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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就是于槐父子行刑的日子。
“这么快?”繁缕一边做着绣活一边道。
天气好像比之前更暖和了些,晌午的时候还有些热意。季裳华便吩咐丫鬟将窗户都打开了些,让暖风透进来,换一换新鲜空气,空气中夹杂着花香,很是清幽宜人。她身穿一袭青色衣裙,柳叶似的清雅,却也不失鲜活,领口和袖子上绣着些许兰花,整个人淡雅高贵,风华无双。此刻,她正在书案前临摹字帖,闻言并没有抬头,只是笑了笑,“自然是有人在背后出力了。”
皇后和太子和宁惠妃母子是多年的死对头,于槐父子又是二皇子的羽翼,如今二皇子眼看着大势已去,她们心中自然高兴,就是为了气一气宁惠妃,也要赶快让于槐父子被处斩。
繁缕不懂这些,提议道,“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
季裳华沉默了一会,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淡淡道,“砍头有什么好看的呢。”
白苏从外面端回来一盏茶,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对繁缕道,“砍头是热闹,万一小姐回来做噩梦怎么办?”
繁缕有些失望,小姐可是好些天没有出府了。她看了看外面明朗的天气,循循善诱,“小姐,现在天气正好,不冷不热的。好多人家的夫人小姐都喜欢这个时候多出去逛逛呢。等到过两个月天热的很了,就没有这个时机了。”
白苏笑着戳了下她的脑门,“我看,是你憋不住了,想出府了吧?”
季裳华重新净了手,执起茶盏,微微一笑,“也好,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去看望外祖母了。”
繁缕喜上眉梢,“真的?”
季裳华眼底是浅浅的笑意,“还不快去准备?”
繁缕道了生“是”,便快步出去了。
过了不久,季裳华便坐着马车出了府,很快就接近了最热闹的地方。
此刻,前面已经为了几层人,将路口堵住了,马车是很难行驶的。
季裳华便下了马车,带着云雁三人去了“菜市口”。
高台之上,坐着一脸严肃的监斩官,前面是两个刽子手,手中各拿一把刀,只等着监斩官一声令下,便挥舞着刀将人头砍下来。
台下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望前面看去,脸上是莫名的期盼,好像砍人被砍头是一件很值得兴奋之事。但是,有也胆小的,想看又不敢看。
人群中很是嘈杂,对着于槐父子议论纷纷,左不过是骂于槐父子做的那些坏事罢了。
繁缕问道,“小姐,什么时候行刑啊。”
季裳华瞧她一眼促狭道,“午时三刻,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繁缕脸上的表情又是期待又是害怕,闻言,脸一下子红了,“我……我这不是……忘了嘛。”
白苏打趣道,“一会时间到了可不要捂眼睛。”
“我……我才不会呢……”
白苏不再打趣她,只是笑。
不知等了多久,监斩官一声令下,只见两个刽子手,各自拿起一碗酒酌饮了一大口。
这个时候,就有胆小的人将头扭了过去,用手捂住了眼睛,可是透过指缝,不时的瞧。
最后,只听到“噗嗤”两声,鲜血迸流,人头落地。
接着,人群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就连身边的繁缕都靠近白苏怀里,捂住了眼睛。
白苏笑道,“你不是不怕吗?”
繁缕不说话。
“好了,已经结束了,抬起头来吧。”
繁缕的心还在剧烈跳动着,拍了拍胸脯,深呼吸几口,才放松下来。
季裳华笑着摇摇头,到底是小姑娘,一边好奇,一边又害怕。
她这样想,却忘记了,自己不也是个小姑娘吗?
看季裳华一脸淡然,繁缕声音还有些颤抖的问道,“小姐……你不害怕吗?”
季裳华方才可是从头看到尾呢,就连于槐父子滚落到地上的人头的眼睛都看到了。
“不过是死人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呢。”季裳华不以为意。
繁缕正要惊叹一番小姐的好胆色,就听到一声轻笑,“季小姐果真与一般女子不同。”
几人回过头去,季裳华看到来人,扬起唇畔,“宁世子也一样。”
语罢,季裳华就要略过他往前走去,可是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季裳华挑挑眉,笑意清浅,“宁世子还有何指教?”
宁平楚锦衣华服,腰束玉带,面容英朗,身材高大。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就站在季裳华两步之遥,不由引来周围人的窥探,多是赞叹这位公子的气度容貌,又好奇这极为女子是什么来历。
宁平楚无视了别人的目光,笑的平和,却暗藏冷茫,他看着季裳华,缓慢开口道,“既除了于家,又害了二皇子,可真是一箭双雕。如今还敢来看被自己所害之人砍头,在下不得不佩服。”
季裳华不屑一顾的看他一眼,冷冷道,“宁世子所言,裳华可听不懂。世子若没有其他事情,裳华就先行离去了。”
“季小姐就这么有信心吗?”宁平楚道。
季裳华并不理会她,径直前行。
宁平楚还要跟上去,云雁却拿着一把剑拦住了他,“我姐姐不想和你说话。”
宁平楚这才正眼看了云雁依照,哂笑一声,“还有个武功高强的小丫头。”
季裳华回头瞥他一眼,眸光冷冽,“云雁,不必理他。”
宁平楚看着季裳华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不由勾了勾唇角,季裳华,他还真是小看她了,她可比那些娇弱的女子有趣多了……
可是一想到二皇子接连被她算计就怒上心头,又瞪了一会远处的人群,便飞身上了马,狠狠给了马儿一鞭,马儿飞驰而去。
宁平楚骑着马一路到了云景楼,到了酒楼门口,就直接将马鞭丢给了仆从,快步上了二楼雅间。
“大哥,你总算是来了。”
宁平楚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男子,大步走向梨花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大口喝完,才冷笑道,“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男子立刻收了方才的玩世不恭,讨好的笑笑,“我不是见到你高兴嘛,看起来心情不好,谁能惹你宁世子不高兴?”
此人名为宁平舟,是宁家二房的嫡子,因着二房老爷和夫人俱去世的早,宁平舟便由大房抚养长大。此人不好功名利禄,也不好金银财宝,年纪轻轻便出门到处游历去了,甚至还去过别国。这一点倒是和满腹算计的宁平楚大为不同。
如今刚回来不久。他在宁家并不出众,是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还能有谁,不就是季家那个季裳华吗?”宁平楚阴冷的笑了一声。
宁平舟觉得很是瘆人,一般他这个堂兄这样笑的时候就代表他要算计人了。
宁平舟一袭丝绸青衣,宽大的袖子,外面套了一身薄纱,走起路来很是轻盈飘逸的样子,模样长得也俊俏,却是偏于秀气一些,看起来像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他和宁平楚不一样,不喜欢参与这些斗争,但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一些的。摇了摇扇子,他道,“不只是季裳华,还有周家吧?”
宁平楚瞟他一眼,算是默认。“周家是保皇党,但是季裳华却是皇后那边的人。不过——”他眸光阴冷,“以后就说不定了。”
说到底,季裳华和皇后不过是暂时的合作,太子那个蠢货,不知道能不能和她的母后一条心。
宁平舟仔细想了想,“宁家,周家,宋家三足鼎立,周贵妃无子,倒也构不成什么威胁,皇上又不喜太子,原本我们是有些胜算的,可是没想到季裳华站到了太子那边,这样一来,宁家便无法再拉拢周家。是啊,她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帮助皇后?”
宁平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何季裳华要帮着太后对付二皇子?难道仅仅是因为长平公主得罪了她吗?
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总感觉,季裳华一开始就对二皇子和宁加有不解的恨意……
宁平周暗自腹诽,不就是一个小姑娘,至于这样费尽心思吗?这个堂兄为人最是阴险不过了,心性残忍而且诡谲,怎么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
“如今二皇子被禁足,陛下对他很失望,恐怕再也没办法复起了?你要如何改变这种局面?你……还打算支持二皇子?”
宁平楚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说呢?皇上早就对我们宁家十分忌惮,巴不得除之而后快,惠妃又是宁家的女儿,二皇子失势恐怕我们宁家也要完。”
可是,想要帮助二皇子也没那么容易啊……宁平舟默默想到。
“大哥,我不是泼你冷水,若想让二皇子再对付太子,实在是天方夜谭,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没有杀了二皇子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怎么能再指望……”话未说完,就见宁平楚冷冷的望过来,宁平舟一下子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低声道,“你该不会是……”
宁平楚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道,“反正皇帝早就想除掉宁家,我选择这样做,不过是顺势而为。如今二皇子那里已经是穷途末路,只能指望我们宁家,想来他一定会同意的。”
宁平舟讷讷不言,像是被宁平楚吓傻了。
宁平楚饮了一杯酒,剑眉一挑,“这件事,我望你能守口如瓶。”
宁平舟连忙道,“这么大的事,我当然会。”他叹了口气,“难道宁家真的要走上那条路吗?”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宁平楚这话透着狠意,又道,“我吩咐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宁平舟点点头,“自然。不过,大哥,我们真要那么做吗?”季裳华虽然“凶”了些,但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若是真的到了那地方去,不过两个月便会死去吧?
“你同情她?”
宁平舟在宁平楚的逼视下摆摆手,“我没有……”
宁平楚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若是见不得我害人,你趁早滚开。”
宁平舟狗腿一般凑过去,笑了笑,“宁家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保证不会坏事的。”
宁平楚一下子推开他,嫌弃道,“信呢?”
宁平周连忙摸了摸胸口,将一封信拿出来,“方才不是看到大哥激动嘛,忘了忘了。”
宁平楚粗鲁的将他手上的信夺来,撕开信封,将信展开,快速看完。
宁平舟也凑过去看,可是宁平舟一下子拍开他的脑袋。
宁平舟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宁平楚嫌恶的看他一眼,“漠北答应了。她不是陷害二皇子通敌卖国吗?那我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皇帝之所以不迁怒宁家,表现出相信宁家的大度模样,就是因为忌惮宁家手上的兵权。反正宁家被皇帝除掉是早晚的事,何不先下手为强呢?
“但是,这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吧?”宁平舟道。“届时你和二皇子举事,陛下定会派人去镇压,周家和宋家可不是吃素的,即便两家不和,但也是内斗罢了,对于外敌,他们肯定会精诚合作吧?”
宁平楚想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精诚合作?一致对外?你会信吗?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对,此事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需要时间好好准备。”而在这段时间里,他还要和季裳华等人斗下去。
叹了口气,他道,“这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是宁家的公子,又不起眼,由你去做,最为合适。”
宁平舟“啊”了一声,“我?”
宁平楚一下子沉了脸,“你不愿意?”
宁平舟当然不敢承认,连忙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好这些谋算,怕……做不好……”
宁平楚盯着他,笑意森森,“无妨,我会计划好,你按照我的要求,一步一步去做就好。”
*
再过十日就是季维之和林琼箫的婚礼了。
“哼,没有高堂父母,举办什么婚礼!”今日去建安伯府做客,听到外面议论,回来就发了脾气。
现在人人都说季维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了状元,又娶美妻,还是皇帝陛下亲赐的婚事,真是好福气。
当初季维之被赶出季家,也不知道季鸿茂和李氏后悔了吗。不仅如此,周家人还高调的出入新宅,为婚礼之事操劳,可是比冷漠的季家强多了呢。
为此,李氏怒火攻心,气的肝疼。
李梦玉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栖下一层阴影,“姑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喝杯茶消消气吧。”
“我怎么能不气!”李氏一下拔高了声音,但是想到李梦玉还在这里,有失形象,勉强压下了火气,“那两个白眼狼,季家白白将他们养大,只知道为自己考虑,走的倒是干净利落,让我们徒惹笑话!现下季维之的婚礼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可得意了吧!心里指不定在如何骂我呢!”
李梦玉心头一动,柔声劝慰道:“您别想太多了,表哥不是那样的人,他虽说离开了季家,但是以前也很是孝顺的,想必婚礼过后就会带着新娘子来府上拜访您的。”
李氏不依不饶,“就算季维之不会,那季裳华呢。这个丫头向来就是个有心思的,季维之敢这样忤逆我,一定是季裳华在背后撺掇的。早知如此,我就该不看周家的脸色将她直接嫁出去,也好过再季府作妖,如今她将季府弄得一团糟,自己倒逃之夭夭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李氏说这话可真是不讲理了,她自认为自己没错,错的全是别人,就连李梦玉偶在心里想笑。
但是她面上却是装的很是体贴懂事,继续劝说道;“表妹年纪还小,等以后就会知道您的好了。再者,表哥马上就要娶妻了,听说表妹和那位林家小姐的关系很好,林小姐自幼养在深闺,又是出自书香门第,最是知书达理的了,再者,长嫂如母,想必由她劝着表妹,表妹会听的。”
李氏一愣,是啊,她怎么没想到林琼箫呢,她无法让季维之重回季家,可以让林琼箫帮着劝劝。但是她可不会求着林琼箫,她要和林琼箫讲孝道和祖宗礼法,林琼箫出身书香门第,想必会很懂事,必会帮着她劝季维之认祖归宗。
思及此,她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看来她要找时机见一面林琼箫,但是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将林琼箫请来季家做客,太显眼不说,被季裳华发现就不好了。再者,林琼箫和季维之的婚事将近,这个时候不宜上门。
罢了,大不了等他们成婚后再说,以后还有时间。
这样一想,心情终于平复了许多,呡了口茶,道:“今日这茶倒是新鲜爽口,这是雨后龙井?我记得季府今年的新茶还没到吧?”
李梦玉敛了敛头发,笑道:“我听闻一品楼是京都有名的茶楼,除了宫中,每年的新茶都是一品楼先有的,是以我昨日便去了一品楼碰碰运气,果然买到了。”
李氏颇为动容,拉着她的手,“你有心了,比那几个强多了。不过这也花了你不少银子吧?”
“只要姑祖母喜欢,这不值什么。”李梦玉有些羞赧。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李氏感叹,说着,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一直褪到李梦玉的手腕上,这个镯子很青脆的样子,触手生温,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制成。李梦玉经常见李氏戴着,如今竟然舍得给她?
她连忙推辞,“姑祖母,这太贵重了,梦玉不能要。”
李氏故作不悦,“怎么,姑祖母说的话都不听了?”
“不…。不是……”
“既然不是,就听话收好。”李氏不容置疑,满是褶子的脸皱在一起。
李梦玉无法推拒的样子,‘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李氏终于笑了,“这样才好。”然后叹息一声,“如今我身边之剩下一个你了,你四妹是个不顶用的,身体不好不说,还和季裳华一条心,我原本也没指望过她,你二弟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季家的将来可怎么办啊。”
李氏一向要在外人面前故作骄傲和高贵,从不肯示弱,今天竟是破天荒的一次。
看来季家这一年的变故,真是将李氏的‘高贵’磨去了不少?一个人的本性可以变得如此快吗?
李梦玉掩住眼底的情绪,“姑祖母,您就别担心了,您一定要养好身子,季家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您好好教导一下荣表弟,他会体会您的亏心,好好读书的。”
一说到季荣之,未免又想到了季维之,李氏觉得心又疼了,“若是荣之能有维之的一半懂事就好了,我也不至于如此为难。”
李梦玉语气平淡,声音婉转,“姑祖母别太忧心了,等再过些时日,再将表哥和表妹请过来,您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一劝,兴许他们就回心转意了呢。”
李氏越发觉得李梦玉贴心,摸摸她的手,“若是你一直留在季家陪我就好了可惜啊,你终究要嫁出去的。”
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原本她希望季维之能娶个高门女,可是现在还不如娶了李梦玉呢,毕竟是自己娘家侄女,一定和自己一条心,一定能劝着季维之。
谁料世事多变,只能暗自惋惜了……
李氏这里愁眉苦脸,周家这边确实温馨愉快。
周老太君半倚在榻上,后背垫了一个大引枕,和一屋子人说话,看起来精气神还不错。
老太君指着季裳华对众人道:“这个丫头,终于舍得来看我了,我还以为她烦了我这个老婆子不愿意来了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郑氏道:“这哪能呢,裳华现在和维之单独住在一处宅子,要忙的地方很多了,最近一个月又在为维之筹备婚礼所需事宜,忙的不可开交,恐怕今日也是抽出空才来的。”
季裳华坐在老太君身边,闻言搂住了她,宠溺的笑道:“裳华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都能独当一面了,以后你嫁出去了,我也就放心了。”
这样一说,又想起了季裳华没能嫁给周子祺的遗憾。
季裳华怕老太君伤心,连忙开口,故作害羞道:“裳华还想多陪陪您呢,才不要这么早嫁人。”
“胡说。”老太君佯装斥责,“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再有一个多月你就十六了,这次万不可推脱了。”
季裳华知道老太君是为了她好,不忍拂了她的一片好意,只是不知道关于皇帝的打算她知道多少。不由从老太君怀中抬起头,“关于那次宴会,晋王妃……。”
自从那日宮宴,晋王妃亲口认可季裳华做世子妃的事情再第二天已经传开了,只是因着又发生了二皇子意图谋逆一事,风头微微被压了下去,如今于槐和二皇子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件事又被人想了起来。
“我都知道。”周家人也是宴会第二日才知道的,老太君眼中闪过一抹怜惜,“别怕,有周家在,无人能欺负你。”
只一句话,季裳华泪眼朦胧起来,外祖母这话是在告诉她,即便她将来嫁入宗室,也不要忍气吞声,有周家为她做后盾。
可是,季裳华有一点却是没有忽略,外祖母说会有周家向着她,却没有说若是不想嫁便想办法为她推了这门婚事,想来有些事外祖母已经知道了?
郑氏为季裳华不能成为她的儿媳感到惋惜,怕老太君和季裳华伤心,便笑道:“其实像裳华这样好的孩子,谁见了不喜欢呢,儿媳相信裳华一定会过得好的。”
老太君笑了笑,“的确,我的裳华是个有福气的。”季裳华看着老太君,总觉的这话若有深意。
不想继续这个压抑的话题,季裳华坐直身子,笑容如沐春风,“再过十日就是大哥大婚的日子,届时,还要大舅母去府上帮我呢。”
“就是你不说我也是要帮你的。”郑氏问道,“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母亲了?”
郑氏和周氏自幼是手帕交,郑氏后来嫁入周家,两人又成为了姑嫂,感情自然不一般,所以,这件事也没忘记。
季裳华端坐再榻上,身姿纤丽,面容温婉,唇畔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打算过两日,大哥休沐的时候一起去凌霄寺去看母亲。”
郑氏点点头,很是欣慰,“这样做很好。”
季裳华唇边笑意愈深,“不知道子祺表哥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闻言,郑氏的笑意淡了些,还是温和道,“钦天监已经算出了一个吉利日子,就在八月初一。”
季裳华的目光望过去,笑道:“钦天监算的日子一定会是很好的。”
郑氏释然一笑,“是啊,能得陛下赐婚娶得晋王府的郡主,真是天大的荣耀。”郑氏不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年轻时也是个豁达开朗的女子,一开始周子祺被赐婚她的确心塞了一阵,但是后来被自己丈夫劝说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顺其自然吧。
老太君笑容慈和,满是不舍,“等维之大婚过后,你一定要回来多住一段时日。那时候他们小两口新婚燕尔,恐怕顾及不到你,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那如何是好。不如,你就搬过来与我长住吧,偶尔回府一次去看看维之就好。”
外祖母真是将她当成小孩子了,她哪里需要人陪,她也不需要人照顾。但是外祖母的关心不能拒绝,便乖巧的应道:“那好,等大哥婚事过了,我就搬来陪外祖母多住一段时间。”
虽然距离老太君想要季裳华‘长住’的距离还差一点,老太君还是笑呵呵的应了,“好,毓秀阁一直有人打扫,就等着你来呢。”
季裳华扑倒老太君怀里撒娇的蹭了蹭脑袋,“我就知道外祖母对我最好了。”
老太君就抚摸着一直撒娇的‘猫’抚摸着她的脊背,笑出来两道褶子。
陪老太君用了午膳,季裳华就打算像老太君告别回去,突然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老太君,不好了,不好了……”
一看到季裳华在这,小厮道:“表小姐,凌霄寺的主持派人前来送信了,您快去凌霄寺看看吧。”
“凌霄寺?”季裳华皱眉,“出了什么事?”据她所知,凌霄寺除了供奉了母亲的一尊牌位,和凌霄寺再无瓜葛了吧?
老太君显然想到的也是这一点,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快说。”
小厮道:“回老太君,那个小师傅说,今日上午凌霄寺突然来了一伙劫匪,抢了不少夫人小姐的财物,还伤了人。不仅如此,还去了不少禅房捣乱,许多人家的牌位都被弄坏了,其中也包括小姐的。”口中的小姐就是周氏了。
老太君的身形晃了一下,“你说什么?”她紧紧抓着季裳华的手,“怎么会出这种事?罢了,赶快派人去看看吧。”
季裳华眉宇间有一抹惊疑和担忧,扶着老太君道,“外祖母,您不必忧心了,我先给大哥去个信,先去凌霄寺看看什么情况,等大哥回来自会去找我。”
“也好。”她看看自己身边,对周子祺两兄弟道,“你们陪着裳华一起去,发生了什么事回来告诉我。”
周子祺看了一眼季裳华,见她还算镇静,舒了一口气,道:“是,祖母。”
看着三人离开,老太君叹气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真是不吉利。惊扰了我的女儿,我还是去佛堂上柱香吧。”
语罢,就由丫鬟搀扶着去了寿康院的小佛堂。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凌霄寺的时候,很多人家的马车都停在山脚下,每个人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京都的人家,大多都信佛,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冲撞了亡魂,都以为是什么不好的征兆,便都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马车停下,季裳华下了马车,周子祺给她掀开车帘,看她们主仆出来,又吩咐车夫将马车驾到偏僻处,才带着季裳华上了凌霄寺。
上去之后,在一群人中,发现李氏和李梦玉也到了。季裳华才不会认为李氏是为了周氏而来,难不成季家老太爷的牌位也被惊扰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其实不只是李氏,季裳华还从人群中看到了之前宴会上见到的夫人小姐,其中自然包括相熟的林夫人和林琼箫。
凌霄寺一下子聚集了很多人,都在议论着,很是着急的模样。
主持身边的小师傅满头大汗的解释,说是今日突然来了一群劫匪来抢劫,还洗劫了许多人家的供奉牌位的禅房,不过已经报官了,请他们不要激动。
季裳华挤过人群和林琼箫汇合了,季裳华轻声道:“林姐姐也来了。”
林琼箫想到不久就要嫁人了,这个时候还要出门,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母亲一个人来我不放心,便一起陪着来了,倒是你,自己来的吗?”
季裳华看看身后,淡淡笑道:“外祖母让那我两个表哥陪我一起来的。”
林琼箫点点头,“有人照顾着你总算是好的。”一想到季裳华年纪这么小便没有父母照顾,自己要独当一面,还有为兄长操心,不由觉得季裳华实在是辛苦,让人心疼。
想了想,她有些扭捏道:“你大哥没陪你一起来吗?”
季裳华眸光闪过一抹笑意,“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大哥还在翰林院。”
话一出口,林琼箫就后悔了,她的父亲不也在宫中没回来吗,干嘛问这么蠢的问题。
季裳华心中叹道,果然,心中有了喜欢之人的女子,平日再矜持,都会忘记的时候。
看她低下了头,季裳华知道她害羞了,不忍心再作弄她,“林姐姐……”
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了,“原来表妹在这里。”
这个声音季裳华记的清楚,是李梦玉。
她心中冷笑,果然,还是找上来了。
面上端起一抹疏离礼貌的笑容,“表姐是陪祖母一起来的吗?”
“是。”李梦玉蹙着眉,“老爷不在家,姑祖母听说老太爷的被惊扰了,顾不得身体不好,就急匆匆赶来了,刚巧遇到了表妹。”目光却在林琼箫身上划过。
季裳华出于礼貌道:“这位是林姐姐,与表姐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位,是林夫人。”
李梦玉先给林夫人见了礼,又给林琼箫问了好。“姑祖母早就听说被陛下赐婚表哥的是林家小姐,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外界说的那些才貌双全知书达理,看来是没有错了,真是表哥的福气,姑祖母一定也会感到欣慰呢。”
三句话不离李氏,这个李梦玉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氏刚好也在凌霄寺,林琼箫不好装作不知道。她毕竟是季维之的祖母,季维之和季裳华尚且要和李氏维持表面和平,更别说她这个未来孙媳妇了,否则传出去别人只会说她不尊长辈。
她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用眼神争取了一下意见,林夫人温和道:“既如此,刚好去见见李老夫人。”又对季裳华笑道,“麻烦裳华了。”
季裳华亲昵的挽住林琼箫的手,“夫人说哪里话。”
然后一行三人就去了李氏处。
林夫人看着靠近的两人,不由摇头笑了,季维之这个胞妹,她也是越看越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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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几天的更新字数,这个月男主女应该能大婚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