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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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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生池被安排在月球天的东边,大殿一眼看不到尽头,光明元素沉寂在地面,像金沙流动于整个大殿,两旁石柱依次排开。

    大殿中央是一池清水,加百列站在转生池边上,由于转生池的特殊性,这里不被允许进入,只有几位级别较高的智天使把守。

    路西菲尔从加百列手中接过灵魂,将它们放入转生池中,很快地,池水翻滚起来,源源不断的光明元素涌入池水,原先的清池变成纯白色,一股能量在池底聚集。

    “快要诞生了。”加百列望着池水,眼中温柔如水,她喜欢那些刚出生的天使,懵懵懂懂,好奇打量这个世间,他们来到天堂,终身信仰神。

    相反路西菲尔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虽然一直看着转生池,但是注意力不在这里。战役结束后,加百列邀请路西菲尔参加转生仪式,或许是转生池的特殊性,路西菲尔一改平时的轻简,穿了一件繁琐复杂的红色礼服,衣领袖口绣着金线,行走时星辰闪烁,如漫游银河,把路西菲尔衬托得尊贵至极。

    加百列轻轻推路西菲尔,示意他接手新生天使。看到路西菲尔打算向转生池伸手时,连忙提醒路西菲尔,“路西,手套。”

    路西菲尔手一顿,他垂下银眸,将左手的手套脱下,握上了新生天使的手。

    刚诞生的天使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几乎是一头栽到路西菲尔怀里,水渍沾了路西菲尔一身。

    “路……西。”新生天使模仿着加百列的语调,眨也不眨看着路西菲尔,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这位天国副君。

    几位智天使连忙带走新生天使,生怕路西菲尔发怒。加百列走到路西菲尔身边,当看到路西菲尔礼服上沾了水渍,笑了起来,“我说过,你不用穿着这么正式。”

    路西菲尔接过丝巾,来自转生池的水留在脖颈的肌肤上,很快消失,“池水是从哪里来的?”

    加百列还真想了下,“不太清楚。路西,怎么了?”

    指腹轻轻按压着手背,路西菲尔感受着其中的力量,“不太一样。”

    “去查查。”路西菲尔重新套上手套,大步离开,他看起来很匆忙,似乎还有别的事情。

    一位智天使走来,“加百列大人,等下的洗礼……”

    原定是路西菲尔举行的。

    虽然路西菲尔提前离去让加百列有些意外,她没有过多想法,只当创世庆典将近,路西菲尔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我来吧。”

    说起来,最近路西菲尔经常忙到看不见影子。

    匆匆从月球天离去,路西菲尔急于赶回土星天,接近马车时,一位炽天使叫住了路西菲尔。

    “有天使的诞生了,如果不是加百列禁止,真想亲眼看看。”拉斐尔笑容很放松,他身后站着拉结尔,这位掌握着创世之书的天使一见到路西菲尔就脸红。

    “路西菲尔大人。”

    手心的灼伤使路西菲尔烦躁,没有耐心停下脚步和拉斐尔谈论,直接上了马车。“仪式还没有结束,想去就去。”

    金色马车载着路西菲尔离去。拉结尔小声问拉斐尔,“拉斐尔大人,我们还要不要去?”

    拉斐尔若有所思,除去重大事务,一般情况下路西菲尔都不会坐马车在天堂里来回。

    他最近怎么了?

    天马拉着金色马车驶向土星天,所到之处天使皆垂头行礼,那位天国副君就坐在马车里,他靠在天鹅绒背垫上,神情疲惫。

    脱下右手手套,黑色伤口已经侵蚀了半个手掌。

    比原来的大了数倍,路西菲尔抿紧嘴唇,指尖聚起纯粹的光明元素,尝试净化这个伤口。

    就像过去几次一样,伤口很快愈合,一旦停下净化,伤口重新出现。

    路西菲尔用力握住右手,他必须想方法把伤口掩盖过去。

    至少拖到创业庆典后。

    马车在宫殿门口停下,路西菲尔还在寻找解决办法。米迦勒的到来打乱了他的思路,“路西菲尔大人,这是梅塔特隆大人让我转交给您的。”

    利维坦打开马车,仗着自己个子小钻进来,“路西,利维坦也想唱圣歌。”

    她的手还没碰到路西菲尔,路西菲尔触电似的收走右手,丢下利维坦离开马车。银眸扫到米迦勒,不客气开口,“米迦勒,你现在是战斗军团的副团长。”

    言下之意他应该在太阳天。

    米迦勒沉默不说话,他是路西菲尔的副手,不是贝利尔的副团长,也不是梅塔特隆的手下。

    这双翠眸意外的倔强,像是察觉出异样,利维坦坐在马车里不敢说话。

    “米迦勒。”路西菲尔微微挑眉,玩味似的打量着米迦勒,“你在抗拒我的命令。”

    米迦勒没有避开视线,作为似神者米迦勒的能力早就超出了一般智天使,在天堂和地狱的战争中,米迦勒表现出众,这使得他有了一丝勇气,向路西菲尔吐露心声的勇气。

    “我想留在路西菲尔大人身边,做您的利剑。”

    路西菲尔对米迦勒的言论感到意外,他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智天使,那张俊美的面容刻着忠诚,攥写了坚毅,“不离不弃。”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路西菲尔精神恍惚,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跪在御座前,对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发下誓言。

    我将永远追随您左右。

    他和米迦勒有什么区别。无名怒火吞噬路西菲尔,他冷冰冰丢下一句,“随便你。”

    路西菲尔越过米迦勒离去,他的离去代表拒绝接受米迦勒的效忠,米迦勒闭上眼眸,心中不可避免失落。

    要怎么做,您才会看我一眼。

    晚些时候加百列来了,她带了些转生池的水放在路西菲尔面前,“查清楚了。”

    路西菲尔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他换了一件白色长袍,装饰简单,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挡住整个只手,路西菲尔脸上犹有睡意,他似乎从一个极长的梦中醒来,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加百列。”

    加百列好笑不已,“你居然坐着睡着了?”

    路西菲尔捂住额头,声音低落,“我梦见了创世庆典。”

    天使极少做梦,对他们来说梦意味着预言未来和对过去的警惕。

    “我梦见有人站在神面前,神对我说,路西,你应向他下跪。”

    让天国副君下跪,根本不可能的事。加百列安慰心神恍惚的路西菲尔,“路西,这只是一个梦。”

    路西菲尔抬起头来,银眸直视加百列,“如果是真的呢?”

    加百列,你要我怎么做?

    加百列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攥起拳头,“敢欺负我们的路西,活得不耐烦了。”

    路西菲尔弯起嘴角,梦中的郁闷多少消去一些,他拿起水晶瓶,“什么情况?”

    加百列斟酌了会,“它们来自天使内心,是天使自发行为,我们信仰着神,当这股力量汇聚在一起,从无形化为有形,你走后我巡视了整个天堂。发现这股力量多数都被引导到水晶天,极少数留在天堂。”

    路西菲尔握着水晶瓶,瓶中液体轻轻晃动,折射出迷人的七彩色。“实体化的信仰之力。”

    “和光明力量相差无几,危险性足以和魔气匹敌,一旦沾上就无法剥除,它很危险。”加百列表情严肃,看情况神是知道的,所以才会信仰之力被带到水晶天,至于为什么还有剩余的信仰之力,她想路西菲尔应该更清楚。

    这是属于路西菲尔的信仰之力。

    “我会处理。”路西菲尔说,“这件事不要和梅塔特隆他们说。”

    天使本该信仰神,而不是他这个炽天使长。某种程度上,路西菲尔已经侵犯了神。

    加百列离去后,偌大的寝宫只剩路西菲尔。窗外的风凌乱,吹散一地花瓣,风中传来天使的歌声,诉说他们永居的天堂。

    路西菲尔拔开塞子,瓶中的液体尽数倒在手中。随后窗口的天使消失,水晶瓶的碎片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晶体像一面面小镜子,倒映出一个痛苦挣扎的身影。

    很久以后,路西菲尔重新站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他伸出手来,那只手在圣光下近乎透明,白皙修长,没有任何瑕疵。

    临近创世庆典,整个天堂忙碌起来,下三级天使不用说,上三级的天使也进入了加班状态,经常手头的工作还没结束,又来一件。

    作为天国宰相梅塔特隆更是忙到见不到影子,一些日常的事务被转交到别西卜手上,梅塔特隆则要安排创世庆典上的流程。

    这件事本来是梅塔特隆和路西菲尔一起决定的,偏偏前几天路西菲尔状态不佳,一拖再拖。这几天路西菲尔主动找梅塔特隆谈起这件事,梅塔特隆如约而至,两个工作狂合作多年,见面直接切入正题。

    “神在水晶天,往上一天压强越强,下三级天使可能吃不消。”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路西菲尔讲到一半突然停下,他丢下手中的羽毛笔,离去的姿态近乎狼狈。

    “今天到此为止。”

    梅塔特隆目光停在纸上,纸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线条凌乱。

    宫殿之内,重重轻纱挡去窥视者的视线,而在帷幕之后,路西菲尔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他要更多的信仰之力,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