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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皇宫的孩子哪里有完全单纯不谙世事的呢,即便以后萧承允也觉得季裳华有利用他的目的,但也是为了保全周家,凭借他不愿周贵妃受连累这一点,季裳华觉得,他以后不会是那种兔死狗烹之人。
“若是表哥愿意,以后来宫中的时候,可以多与他制造几场偶遇,不涉及其他,不过是随意关心几句而已。他在宫中生活艰难,表哥也可以带些东西给他,旁敲侧击问问他的喜好,不必急,一步一步来,先让他和你成为好朋友。”季裳华这样道,
周子祺微怔,然后笑道,“你倒是考虑周到,我没想到你会关心一个并不熟悉的人。”
季裳华笑容很轻,“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目的罢了。”
周子祺上前一步,看着她,摇头道,“不是,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关心他。可是,你却总是表现得很冷漠。”
季裳华并不回答,笑如和风,“我们回去吧。”
周子祺也不拆穿,对她这种嘴硬心软,他已经习惯了。
两人回去的时候,刚好遇见了顾太医,离得很远就看见一袭白衣飘过来。同样是白衣胜雪,季维之更显温润如玉,这位顾太医么,果真如同雪山之巅的白雪,真正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
季裳华瞧着他来的方向,便在一处路口停了下来,待他走近,微微施了一礼,“顾太医。”
顾太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
季裳华也不在意,仍旧面上含笑,“顾太医是去给贵妃娘娘请脉吗?”
顾太医下意识看她一眼,只觉得那双眼睛盈盈含波,漆黑清澈,眼尾微扬,清丽中带着妩媚。她就这样看着你,却好像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最终,他只是点点头。
季裳华看了一眼周子祺道,“刚好,我和表哥也要回贵妃宫中,不如我们顺路一起去?”
顾太医无可无不可,便率先在前面走了。
在周子祺眼中,季裳华不是会主动对一个人热情的,尤其这个顾太医还不是一般的难接近。他用眼神指指前面的孤单的人,问道,“你方才为何要主动邀请他同路?”
季裳华神色如常,“好奇。”季裳华道。“美人如花隔云端,你不觉得这句话放在顾太医身上同样适用吗?”
周子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前面的“如花美人”听到了这句话,脊背僵了僵,加快了脚步。
见他远去,季裳华变了神色,“周家与顾太医关系还算是相熟,这可是在京都绝无仅有的,表哥可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周子祺道,“我并不知晓,只听闻父亲年轻时和顾太医就认识。我也问过父亲,可是父亲什么都不说。”
季裳华不经意的挑挑眉,她觉得,这里面定然有隐情。
“据我所知,顾太医虽然人在宫中,为皇帝和后宫妃子诊脉,却从不卑躬屈膝,甚至那些人还要敬他三分,为宫外世家大族诊治,也全凭心情,可是陛下却丝毫不怪罪,久而久之,其他人也是默认的样子。我就更加好奇了,他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云婆婆给的玉牌,她更好奇,顾太医和云婆婆是什么关系。
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关于云婆婆和云雁的事情,只有顾太医和她知道。
看周子祺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季裳华不由笑道,“顾太医唯独对贵妃娘娘不冷漠以待,可能也是因为大舅舅的缘故吧?”
周子祺低声道,“我觉得,在宫中还是不要讨论这些了,小心隔墙有耳。”
回到宫中,略坐了片刻,几人就和周贵妃告辞出宫,刚好又看到了为周贵妃诊完脉的顾太医。
与此同时,还看到了一个意外之人——萧承佑。
萧承佑的目光在季裳华脸上略过就走到了益阳郡主面前,生怕季裳华看到他眼中的贪婪和热切。
“大哥,皇伯父招你进宫了?”益阳郡主道。
萧承佑锦衣华服,很符合他王府世子的身份,和上次婚宴见过的一样,他仍是一袭绛紫色华服,看惯了他穿着墨色锦衣,季裳华还有些不习惯,但仍旧是丰神俊朗就是了。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萧承佑点点头,“是,听闻你今日进宫,顺道来接你一起回去。”
益阳郡主呆愣的看着他,满脸的不相信,干笑了两声,“大哥,我没听错吧?”
在她印象中,这个大哥,除了会帮他报复欺负她的人外,从未有过这么贴心的时候!
萧承佑瞥她一眼,那眼神似在说,走不走,别废话。
益阳郡主眼睛动了动,靠到了周子祺身边,笑道,“我才不要你送。”她笑的一脸灿烂,仰头看着周子祺,“我有人送的。”
周子祺不言语,算是默认了。
益阳郡主立刻道,“只有裳华一个人是形单影只,就劳烦大哥将裳华送走了。”
季裳华看了看身边的季维之和林琼箫,她哪里就形单影只了?只不过……她夹在人家夫妻之间,的确有些“碍眼”。
场面一时沉默,益阳郡主犹不自知,调皮的对萧承佑眨了眨眼镜,拖着周子祺的手臂就走了。
林琼箫也明白了益阳郡主这样做的意思,对身边的人柔声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季维之看看季裳华,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想到妹妹迟早要成别人家的,只能暗暗叹气,也丢下季裳华和自己的娇妻走了。
季裳华:“……”
每当独自面对萧承佑的时候,她的表现就有些不自然,大概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寡言少语,冷漠无情”。
萧承佑看看四下无人,走上前,声音低沉,“我送你回去。”
季裳华笑了笑,“我还有事请教顾太医。”
萧承佑好像这才瞧见顾太医,微微拱手,算是见礼。他却不知道,从他一出现,顾太医就默默看着他。
“顾太医,不知姨母身体如何呢?我今晨听见姨母咳嗽了几声。”
顾太医道,“贵妃娘娘偶感风寒,并不严重,多休息,按时服药即可。”
季裳华点点头,“我听闻贵妃娘娘小产后,身体便一直虚弱,这些年来是顾太医一直帮着贵妃调理身子,真是劳烦太医了。”
好好的,季裳华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顾太医这才多看了季裳华一眼。
季裳华好像没发现顾太医眼中的讶异,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上次云雁受伤,多亏了顾太医及时救治,只不过距离云雁受伤也过去了两个月,裳华不懂医术,不知道云雁恢复的如何了,能否请太医再去府上瞧瞧?”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是辅国公府。”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顾太医点点头,却是问道,“季小姐现在住辅国公府?”
季裳华笑道,“外祖母和大舅母都舍不得我回去,不忍拂了她们一片好意。”
不知道是不是季裳华的错觉,顾太医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萧承佑,只不过,萧承佑只顾着盯着季裳华,哪里注意的到这一点?
“世子,我要出宫了……”季裳华慢慢道。
萧承佑淡淡“嗯”了一声,“我送你。”可是,他转头突然问道,“方才为何要和他说那么多?”
季裳华目光平静如水,“不过是有些事情觉得奇怪,故而试探他一番,只可惜,我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
萧承佑点点头,季裳华是有目的的谈话,不是闲聊就好。
一路无话。
到了周府分别的时候,季裳华施了一礼,便转身就走。
“裳华。”在唇间辗转了一天的名字,终于唤出来了。
季裳华转身微笑,“世子还有事吗?”
见她走重新走回来,素雅的容色染上了霞光,更添几分温柔,面上是盈盈的笑意,他忍住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道,“很快,朝拜的日子就要到了,其他国朝已经快到了大凉。我……过些时候可能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你一切小心,小心宁家,还有太后,据我所知,她因为延平郡王和孙秀容的事对你很是不满。”
这一点季裳华早已知道,但这是对方的关心,她笑道,“我会小心。”
低下头,却看到他腰间佩戴着一只香囊,上面几棵翠绿的竹子,针脚并不细密,绣工和别人比起来很是“粗糙”,他竟然就这样戴着出来了,而且还进了宫。
好在,除了季维之没有人知道这是她做的……
思及此,季裳华觉得脸上有些热,不敢看那个香囊了,尽力表现的镇静。
萧承佑见她如此,明白了几分,声音里有一分笑意,“我会一直戴着它的。”
季裳华点点头,没有言语。
萧承佑也不好让她为难,便转了话头,“这次不只是大渝,漠北和南疆,南昭也会派使者前来。”
自然,他们和大凉势均力敌,自然不是来朝拜的,不过是单纯的派人出使,“联络感情”罢了,说不定还有其他目的。
不必多说,季裳华全都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小心,若是别人不来挑衅,我自然不会多生是非。”换言之,若是有人寻衅挑事,季裳华也不怕给他们一些教训,只是,依照季裳华的性格,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了。
心中的欢喜溢满了胸腔,萧承佑轻声道,“届时可能会有各国皇子和公主前来。”
季裳华了然,“是有和亲的打算吗?”
萧承佑点头,“你不必忧心,我走之前都会安排好,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这对于有些人来说,恐怕会是晴天霹雳。
*
匆匆一个月过去,转眼就到了炎热的夏季,三国朝拜的日子也到了。
可是,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凉东南之地发生了叛乱,已经持续一个月,无论是官府劝说还是派兵镇压都不管用,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无奈之下,当地官员只能上书请求陛下出兵镇压,皇帝和大臣商议许久,终于决定派晋王世子领兵出面镇压。
对于,有人觉得皇帝大材小用,有人觉得皇帝真是太重视晋王世子,不过是小小的叛乱,派个普通将领也就罢了,居然让萧承佑亲自去,真的是不放过任何给他立功的机会。
季裳华站在一品楼上,看着整军待发的军队,他们身穿铠甲,散发出刺目的光来,他们顶着炎炎烈日,身躯挺直的站立,队伍很庞大,将京都最繁华的大街围了起来,许多百姓都来观看,目光流露出激动之色。
为首的萧承佑身穿白色铠甲坐在马上,季裳华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打扮,与素日很不相同。
他面容俊逸,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如寒冰雕刻而成的,好像每一分都是经过老天爷计算的,素日便是美如冠玉,丰神俊朗,穿上铠甲的他,更显英姿勃发。
难怪有玉面罗刹的“美名”。
繁缕站在季裳华身边,从楼上俯视着下面,低声道,“小姐,你看那些小姐,眼睛都要粘到世子身上了。”
季裳华敲了敲她的脑袋,“又胡说。”
繁缕捂着头,撇撇嘴,“我说的是实话……”
季裳华失笑。听着气势磅礴的豪言壮语,军队也慢慢出发了。
她想转身离开,眼神一瞥,看到两道目光,是萧承佑。
不同于之前的淡然,这次她的目光饱含深情还有热烈。
季裳华对他微微一笑,眼看着他带领军队远去。
下了楼,繁缕问道,“小姐,我们这就回去吗?”
季裳华正在思考,想着要不要散散心再回去,顺便思考一些事情。
这时候,听到一道笑吟吟的声音传来,“自然不能回去。”
季裳华抬头,是益阳郡主。声音婉转,面容温和,“郡主也来送世子?”
益阳郡主笑的狡黠,“是啊,本来还想和你一道去,周府的人却说你一早就出府了,所以便来寻你。”她瞧了瞧周围渐渐散去的人群,道,“现下已经到了巳时,我们去闲月楼吧,我听闻那里的菜色很有名。”
闲月楼是京都城内有名的酒楼,来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最普通的也是一些官家子弟,虽然酒菜很贵,但是这些人仍旧是趋之若鹜,因为这可以彰显身份。
一楼普通席位自不必说,二楼雅间更是收费昂贵,据说要来闲月楼雅间请客吃饭,最少要提前一个月预定,供不应求。
季裳华和益阳郡主上了二楼雅间,推门而入,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这是阴面,且楼下就是护城河,微风一吹,很是清爽。
季裳华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寻常不爱出门,虽知道闲月楼,但是一听说要提前一个月预定,她就放弃了。一个月,她自问没这个耐性,就算真等了一个月,说不定届时她又不想去了。
季裳华看着这个雅间,发现布置的极为雅致,雅间内的桌椅都是上好檀香木做成的,上面雕刻的花纹精巧,屋子里挂满名人字画,离近了,好像散发着清幽的气息。
隔绝了强烈的阳光,季裳华坐下来,望着下面护城河上的河水,上面飘荡着几艘小船,游人从远处的桥上走过去。
季裳华喝了杯茶解渴,随意问道,“能预定这样一个雅间可不容易吧?”
益阳郡主有些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季裳华凑近了她,笑道,“不会是我们郡主去威逼利诱人家老板吧?”要知道,这个雅间能预定上已经很好了,关键是位置还好。
益阳郡主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笑道,“实不相瞒,这家酒楼的老板我认识。”
季裳华眉头挑起,“原来如此。”能和益阳郡主相识,看来那幕后老板的身份也不是普通人,“难怪,从未听说过有人来这里闹事。”
若是敢来,恐怕活的不耐烦了。
“你想知道是谁吗?”益阳郡主问道。
看她一副迫切想说出来,又想季裳华开口问的样子,季裳华摇头失笑,“我自然想知道,劳烦郡主好心告知我。”
益阳郡主低低笑了两声,“是静王叔。”
难怪,雅间布置的这样雅致,静王可是出了名的淡泊名利,寻常就只喜欢闲云野鹤,饮酒作乐,他也是在先帝时侯,各皇子斗争中,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的皇子。
性格也是最好的,益阳郡主又活泼好动,想必去缠着人家要来的。
点了菜之后,两人在这里等候,益阳郡主面色骄傲,哼了一声,“我还告诉静王叔,我很不喜欢萧语然和那个付宁儿,尤其是付宁儿,讨好不了我母亲,就整日跟在萧语然身后,关键我父王爱屋及乌,对我从不关心,对一个外人却好的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从此就是晋王府的主人呢,我自然不高兴,就让静王叔永远不要把闲月楼的雅间预定给她们两个。每次见我出来,她们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可是,却敢怒不敢言。这样一来,我心里舒服多了,父王对她们再好又如何,反正也动摇不了我的地位。”
季裳华:“……”她发现了,只要益阳郡主说起晋王和他的侧妃庶女,就满肚子的话。
不过,听到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付那两人,还真是挺解气。
益阳郡主继续道,“裳华,你说有多可笑,我大哥明显就不待见付宁儿,几个月不回一次家,前几天我们一起进宫之时,我大哥才破天荒回家一次,付宁儿又跑去献殷勤,还去我母亲那里送点心,看我大哥的眼神……啧啧。”益阳郡主说起来没完没了,“那含情脉脉,娇滴滴的模样,真是让人受不了。我父王从小就不关心我大哥,很久不去母亲的院子,那天他竟然去了,询问我大哥的婚事。二十二年了,他才想起来我大哥也该成婚了吗?不知他又听他那个宝贝侧妃说了什么,他竟隐晦的说起,要让大哥娶那个付宁儿。裳华,这是不是很可笑,父王凭什么以为一个无依无靠的侧妃的侄女,能嫁给我大哥呢?真是鬼迷心窍了。”
益阳郡主说到激动处,一下子拉住季裳华的手,“裳华,你一定要快点嫁给我大哥,告诉她,谁才是晋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季裳华:“……”这个晋王这么糊涂吗?还是爱极了谢侧妃?
“那……王妃怎么说?”
益阳郡主拈起一只梅子,突然笑了起来,“痴心妄想!”
季裳华也忍不住了八卦的心思,问道,“王妃素日和晋王就这样吗?”
益阳郡主点点头,理所当然道,“你是想说针锋相对吧?我父王不想看到母亲,我母亲也不屑于见到他。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我知道我父王很不喜欢母亲,甚至是厌恶。”
季裳华凝眉深思,“晋王多年不提给世子娶妻之事,不会打着让谢侧妃之子承袭爵位的主意吧?”
益阳郡主一拍桌子,“裳华,你怎么猜到的?你说的不错,我父王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谢侧妃除了一个女儿,再也没生下过孩子,更别提男孩子,真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季裳华心道,仔细想想谁都能猜到晋王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可是,晋王不是很疼爱谢侧妃吗,甚至还想改立庶子为世子,怎么谢侧妃生不出第二个孩子来呢?
季裳华轻笑一声,“所以,谢侧妃无子,就将主意打到了我大哥头上。”
“我母亲当时就发火了,说她绝对不同意,还让我父王去陛下面前请旨赐婚。”益阳郡主半点没有因为被晋王忽视而伤心的模样,“他自然不敢去,灰溜溜的走了。”
季裳华默了默。她觉得,晋王若是敢让陛下知道他的心思,陛下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不过,她也是真佩服晋王妃的强势,敢和晋王当年对着干,关键晋王还不能拿她怎么办。想废又废不了,只能不相往来。晋王妃似乎也不在意,不在意晋王宠爱谁,反正晋王府将来是她儿子的,她的晋王妃位置谁也夺不走。
可见,有个得力的娘家,真的很重要。
可是,她还是很好奇,晋王和晋王妃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还有晋王的挚爱谢侧妃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让晋王多年来对她着迷?
“不过,我觉得,谢侧妃不会就这样放弃吧?”
益阳郡主冷笑一声,“不放弃又如何,别说是世子妃,就算是世子侧妃,她都不够格。”她皱眉道,“裳华,你嫁进晋王府,一定要小心哦,那两母女,还有付宁儿都是些宵小之辈,为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季裳华一愣,然后靠在窗框上,迎风笑了,“我觉得,你大哥的桃花,还是让他自己解决为好。”若她成为世子妃,自然会尽自己该尽的义务,但她才不想每天时间浪费在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上。
益阳郡主看她不在意的样子,赶紧道,“我大哥洁身自好,自然是看不上那种人的,就怕她们使用什么卑鄙手段……”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像是有人踹门的声音。
显然,正是二楼传来的。
益阳郡主皱眉,还未说什么,就听见又一道踹门声,而且距离她们这间雅间越来越近。
隐约的,还听到女子的声音。
益阳郡主也没想过多管闲事,只是抱怨了几声,这时候,菜已经被端过来了。
益阳郡主一看到这些吃的,就两眼放光,拿起筷子给季裳华介绍,“裳华,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还没说完,就听到又是“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这次是她们这间。
两人一惊,随后益阳就是恼怒,“是谁将外人放进来的?”
后面的伙计紧张兮兮的跟过来,对着益阳郡主行礼,“这位姑娘一进来就要最好的雅间,可是前一个月就已经全部预定出去了。这位姑娘不乐意了,带着人就闯进来,每个雅间都……进去了。”
益阳郡主从来就是京都最嚣张霸道的女子,别人知道她的身份也从不敢惹她,这个人竟然这么大胆,敢惹到她头上。
益阳郡主自然愤怒,盯着那个女子。可是那女子像没看见她们似的,在雅间到处看着,露出还算满意的神情,“就这间了,位置好,环境好。”
伙计看着益阳郡主的脸色,忙道,“这位贵客,这间更不行了,已经有贵客在这里了。”
伙计在闲月楼每天见过不少达官贵人,看着姑娘的穿着打扮和身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贵人,他觉得还是小心应付为好,然后再去通知老板。
但益阳郡主也不是一般人啊,他不禁有些为难。
女子斜睨益阳郡主一眼,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勾了勾唇,很是不屑,直接让身边的婢女丢了一块金锭子在桌上,婢女也是居高临下的口气,“我家小姐给你的,快走吧。”
季裳华心中冷笑,眼中的笑意带着冷茫,区区一锭金子就以为能定下这间雅间,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再看她的穿衣打扮,与大凉很是不同。和益阳郡主一样,一袭火红的窄袖华服,裙子却并不长,露出脚下一双小牛皮靴子,手中一把弯刀,随意的掂在手中,腰间一条细细的腰带,上面一枚碧绿的玉佩,雕刻着凤凰,看起来年岁很多的样子,还挂着一只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头上编着细细的辫子,红绳缠绕。她有一双灵活的眼睛,盈着水光,看起来便十分狡黠。眉如新月,鼻子小巧,菱唇艳艳,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皮肤有些粗糙,不如大凉女子白皙滑嫩。
季裳华看出来了,原来,她并非是大凉人士。根据前世记忆,着应该是漠北宁和公主。
可是,她并未听到漠北使团进京的消息,想来,这位公主是提前来的,公主都来了,那么漠北皇子,很可能也到了京都。
短短时间,季裳华已经有了思量,眼睫微抬,淡淡道,“这位姑娘,闲月楼可不是光靠银子就能进来的,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失礼。”
宁和公主这才正眼看她,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她这才发现,这个女子长得这样美,尤其是一双眼睛,清艳妩媚,盈盈含水,幽深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却是别有韵味,仿若能将一个人的魂勾走。她很不高兴,却觉得女子长相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才张口道,“你是谁?”
季裳华神情淡漠,“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来这里惹事。”
宁和公主一下子恼怒起来,这个女人是谁,警敢这样和她说话?
她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得罪我?”
益阳冷笑,“裳华,和她费什么话。”又对宁和公主道,“你是亲自走出去,还是我将你打出去呢?”
“好大的口气!”宁和公主这么多年,从都是别人顺从她,还从未敢有人如此落她面子。“你是谁!”
益阳郡主抚摸着鞭子上的五彩宝石,“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你——”宁和公主怒形于色,“你太大胆!”
“你才知道吗?”益阳郡主叹了口气,“在京都,居然敢惹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宁和公主何曾被这样奚落过,拔出手中弯刀就向益阳郡主刺去,益阳郡主冷冷一笑,直接就将鞭子甩了过去,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就向宁和公主的脸上招呼。
但凡女子,没有不爱美的,高贵的女子更是如此,是以,宁和公主眼看鞭子落在眼前,一惊,连忙收回刀子,一个反身,及时躲开了来。
益阳郡主见此,大笑起来,还挑衅的挑挑眉。
季裳华突然有些怀念,她好像很长时间没见过这样嚣张厉害的益阳郡主了。
宁和公主身边的婢女连忙扶住宁和公主,怒斥道,“真是胆大妄为,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什么人?!”
益阳郡主根本不接话。
婢女看到益阳郡主如此不屑一顾,又急又怒,“这是我们漠北的宁和公主!”
益阳郡主一愣,摸着鞭子的手顿住了,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漠北公主!
婢女洋洋得意,以为益阳郡主被吓到了,“怎么,怕了吧?还不跪下向我们公主道歉!”
反应过来的益阳郡主嗤笑一声,“道歉?宁和公主算什么东西,也配吗?怪不得如此不懂规矩,原来是漠北来的啊。”
十足的蔑视。
宁和公主怒瞪着双眼,“快说你是谁!”
“我啊。”益阳郡主不以为意的样子,“我是益阳郡主。”想了想,她突然笑了,一双杏眼晶晶发亮,“两年前,将你们漠北打败的就是我大哥。”
手下败将,还敢来挑衅,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一种耻辱感油然而生,的确,两年前漠北的确惨败,可是他们虽然主动求和,却不代表真的从此臣服大凉,他们要的不过是喘息之机,以图后效。
原本,他们也不觉得机会不会来的这么快,可是不久前,兄长不知和什么人通信频繁起来,野心又膨胀起来,想一举灭掉大凉。
所以,宁和公主才有底气,在大凉肆无忌惮。
可眼前的两个女子,好像并不怕她,这让她很不高兴,她不高兴,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不过,听益阳郡主这么一说,她想起了两年前漠北和大凉一战,当时除了有他们多次交手的周家人,还有一个不常见的,好像听兄长说他是什么晋王世子。
现在她他知道了,原来这个女人是那个破世子的妹妹!
简直是太可恶了!
“益阳郡主算什么东西,我可是漠北公主!”
益阳郡主皱着秀气的眉,像孩子一般天真无邪,“你也知道你是漠北公主啊,这里是大凉,不是你们漠北,还敢来这里撒野?告诉你,在大凉,即便我只是个郡主,也比你这个漠北公主高贵得多!”
看宁和公主还有动手的趋势,季裳华笑道,“公主既然来到大凉,我想,贵国国主也是为了两国交情,也不希望公主刚来就惹事吧?益阳郡主是大凉皇帝陛下亲封,公主这样不将她放在眼中,是不将我大凉皇室放在眼中吗?”
宁和公主不禁想到了自己皇兄的警告,让她忍一忍,暂时不要在大凉生事。可是,她看到大凉这个不可一世的郡主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有这个比她还漂亮的季裳华!
但谁让漠北现在只是个依附大凉的小国呢,等她们此次事成,一定要她们两个好看!
宁和公主冷哼一声,“既然是为了两国交情,你们这样得罪我,就不怕我去你们大凉皇帝面前告一状吗?看看他会不会惩罚你们!”
季裳华微微一笑,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公主,你可不要忘了,是你先挑衅的,若是真的闹到了陛下面前,你也不占理吧?若是我们明明没错,陛下却还要为了你一个异国公主惩罚我们,那才是堕了我们大国威严。你觉得,我们大凉皇室,会让由得你们欺辱吗?我相信,若是闹到漠北皇帝那里,也不会同意你的做法。”
这倒是真的,漠北皇帝为了养精蓄锐一直表现得对大凉臣服,若果真闹到了漠北皇帝那,皇帝也不会护着她这个女儿的。
见她不说话了,益阳郡主道,“怎么,要不要请你们漠北使团和我们一起去陛下面前评评理,我要好好说一说,你意图破坏两国和谈,此次来大凉朝拜,恐怕也是别有居心!”
益阳郡主误打误撞的一句话,让宁和公主心中一颤,“你,胡说八道,谁想破坏两国和谈了!”
季裳华笑容温柔,“既然公主是诚心出使我大凉,甘心臣服我大凉,那么——”她指了指被宁和公主踢坏的们,“这又是何故?”
宁和公主外强中干,仍旧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就是几扇门的银子吗?这我还是配得起的!”
季裳华摇摇头,“这可不是几扇门的问题。”
宁和公主又沉不住气了,面色难看,“你还想怎么样!”
季裳华面色微冷,不复方才的温柔,“门坏了不要紧,闲月楼还是有这几个钱修缮的,可是你惊扰了二楼的客人,你可知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吗?你又是否知道,这座酒楼的主人是谁?”
宁和公主根本没想过这一点,她在漠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什么酒楼,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益阳郡主心中很是高兴,好心情的为她解释,“你来的这层楼,踢的那些房门,里面的客人可都是我们大凉的世家贵族和高官公子,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可是把京都所有贵人都得罪了,刚来京都就闯下如此大祸,你该想想这些日子如何在京都立足了。”
这时候,已经有许多锦衣华服的男子或少数夫人小姐人围观过来了,纷纷对漠北公主几个主仆指指点点,面上都是嫌恶。
他们也没想到,向来任性霸道的益阳郡主会发出这些言论,平日真是小看了她。
在他们眼中,大凉内部可以明争暗斗,但是觉不允许异族小国来大凉撒野!
宁和公主看着被这么多人围观起来,小声的议论,不由有些后悔,更多的是愤怒。
她瞪了季裳华两人一眼,风风火火的拨开人群冲出去了。
益阳郡主这才觉得解气,道,“不过是个手下败将,哪里来的勇气来大凉寻事?”
季裳华觉得,事有反常即为妖,宁和公主敢在大凉猖狂,背后有什么让她这样底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