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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芳“噌”地站起来:“娘, 天地良心!我从头到尾就没赶过他!是他自己在外面找了个混混, 假扮成市政府机关的科长,他说这个科长可以给他安排个正式工的工作,叫我把存款全拿出来给他疏通疏通。”
“要不是他跟那个混混商量骗钱的事儿, 被妙妙撞见了,我这笔疏通费就直接拿给他了!这也就算了, 他骗不到钱, 还干脆趁我们俩口子不在家, 翻箱倒柜地偷钱!结果被派出所抓了吧!他自己没脸回来借住了, 自个儿跑回家,现在还倒打一耙, 说是我把他撵走的。我啥时候撵他了?”
张巧珍在家里的时候,早就盘算好了说辞,也想好了闺女会有何种反应,针对这种反应,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可她唯独没有想到, 这中间居然还有这事儿?
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偏心归偏心, 闺女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要不,当年芳娃儿拿菜刀架在脖子上,说什么“你们不让我念书,我就不活了”, 她和老伴也不会吓得答应她。
至于□□的时候, 他们全家住到了芳娃儿的小家里, 那也是迫不得已!
他们那儿可是饿死了人的!
可芳娃儿在城里每个月都有粮食定额和工资,女婿更是城市户口,又是何家的独苗苗。他们吃闺女的,闺女挺不过来了,女婿不是还能找他自己亲爹娘讨口吃的吗?
她也是没办法,才去亏闺女的。
她在心里把儿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却在听到儿子曾被派出所的公安抓走时,站起来,失声道:“你就这么让公安把你弟抓走?他骗你的,偷你的,是不应该。但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让派出所的把他拘起来,你才高兴?这事儿要传开了,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刘贵芳被亲弟扎了心,现在把事情说出来,不指望偏心娘能宽慰她几句。只希望她能消停一点儿,那她心里也没那么难受。
哪晓得说了这么多话,她娘抓的重点居然是这个!
“娘,你偏心也得有个度!他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就不是吗?”刘贵芳说得眼圈都红了。
“这咋是我偏心呢?他不是没骗到,也没偷到吗?”
“那照你的意思,我就该让他骗到偷到才对?”她从小气性就大,现在脾气上头,说话也越说越偏激了。
何清华看着不对,赶紧把媳妇拦住:“芳子,你冷静点儿,她是你妈。她说话再过分,人家看到女儿跟亲妈起冲突,都只会说是你不对!”
一边还不忘回头对丈母娘道:“妈,对不住啊,咱们小年轻火候还不够。还没练到无论长辈怎么糟践,都不动声色的地步。我先把她拉回里屋,等她情绪稳点儿,再招呼你啊。”
把张巧珍挤兑得够呛。
但好在两边的人心里都清楚,真要闹开了,两边都不好看。小俩口怕张巧珍找领导闹,找亲家公亲家母闹;而张巧珍怕自己此行达不到目的。
于是,何清华把媳妇儿拉回了里屋好好劝说,外间的张巧珍也暗自后悔,不该因为太担心儿子,而把话说过头。
何妙回来的时候,扒门边上真是看了好一出大戏。心里暗叹一句,你们咋就只想到自己亲身上阵解决问题呢?
现在的社会舆论都是偏向父母亲的,哪怕再偏心眼儿,做得再不对的父母也是父母。
子女要亲身上阵,那得嘞,不知道情况的人肯定要骂一句“不孝”;知道情况的人,反而会倒过来劝解“就算这样,也是你爹你娘,他们生你养你不容易,再说了,这年头谁家父母不偏心啊?忍忍吧。”
忍忍?
忍到何年是个头?
等对方把自家的血吸干净为止?
何妙心里吐槽,思索片刻,就已经有了主意。面儿上不显地进了屋,甜笑着跟外婆打招呼:“外婆来啦?吃晚饭了吗?”
张巧珍不知道外孙女已经瞄到了整件事,表面慈蔼地笑道:“刚刚忙着跟你娘说话,还没顾得上吃呢。”
瞧瞧,姜还是老的辣。外婆把她妈气成这样,自己倒还特别平静。
何妙继续甜笑:“那外婆你坐会儿,妙妙去给你下碗面条。”
“不用,你妈买了饺子回来的。你在锅里烧点开水,把饺子直接下进去,多省事儿。”张巧珍指着桌上的生水饺道。
省事儿?这不是跟下面条儿一样的步骤吗?何妙心疼了她妈几秒,她妈这会儿正扎心,外婆居然还有心思吃水饺。
“好嘞~。”她还是应了一声。
再不待见自己外婆,她还是得忍着,不能平白给她妈招惹事情。
当天晚上,因为房间紧张,她跟她外婆睡了一间屋。而她爸妈还有她外婆,心里有事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倒是小何妙早有了成算,睡得香甜。
第二天,张巧珍起了个大早,上赶着给全家下了顿面条。
刘贵芳俩口子出门时,张巧珍还笑脸相迎地,说要留下来多伺候女儿女婿几天,摆出了求人的姿态。
她软着来,倒真的让何清华也没辄了。老人家对他们的这种“好”法,让小俩口倍感压力。
去上班的路上,他俩还在商量,这几天一定得早点儿回家,别真让她伺候他们。到时候万一闹得不好看,她嘴里肯定又是什么“我好心好意地从乡下赶来伺候你们,你们就这么对我”之类的。
而何妙呢,乖乖巧巧地吃完面条,就笑着跟她外婆说了“再见”,出去找人解决问题去了。
她找的人是谁呢?
她爸妈还真不是傻子,只是何妙的思维方式跟常人不太一样。
她不走寻常路的。
她要找来解决问题的,这是当初和刘贵田一起合谋,要骗她妈钱财的那个混混!
你说一般人会有这样的思路吗?那可是街痞!
引到家里,弄个不好,就能把自家弄得鸡犬不宁!
但她不怕呀。
这个世道上,能引发冲突的,无过是两个字“利益”。她跟那街痞既没有利益冲突,又没结过怨。
人家弄她干嘛?
再说了,有小神君赠她的神笔在。就算那人起了坏心肠,她也不怕。
那天她舅被扭送派出所时,公安审问他的时候,他为了脱罪,尽把罪责往那个小混混那边推。说是人家教唆他犯案的,他可无辜啦!
后来的发展,她虽然不清楚,但那个小混混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小孩子记性好,公安问她舅那混混的个人信息时,她听了一耳朵。这会儿只略略回想,就全想起来了。
她一路走,一路问,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又再走了一阵,循着门牌号走到一处住了好几家人,院中央看起来有些凌乱的小院里。
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阿姨,我是来找张立明张叔叔的,他住这儿吗?”
妇人一脸惊疑未定,戒备地道:“你找他干嘛?”
哟,看来还正好问到他家里人了。作为一介街痞,他家人最怕的可能就是他在外闯祸,闯完,人家又找上门来要赔偿了吧。
她笑得可甜了,露出八颗牙齿装可爱:“找他帮个忙,很重要的忙,只有他能帮得上。”
妇人有点纳罕:“他?他能帮得了你什么?”扭头唤道,“幺儿,有个女娃娃找你。”
何妙循着她喊的方向,走到一间屋子门口,往里一瞅,一个20出头的年轻男人正抓挠着头发,勉强从床上支起半边身子。
看到何妙,不由喃喃地咒骂一句:“还以为是个年轻姑娘,结果真是个女娃儿……”
何妙也不恼,笑道:“张叔叔,我是刘贵田的外甥女。”
张立明脸色马上变了,从床上坐起来,怒道:“你TM还有胆子来找我?你舅舅害我在派出所里被拘了好几天!他现在在哪儿的?在哪儿的?!老子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给叔叔鼓掌!”何妙用力拍手,又伸出大拇指,“叔叔真有血性!”
“……”张立明听得莫名其妙,同时还觉得刘贵田的这个外甥女跟她舅舅一样,都挺傻。
何妙叹了口气:“叔叔,我这个舅舅不只是坑了你,还坑了我们全家。但是叔叔你快意恩仇,仗剑江湖,把仇报回去就完事儿。我家却只能看在是一家人的份儿上,不仅不能追究半分,我外婆的意思,还想叫我妈把我舅这辈子全包下来。”
张立明马上就想起刘贵田儿叫他一起,去骗他姐的事儿。这家人是挺倒霉的,有这么个亲戚。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儿?
“我外婆现在就在我家里住着,天天缠着我妈,叫她把每个月的工资全给我舅。她说,刘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当然得全家人都围着他转!张叔叔,我舅把你利用完了,再把你踢进派出所,一分钱都没分给你。他自己的日子却越过越好了,你咽得下这口气?”她把事夸大了几分。
当然咽不下!
张立明一拳头砸在床板上!
何妙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但她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叫他去报仇。
她得确保不会产生任何流血冲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