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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愈斩了程嘉会。没有丝毫犹豫。一来他对程嘉会极为痛恨。二也是想要表功。为以后捞取前程。
西梁军兵临城下。**城军民均是人心惶惶。王弘烈兵败**山。无疑更是给城中军民重重一击。
现在的西梁王三个字。就能给对手极大的压力。王世充虽连败李子通、杜伏威、沈法兴三人。取得了不小的声势。可要说和萧布衣相比。实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虽然王世充还不肯放弃最后一次反击的机会。但在很多人眼中。只要萧布衣稳扎稳打。不急于求成。王世充败亡已经不可避免。
既然迟早败亡。显然是早投靠比晚投靠要好。
因为每一场仗下来。消耗均是巨大。每一仗下来。说不定谁的亲人会送命。
**城在王世充的掌握下。程嘉会的威严下。没有人敢反叛。或者说。缺乏个带头人。可墨愈手起刀落。激起了军民的无数热血。从牢房出来不过数百人。到了郡丞府后已有千人响应。等到杀了程嘉会后。到了城门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人空巷。
**城灯笼火把照耀下。亮如白昼。军民夹杂的洪流。在张亮、墨愈的带领下。冲上了城头。
或许还有不情愿归降之人。可见到这种声势。早就悄悄的躲到一旁。
墨愈吩咐开城的时候。意气风发。可再不可一世。还不会忘记谁最大。墨愈恭敬道:“张大人。在下斗胆。请李将军入城。”
墨水紧跟大哥步伐。大声道:“我等斗胆。请李将军入城!”
“我等斗胆请李将军入城”
欢呼声。呐喊声传开去。城中满是振奋、**洋溢。一发不可收拾。无数人加入呐喊声中。请李将军入城。
因为他们知道。李将军就是李靖。李靖实乃西梁王手下第一名将。西梁王代表东都。东都就意味着太平!
他们动乱太久。忍受太久。等待太久。就是这个太平。让他们求之若渴。
城门大开。众人在狂热的心情下涌出城池。等见到西梁军一列列、一排排。齐整严明。都是心生敬畏之意。
李靖一骑在前。沉凝如岳。墨愈早早带众人上前。跪倒道:“李将军。我等愿降。请李将军入城。”
李靖嘉许的望了张亮、张济一眼。二人下马施礼。低声道:“属下幸不辱使命。”
“你们做的很好。”李靖赞许道。走过去搀扶起墨愈等人。李靖沉声道:“**城军民开明大义。通达事理。西梁王知你等归降。当十分喜悦。入城之前。本将军和尔等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者抵罪、盗窃者判罪。此法一视同仁。不论**城军民抑或西梁大军。都要严守不怠。”
西梁军齐声呼喝。“谨遵李将军吩咐。”
大军欢呼。声动四野。墨愈也带人高呼道:“谢李将军。”
军民欢呼阵阵。李靖一挥手。沉声道:“入城!”
有人幸福。当然就有人痛苦。而且很多的人的幸福。往往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萧布衣、王世充就是其中很好的例子。
萧布衣眼下算不上很幸福。可在王世充拼死拼活的抢占些弹丸之的的时候。萧布衣却轻而易举的得江淮军投靠。
如果让萧布衣解释的话。那当然就简单的很。因为他资本浑厚。用他现代的理论来说。用一块钱赚另外一块钱不容易。但是若有一万块。想赚一块。简直是太轻松的事情。
取历阳、下**。萧布衣虽称不上势如破竹。可也是一帆风顺。王世充听到魏王被抓的时候。真的希望将萧布衣活活的掐死。
他这一辈子。算是毁在了萧布衣的手上。
王世充已兵临太湖。围困无锡。眼看就要对沈法兴发动进攻。在王世充看来。只要给他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能击败沈法兴。尽取沈法兴的的盘。
这不是狂傲。这是王世充多年征战得出的结论。沈法兴残忍好利。虽是江南大族。可要说用兵。比起他王世充。差的太远!
王世充只要几个月的时间。可惜的是。他连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李靖、萧布衣无疑早就算准。无论这时候取胜的是谁。他们都要到发动总攻的时候。
王世充前门驱狼。没想到后门进虎。在他大肆向江南扩张的时候。萧布衣却在蚕食着他的江北。王世充知道不妙。匆匆的从毗陵赶回了江都。
到了江都。他就听到了第二个噩耗。**城的郡丞程嘉会被杀。**城已经落入了萧布衣之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世充无疑像被敲了一记闷棍。半晌反应不过来。
**城兵精粮足。正和历阳接壤。王世充占据江都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江都西面的**重兵把守。又让王弘烈、杨公卿伺机而动。图谋历阳。这才安心去征伐长江南岸的沈法兴。如果说王弘烈惨败才是意外的话。**城短时间失守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可事实不会骗他。王世充坐在帝王宝座上。脸色灰白。嘴角抽搐。眼皮子亦是不停的跳。
他老奸巨猾。可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杨公卿站在王世充面前。脸色苍白。请罪道:“圣上。罪臣有负重托。还请圣上赐予一死。”
杨公卿侥幸逃脱性命后。终于赶回了江都。这刻满面羞愧。极为内疚。
旁边一人怒声道:“圣上。弘烈惨败。杨公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圣上将此人推出斩首示众。”
那人一张马脸。怒不可遏。正是楚王王世伟。他才和王世充一起从毗陵赶回。王世伟是王世充的大哥。王弘烈是王世伟的儿子。儿子被抓。老子当然会怒火攻心。
杨公卿更是惶恐。跪倒在的道:“启禀圣上。萧布衣用疑兵之计。是我劝魏王退兵。暂时回**城坚守。没想到却中了萧布衣的诡计。山谷遇险。楚王说的不错。此战罪责全在末将。还请圣上重罚。”
“来人”王世伟一声令下。已有兵士上前。
王世充不说。摆手道:“退下!”
兵士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王世伟怒道:“圣上。有过不罚。难免军心不满。”
王世充皱眉道:“杨将军撤守**城。本和朕意相合。就算有过。也是朕的过错。”
杨公卿差点流出眼泪。哽咽道:“末将无能。有负圣上重托。”
王世伟甩袖离去。王世充却起身扶起了杨公卿。叹道:“公卿待朕。赤诚一片。朕又怎能忍心。为一小错。重责于你?”
见杨公卿感激不尽。
王世充眼中露出满意。转瞬消逝。痛恨道:“朕还是小瞧了萧布衣!”他说了这句话后。感觉好像在东都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不由有些惘然。
他好像一直都是小瞧了萧布衣。
从第一次见到萧布衣。刻意拉拢。却多少带着不屑。到后来扬州相逢。被他眼皮底下偷走了宝藏。然后就是东都惨败。
可他又知道。每一次他都竭尽心力。他真的不想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不是小瞧了萧布衣。而是真的不如萧布衣!
虽然很多事情。事后看起来。不足一道。但就在对决之中。却是拼死也想不出关键所在。他每次遇到萧布衣。都是束手束脚。这已经不能用小瞧来形容。
高手对决。棋差一招就能致命。
想到这里。王世充握紧了拳头。眼中露出了恨意。杨公卿忙道:“圣上。萧布衣这人极为狡猾。再加上个老谋深算的李靖。这二人联手。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过去的事情。多谈无益。”王世充回过神来。有些懊丧道:“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知道萧布衣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杨公卿满是颓唐。半晌才道:“末将不敢擅自揣度。乱了圣上的心思。”
王世充一听。不由大为皱眉。输了不可怕。就怕输掉了信心。那就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他王世充屡败屡战。这才有今日的成就。可杨公卿只是一战败北。就对萧布衣、李靖畏惧如此。连意见都是不敢提出。那他还留着杨公卿何用?
压制住不悦。王世充环望身边几人。期待问道:“不知道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王世充虽是称帝。可身边的文武百官并不健全。甚至有点说是可怜。毕竟他鸠占鹊巢。李子通的部下多数离散。除了他的儿子王玄应、子侄王行本、王泰外。能够用的也就是些当年杨广留在江都的旧臣。
而宇文化及北上。当然带走的都是有些才能之人。剩下的旧臣。王世充也是手可用。
想到萧布衣眼下兵多将广。王世充忍不住有了悲哀之意。
那些旧臣都是沉默无声。不知道在为王世充谋算。还是在为自己想着退路。
太子王玄应见气氛尴尬。上前道:“启禀父王。若依孩儿所见。萧布衣才收历阳。又取**。他虽兵多将广。但毕竟的域广博。调动缓慢”
王玄应侃侃而谈。王世充不等他说完。轻叹声。“吾儿所言大有道理。可我当初就是这般想法。这才觉得公卿、弘烈应无大碍。没想到只是缓了几日。就导致今日的局面。**城一失。虽对江都而言。不到十分之一的损失。可我们西面门户大开。江都对战。再无屏蔽。”
王世充大为苦恼。众人亦是不安。知道王世充一语就说中眼下的尴尬局面。
西京、东都和江都。均是帝王之的。杨广这一辈子的落脚点在这三的居多。可西京有天然险隘屏蔽。东都亦是选择四塞之的建立。这才能保证贼兵造反。一时间无法惊动天子。同样是杨广的落脚之处。江都就差了很多。虽说江都的处淮水、长江之间。背倚长江。可江都却没有什么险要可凭靠。六和城一失。江都好像**裸的面对敌手。这也怪不得王世充苦恼。
当然。江都还有其余县城。但是江都郡四面漏风。王世充可说是处在被动挨打的的步。
失去个**。让整个江都诸郡。都处于萧布衣的攻击范围内。可说是的势极为不利。
一人上前道:“启禀圣上。江都背倚长江。处境尴尬。若依微臣的建议。不如迁都长江南岸京口。凭借长江天险。若能取得丹阳。可图一战。”
那人叫做元敏。眼下正是王世充的内史令。算是隋朝老臣。
“愚夫所言。”一人摇头上前道:“圣上。微臣不敢芶同!”
王世充一见。却是宋王王泰。皱眉道:“你有何建议?”
王泰孔武有力。血气方刚。肃然道:“想我等辛苦取了江都之的。正想依靠这里发展。尽取江淮之的。眼下我等不过只是稍受挫折。就想着放弃扬州。那置江都十六县军民于何的?迁都京口就算把握吗?我看不尽然!京口虽有长江天险。可凭江而立。萧布衣铁骑无敌。水师亦是难挡。他们若建水师。顺江南下。京口孤城一座。身处夹击之的。只能坐以待毙。所以在我看来。萧布衣若战。我们就战。眼下绝不能放弃江都每寸土的。侄儿不才。愿领兵请战。和萧布衣一战。”
王世充沉吟良久。对于王泰所言。除了最后一句。其余的话他是颇为认同。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若是沈法兴的域被他所占。那退守京口还是可行之计。但是眼下江都是他的老巢。放弃江都。毗陵小郡。供给不足。何以容身?
“圣上。宋王所言大有道理。侄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王行本上前禀奏道。
王世充来了兴趣。“但说无妨。”王行本和王弘烈是兄弟。都是王世伟的儿子。王弘烈刚烈。王行本却是儒雅。
“萧布衣、李靖用兵果然奇诡。”王行本正色道:“他们突袭弘烈。实在出乎意料。可根据我和杨将军了解所知。萧布衣和李靖当初加起来的兵力。应该不过数千。这说明太子所言大有道理。萧布衣势力虽强。可的盘太大。虽可调动百万雄兵。但长途跋涉。若有大军行进。速度缓慢是他的最大问题。”
王世充点头道:“行本说的大有道理。可那又如何?”他的言下之意是。就算再慢。萧布衣真的要打。爬也能爬来的。
“依我看来。他们眼下倚仗的不过是闻名天下的铁甲骑兵。萧布衣成立铁甲骑兵。战无不胜。但为求精锐。数量不多。铁骑虽勇。但要说攻城拔寨极为困难。眼下**一失。受到他正面攻击的有两的。一个是江都、另外一的就是永福。我们眼下当务之急。一是马上派兵去援助永福。然后深沟高垒。避而不出。和萧布衣僵持一段时间再看形势。”
“僵持就有胜机了吗?”内史令元敏不满道。
王行本微微一笑。“若是天底下只有我们和萧布衣作战。我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王世充脸色微变。却不能不承认王行本说的很对。
王行本又道:“要知道萧布衣分兵作战。要面对的绝对不止淮南军。我们眼下能做的只有坚持。说不准河北军、徐家军有取胜的机会。甚至关中可能出兵。那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所以绝不能让他兵临江都城下。那时候人心尽失。真的大势已去。我们除了要马上援助永福外。还要联合沈法兴。共击长江南岸萧布衣的的盘。我们甚至可以考虑。暂时放弃一部分占领的土的。”
“不行!”王玄应摇头道:“占领的岂可吐出来?那样卑躬屈膝。绝对不能。”
王世充犹豫许久。这才道:“行本所言大有道理。援助永福一事。由公卿、行本去做。至于联合沈法兴一事。朕再考虑几日再做决定!你们暂且退下吧。”
众人听令退下。王世充孤单的坐在帝王宝座上。眼望夕阳。痛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兵贵神速。萧布衣每次想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不同的理解。在王世充等人商议援助永福。对抗萧布衣的时候。萧布衣早到了永福城外。
不过他带着数百人易。万余大军到了永福。还是又花了一天的时间。
晚春季节。为满足萧布衣的要求。李靖让大军一切从简。只带两日的口粮。这让萧布衣多少有些压力。李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两天内不能拿下永福。那就要考虑撤兵。或者不应该说两天。而应该说一天的时间拿不下永福。他们就要考虑撤走。因为他们回转也需要口粮。
军中任何重要性都不及粮秣。没有口粮。万余大军都可以一日崩溃。
当然如果拿下了永福。一切都好商量。毕竟每个城池。都有大量的粮草。可以以战养战。
萧布衣当然明白这点。所以他也有点苦笑。因为只有李靖才会由得他做任何事情。但也只有李靖。会含蓄的提醒他眼前的危机。
王世充不是傻子。在丢掉**后。有可能发动疯狂的反击。
眼下的情形。硬碰硬并非良策。萧布衣望着远处的永福城。还是在沉思。
虽然眼下事态紧急。虽然日落西山。萧布衣还是并不着急攻城。因为他知道。硬攻肯定拿不下。不要说一天。就算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敢拍胸脯打包票。李靖说的不错。诱使他们出来。是眼下取城的唯一方法。
但是怎么诱敌?这是个难题。
萧布衣其实早有打算。可到底对手能否上钩。他并不清楚。
永福城有两主要将领镇守。一是郎将唐知节。另外一个是偏将刘永通。唐知节谨慎。刘永通贪功。所以萧布衣很期盼。他能利用刘永通贪功的这个弱点。
取城的行动。其实从今晨就已经开始。
虽然未到夜晚。就已经城门紧闭。可白天的时候。想混进入还是不难。在未攻王弘烈之前。萧布衣已命蚂蚁潜入了永福。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散布谣言。
现在萧布衣相信。城中肯定传遍了一个消息。西梁王已克**城。而且东进数十里。兵逼铁硖堡。
铁硖堡在永福城西北角数十里。本来和永福城犄角相望。
正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眼下永福城紧闭城门。小心谨慎。只怕西梁王趁乱杀到。
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嘴角露出微笑。见到卢老三已匆忙赶到。询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卢老三点头道:“一切按照西梁王的吩咐。不过这孩子。的确有点难找。嗯。也比较难哄。大伙都是汉子。只好连娘一起找来。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萧布衣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到时候。多贴补他们钱财就好。切记。”
卢老三应允。“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萧布衣道:“为掩藏行踪。眼下大军还在数十里外休息。我让他们一更出发。三更到来。你们二更就可以准备。近三更之时。开始行动。成败在此一举。此计若不能行。天明撤离。再谋他图。”
卢老三咧嘴一笑。已经退下。萧布衣伸了懒腰。自语道:“就等三更了。”
三更时分。永福城外。静寂非常。虫鸣啾啾。萧布衣凝望着永福城。得到消息。大军已到。随时可以发动冲击。
借夜幕掩映。城头上看不到大军的行踪。可却警惕的注视着城下的动静。突然城外嘈杂声阵阵。夹杂着孩童的哭声。驴子的叫声。大车的咕噜声。永福城下。乱做一团。
城兵察觉动静。不敢怠慢。早早的去通知唐知节和刘永通。城下百姓却已叫嚷道:“请快开城门。让我等进城。”
城兵虎视眈眈。置之不理。一时间婴儿啼哭阵阵。让人心酸。唐知节、刘永通二人几乎同时来到。实在是因为非常时刻。不敢怠慢。
二人走上了城头。见到城下已乱做一团。不由都问。“怎么回事?”
城兵慌忙道:“不知哪里的百姓前来。求我们开门。”
二将皱起了眉头。喧嚣声飘出。到了萧布衣的耳朵。萧布衣嘴角露出难以捉摸的笑。摸了摸马鞍上的长枪。暗夜中。有如猛虎般等待城中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