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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聿深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思量,“什么?”
温浅转过身,而后走到他身边,双手微微撑在栏杆上,目光落想远处也没有去看他,说:“也没什么,就是意外你为什么突然要给小六做这样的鉴定,他是不是你亲生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闻言,男人不着痕迹地轻皱起眉。
这个话题一向都是霍聿深不愿意提及的,温浅知道,可她依旧要问。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温浅压抑在心里的那股气有渐渐上涌之势。
她回过头半开玩笑地看着他问:“怎么,难不成是以前留下的风流债太多,以至于连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分不清了么?”
霍聿深最听不得的话题,怕就是这些。
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敲打着扶手,耳边听着她像是随意地质问,右手虎口处那抹痕迹清晰地落入他的眼底,眸色越来越沉。
他猝然并拢五指,将那只右手垂在身侧,似是压根不想看到手上的那块疤痕。
“温浅,我的家事不用你过问。”霍聿深淡淡的睨着她,平静的语调中透着些许寒凉,就连那双眼眸之中,亦是像以前那般疏离,不近人情。
温浅愣了下,男人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似是有种灼痛之感,说不出来的一种滋味。
她攥紧的手松开又攥紧,几次三番下来,才控制住心里那些汹涌而来的情绪。
点点头说道,“是,那是你的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就还是觉得小六挺可怜,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见过他妈妈,现在还要被怀疑……幸好只是个孩子还不懂事,要是大了些的时候,还不知道得多难过。”
温浅只是随意一说,可在抬眸之时,对上男人深沉似海的眼睛,这才发觉他的眸底翻涌着隐隐怒意。
她收了声。
温浅在霍聿深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当然知道他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大致上就像现在这样,从眼角眉梢到五官的任意一角都透着不近人情的平静。
温浅心里也有气,若是可能,她就想转身就走,然而她知道自己没法承受这个男人说来就来的怒气,只得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率先放下姿态,说:“对不起,我多言了。”
听到她轻缓的声音,霍聿深不禁微蹙起眉,他比起她要高上很多,忽而拉过她的身子,迫使她正对着他,有力的双臂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呈现一种包围之势。
温浅也没出声,尽量保持正常的神情,她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气氛沉默而又僵硬。
他不动声色端倪着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伶牙利嘴,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学着和他虚与委蛇。
以前纵然她也会适时地向他低头或服软,却不是像现在这样,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刻意迎合。
“你替他打抱不平?”
温浅避开他的灼灼视线,掩饰般地伸手将颊边的发丝夹于耳后,“每个看到的人都会吧,毕竟他那么小。”
霍聿深眸中染上微凉的嘲讽,“收起你那不值钱的怜悯。”
男人忽而冷下来的声线让她心里原本平静下去的那份情绪再次翻起,她用力一把将他推开,退出他的禁锢范围。
是,她在他眼里什么时候值钱过?
“我只是替小六不值,替生他的那个女人不值,怎么会招惹上你们这一家人。”温浅唇边染上几许微凉的嘲讽,她也不看他的脸色,直接转身就走。
温浅没走进小六的房间,而是随意找了一间客房推开门进去,而后直接将房门反锁,好久之后她没听到身后有动静,这才慢慢地沿着门背滑落,双臂紧紧环着自己,温淡玉致的眉宇间露出疲惫之意。
在霍聿深面前到底还要装多久?她不自觉将自己抱的更紧,太累了。
窗外的雪子依旧在下,她抬眼望去,那道光线透过窗子落入她的眼底,有些微微的刺目。
温浅扶着门站起来,她走进洗手间,鞠了一把冷水拍打在自己脸上,对着镜子深呼吸,看着脸上因为怒气而起的绯色一点点消下去,调整情绪。
前前后后不到一刻钟,她打开客房的门走出去。
书房的门微敞着,温浅在这里站定脚步,还没酝酿好要怎么进去和霍聿深说话,错并非在她,但又不得不进去对他服软。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就见周衍正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深色的大衣还未来得及脱下,衣服上有点点白星,是外面的雪子。
周衍正看到温浅站在书房外,再加上这一幅要进去不进去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多留,而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而后说:“我找霍先生有些事情。”
温浅往旁边侧了侧身,唇边扬起清淡的笑容,说道:“他在里面。”
“好的。”周衍正重新又看了眼温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谁都不会想到温浅有朝一日会变成霍先生的太太,推翻了所有人的原以为……
这也不该是他能深究的事情,只须臾,便立刻将视线从温浅身上收回,推门走进书房。
温浅在外面站着的时间有些长,也没找地方坐下来,时间一长小腿就又有些酸麻。
周衍正也是个精明的人,一走进去就觉得书房里面的氛围不对,原先定好的视频会议,直到现在屏幕都是黑的,书房里弥漫着清苦的烟草气息。
霍聿深见他进来,便将半截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可人饶是如此,整个人亦像是笼在一层低气压下,整个过程就没露出过好脸色。
当然周衍正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长了,再联想到外面的温浅,仔细一想,难不成这是吵架了?
再想又不大可能。
霍聿深头也没抬,接过周衍正递去的东西,一张张翻阅着,也没有交谈的声音。
整个书房里安静到死寂,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良久,霍聿深英气的眉宇间越显烦躁,一下子合起手里的东西,唇线抿成薄薄的一道,而后沉声问:“都在这里?”
“在青城叫这个名字,年龄差不多的,都在这里。”周衍正是临时接到的霍聿深的吩咐调查这么一个人,在短时间里,也只能找到这些。
“五年前老管家收养的那个女孩子,也有可能不是青城人,很难找到了。也或许是,改了名字。”说到这,周衍正又看了眼霍聿深的神情,发现他此时似乎并未在听似的,神情淡漠。
半晌,霍聿深才不动声色地收回思绪,看着面前放的这些东西,心底的那些烦躁久久不得平息。
脑海中回想起的依旧是温浅在他耳边的质问,霍聿深菲薄的唇边划开几许冷嘲,还惯出脾气来了?
他微蹙眉宇,沉声道:“再查,不可能消的这么干净。”
“好,知道了。”周衍正应下, 收起书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时,才忽而想起方才在书房门口徘徊的温浅,他走进来时门未曾带上,此时走至门口时依稀能看到一片衣角。
他转过声,对着霍聿深笑笑说道:“刚来的时候就见太太等在书房外面,估计是有事找。”
周衍正是多精明的人,他再次抬眼时看到一向喜怒不幸于色的霍先生再次露出不悦之色,那就是了。
吵架。
除了这个理由约莫也找不到别的。
说完这句话,周衍正便推开书房门离开。
果不其然此时温浅还等在门外,他从进去到出来前后有半小时的时间,也不知道她是一直在这等着还是中途离开又回来。
周衍正开门时,她正好在书房外的走廊上小步踱着步子,也没问他什么,只是抬头对他露出个浅淡的笑。
“霍先生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要是现在进去,也不知道会怎样。”周衍正压低声音好心提醒了一句。
温浅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的语气间露出几分无奈,半开玩笑着说:“我也没见过他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我送送你。”
说着,温浅回头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稍稍攥紧手掌,随后跟着周衍正一道下楼。
屋子里面的暖气开的足,可走到外面,这风混合着雪子便直往脸上吹来,冷得她缩了缩脖子,尽管身上套着厚厚的大衣,也抵挡不住这一段的寒冷。
周衍正的车子停在门外,他当然不好意思让温浅在这等,只刚到门外,他便道:“我这就走,您回去吧。”
温浅到底不是什么矜贵的人,听到这敬语还有些不自在。
她也不和周衍正多绕弯子,直接问:“周先生,方便告诉我,刚刚你手里拿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吗?是公事,还是私事?”
周衍正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说。
温浅又解释说:“也没什么,我就想问问,是不是我马上进去找他会惹到他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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