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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悠然含笑点头，“带我去二楼看看吧。”
那店长一呆，接着笑道：“没问题，您随我来。”
她们顺着楼梯下到二楼，二楼不像三楼全是婚纱，还有各色礼服伴娘服，饶是如此，穆悠然看了看标价，每件的价格最便宜也都是过万的，所谓普通婚纱，普通人也根本难以问津。
叽叽喳喳的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原来二楼还有客人。只听一个声音说道：“我一定得让夏磊在这里给我买婚纱，他不肯的话我就不结婚！”
另一个女声笑道：“好几万呢，有这个钱不如去好一点的地方度蜜月咯。”
第一个女声就说：“这还算便宜的，三楼更贵，动不动就要几十万呢！”
第二个女声咋舌，“这么贵，普通人哪里买得起！”
“所以我常常跟夏磊说，我肯跟他结婚是他的运气，不过几万的婚纱都舍不得买给我，穷鬼！”
那店长的表情略有些尴尬，低声对穆悠然说：“吵着您了，因李先生说他要来，所以我们只把三楼空出来，二楼原是不需要预约的，所以……”
她面露难色，穆悠然知道，以李明湛而言，是必要买一件百万婚纱才肯的，店长心里也明白，所以轻车熟路的带了她去三楼，至于二楼，估计店长想都没有想过。
她就一笑，“没事儿的，也不吵，我也就随便看看，我们还是去三楼吧。”
那店长如释重负，她真怕穆悠然在二楼选婚纱，明明有财力买上百万的，为什么要将就几万的？真要这样，她得少赚多少？
说话间那两个女子已经转了过来，那骂未婚夫是穷鬼的女子看见穆悠然，呆了呆才叫：“穆悠然，是你！”
穆悠然定睛一看，居然是大学同学陆瑶。
陆瑶曾经下大力气追过李明杨，还在各种场合宣称穆悠然跟李明杨不过是为了钱，又说穆悠然根本配不上李明杨。
她此时就睁大了眼睛，“你来选婚纱？你跟李明杨要结婚了？”
穆悠然看了那店长一眼，那店长暗暗叫苦，李明杨又是哪一位？不过豪门秘辛不是她想知道的，此时恨不能没长耳朵。见穆悠然看过来，她就急忙笑着说：“你们聊着，我先去三楼先挑几件适合您的，待会您上来慢慢试。”
说着飞速的离开。
陆瑶听见三楼二字，不由得又瞪大了眼睛，怔了半晌才勉强一笑，满脸的不甘心，“也是哦，傍上了李家的少爷，自然要去三楼选婚纱了。”
穆悠然原不想搭理她，陆瑶却又说：“你怎么自己来的吗？明杨呢？他没陪你吗？”
说着她快步走到雕花栏杆前往楼下看去，眼睛梭巡了一圈又看向穆悠然，“有意思，你自己来挑婚纱啊？还去三楼！是不是狮子大开口惹怒了明杨，他不肯买给你？”
不等穆悠然回话她又自顾自的笑，“我早就告诉过你，人家豪门讲究物有所值，不是有钱就给你随便花的。”
此时李明湛听到动静抬起头来，问了一句，“悠然你跟谁说话呢？”
穆悠然见躲不过去，只得下了楼。
“这个是陆瑶，我大学同学。”
又对陆瑶说：“这是我未婚夫，李明湛，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陆瑶两个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看了看穆悠然又看了看李明湛，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却觉得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就眯了眼睛微笑起来，且先不跟李明湛打招呼，且先看着穆悠然。
“怎么两天不见，你就换人了？我们都以为你会跟明杨结婚呢，你们俩不是从大学开始就同居了吗？”
居然信口雌黄起来。
穆悠然还没开口，李明湛已经淡淡的说：“悠然，我教过你好几次了，你现在身份不同，不要什么人都结识。”
“你……”陆瑶气结。
转念一想，又对李明湛笑道：“这位先生，您是穆悠然的未婚夫啊？这就奇怪了，我们人人都知道，她的未婚夫叫李明杨，他们在一块十年了，住在一起也有好多年了，悠然你不是还给明杨堕过胎吗？怎么转眼就要嫁给别人了？”
她一脸醒悟，“你是上她的当了吧？她最会骗人了。”
李明湛揽过穆悠然的肩膀，淡淡的看着陆瑶，“我不关心悠然的过去，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他揽住穆悠然往三楼走去，“我陪你选婚纱吧。”
陆瑶眼光却毒，她盯着李明湛的腿看了半晌，忽然大叫，“穆悠然你居然嫁了个瘸子！你就算穿上千万的婚纱，你以后也是瘸子的老婆！”
陆瑶的那个女伴一直站在楼梯口，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明湛，听到陆瑶这句话，她蓦然一震，上前来拉住陆瑶，“你别说了，咱们快走吧。”
陆瑶看着女伴，神情里有些不解，“怎么了？”
那女伴连连使眼色，“回头我再跟你说，我们先走！”一边说一边连拖带拽的把陆瑶弄走了。
事情发生得很快，待穆悠然反应过来，陆瑶和她的女伴已经不见，她小心的觑着李明湛的面色，“对不起，她……”
李明湛淡淡一笑，“话又不是你说的，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穆悠然呐呐无言，一时气氛有些静默。多亏那店长赶了过来，插科打诨连说带笑，忙活了好一番，气氛才重又和谐起来。
两个人却都没了选婚纱的兴致，李明湛取过纸笔，写了几个字递给店长，“你挑几款适合我太太的，送到这个地址，我太太自然会试穿。”
那店长见生意居然还没有黄掉，还有做下去的可能，大喜过望，接了过来连连点头，又对穆悠然说：“太太如果方便的话不如留个微信，我们会把图片发到您的微信上，您直接选也可以。”
穆悠然顺手在那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微信号，“回头你发验证过来我通过就好了。”语气里颇有些意兴阑珊。
二人上了车，李明湛忽然说：“你跟了我，像今天这种难堪的场面可能时时都会有，未必每一次都有人帮你化解，你还能不能坚持？”
穆悠然被问的张口结舌，她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虽然领了证，又马上要举行婚礼，她潜意识里却根本没把李明湛当她的丈夫来看待。
经李明湛这么一提醒，她才恍然醒悟，不管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还是从现实的角度来看，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心下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只答应婚礼上演一场戏就好了，领什么证啊，但是现在要反悔，这话却又说不出口。转念一想反正只有一个月，怎么忍都能忍过去了。
她看向李明湛，“是，我一时不能适应，但是我可以坚持。比起不相干的外人给的难堪和嘲讽，你的家人才更让我难以忍受，既然我连李明杨都可以面对，又还有什么是我不能面对的？这样的屈辱痛苦我都坚持着活下来了，我又有什么是不能坚持的？”
李明湛微微点头，眸光里幽暗难明，“好，希望你能始终记得这番话。”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约好了摄影师，我们明天去拍婚纱照。”
穆悠然惊愕的看着他，想不到他竟有心思搞出全套婚礼程序，心里越发后悔起来，“一定要拍吗？”
“当然，结婚怎么能没有婚纱照？只是时间仓促，委屈你只能在本地拍了。”
穆悠然暗暗咬牙，又说这种话，他哄了她去领证的时候就说，结婚怎么能没有结婚证，现在又这么说，自己是昏了头了，连这种鬼话都信，假结婚而已，谁玩全套啊！
日子不能改，帖子发出去了宾客要来，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谁结婚的时候把证件拿出来展览啊？
她盯着李明湛，“那是不是还缺结婚戒指啊？结婚怎么能没有戒指呢？”
她拿捏着腔调，把李明湛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十。
李明湛笑了笑，“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们现在就去买。”
小周听了这话，立刻调转车头，送他们到了商场，李明湛指了一个品牌的专柜说：“我们就在这里买好了。”
穆悠然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句著名的广告词，她心里就猛的一跳，过了片刻还是说：“换一家吧。”
李明湛默默的看着她，忽然微笑，“你不喜欢？那就换一家好了。”
穆悠然走向隔壁的柜台，仍兀自回头看了那句广告语，男士一生仅能定制一枚。又有一排小字，爱是从一而终的承诺。
她在心底微笑起来，这样动人的词句，谁会不喜欢呢？只不过他们之间却只是一场戏，根本无力承受这样的美好。
与其承受不来，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想。
她原就对结婚戒指没有什么兴趣，事实上她对这整个婚礼都没有任何兴趣，随意指了一枚式样简单大方的款式，“就这个吧，挺好的。”
李明湛点头，“我也觉得不错。”
他们买好了戒指，又敲定了拍照的时间，李明湛就命小周送了穆悠然回去。穆悠然此时已经无力抗拒，反正结婚证都领了，从法律上来说已然不可转圜，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不过是几张照片，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