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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为难知春也是身不由己,可他万没料到知春竟是相国府的人!看着眼前这位形容端丽气势逼人的姑娘,掌柜的哭丧着脸求道:“小人实在不知,这就将那位姑娘请出来……”
他话音未落,楼上便有人喝道:“她偷了我们的东西,掌柜的不将之送官查办反而要放人?”
掌柜的左右为难,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朝两方连连作揖,“两位客官大人大量,但凡有什么损失都由小店一并赔偿。”
顾昭华自知自己现在流言飞传,不愿在外多惹事端,只道:“还不快些放人!”
楼上的人却不罢休,威胁掌柜一旦放人,他们势必要追究到底!
掌柜的实在无奈,看着顾昭华道:“姑娘,这……”
顾昭华也明白他的难处,摆手止住他的话,对身旁知秋道:“便去报官,我倒要看看,相国府的丫头怎么手脚不干净,下作到要去偷人的东西!”
知秋与知春是亲生姐妹,见楼上那些人不依不饶的心里早就憋足了火,当即大声答应,又道:“若是有人胡搅蛮缠,也定要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知秋向来是温柔和顺的性子,今天能说出这话着实是气坏了,顾昭华便让她去。
知秋还没有走到门口,楼上下来一个小厮,站在楼梯间神情倨傲地道:“我家公子说了,不过是几块糕点,想来那位姑娘没吃过什么好吃食,才起了歪心,念在她也没什么大错,又有店家愿意赔偿,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那掌柜长吁一口气,连忙让小二去后堂放人。
知秋闻言停在那里,脸上因气愤又白又红。这小厮说的话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对方已经知道她们是相国府的人,还说什么知春偷了糕点,摆明了在羞臊相国府的人!
顾昭华见她停下,波澜不惊地说一句:“还不去?”
知秋心中一松,知道姑娘也是动了气,要和这帮人力争到底了,当即回道:“是!姑娘,婢子这就去请京兆尹大人!”
知秋说完一溜烟地跑了,顾昭华对掌柜的道:“人不着急放,掌柜的待会也做个人证,若我这丫头真是个贪嘴的偷儿,那我今天就将她打死在这里!”
掌柜的当即一个哆嗦,高门大户打死下人不是新鲜事,可他这酒楼要是死了人,以后还做不做生意?况且那位姑娘只是进来买糕点,恰巧楼上那几人要了同样的糕点,见这姑娘先于他们拿到便借题发挥,非说姑娘偷了他们的点心,又强硬地命他将人关了起来。
“这位大姑娘……”掌柜的知道自己惹不起楼上的几人,看着顾昭华是个女人,便拉着脸跪下来求她。
顾昭华看着她云淡风轻地一笑,“人是你抓的,我也算是个苦主,现在你自觉委屈不去伸张正义,反倒来求我这个苦主?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大事化小,就此作罢?”
掌柜的心里所想被顾昭华一字不差地说出来,脸上也难看得很,可想着对方是女人,总比楼上那些人好说话,正想再求,便见顾昭华的脸色陡然一寒,“今日之事若能查明还我相国府清白便罢,如若难以查明,你这为虎作伥的酒楼也不要做了!”
掌柜的顿时脸色煞白,此时楼上传来几声轻笑,“顾大姑娘好大的威风,恐怕令尊顾相国也不敢不顾公正公平,当着百姓如此要胁。”
顾昭华冷哼,“人行人道,对着栽赃陷害猪狗不如的东西何必讲什么公平人道!”
这话却是把楼上的人都骂进去了,刚刚说话的小厮立时翻了脸,“你说什么!”
顾昭华瞥他一眼,“猪狗不如的东西,身边的人自然也听不懂人言!”
那小厮气得双眼通红,嗵嗵几步下了楼就要朝顾昭华冲过来。
“小西住手!”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喝止了那小厮后,对着顾昭华嘲嘲一笑,“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顾大姑娘真如传言中一般肮脏。”听声音正是刚刚说话之人。
顾昭华冷眼睨着他,见那人二十二三岁,身着白衣面貌儒雅,倒生得一副好皮相,只是一张口便是臭不可闻。
“所谓狗急跳墙,我倒不必与畜牲一般见识。”
那人面色一沉,又要开口之际那名叫小西的小厮已冲到顾昭华面前,伸手便打。
顾昭华早看出这个性情刁钻的人未必真的是个小厮,早防着他,在他冲过来时便后退两步,目中终是染了几分明显的怒意,“白家当真是好样的,竟连最起码的脸面都不要了!”
那小厮原本趾高气昂,可一听顾昭华提到白家,手上明显一滞,脸上也带了几分心虚之色。
顾昭华这才就近打量他,见他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生得十分好看,再细看他双耳之上,果然全都打着耳洞。
顾昭华刚刚说出白家原还带着几分猜测,现在见这女扮男装的小厮这般作派,心下便明白了两分!京中年轻的公子她不敢说都见过,但听了相国府还敢这样作对的绝非出身平庸,出身高又与相国府有怨的,想来想去白家首当其冲,这年轻人又口出恶言拿她的传闻说事,在顾昭华看来这人的来历已经昭然若揭。
“听不懂你说什么!”那小厮怒目而视,“什么白家,我从未听过!”
顾昭华冷笑,抬眼望向仍站在楼梯上的男子,“敢做又不敢认,白家的家教当真不错。”
那男子似乎也对“小西”的莽撞行事有些气恼,本来打打嘴仗不算什么,但动了手始终不算光彩,可眼下的情况也不是教训小西的时候,他目露轻蔑,“认又如何?我便是白子逸,不知顾大姑娘你做过的事是不是也要认下!”
顾昭华听他承认了,倒不着急了,笑着问:“看你这么着急的样子,难不成我认下那些事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小西得了白子逸的暗示不敢再动手,可听了这话也是气极,跳到顾昭华身前怒道:“你简直不知廉耻!”
顾昭华冷哼,“跟着男人在外私会,你倒是个知廉耻的!”
小西气至脸色发白,“你休要胡说!”
顾昭华眼角轻扬,“哦?胡说?难道你不是女人?想要证明倒也容易,脱下衣服就行了!”
小西气得浑身哆嗦,白子逸此时也顾不上再在楼梯上装腔作势,下来挡在小西面前,沉声对顾昭华道:“你休要欺人太甚!”
顾昭华怒极反笑,“好,好。”她回头与掌柜说道:“他们的话你一字不差的记住,等京兆尹来了后转述与他,若有一字差池,当心你的小命。”
掌柜的唯唯诺诺地含糊应下,根本不敢抬头。
顾昭华也不用他做什么保证,对上白子逸的眼睛目露不屑,“就让京兆尹来评评理,到底是你们无理在先,还是我欺人太甚!”
小西见顾昭华张口京兆尹闭口京兆尹,心里早就慌了,说起来今日之事全因她一时兴至而起,闹成这样实出她的意料之外,不禁连连看向白子逸求救。
小西名为何茹羲,是白子逸姨母家的女儿,从小就倍受宠爱,性子难免娇纵,今天她磨着白子逸带她出来玩,不想正遇上来买糕点的知春,何茹羲曾在以前的聚会上见过知春,知道她是顾昭华的贴身婢女,又因顾昭华与她新回白家的表姐白婉柔之间的恩怨,便突发奇想欲为白婉柔出气、给顾昭华一个难堪,白子逸想拦下她时已经晚了,她已让掌柜的抓了知春。
她原以为顾昭华因流言一事无脸见人,就算出了事情也不敢出来应对,这才大胆行事,可她没料到顾昭华敢进门要人,更让人去报官,这么一来她就有些慌了,她虽然娇纵,可也明白有些事情闹大了是会连累家里的,便想着息事宁人,只是她的态度有差,后来又要动手,彻底断绝了商量的余地。
白子逸眼见顾昭华态度坚决心里也颇感为难。事情是因何如羲而起不假,可何茹羲也是为了替白家出气,况且白家人护短是出了名的,别说何茹羲今天是为白家出头,就算何茹羲当真一点道理都不占,他也势必要护着她的!
白子逸倒不惧怕顾家,也从心眼里看不起流传出那样流言的顾昭华,只是何茹羲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若真惊了官,对何茹羲的名声有损。
当下白子逸与何茹羲道:“你回去通知我母亲,就说我有些事情耽误了,晚些回去给她回话。”
何茹羲自然明白这是白子逸在给她找脱身的办法,当下就要离开。
顾昭华也不拦着,似笑非笑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你们一赖到底,我明日只能登门拜访,亲自问问白老爷子,白家就养出这么一堆怂包?”
白子逸气得脸色铁青,何茹羲也不敢再走,就连跟着他们的几个小厮也面面相窥,留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们面对的明明只有顾昭华一人,强行走了也就走了,可正因刚刚顾昭华那狠厉而不留余地的模样,让他们相信顾昭华绝对说到做到,要真让人寻上白家的门当着白老太爷的面问上这么一句话,白子逸与何茹羲可就当真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