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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为要被尖刀刺穿身体之时,一股大力将她往上提,岑心感觉到有双臂膀将她的手握住,用力抡向外侧。
嘎吱——
还未落地,头顶上传来摩擦声,紧接着,又是木板断裂的声音。岑心被甩在了一旁,险险地避开了那些依然存在的刀锋,而救她的人却没有这么幸运,重力作用下狠狠地撞向尖刀!
甩下来时,身体被墙壁重重撞了一下,未等疼感退去,她就扑向那个人:“你怎么样?”
地下室很黑,什么都看不到。但灰尘散尽后,某种熟悉的味道透了出来,在她摸到那人的臂的同时意会过来——是霍凌宵的味道!
电火石光之间,她松开了那人,把身体贴紧了墙,呼呼地喘息。
“有没有伤到?”黑暗里,那人出声,果真是霍凌宵!他划下打火机,打火机的弱光立时将室内填满。
光线虽然微弱,但岑心还是看清了霍凌宵。他掉下来时虽然险险地避开了刀尖,但腿还是被划到,裤腿被划破,露出古铜色的肌肉,还有一条划痕,正沁出血水来。
她的眼睛闪了闪,强力支撑着自己,不要被血水所吓到。
霍凌宵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伤吓到了她,迅速把那条腿移到一边,朝她走来:“刚刚有没有刮到?”他上上下下地照她的身体,最后还不放心,伸手过来捏:“这里疼不疼?这里呢?”
捏完了臂捏腿,他低头,留给她一个沾满灰尘的后背。
岑心的思绪慢慢回来,方记得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避开了他的掌,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
霍凌宵抬身,很认真地回答:“去电视台接你,没接到,打你电话,是你同事接的,说你精神不太好,离开了。我找了你大半天,刚好见到你拦出租车,本想叫你,你已经走了,只好跟过来……”
“所以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她一直沉浸在对过去事情的缅怀中,不曾注意别的东西。
霍凌宵点了点头,指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脸上,轻轻地将她的脸捧了起来:“我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一直站在外面。后来见你上二楼,有些不放心,跟了上来。好在来得及时……”
淡淡的一点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岑心竟从中读出了疼惜。
霍凌宵会疼惜她?
“以后要来告诉我一声,至少也让我陪着,嗯?”他轻轻提醒,最后一个音里夹满了宠溺。岑心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可他的眼波那么柔软,他的声音那么蛊惑人心,一个失去亲人关怀多年的人,对这些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他的唇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在那里印上了安慰的一吻:“你刚刚把我吓到了,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可心,我不想你出事。”
岑心握着的拳头就这么松开去,彻底败在了他的温柔里。
“我的腿受伤了,没办法从这里直接上去,但相信我,我会带你出去的。”这是生的承诺,声音虽低,气场不减。
岑心茫然看着他的脸,竟受蛊般点了头。
她这副无助又乖巧的样子惹人怜爱,霍凌霄忍不住滑唇而下,去碰她的唇。
“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就在他的唇要沾上她的唇的那一刹那,这个声音在脑中炸响。岑心猛然伸臂,将他狠狠推了出去。
霍凌宵并未防备,被她推得踉跄退了几步。他再想上前时,她已经拔出了那柄护身刀指向他:“离我远点!否则我会杀了你!”
“可心?”对于她的突然变化,霍凌宵摸不着边际。
岑心却已经竖起了惯常的利刺,看他时,眼里扎满了锐针。
“可心?”霍凌宵再呼。
岑心咬紧了牙:“不要叫我的名字!”她的刀朝前一顶,顶上了他的胸口。
霍凌宵终于息了声,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满满的是担忧。而对于胸前的那柄刀却毫无反应,仿佛胸口压的不是刀,只是毫无危险性的别的东西。
岑心烦乱地偏开头,扭起了自己的唇角:“霍凌宵,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不要装出一副对我有感情的样子。这样的你,还不如六年前那个从来对我冷冷淡淡的霍凌宵,那个他至少不会拿一个女人的感情做交易!”
话外之意,他现今所有的温柔不过是想劝服她离婚的计谋!
说完这句话,她的唇角一勾,满是讽刺,是对霍凌宵的讽刺。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当年就表现出对你的好来。”霍凌宵苦苦地笑了一下,眼底竟涌出苍凉。如果当年就向她表白,她至少不会这般自责,至少会把恨意转移一点给他,而不把自己放纵山野,承受无尽的苦痛、折磨和孤独。
霍凌宵并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但对于岑心,他真的很内疚。
岑心沉下些些的心因为这句话再次腾了起来,刀一顶,刺破了他的皮肤:“戏演到这种程度,你不觉得无聊吗?不过为了保住你道貌岸然的身份,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分析来分析去,她能分析得出来的他对她好的原因只有一个:怕撕破脸后她对外发表一些不利于他的言论!
虽然才回来这么一段时间,但外界对于霍凌宵的评价她却听到不少,几乎一边倒地认为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人。她那一次在访谈现场撕破了他的面具,所以他紧张了,才会找尽机会向她表现他的好,力求通过麻痹她而达到保全自己名声的目的!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成天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岑可心吗?
手上的力不由得又是一重,再刺进去一些。
霍凌宵粗黑的眉用力缩了一下,因为疼痛。但他并没有反抗,仍以原有的姿势站立,一动不动。
若真正交手,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在鄙视我吗?”火焰烧灼着她的脑袋,对于他的不反抗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原因。
这里是无人进来的老宅,他完全不用顾忌外人的眼光。更何况眼皮子底下就是尖刀,他若杀了她,顶多让人以为她是落入陷阱后被尖刀刺死的。
一切完美,他也可以永远地摆脱她的阴影,何乐而不为?
可他却什么都不做!不是鄙视又是什么!
她用力抬高了下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昏暗的室内,打火机的光亮微弱拂动,摇摇欲灭。灰尘,早已没落,不再充斥鼻端,转而传来的,是点点血腥味。
她看到刀尖下,他的白衬衣被一点点染红,那是血!身子晃了一晃,她狠狠地咬牙骂了自己一声,用力逼着自己去看那些血印。
在野外,她就是这么逼自己的。没遇到他之前,她都能强力克服那股对血的惧怕感,可一与他见面,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哪里不舒服?”她这些细小的动作被他看在了眼里,他担忧地伸手过来抚她的脸:“是不是晕血了?”
她挥臂狠狠格开了他的手:“我警告你,再不还手,我就杀了你!”
霍凌宵慢慢地垂了手,那张正义凛然的脸压了下去,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更加沉暗幽然!
“我知道你恨我。”他轻轻道,“如果杀了我你能好受一些,我愿意……”
“我数三声!”她的声音拔高,有意盖过他的声音,用力甩出一个数字,“一……”
明明被刀架着的是他,他却无比冷静,反衬出了她的狂燥和不安。她被深深刺激到,越受刺激,情绪波动越大。
“二……”她喊,牙咬得咯咯作响,“你真以为我不敢下刀吗?霍凌宵,你最好不要后悔!”
“三!”她将刀撤了回去,而后狠狠地再刺过去!
哧!
闷闷的一声响,岑心只觉得某种东西被攻破,刀毫无阻拦地深入,直到……
握刀柄的手碰到了坚硬的属于霍凌宵的胸膛。
他,竟然没有避开!
眼睛无限睁圆,她抬头,看到他的五官拧成一团,分明已经痛到了极致!他的身体却窥然不动,像一座屹立不倒的铁塔。而她的手撞在他的胸口位置,掌心依然握着那柄刀。
刀,只剩下刀柄在外,散发出冷锐阴寒的光束,剩下的部分,通通没入了他的胸膛!
“你为什么不躲!”固定镜头终于推动,岑心对着他狂猛地吼叫,眼睛睁大到几乎要跳跃出来咬上他的骨肉!
他明明可以避开,明明可以躲过这一刀的!
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是霍凌宵的!他竟然可以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他说:“如果用这种方式可以减轻你心底的自责和恨意,我没关系的!”
岑心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你知不知道,这一刀会要了你的命!”
她的声音无尽颤抖,没有丝毫胜利的快乐,心反倒被一股恐惧感撅住!
她的眼瞳缩小,眸光乱颤,在他身上胡乱地扫着,最后落在了刀柄上,看到了他胸口晕染开来,越来越深的血液!
刀没胸口,不抽出来是不会流血的,可他的胸口早就被她划破,那些都是刚刚流出来的。
喉咙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掐住,死死的,她无法出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