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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浅在霍聿深身边的这么些日子里,她知道他最信得过的应该就是周衍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知能不能知道些别的事情。
各怀心思的两人均沉默了片刻,而后周衍正面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扬了扬手里还拿着的文件袋,说道:“还能有什么,不过就是先生要签字的一些东西,我走的时候霍先生的心情应该不算太差,没事的。”
“好的,我知道了。”温浅亦是礼貌地回应。
她站在原地看着周衍正上车,直至离开。
室外的温度虽冷,可这一份凉能让人保持着清醒的思绪,就像现在的她一样,总要认清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以及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
南方的雪很少能有堆积起来的时候,落地即化,这湿湿冷冷不见阳光的天已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过去。
没多久,温浅的手指便变得有些僵硬,她将手心贴在脸颊上,方能感受到些许温热。
在书房外停住脚步,她手里拿着一杯楼下刚泡好的茶,虽然这讨好服软的意味明显了些,但也没别的办法。
没等到里面有人回应她,便拧开门把推门进去,起先闻到的就是一阵苦涩的烟味。温浅不适应地皱了皱眉,看了眼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抿紧唇,走到窗边将其中一扇窗户打开,窗外带着寒凉的风吹进来,将那股清苦的烟味吹散了些许。
温浅一步步走到霍聿深面前,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略显拘谨的站在他面前,两人不说话的时候,气氛显得便是有些僵硬。
霍聿深从她进来的时候视线的余光便一直在她身上,身子向后靠,不动声色的地打量着她。
“出去。”霍聿深收回视线,声线沉冷。
温浅当然不可能因为他这两个字就真的出去,这些日子里她多多少少能摸清一些他的脾气,服软就应该有服软的姿态。
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她轻声道:“霍聿深,我们好好说话。”
温浅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而是在霍聿深面前,她只能收起自己一身的刺。有时候男人和小孩子差不了多少,只要说些顺耳的话就好,但温浅不确定霍聿深是否也属于这一类。
霍聿深的视线里沉着微微凉意,反问道:“刚才没说够?”
很明显,现在摆这幅脸色,就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温浅把桌子上的茶杯往他手边推了推,微抿着唇没有立刻反驳他的话,气氛又有片刻的沉闷僵硬。
好在这样的沉默没持续多久,温浅深吸一口气,抬眸正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说道:“我不和你吵架,我也说不过你。其实想想本来这件事情就不是我该过问的,霍聿深,你也别再和我计较,过去的事情就翻篇吧。”
男人不动声色地睨着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杯子,声线喜怒不辨:“谁教你的这些?”
主动来道歉认错,这可一点也不像是温浅能做出来得事情。
温浅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握紧,微微咬了咬唇瓣后,她看着他说:“霍聿深,你是个男人,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的事情真的和我计较?这也真的不算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过问你的家事,以后我什么也不问就成。”
其实这样想来,还真的没什么事,连霍聿深自己都觉得这股子气来的莫名其妙。
最终,他依旧不耐烦地赶她出去,“去陪小六,别在我这待着。”
温浅见他已经不自觉间拿起了茶杯,这下心里才算松了口气。实则对于他家里的事情,她还真的没那么大的兴趣想知道,只有小六……
有句话她不知该不该问,直到转身走出书房之前,她又折身回到霍聿深面前,在他不解的目光下,问道:“你一直没和我说过,小六的母亲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男人的声线平静清淡,夹杂着疏离和漠然。
“那你知道吗?”温浅忽而反问。
她的话音刚落,霍聿深就冷冷地睨着她,“你又从哪听了什么?”
“算了,当我没问过。”
说完,温浅从书房里离开。
她走时并未将窗子关上,此时有雪子飘进来夹杂着些许寒冽的风,足够给人清醒。
生小六的那个人,他不知道。
曾经就连一眼都没有勇气去看,也活该到这时候还要怀疑儿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
温浅回到小六的房间里,见他睡的正香,便轻手轻脚地也没吵到他。
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怎么以前就没有想过这一层,倘若小六真的不是她生的,无法想象……
等她离开之时,将手里的透明袋子攥得很紧,尽管周围没人看着,心跳依旧忐忑地跳得很快,就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下午时分,霍聿深准备出门,温浅也没问他要去什么地方,只是下意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也许天黑之前也停不了。”
霍聿深也不知道为何会去应她这句话,嗓音清淡道:“我尽量天黑之前回来。”
温浅听着也觉得奇怪,但她面上也没露出什么情绪,只是轻声应道:“嗯,好的。”
等到霍聿深走后,她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确定他不会中途回来后才出了门。
总不会还能真的时时刻刻防她不成?
荣竟何和她约在了老地方,是上次送她回来的地方。
离着她自己家里住的地方没有多远,便见到了荣竟何的车子停在那,从下午开始雪下的大了些,黑色的车身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温浅走近,环顾了一眼周围,而后打开车门坐进去。
荣竟何看她这一副神叨叨的戒备样子,不由得调侃:“你这日子过得怎么感觉天天有人跟着你似的。”
温浅拍了拍身上的雪,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两个封口的透明袋子。
“我也觉得天天有人跟着我似的,下次我们见面还要小心一点好。”温浅说话的语气里有些无奈,却并不是很在意似的。
荣竟何想起之前霍聿深警告他的那些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道:“莫不是你家里那位还会因为这事情吃醋?”
吃醋?
温浅摇摇头,一口否决,“别开玩笑了。”
“万一是真的呢?温浅,在承之眼里,我们两的关系都已经好到需要警告我让离你远些了。”荣竟何轻笑,话虽如此,可他们两不照样还是走这么近?
温浅的视线一直落在面前这两个透明袋子上,心不在焉地说着:“那又怎样?我们以前不认识,我曾经生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也没和你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总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是。”荣竟何不置可否,拿起她递过来的袋子看了看,两个袋子里装的是同样的东西,头发。
他细心地收起来,再一次向她确定问:“没拿错?”
“亲自取的,不会有错。”
“那就行。”
温浅没有直接走,而是又在车内坐了一会儿,可能也只有在荣竟何面前才可以说一些她真的想说的话。
车内外的温差导致了车窗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遮挡住她的视线,亦是有些迷乱了双眼。
她收回视线侧眸看向荣竟何,喃喃问道:“你说万一小六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该怎么办?”
荣竟何虽然听她说这些已经听得烦了,可也理解这时候她的焦虑,本来五年前的事情她就只是受害者,现在突然又来这样一出,确实万一这结果出来有偏差,哪里能接受的了?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如果说这里面有的意外是我们不知道的,或者结果出来和我们想的不一样……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她问:“什么?”
“温浅,你忘了吧,把这一切都忘掉。”荣竟何对上她疑惑的目光,继而解释道:“就像你说的,如果五年前的那些事情你一辈子也记不起来,你依旧会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要是记得那只是徒增烦恼。”
她沉默了一瞬,唇边漾开浅笑,反问:“那是不是,我应该感谢你?”
“我没这个意思。”
荣竟何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等结果要几天时间,只要结果出来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温浅点点头,默不作声。
最终在她下车之前,荣竟何还是叫住她,“你别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