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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一天晚上太晚了,北宫璃落就在傅子衿家里睡的。第二天早上刚刚7点多,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把还在睡梦里的北宫璃落吵醒了。
北宫璃落不耐烦的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说!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就等着充军发配吧。”
电话另一头的林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家老大还没睡醒,林磊顿时有种踩了猫尾巴的危机感。
不过该汇报的事情还是要汇报,林磊壮着胆子说:“老大,李成抓着了。”
短短一句话,直接把北宫璃落的睡虫全驱赶了个干干净净,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一秒清醒:“什么时候?现在在哪儿?”
“他昨晚的飞机回来,守在机场的弟兄今天凌晨五点抓着他的,直接给带了回来,现在人就在审讯室呢。”
北宫璃落利落的翻身下床,道:“行了,等我过去。”
她昨天睡在客房,现在傅子衿应该还在隔壁的主卧睡觉,北宫璃落动作尽量轻缓的换好衣服收拾好客房的床褥,最后轻手轻脚的出了傅子衿家。
傅子衿有睡懒觉的习惯,她的工作时间都随自己高兴,如果没有她感兴趣的案子,她平时连事务所都不去。
事务所的事都是交给她的一个学妹来处理的,傅子衿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傅子衿九点多的时候自然醒了,靠在床头醒盹醒了五分钟,慢悠悠爬起来穿上居家服,钻进卫生间洗漱,最后才想起昨晚住在客房的北宫璃落。
不过这个时间了,北宫璃落应该已经上班去了。
傅子衿去客房一看,果然已经人去床空。自己简单弄了点儿早餐,吃过之后换好衣服直接去了“青青子衿”。
推开“青青子衿”的大门,先是和坐在柜台后面的时轻音打招呼,扭头却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傅老师……”那人看到她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傅子衿眨了眨眼,走过去问:“小何,今天怎么这么得空来这找我?”
“傅老师,事务所有个新案子……恐怕需要您亲自来处理。”
傅子衿坐在她对面,道:“小何,你现在已经是执业律师了,要拿出自信来啊。”
“傅老师,并不是我没有自信,而是我认为以你的经验才能完成这个案子……”
傅子衿忍不住看了看眼前的学妹,她叫秦何,是傅子衿曾经的助理,也是她亲自带出来的徒弟。以傅子衿对秦何的了解,她是个很聪明很有能力且十分自信的人。
秦何今年25岁,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比傅子衿小三届,毕业当年就通过了司法考试,在同年的学生中是绝对的翘楚。真的要让她承认一个案子能难住她,也实在有点稀奇了。
这样成绩优秀、自信到骄傲的女生,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崇拜谁的,除了傅子衿。
秦何很崇拜傅子衿。
傅子衿是长京市知名的天才律师,她从业这些年,凡是她经手的案件从无败绩,全部都是胜诉,经过她辩护的被告人,无论开庭前证据多么的无解,但最后全被宣判无罪。
“是什么案子?”傅子衿对能让眼前这个可靠的学妹称难的案子十分好奇。
秦何拿出一些资料递到傅子衿面前,然后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今盛律师事务所”来了一个麻烦的当事人,这个人想要为她已经死了15年的丈夫翻案,案子已经过去15年,可是这位可怜的女士从没有一天放弃为她的丈夫平反。
17年前,也就是2000年,上州市发生了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连环强|奸杀人案,这起连环杀人案前后一共有4人死亡1人受伤。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2000年1月28日,死者名叫赵艺,29岁,案发地点是上州市永阳区和平小区7号楼1单元201室死者家中,死亡时间为当天凌晨1点左右;现场勘察显示:死者颈部动脉被切断,赤身裸体,衣物散落在尸体周围,双腿大开,阴|部撕裂有生前强行发生性|关系的迹象,凶手在行凶时做了措施,现场没有检测出精|液和指纹;尸检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凶手行凶之后在死者的阴|道中塞进了一把手术刀。
之后的第二、三起案件与第一起案件相同,死者死在自己家中,案发时间为夜深人静的凌晨1点左右,死亡原因为颈动脉被切断,生前遭到强|奸,并且凶手在死者阴|道中塞进了一把手术刀。
这三起案件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上州市警视司成立专案组,严令限期破案,一时间人心惶惶。
凶手异常狡猾,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证据,案子一时悬而未决,直到第四起案件发生。
第四起案件发生在2000年12月7日,与前三起案件不同的是,这次的死者是一位老人,被强|奸的是一名当时年仅8岁的幼女,幼女是老人的外孙女,她没有遭到凶手的毒手,成为了这起连环杀人案唯一的幸存者。
这起案件与前三起不太一样,但专案组依然决定并案处理,是因为死亡的老太太阴|道被插进了一把手术刀。
案件发生了转折,当时幸存下来的小女孩儿指认她的姨父是强|奸她并杀死外婆的犯人。
就这样,由于受害人的指认,凶手被缉拿归案。
经过法庭的审理,凶手于2002年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然而,凶手的妻子却始终坚信着丈夫的清白。
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强|奸她的外甥女,又杀死她的母亲。
于是,她用了15年的时间尝试为自己的丈夫翻案,然而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结果。
不过这位坚强的女士从来都没有放弃希望,终于来到长京市寻找更加优秀的律师来处理丈夫的案子。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很麻烦的委托,事情已经过了15年,案子当年的死者早已连骨头都不剩了,想要的证据和材料都几乎无法得到。
犹豫再三后,秦何还是被这位女士的诚恳和执着打动,最终决定帮助她去探查当年案件的事实真相。
可是秦何知道,比起自己,傅子衿才更适合接下这个麻烦的旧案。当初傅子衿让她帮忙料理事务所的琐事和案子时说过,如果遇到让她觉得十分棘手的案子,就来找她。
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傅子衿陷入了一阵沉默,她在脑中仔细构想着当年案发时的情形,然后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
“当年司法机关其实并没有掌握实际有效的物证,只是凭借受害人的证词就定了案。是不是还有受害人的口供?”
秦何点点头,道:“是的,当时幸存的那个小女孩当庭指证她的姨父是凶手,而且十分笃定。再加上警方审讯后拿到了凶手认罪的口供,这件案子就这么结案了。以15年前的侦查水平来讲,受害者的证词和嫌疑人的口供已经是可以定案的铁证了。”
傅子衿心中很清楚,15年前,DNA检验技术并没有在国内盛行,当时最流行的定罪依据依然是目击者的证词和嫌疑人的口供。更何况这起案件从头到尾都没有在现场找到有效的证据。
看了看秦何,傅子衿突然问:“小何,凭你的直觉,你可以肯定那名女士的执着是值得的么?”
傅子衿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她想确定嫌疑人是不是真的冤枉。
秦何想了想,笃定道:“我认为是的!那名女士如此坚持,我认为她的丈夫一定有值得她这样坚持的高尚品质。”
对秦何的判断,傅子衿选择了相信。
于是,她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下,随即道:“你帮我联系这位女士,就说我愿意做她的代理律师,请她带着相关的证人来长京谈。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案子已经过去15年了,我们可以预见或不可预见的阻碍一定有很多!”
秦何眼中的自信和坚持从来都没变过:“如果害怕阻碍,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律师这个职业。”
傅子衿看了看她,这句话好像是自己曾经对她说的,这个学妹没有让她失望,这一年多来她放手交给秦何去做,果然把她锻炼成了非常优秀的律师。
正准备和秦何多聊聊最近事务所的情况,却被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傅子衿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北小猫”三个字,心里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她冲秦何点点头,示意她自己接个电话。
“喂,怎么……”
傅子衿话还没问完,就被北宫璃落给打断了。
“出事儿了,你快过来市司一趟。”
傅子衿心里咯噔了一下,问:“怎么了?”
北宫璃落声音异常的冷,像是坠进了冰窖里,说:“李成抓回来了,他不承认人是他杀的。”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傅子衿静静等着,北宫璃落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张凤今天又开口说话了,她说,她是凶手。”
不好的预感彻底成真,傅子衿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因为一件案子憋屈到胸闷了,然而这个明明看起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案子,竟然演变成如此复杂的局面。
傅子衿深吸了口气,道:“我现在过去,等我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