们上方低飞而过,用血红的眼睛扫视着渺小的众生,邪恶与摄人心魄的瞳孔穿越了一切云雾与血肉的屏障。
所有人都惊呆了,做不出任何反应。天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它那粗糙的鼻子微微嗅动,上山下海般的搜索,利爪粗如百年老树,锋利得能将地表轻易划开。
张麟乐捂住心脏,无法相信他所看到的这只“龙”。
如果这也能算龙的话。
如果是一条即将化龙的蛟,有李景行在,通过涅槃或许有一拼,可现在眼前这只庞大的怪物像来自地狱的诅咒,遮天蔽日,比蛟大了数倍,杀气腾腾,速度更是能追上风,张嘴呼啸间,能看到他尖锐的利齿,像大型机械的巨大钩子一样。
这是一条化蛟后的黑龙,被蛊术覆咒的怪物。
“惊喜吧?”姜月笑得嚣张,“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了,还有一份惊喜要送给你们。”
他再次吹响了口哨,整个大地如同发生了强烈的地震,疯狂地抖动起来,感觉有千军万马朝会龙庄奔袭而来。
“就由它们对付你吧,我还要开十方界的大门,恕不奉陪了。”
姜月转身之际,陈老就拿出了定符,口中高唸道法,甩了过去,却被释放突然刮来的大风将符咒撕了个粉碎。
巨龙呼啸而下,巨翅一扇,整个二层戏台全部坍塌,陈老赶紧跳开,而其他在中院的人与妖物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陈老抽出了浮尘,拂尘本柔软,但在他手里的那一刻,可以吹发竖毛,拂尘变成一把硬针,硬生生地抵住四面而来的冲击。
黑龙盘旋而上,呼啸一声,只待姜月打开十方界后,它便可以大开杀戒。
张麟乐看着倒地的北天门外,密密麻麻的黑影如蚂蚁行军,简直令人起了鸡皮疙瘩,那如同百万雄师传来的震动居然全来自于尸体。之所以能看得出来是尸体,是因为他们大多数穿着寿衣。
“这就是他们在世界各个偏远地区偷的尸体。”张麟乐被黑鞭捆着,看着这乌压压一大片死人向他们逼近。
“柴子洋,放了我,你TMD快放了我,让我战斗,我不要这么死!”张麟乐大声喊道,“你听到没有?柴子洋,醒醒好吗?姜月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你也会死的。”
本不期望得到答复的人使劲地挣扎着,而突然之间身上的黑鞭就松开了。
张麟乐忙三下两下挣脱开,站了起来,看着柴子洋。
“吵死了。”柴子洋捏了捏太阳穴。
张麟乐一把拉住柴子洋的胳膊;“你醒了,醒了对不对?”
柴子洋做了一个嘘声的表情。
张麟乐反应过来,用手狠狠地抽了对方手臂一巴掌:“你TMD耍我对不对?你根本就没被控制?柴子洋,你在搞什么鬼?”
柴子洋没辩解,转头看向姜月。张麟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姜月已经摸到了戏台地面的钥匙口。
“我去杀了这妖女。”张麟乐跑了两步,就被柴子洋一把揽了回来。
也幸亏柴子洋这灵敏地一护,让黑龙的爪子扑了一个空,张麟乐发现这黑龙如同姜月的护法守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可恰恰是黑龙下沉抓人之际,给了陈老可趁之机,他跳起来逮住了黑龙的爪尖,两三下就攀爬到黑龙的背上,缠斗着一起上了天。
“不杀她等着过年吗?”张麟乐问道。
柴子洋的手未松开,将怀里人圈得死死的:“再等等。”
“等个毛线啊等!”
张麟乐的话刚说完,就又听到了哨声,张麟乐浑身汗毛一竖,每次听到哨声就有怪物出来,现在这些怪物已经收拾不完了,难不成姜月还有新花样?
在张麟乐暴跳了三秒后,才发现这次哨声来并不是来自于姜月的方向。
他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屋檐上有一个清瘦而高挑的黑影。
这个黑影张麟乐认得,绝对不会错。
“徐哥!”张麟乐大脑一片空白,徐栩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哨声来自徐栩吗?是不是他的幻觉。
会龙庄的中庭激战正酣,徐栩是听不到张麟乐的呼声的,他站起来含指又吹了一声。
顿时,所有的乙猴受到刺激,开始倒戈。彪汉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头就已经落地。玄机会的队员全部莫名其妙地放低了武器,面面相觑。
“徐哥控制了乙猴!”张麟乐大喜。
越来越多的乙猴开始向门外奔去,冲向了死尸军团。
“不行,那些尸体是我们在国外遇到的,必须用火烧,否则他们会重生,而且,越来越多。”
不等张麟乐提醒,柴子洋的黑鞭发出火光,他绕鞭挥舞,那些被大风刮到庭院的枯枝便起了火,挂在墙边的灯笼也烧了起来,连同戏台也着了火。
乙猴跑动时,纷纷捡起了最近的火源,快速向死尸冲去,和外面的尸体烧成一团,把整个会龙庄的四周烧成了一片涛涛火海。
天上龙啸一声,直挺挺地扔下一个人,张麟乐忙跑过去,发现陈老整个人血淋淋的,鼻子、耳朵、嘴巴全是鲜血,手臂也被撕咬掉了,骨头全碎了,一动不动。
晏玺和其他人也赶了过来,晏玺轻声唤道:“师父。”
陈老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守不了你......家门了。”
“师父,别说话了,养住气,我来救你。”晏玺说罢掏出针,运用起了属性。
“别,”陈老阻止道,“浪费了,大限到了,保......年轻人吧。”
晏玺的手颤抖得厉害,最终还是从了陈老的建议,将针收了回去,垂眸间两滴热泪就掉在了地上。
“一定会赢,乔......乔......”陈老话未完,嘴巴动了两下,还是没能将最后的字说出来,就这么睁眼断了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上。
“师父!”
“陈老!”
“陈军师!”
周围的人纷纷大喊,神情凝重。
“师父安息,我定当不辱使命!”晏玺一字一句地说含泪说完,用手覆上了陈默言的眼皮。
张麟乐站起来退了一步,刚好撞在柴子洋的胸膛上,他转头想知道答案,而柴子洋没说话。
乙猴与尸体在外围交战,黑龙在天上监视,庭院空荡荡的,别黑烟围住,张麟乐划出一道防御,将呛人的黑烟隔阻开了。
大家齐齐回头看着姜月,又几个人正要上去阻止,被晏玺压了下来。
姜月全神贯注地将青铜符插入了相应的钥匙孔,在朱雀那一把成功插入后,地面慢慢地开启了一道裂缝,越来越大。
姜月发狂般地大笑,转身发现一只乙猴正飞奔而来取它首级,姜月利爪一伸,直接让乙猴凌空掏了心。
手心一用力,骨架便散了,只剩下手中散发着腥热的心脏。
心脏便如同生鸡蛋一样发出一声爆碎的吹响。姜月转向屋檐上吹哨的男人,而天上的黑龙心有灵犀似般地俯冲而下。
徐栩见势不妙,赶紧跳了下来,而黑龙在空中的时候便遭遇拦截,一只金色的巨龙腾空而起,华夏独有的色彩成为了他身上的图腾,五爪张开,鳞片竖立,迎面张开巨嘴咬上了黑龙。
“徐哥。”张麟乐一把抱住了徐栩,“你们怎么来了?景行哥......”
“以后再说。”徐栩看向晏玺,请求道:“凭李景行一人之力难以抵抗这吸食了四十九天至阴魂魄的黑龙,我需要你的帮助。”
徐栩的请求似乎也验证了张麟乐的猜想,徐栩不会求晏玺,除非这个人......不过此刻危急,并不适合发问。
徐栩急切地说:“你帮我开启灵力,达到巅峰。”
涅槃!张麟乐明白了,这是要合两人的属性威力,合力对抗这万恶的阴间黑龙,他徐哥这是要涅槃。
晏玺摇头:“强行打开你的灵力,结果会无力回天,我没有办法保你。”
“不用保......”
“队长,我来涅槃,你保景行哥就好。”张麟乐自告奋勇。
“别闹,你属性更不稳定。”徐栩大声阻止道。
“麟乐,你天生带玄冥主属性,就算涅槃了也上不了天。”晏玺打断,站了起来,“国家安危,胜负在旦夕之间,我来最好。”
“我去吧!”
张麟乐转头,看到柴子洋抬起下巴,正冲着他笑。
有多久,他没看到这个人这么笑了。
张麟乐打斗的时候很少说废话,他从小看电视,发现废话多的人总是死得快,同样的,他现在也不想柴子洋这么对着他笑,总觉得生死一线的搏斗前,不需要这么多过场。
柴子洋,你这么笑,是要做什么?不要笑,这个时候笑个屁!
可这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张麟乐呼出一口气,不争气地觉得这个笑容太美了。
“你知道我最合适。”柴子洋的目光移到晏玺的脸上。
晏玺点头。
“谢谢。”徐栩说。
柴子洋冷冷地说:“不用,我是为了华夏而战。”
张麟乐走到柴子洋的面前,胸膛想鼓风机一样起伏:“柴子洋,听好了,你一定要赢,否则......”
不等对方说完,柴子洋将张麟乐一把推开,单手一挥,黑鞭如同一条带着火光的巨蛇,顷刻间便缠绕上了他的身体,烈火越燃越旺,如同一个充满了火与血火焰的神坛。
血红的火焰一层一层向外蔓延与升腾,带着火焰的朱雀冲天而起,尖锐的鸣叫划破了整座会龙庄。
火焰弥天,浴火升天的姿势更像是在九天翱翔。
天地玄黄,日月盈昃,再也没有什么是比朱雀更为壮烈而美丽的神物,那尾端与翅膀的徇烂带着照亮全宇宙的光芒。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关于火的传说与神话,那一定和柴子洋有关。
张麟乐眼眶湿润了,他低语道:“徐哥,他就这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柴子洋,你一定要赢,否则,下一个涅槃的就是我。你骗了我这么久,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着找你算账啊。
徐栩一把将人拥进怀里,拍了拍张麟乐的肩膀,咬牙道:“他也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化龙,等他飞下来,我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张麟乐感同身受,狠狠地点了头。
徐栩笑着安慰:“放心六碗,我评估过,两个日行级涅槃,完全可以战胜黑龙,走,跟上队长,罪魁祸首还在。”
看徐栩一脸轻松,张麟乐总算舒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胜算,如果李景行会受到伤害,徐栩第一个就会坐不住。
两人跟着晏玺走到姜月的后面,而剩下的玄机会队员也手持武器围了上去,警惕地看着妖女。这些队员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晏玺要阻止他们,就这么看着姜月打开了十方界的大门。
不过,下一刻,他们便知道了答案。
地面的裂缝裂开,姜月的笑容也如同这地缝一样增大,可就在他看到第一个阴魂时,那笑容便定在了脸上。
“不可能!”她大叫一声。
“这难道不是你要的结果吗?”晏玺在他身后淡淡地说,“你放出了索命的魂魄,他们来索命了,可惜,我们这里不流行自相残杀,索你这妖女的命更合适。”
张麟乐与徐栩站在晏玺的背后,看到地缝里走出了很多熟悉的人,准确来说,是魂。
陈默言走在最前面,朱雀的曹连卫与他的红发队员站在左边,白虎的田溢、焦赟、白发导师、林清、还有几名他们不认识的前辈则全部手持武器,站在了斜后方。
众人看到了陈默言后方有个人特别眼熟。
张麟乐低声道:“晏队。”
看着和晏玺的阴魂,姜月摇头大笑,转身咬牙道:“玄雀符是假的!乔灼你真是计谋无双啊。”
张麟乐的视线从晏玺的魂魄转到了他的队长的侧脸,总算坐实了他的猜想,他的队长根本不是晏玺。
带了他们这么久的队长,一直是玄机会的军师——乔灼。
乔灼对姜月点头:“晏玺早就在那一次的任务中牺牲了。”
“这么多年,你装成窝囊废,让人假扮你,故意透露假的最后一枚玄雀符所在,让你的队员一次又一次地出任务,让我相信符的真实性,还把你最优秀的队员柴子洋拱手让我,不就是等着我打开这假的十方界,你来个瓮中捉鳖吗?你这个躲在暗处的王八蛋,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我。”姜月忿忿地看着晏玺。
“你也没少算计我,你的哨子吹完了吗?”晏玺淡淡地问,“黔驴技穷,那就该轮到你了。”
姜月不可置信地再次吹响了哨声,可她的哨声很快就被徐栩的哨声给压了下来。
“你......不该留你。”
当初,姜月就听闻了玄机会招了一名会奇门遁甲的队员。玄机会从不招普通奇门术士,历年来只要玄机会招预测者,均是为日后的军师助理做准备,甚至,是后备军师。姜月就请命当了徐栩的导师,而相处下来觉得徐栩资历平平,初次见面的她还没来记得出手,就被李景行阻挠,还被晏玺用计赶回了玄机总部。
而后期徐栩的灵力属性增强,姜月感受到危机时,已经取不了徐栩的性命。
“用毒虺信子、鳄蝎的毒液、乙猴的心、与人下巴做引子,含在舌下,便能控制各自这些阴邪。”徐栩不屑地拍手,“时间太赶了,人下巴我确实无福消受,只能一物降一物,让乙猴对付尸体了。”
说完,他看一眼空中,金龙与朱雀狠狠地咬住了黑龙的巨翅,那厚重的双翼被咬穿了几个窟窿,想一床摊开的烂床单,黑龙正在绝望地大声嘶叫。
徐栩更加得意了:“我还以为你要带蛟过来,想不到你居然带了一条龙,不过更好了。”
张麟乐偷偷看了徐栩一眼,发现这个人正在摸下巴,刚才徐栩说的内容已经很恶心,现在他看徐哥好像又在打那条黑龙的主意了,心里更觉不妙了。
姜月看向天上伤痕累累的黑龙,金龙的利爪剜出了黑龙的一只眼睛,而朱雀灵活地飞至对方的腹部,用锐利的嘴划开了黑龙的肚皮。
黑龙发出痛苦的嘶吼,从高空坠落,而金龙与朱雀并没有放过他,继续夹攻,天地间所有的天空全是烈焰与金光,将黑暗彻底驱走。
已经回天无力,她垂下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恶有恶报,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乔灼抽出一柄桃木剑,对准了姜月,“你太小看玄机会了。
姜月撕下面囊,显出了真身,想借助原形提升灵力,和剩下的人拼个鱼死网破。
莫染退了一步,嫌弃道:“这妖女是要变丑八怪了吧!”
可下一刻,姜月惊奇地发现,她的灵力像被抑制了般,半分都施展不出。暴跳如雷的姜月看向乔灼,又盯了一眼徐栩,大嚎一声,猛地朝徐栩冲去。
还没冲到徐栩跟前,就被后方的英魂一拥而上,她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身体就英魂的兵器给戳得四分八裂,乔灼也不客气,用桃木剑将它的心脏跳出,狠狠地刺向了地下。
徐栩立马掏出桐油与铁钉,钉在了那块地表,乔灼划了一根火柴,将火种抛向地面,蓝色的火焰喷薄而出。
地下的鳄蝎全部被激出了地面,还没跑两步,就被这桐油化魂的道法给全熔了,烂成了一滩灰。
张麟乐对眼前的情况目瞪口呆,乔灼倒是淡定,连忙收剑,拱手向玄机会牺牲的队员作揖。
张麟乐走到徐栩的旁边,看着桐油与铁钉:“徐哥,这是什么?”
“跟你景行哥学的,我们用了道家最狠毒的方法,将妖女的魂魄彻底碎了,永世不得超生。”
张麟乐吞了吞口水:“太厉害了。”
徐栩笑了笑,耸肩:“如果不是妖女的法力被限制了,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全靠陈默言的阵起了作用。”
“开启十方界为假,实则启动了一个道家大阵?”
徐栩点头:“三层宝鼎大阵号令天庭降妖除魔,一旦触发阵变,阳盛阴衰,时空扭转,这妖物就没了灵力。”
“但仅用用钥匙开启就能触发大阵启动了?”
徐栩摇头:“肯定不止一项,是多项触发,也许是走位,也许是触碰了什么机关,还有可能是象征,举个例子,双方把龙作为战旗,如果对方的龙战败,就代表战旗被毁,旗毁人亡,直接触发大阵变化,很难一概而论,大阵玄妙,不是我等人可以参透的。”
莫染在旁旁边偷听得正欢,说到龙,他立马兴奋地打岔:“李景行前辈是不是那条所向无敌的金龙啊?真是太棒了,好想认识一下啊。”
徐栩眯起眼睛,危险地扫了这少年一眼。
张麟乐见势不妙,转移话题问徐栩:“触发的机关,会不会也打开了万恶的十方界大门?”
这样一问,倒是分散了徐栩的注意力,他轻轻摆手:“钥匙都是假的,乔灼的计谋而已,你还真以为这是十方界吗?”
张麟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时,乔灼拱手送别:“天快亮了,就不留各位了。”
陈默言将拂尘架在手臂中,仙风道骨的模样,看上去像去赴宴:“没人给你们看门了,得自己看。”
“我知道了,师父,有空回来看我就成。”
“如果玄机会在你手里砸了,我肯定要回来抽你,带你一起下去给先辈们请罪。”
“放心。”乔灼恭敬地鞠躬。
晏玺开了口:“谢谢军师替我守护玄冥多年,我等也会在地下守护华夏风水。”
乔灼微微地点头:“有劳了,诸位。”
“那两个涅槃的还在飞,等会得把他们弄下来,救李景行一人就行了,那个朱雀是个不死身。”陈默言提醒完,便要带着战死的英魂离开。
乔灼率先下跪,其他人也纷纷跪下,以道家礼仪,拱手恭恭敬敬地送先辈全部离开。
地缝闭合,阴邪匿踪,白恶消散。
远处有公鸡打了第一声鸣,天空变得更加稍微透明轻薄了些。
北天门高高竖立,周围的场景又回到了玄冥观的制高点,八顶三层宝鼎已经消失,空气清新,带着冬日的清冷,四周宁静,树木葱郁,夜晚的杀戮已经被彻底掩盖,黎明即将到来,时间滑向了新的一页。
众人望着天边,那黑龙早就不见踪迹,一龙一朱雀正在缓缓降落,那金红色的光芒,比日出的万丈霞光还要惊鸿。
徐栩抱臂笑着:“六碗,他们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这一次总算是真的回来了。”张麟乐吐了一口气,傻兮兮地冲天上挥了挥手,笑了起来。
“六碗,你相信真有十方界这个地方吗?”
如果连这个问题都被否决,张麟乐觉得他这么多个月都活在欺骗中了,不过,好像也无所谓了,只要华夏平安,玄机会还在,队友们生龙活虎,最爱的人在身边,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徐哥,有没有十方界不重要,我只知道,这是祖师爷的地盘,是我们华夏的主场,保卫国家与人民是我们永恒不变的信仰,只要有玄机会在一天,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势力,休想侵犯我国半分!”
徐栩拍了拍张麟乐的肩膀:“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最重要,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乔灼与其他人早就做好了迎接英雄的准备,那银针在阳光下闪着生命的光。
“以后怎么打算?”徐栩问。
张麟乐:“正在想,我应该会.......接受他吧。”
“傻瓜,我在问你工作上的事情。”徐栩嗤笑一声。
“对我们来说,工作和爱情好像也分不开,这叫什么,”张麟乐抬起下巴,贼笑道,“天作之合?”
“真有你的,”徐栩竖起大拇指:“不过,好像没有人比我们更配这个词了。”
张麟乐一把揽过徐栩,两人抬头看着半空,迎接着各自的希冀降临。
从今天开始,一个崭新的白日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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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过刀山火山,走过地狱轮回,他们为信仰而战,也为彼此而生。
没有人比他们更配“天作之合”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