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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慰他让他不要激动,看住王秀,等我们过去。
刘丹见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了,我说案件有进展了,现在我要去现场一趟。
她要跟我一起去,被我拦下来:“这么晚了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着我急匆匆的离开,案件现在还毫无进展,尽管上头没说什么,可不代表我没有压力。这毕竟是一桩命案,拖得越久造成的影响就越大,市民们本来就对警察有所误解,认为光拿钱不干活,如果案件再无进展,恐怕是要受千夫所指。
现在“张成才”出现了,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只要抓到他顺藤摸瓜,很容易就会揪出事情的真相。
这样的案件以前也遇到过很多起,看起错综复杂,实际都是障眼法,真相往往就在这些乱麻中,只要理清了,抓住那条线,很容易就能钓出幕后的大鱼。
我一路上马不停蹄,生怕王秀出什么事,她现在是唯一的线索。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撒谎,我对她一直有所怀疑,不过她表现的毫无破绽,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
我赶到时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工棚中亮着昏黄的灯光,不时的传出女人的哭泣声。
我拉开门帘,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王秀坐在床上眼圈通红,正抹着眼泪,几个糙老爷们在旁边安慰。见我来了,工头连忙奔过来,皱着脸,手足无措:“警官,我这……”
我示意他让到一边,走到王秀床边,竟然有些无从下手。早知道将刘丹带来就好了,调查案件还好,安慰人真的不是我擅长的事。
就在这时工棚里又进来一个人,我愣了一秒:“你怎么在这里?”
郑欣拍拍她不算挺拔的胸脯:“刘丹姐担心你,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看。”
我心中一暖,正巧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郑欣就来了。我让她去安慰王秀,自己则拉着工头到外面,我递给他一根烟:“你看清刘成才的样子了吗?”
“天那么黑,咋么可能看清了嘞,不过俺敢肯定那就是刘成才。”他将烟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了嗅,别在了耳朵上。
“哦?”我又递给他一根帮忙点上:“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哆哆嗦嗦将烟递到嘴边猛吸了一口,我也没有催促,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他前段时间被砸了脚,左脚有些跛,俺绝对不会看错的嘞。”
我将他打发回去,一个人站在夜幕下,心中乱如麻。看工头的反应应该不是在撒谎,难道真的是刘成才回来了?这未免有些太荒唐。
恰好郑欣从工棚里钻出来了,她让我进去,说王秀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她皱着鼻子,用手不断煽动:“这里的味道也太难闻了。”
我伸出手弹了下她的额头,笑了笑:“以后会习惯的。”
她气鼓鼓的瞪着我,哼了一声就钻了回去。我也紧随其后跟进去,王秀眼睛还是有红肿,但情绪明显已经好多了。
我趁机问道:“王女士,还请你将之前发生的事讲述一遍,我们也好尽早破案。”
话音刚落,王秀又哭了起来,郑欣将我推到一边,瞪了我一眼:“怪不得你这么老还没有女朋友。”
我一脸懵,愣是没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郑欣一边安慰王秀,一边问道:“王姐,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王秀在讲述的过程一直在哭,说的也断断续续,没头没尾的,但我还是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当时正在睡觉,忽然听到屋子里有脚步声,但她当时也没在意,夜里有人起夜上厕所很正常。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那个脚步声朝着她的床过来,最后听声音是停在了床边。王秀胆子也不小,当时直接把遮挡的帘子拉开,结果发现是王成才。
王成才直接钻到她的被窝里,她被吓得惊呼一声,然后惊醒了室友,王成才被发现后就跑了出去。
听完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问道:“你确定是王成才?”
“肯定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识。”王秀一边哭一边说道。
“你看到他的脸了?”
“那是当然,不然我怎么知道是他?”
郑欣拉了下我的衣角,用眼神示意我过了,我拉着她到床边,让她坐在床上。郑欣不明所以,但本着对我的信任还是照做了。
我把灯关了,然后走到工棚外,蹑手蹑脚走进去,然后站到郑欣的前面。她不明所以,问我:“陈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背对着月光,影子被拉的老长,问道:“你能看到我吗?”
“怎么不……”说了一半郑欣忽然停下,她也不笨,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把灯打开,对着王秀说道:“如果你想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就不要隐瞒。”
“我能隐瞒啥子嘛。”说着王秀又哭了起来,我见问不出什么,于是拉着郑欣出了工棚。
我本能的觉得王秀在故意隐瞒什么,可是她不说我也没有办法,有时候明明很简单的案子就是因为知情人不敢说出实情从而导致案情变得复杂。我有些头痛,双手揉着太阳穴,对着郑欣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她仰起头想了想:“我觉得王秀还有事没说,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呢?”
“好了,忙了一夜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吃过饭回到警局时天已经大亮,刘丹来找过我,是避孕套中精.液的化验结果出来了,确实是张成才的。这个化验结果非但对案件没有帮助,反倒又让案件变得扑朔迷离,我原本以为是王秀在撒谎,现在看来,事情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样。
白天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那个工头打来的,他说有一个工人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对案件有没有什么帮助。
我依旧让他们盯着监控录像,看看有什么发现,而我则带着郑欣再一次回到了开发区盛安大厦的建筑工地。
那名工人和我说在二十四号的时候他听到周琴和张成才吵了一架,原本夫妻间吵架很正常,他当时也每太在意。后来发生了人命,他坐不住了,这才想到要告诉我。
我问他听没听到张成才和周琴是因为什么吵得架,他说没听清,不过隐约听到了周琴说孩子上学什么的。
“陈警官,你也知道,我们这工期紧,偷懒是要扣工钱的,而且现在哪个夫妻不吵架,俺也没太注意。”
我道了声谢,让他先去忙,之前在调查中就发现周琴有很大的嫌疑。首先在她老公死亡的当日,她就从卡里取走了二十万,真很不正常。其次郑欣也问过她们老家的人,从那天离开以后周琴就再也没有回去,难保不是畏罪潜逃。
我做了一个假设,有没有可能是周琴和张成才要孩子的抚养费,结果发现张成才和王秀的关系,于是恼羞成怒杀了张成才。这个假设很有可能成立,我立刻给局里打电话让他们大力寻找周琴,凭借着我多年的办案经验,张成才就算不是周琴杀的,也肯定和这个案件脱不了关系。
中午时我正在整理材料,准备汇报给孙队,刘丹开门走了进来。
“中午一起吃个饭?”
我笑了笑:“好啊。”
因为不是办案,所以没有开车,好在警局附近就有餐馆,我们就近选择了一家,点了几个小菜。
吃饭时她问我案情进展的怎么样了,我说还那样,迷雾重重。刘丹也不是外人,我就将对案情的分析和她说了下。
她听了后愁眉不展,我笑道:“先吃饭,别想那么多。”
“不对。”忽然说道。
“什么不对?”
她抬起头,眉毛都拧成了一团:“按你所说,周琴和王秀根本没见过面,她怎么知道张成才和王秀之间的事。”
这确实是个疑点:“或许是从其他工人口中得知的吧。”
“应该不会。”我很快就将这个想法否定,工地中临时夫妻不止他们一对,对于这件事工人们都保持着惊人的默契,应该不会是说漏了嘴。
“陈威,你平时没那么笨的,只是当局者迷,陷入了思维误区,你在好好想想。”
我点了根烟,将事情从头到尾重新捋一边,周琴去找张成才,后来吵架,提到了孩子上学。周琴离开后取走了张成才卡里的二十万,那么他们吵架的原因或许不是因为王秀,而是因为钱!
按理说张成才在外打工不就是为了家里吗?周琴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到工地来要钱?
我恍然大悟,这样就解释的通了,王秀在撒谎,他和张成才根本不仅仅是临时夫妻的关系。
我饭也顾不得吃,立刻给郑欣打电话,让他在警队等我,我们要回工地一趟。
“喂,陈威,先把饭吃了再走啊。”刘丹在我身后喊着。
“不吃了!”我隐隐感觉到自己抓住了那根线头,如何钓出幕后的大鱼,就要看我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