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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温浅最觉得头疼的事情发生了,那便是和霍明妩住在同一屋檐下。
霍明妩对她的厌恶很明显,近乎是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也当然,小六不会有这种感觉。
温浅一直安慰自己,总归会有这样的时候,以后免不了总会要和他家里人打交道……
就是想归想,真正发生的时候就有是一回事。
要有些勇气来适应。
当天下午,霍明妩既然来了青城,自然要去拜访外公江老,小六觉得稀奇也就凑了上去,家里只剩下温浅和霍聿深两人。
温浅犹豫了很久,这才去敲了霍聿深的书房门。
“进来。”
温浅得到允许进去后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而面前的男人似乎知道她为什么来,也不急着问话,反倒是斯条慢理的等着她先开口。
她犹豫了片刻,要说的话始终有些难以开口。
要问他什么?
问他为什么没和宋小姐断个干净?这话问出来自己都觉得矫情的慌。
“霍聿深……”她轻声念着他的名字,言语温吞犹豫。
“嗯?”男人微微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每次对上霍聿深这双沉沉的眸子,她就会有些许的心虚,或许说是底气不足,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这样的情愫。
“我想回家里住一段时间……嗯,清姨一直都怀疑我最近到底去哪了,我回去住一段时间给她们一些缓冲。”
前半句是真话,后半句是假话。
还不就是不想和霍明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这会儿想要离开几天。
言罢,温浅抬眸看着他,想要看看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这不动声色的脸上会不会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然而……
没有。
霍聿深听了这话倒是沉默了许久,像是在仔细思索她这话里的意思。
没多久,他微微点头,道:“也好,时间不要长。你家里总共也就是你妈和清姨,提前和她们说说也好。”
温浅攥紧的手指又蓦然松开,不知不觉里手心中早已覆上了一层汗液。
就这么容易?
她的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最后就是点点头说:“好,我自己有分寸。”
霍聿深心里装着别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察觉到她脸上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化,低着头视线也不知道放在哪个点上。
直到很久后,他才抬眸看到她依旧坐着没有动,这才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温浅对上他的眸子,转而移开视线。
“没有了。”
她从书房里出去,彻底关上门之后才感觉心里有口浊气一直憋着,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奇怪。
换个角度想想,这不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不要和霍明妩住在一块,这点比什么都好。
而在温浅所看不到的角度,男人在她起身离开之时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仅仅是一个背影,他也依旧看着,直到完全走出他的视线范围内。
有些事情只适合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她没有知道的必要。
当书房里只剩下霍聿深一人时,那深邃的眸底像是沉着一面静海,夹杂着窗外的寒凉,慢慢揉进冰雪,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
温浅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想着只是回家里住几天,又不是说一直不会来,也没什么东西好带走。
床头柜里的抽屉的最深处放着两个盒子,一个大一个小,也正好是霍聿深送给她的东西。
大盒子里放的是一把枪,小盒子里面是他送的戒指。
若是放在以前,温浅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会受到这么奇葩的东西,就像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上霍聿深似的。
霍聿深于她,在她印象里就是两条平行线的存在,任凭怎么想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交集,更何况还是像现在这样……
温浅拿起了放着戒指的小盒子,只带这一样东西。
既然准备走那便很快,温浅离开的时候是周衍正送她走。
霍聿深看她并未带什么东西走,嘱咐着说:“就几天,时间不要太长,到时候我去接你。”
“嗯。”温浅点点头,仿佛这就是个稀松平常的事情,一点不像是她在闹变扭而出来的结果。
再想想也没什么,不就是她回去住几天……
在走之前她才忽而想起,说:“小六那边,你记得找个好理由。”
要不然那孩子若是回来看不到她,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车子驶出半山别墅时,温浅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迎面而来,她看了两眼车牌号,问道:“荣医生今天有说要来吗?”
闻言,周衍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平淡的解释道:“好像没听说有这一回事,应该是找先生有什么事吧。”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当然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温浅收回视线看了眼周衍正,也难怪是跟在霍聿深身边时间较长的人,就连这性子也难免有些相像,都是这样挖不出半句话的人。
就算是想要问点什么东西,在他们这是绝对问不出。
她喃喃道:“我也好久没和荣医生联系了呢,这算是他从锦城回来第一次看见他。”
闻言,周衍正接话问道:“您和荣少爷关系不错?”
听着这说话的口气,倒像是私交颇好的朋友。
“还可以……”说到这温浅停顿了下,没再继续往下说。
也对,有些事情既然在霍聿深那里问不出,那荣竟何这没准能问出些什么来。
就是这样的猜忌,让她觉得有些累,其实想开了或者相信霍聿深,那就什么事也没有。
然而女人的天性就是不理智,越是强调着想要冷静理智客观,但真正遇上事,遇上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这样的事情……
要是真的冷静理智,也就只有不在乎这个理由能说得通。
但凡有些在乎的人,都没办法接受。
……
绕了大半个城,总算是到了温浅家里,清姨见到她的时候免不了就是一通质问。
这质问的话题依旧还是上一次来家里的霍聿深,问他和她是什么关系,又问那男人家里是什么背景,又问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苗头……
温浅心里嘀咕着,要真告诉清姨他俩是什么关系……
还不得让您大吃一惊?
温浅和清姨一起把她的房间里收拾干净,她看着一边忙活嘴里还一边振振有词的清姨,笑着说:“清姨,您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了?”
听到这话清姨倒是乐了,把枕头放好后说:“这可不,我这大半辈子就放在你妈妈和你身上,其他亲人一个也没有,能操的心也就只能放在你身上了。”
温浅也笑,她又何尝不是呢?
本来在乎的亲人就少,也就只有母亲,舅舅,还有清姨。其他的,都不算。
“您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嫁不出去的。”她笑笑。
不仅不会嫁不出去,还有个那么大的儿子在那,也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把人吓一跳?
“你啊,只要眼睛睁睁开,别再认识顾庭东那样的人……哎,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了那小子,不提不提。”
清姨一说起顾庭东便是一幅懊悔地样子,就算是温浅告诉她很多次,有些事情怪不得顾庭东,然而这根深蒂固的偏见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得下去。
当然温浅解释多了也就不愿意解释。
解释清楚了有什么用?
她和顾庭东之间的这些事情,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也就只能在心里祝愿他越来越好,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用。
卧室内的香薰灯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带着些许甜味,闻起来暖暖的。
温浅坐在柔软的床上,她站起来抱了抱清姨,说话时语气里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在:“好了,您天天唠叨这个人,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别提他了。”
清姨的眉眼上划开些许笑意,又问:“那你老实说,上次来家里的那位霍先生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着那人要比顾庭东可靠。”
“哟,您还会看面相?”
“不和你开玩笑,说正经的呢。”
温浅低低地笑着,“好了,时间不早了,您就早些去休息,我等等去陪我妈坐一会儿也就睡了。”
一听这话,清姨原本还想说什么话也就都咽下去了,就只能无奈地笑笑。
母亲陆芷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理会人,但看到她回来的时候,温婉的眉眼上也会露出几许笑容,这于温浅而言,就已经是最好的一种回应了。
陆芷喜欢喝茶,以前还住在瑜苑的时候院子里就种着几棵茶树,后来即使搬到了这儿,也是满屋子的茶香味儿。
温浅长得像妈,尤其是五官完全遗传了陆芷,就是这气质上面,及不上她一半。
听清姨说以前外公还在的时候,完全就是把陆芷当成掌上明珠来宠,谈不上大家闺秀,也绝对不是小家碧玉。
直到现在,温浅也想不通母亲怎么会嫁给温霖生,现在她越想越觉得母亲这辈子嫁给那个男人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只是在这样半清醒不清醒的状态下过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就是不好的事情。
至少没了那么多烦心事。
也自在。
微暖的灯光下,温浅撑着下巴看着母亲温淡的脸,她像是开玩笑般说:“妈,您见没见过您外孙?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您一定会喜欢的。”
温浅一边说着,脑海中浮现的就是最开始见到小六的时候。
那么点小的孩子跟在周衍正身边走来,那时候她也没想到他会是霍聿深的儿子,也从来不会想到,这孩子竟然和她有着这么深的渊源。
也许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天意安排。
也就是人再怎么算,也算不出命运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温浅摇摇头收回思绪,她再抬眸看陆芷时候莫名的有些心虚,这些话也就只能对着神志不清楚的母亲才能说。
天色已晚,温浅回到自己房间里,拿起手机看了看却是有几个未接电话,不过……没有霍聿深打来的。
意想之中的事情。
要她主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