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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潜修之前,他们分了龙元。
照理说,乐飘飘在五龙渊大战中,以及在之前的秘境历练中,做出的贡献都很小,可以忽略不记,也可以说是累赘。
但百里布很有风度,说既然是队友,战果就平分。不过那一大袋子妖丹还好说,龙元可是五颗,难道要把其中一颗劈成两半?
归置了下,发现龙元分属两个属性,水与火。冰川雪龙、汪洋天一龙、大泽魇龙(大泽水雾)属水,地狱焰炎龙和沙漠尖龙(沙漠酷热)属火,因着百里布修行时常常入水,在之前斗法中出力较多,所以三颗水属性龙元给了他,那两颗火属性的就给了乐飘飘。
乐飘飘对怎么分配是无所谓的,反正她是五行灵根,又有从龙神殿得到的轮转之法,不管吸收了什么力量,最后均衡转化就可以了。
奇怪的是,自从被困在这个小山谷,她就又可以〖自〗由出入龙神殿空间了。这样,她就能拿到更高层次的功法,修行起来总有点盼头和新鲜感,倒不至于太枯燥。
五十年时光,是很多普通人的一生,可对于修仙者来说,当真微不足道。只是乐飘飘的道心基础薄弱,她之所以修仙,只是不想被觑觎神器的人白白谋害了性命,不想在这个强者为尊敬的世界被人任意欺凌,可此时身处世外桃源,就算不断提醒自己,也少了紧迫感,于是就有些寂寞难熬。
可百里布却尽量不与她多接触,这种明显的躲避态度伤了她的自尊,就赌气似的也不去搭理他。后来因为实在闲得难受,修行倒勤奋起来。但很快她就发现,百里布每天都在她眼前晃上一晃,是为了让她看到他还在身边,心就变得柔软了。
百里布虽然不说,可心里到底是关怀她的。看到他在,她就没有那种一个人被遗忘在山谷中的不安和孤独感,修行起来才不至因情绪不稳而产生心魔。
被困山谷以来,乐飘飘每天的作息规律之极,两世加起来也没这么稳定过。早上太阳才爬上山顶,她就起床,迎着日初吐呐。之后观摩大吉大利的清晨歌舞,把自己琢磨出来的、和灵宠配合进攻防御的法术温习并加强一遍。最后,就到水潭中清洗身体和衣物,吃点水果当作一天中唯一的一餐。
山谷中没有动物,没有蛇虫鼠蚁,只有无害的鸟类和昆虫什么的,更不用说猛兽了,算得上绝对安全,加之地方虽小,却景色变幻不定,所以她整个白天不一定逛到哪里,感觉灵气丰沛或者道心有悟,就就地修行入定。
到了天擦黑,百里布会从水潭左边的草庐出来,打一套拳或者舞舞刀,算是体术修习,更像是在乐飘飘这儿报个到。这是一天中两人仅有的见面机会,但彼此间话很少。每十天,两人会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交流下修行的心得。其实吃的只是水果,因为谷中别无他物。
实话说,虽然身为女性,乐飘飘喜欢水果,更不用说谷中的果实都品相极好,又大又甜又天然。但日复一日不停的吃,也实在很腻歪。
以至当他们出谷后,乐飘飘得了见到水果就会吐的毛病,实在是吃伤了。幸好她修为精进,后来也差不多半断食,吃,只是一种消遣了。
月亮出来后,乐飘飘就会回到自己的草庐去。山间月明星朗、清风徐徐,自能让人清凉无汗,乐飘飘还在屋子前后种了山间特殊的避蚊草,也不怕叮咬。她关着自己,是因为月上中天之时,百里布会浸入水潭修行。白天,他把自己关起来做什么,乐飘飘不知道,但晚上一站就是一夜。他那形貌实在太诱人,为避免产生犯罪心理,她干脆眼不见为净。
她和百里布两个,就像是白天不懂夜的黑,相交集的时间非常短暂。一个吸收日精,一个接纳月华,分别在修行的大道上狂奔。百里布那更像是释放封印的修为很快到了化神期,而乐飘飘也急速提升了实力,居然结了丹,能召唤出拥有龙象之力的紫巾力士了。只是她的道心不稳,修为虚浮,还不能算是修仙界的高手。
好在她之后又懈怠了,开始分心,变着huā样折腾,先是四处收集植物种子,又召了力士们出来,联合大吉大利研究组队攻防战,再与和师傅们送的三件法宝磨合。至于道门六艺,她东学一下,西学一下,兴趣很大的样子,每天不是画符,就是摆阵,不是炼器,就是制药,不是练习通神,就是默涌咒法,拿出了当年参加高考的劲头。虽然因陋就简,没怎么成功,她也不亦乐乎,其实就是为了哄自己高兴罢了。但为此,修为却不再进境了,算是无意中除了将来因为基础不稳,可能道法会彻底坍塌的祸根。反而她通学六艺,无形中令道基坚固起来。没能一事精,好歹也能万事通。
所以说有的人就是有运气,不管做什么,总是歪打正着。而且随着修为提升,她不但没有半点老态,气色比之原来更好。时光流逝,凡人早已经白发苍苍,身躯佝偻,她虽然做不到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的时光傲游,可十七岁少女的容颜没有变过,白皙柔嫩的皮肤如今就像玉兰huā的huā瓣,隐隐竟似有透亮的光芒散发。
这让她对生命和时间有了新的感悟,人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生而一世为的是什么?求长生,又为的是什么?在修仙者那几千年甚至更长的时光尽头,死亡仍然那样狰狞吗?缘起缘灭,真的只是huā开huā落吗?那,人活一世,还留下些什么?
她感悟着这些从不曾认真体会过的真理,却不知道,她外形和气质上的变化,正是百里布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原因。此时的她,容色愈发明丽在百里布面前又举止随意,令他总是移不开眼睛,加之他本就对她有几分心喜,现在也只好心中念几声红粉骷髅,选择性无视。
而大吉大利在她结丹之后,身形已经长到一米。大吉一身漂亮的橙色羽毛,能取着乐飘飘飞上一小圈了。大利现在像头小猪,不过脑袋上倒是长出了龙角。
日子就在这样枯燥和往复中渡过,风吹水面一样毫无痕迹。
开始乐飘飘还在大青石上画道道,后来干脆不管了。倒计时什么的,高考玩过一回就算了。再者,她修的是仙,悟的是道执着于时间没有任何意义。反正当半山腰以上的罡风止息之时就是秘境大门开启之日。鉴于那时会有好多人一拥而上的可怕场景,他们逆向行进,只怕很难冲出,顶多再等一个月,五十年后的四月初一,怎么也能离开了吧?
山中不知日月,悠悠多少年过去,不知寒暑。有时候乐飘飘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卷进什么特异的空间,每天重复着前一天的轨迹,永远不会休止。可这天黄昏,完美得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和异常的生活突然出现了裂缝,因为百里布没有步出草庐。
于是突然间一怕,就变得不一样了。
就像运行良好的车子,一直向前机械的开呀开,突然就爆了胎,把乐飘飘吓坏了,感觉特别不适应甚至是惊慌。
“殿下。”她犹豫半天,还是走到百里布的草庐门口。
她从没走近过这里,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急速的跳了起来。
百里布在里面低低的嗯了声。
乐飘飘暗松了口气。
他没走。没有离开也没有羽化成仙。他还在。这就好了。
可是,他的声音不正常没什么气力似的,听起来有点沙哑,透着一股子慵懒的性感和从没有过的脆弱。
“殿下您怎么了?”
“没事。”
“听起来可不像没丰,要我进去看看吗?”
“不用。”
“我还是看看吧。殿下,我进来了。我进来了哦。我真的进来了。”一边说,乐飘飘一边轻轻推门而入。
两人的草庐是一样的构造,就是间大屋,约二十来平米,没什么隔断,一览无余。屋里的家具也简单,百里布以半山腰上的粗竹做的竹床、竹桌和竹椅。杯碗等器具也是粗大的竹节所造,看着简陋,却自有野趣,隐有草竹的香气。
乐飘飘毕竟是女孩,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她的草庐是认真布置过的。
这里一盆huā,那里两块奇石,捡了漂亮的鸟羽,串上晒干的huā果,制成幔帐,用野生的漂亮红豆串的帘子,拿匣子中的青布和huā布做的床上用品。总之,虽不比富豪家女儿的闺房华丽,漂亮上却是不输的。
可百里布的草庐内经过不知多少年了,居然还是像军帐一样,简单、整洁、粗糙,没有任何装饰。除了一个自制的木架上,贡着一样放着那把幽魂刀。
它是他的伙伴,第一武器,却不是本命法宝。本命法宝是可以化为虚形的,平时就放在丹田中温养。结了丹就可以炼制本命法宝,但乐飘飘还没弄。再看幽魂刀,乌沉沉的刀身上有划痕,但都集中在刀尖上。记得百里布每收一条生魂,刀身上就会留下印迹,只是现在看起来再无当初的惨烈感,像是上古篆刻的huā纹,令整把刀充满了远古而来的气息。
乐飘飘一进来,幽魂刀上就闪过一道光,似乎在向她打招呼,显然已有刀灵。
再看向床,就见百里布半倚半躺在那儿,头发略显凌乱,眼神少了往日的锋锐和让人捉摸不透的幽暗,连气息都软软的。
他没有说话,但皱着的眉头和全身的〖肢〗体动作都在说着三个字: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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