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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中的摄政王府,街道上传来打更人的声音,京城的贵人们都陷入熟睡,府内陆三娘的房间还亮着一盏黄豆大小的灯。
她正在看盛嘉彦从幽州传来的信件,这时她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陆三娘将信收好,便让人进来。
来人一袭月白色的裙子,身姿羸弱我见犹怜,她一张明丽的素净脸上满是惹人疼爱的娇弱。更重要的,是她的长相与孟萋萋十分相似。
但认识二人的人会分辨出,孟萋萋是做不出这样柔弱的神态的。
这个女子便是当日盛嘉彦执意从蜀中带回来的二当家妾室,赵嫣然。
“嫣然,还未睡么。”陆三娘见到她,神色依旧淡淡的,并不恭维也不疏远。
赵嫣然将手中的包裹放置在桌上慢慢打开,带着柔意道:“前几天见你眼眶发青,知道你睡不好。我将晒干的甘草跟荞麦做了个软枕,你试试,应该会有效果。”
陆三娘没有推却,接过后道了一声谢。
“三娘,这几日都没见殿下,我去明光殿请安,别人也只说殿下此时不便。我倒也不是要去打扰殿下,只是前几日抄录殿下的诗词,有几处不明白的想要请教罢了。”赵嫣然期期艾艾的神情,足像一个思念丈夫的女子。
陆三娘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口气不咸不淡道:“殿下终日忙碌,他的行踪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道的?”
赵嫣然被她这么一驳回,脸上有些讪讪的:“你说的是……”
陆三娘到底是个面冷心善的,见她有些尴尬,便安慰似的说了句:“你只管好生学萋萋的作态,便是能让殿下高兴了。”
赵嫣然白天里就有专门的人教她如何走路,如何吃饭。她不能有自己的爱好,不能有自己喜欢的颜色,甚至不能在孟萋萋面前露脸。
因为王爷怕孟萋萋不高兴。
赵嫣然忍了数日,见眼下只有陆三娘跟她,便忍不住问了出来:“自打我入府,便从未见过这位萋萋姑娘,但王爷却一直交待让我学她的神态举止,甚至可以说是让我变成第二个她。但我一直不明白何故,不让我见到萋萋姑娘,我又如何学的神似呢?”
陆三娘听她提及孟萋萋的名字,神色变得缓和许多:“萋萋之前生了点病,现在还未好全。也许你以后有机会见到她。嫣然,别怪我说一句不好听的,你能生的跟她三分相似,是你的福气。”
赵嫣然放在袖中的手死死的握紧,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王爷提起孟萋萋的名字会笑,就连一向冷淡对人的陆三娘想到孟萋萋也会缓和口气。孟萋萋到底何方神圣,竟能唬的这些人对她掏心掏肺!她又何德何能!
听见陆三娘说与孟萋萋相似是自己的福气,赵嫣然心中冷笑不断。她终日学习孟萋萋的举止喜好,听闻她最爱吃春笋,自己的膳食中便隔三差五便有这么一道菜,众人都知道孟萋萋爱春笋,却无人知道她赵嫣然对春笋过敏!每每吃完发病,只能自己捂着呼吸困难的胸口独自难受!
她孟萋萋凭什么,凭什么得到大家的宠爱?
赵嫣然面上还是柔柔的,与陆三娘又说了几句,便告退出来。
在外等候她的婢女芳绫替她披上薄肩:“夜晚风大,娘子小心着凉。”
赵嫣然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偌大的王府,只有你关心我了。”
芳绫连忙四下看看:“娘子这话可不许再说了,要是让旁人听见了,以为您不喜欢王府。再说了,奴婢是您的丫鬟,不对您好,能对谁好呢?”
赵嫣然苦笑,从手腕上褪下一对沉碧色的手镯:“这个你拿着,就当我感谢你这么多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芳绫连忙推却:“照顾娘子是奴婢的分内事,这礼如何敢收?”
赵嫣然却执意要给她:“这是我的心意,你若不拿着,便是跟她们一样看不起我了。”
芳绫这才收下,又对着赵嫣然表了一顿忠心,之后才道:“王爷对娘子真好,每日管家都会往娘子房里运送金银首饰。”
赵嫣然心中冷笑,对她好?每日送衣裳首饰来不假,可哪一次送的不是她孟萋萋喜欢的样式。就连刚才送给芳绫的那一对手镯,也是孟萋萋当年不要的挑剩下的。
她赵嫣然到底前世欠了孟萋萋什么,这辈子要活在她的影子底下!?
两个相似的人,如果死了一个,另外一个就会是唯一的吧?
赵嫣然心里突的冒出这样的想法,像是埋下了一颗种子,在这春意盎然的天色里,隐隐有发芽的趋势。
……
高兰将柳荫及另外两个婢女留在了马车上,自己轻车熟路的提着灯笼往云深亭走去。远远的看见亭内的确有一个人影坐在那里,高兰心中大喜。
她慌忙吹灭灯笼,拢了拢发鬓,往亭中娉婷走去。
她站在亭子外头,借着蒙蒙的月色对亭子里背对着她的人柔柔的喊了一声:“公子。”
那人一震,没有回头。
高兰更是胆大起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那人。
“兰儿以为你再也不想跟兰儿有任何牵扯。”高兰说话间,还不忘拿圆润的胸脯蹭了蹭那人的后背。
那人被撩的下体一阵燥热,赵长荣的心里更是高兴的,他就知道高兰不会离他而去,他的兰儿是喜欢他的!故而他一个回身紧紧抱住高兰:“兰儿,我就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听到声音的高兰诧异了,她一把将赵长荣推开,待看清真的是他以后,惊诧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约你出来的,我当然要在这里!兰儿,跟我走吧,我带你远走高飞,你再也不用害怕了!”赵长荣握上高兰的双手举到胸前,眼神炙热的望着她。
高兰猛的挣脱开来:“你发什么神经,就凭你!?还要带我私奔?我呸。”
高兰转身就想走,赵长荣怎么可能让她离开?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兰儿,你不可能这么无情的,对不对!?我们曾经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你都忘了吗!”
高兰见他十分缠人,恼怒极了:“我那都是骗你的!你还不明白吗。整个幽州府,只有你家中有姐姐在宫中做贵人,我以为赵家前途无量,才勉强跟你在一起,对你虚情假意,其实我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相普通,更没有什么才,钱更是少了。比起那方天宝,你都比不上!还妄想娶我,做你的大头梦吧。”
赵长荣这时彻底被激怒了,他一掌掐上高兰的脖子:“你这个贱人!你居然一直都是骗我的!”
高兰手脚并用胡乱踢着赵长荣,她被掐的咳嗽出声:“你以为……你以为我看得上你?”
赵长荣手上更是用力:“不准再说了!你这个贱人!贱人!”
他愈掐愈狠,高兰最终两眼一番昏厥过去。
赵长荣怒火未平,大口喘着粗气。他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高兰,裙下露出一双白花花的大腿来。赵长荣心中生出歹计,只要他现在玷污了高兰的身子,并且拿走她身上的东西作为信物,到时候高府不嫁也得嫁,等到高兰嫁到赵府来,还不是随他报复摆布!
打定主意的赵长荣欺身压下,昏迷中的高兰什么都不知道了。
夜色正浓。
不知过了多久,赵长荣终于发泄完毕,此时的高兰已经衣衫不整,浑身青紫交加。一阵冷风吹过,赵长荣忽然惊醒,看着眼前自己做下的混账事,开始后怕起来。他也顾不得什么儿女情长了,生怕高兰就那么被他掐死了。连忙提着裤子,顺手拿了高兰的一件肚兜踉跄的离开了。
柳荫在路口等许久也不见高兰回来,便带着两个婢女去寻,寻到云深亭中见高兰衣衫不整的昏迷着,惊的花容失色,她也不敢声张,赶忙与另外两个婢女把高兰胡乱一裹,高兰的簪子在慌乱中掉入草丛中也没被人注意到,仨人抬着她回到马车上,一路奔回高府了。
那厢赵长荣从另一个方向回家,正要经过一个寺庙,却听见寺庙的一堵破墙后头传来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花宴当日就把林家一口全杀了。”
“我们不等上头的指示了么?”
赵长荣听后又惊又怕,正要逃跑,却被未穿整好的长衫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什么人!”墙后的歹人提刀出来,见赵长荣跌在地上,一脸惊俱的望着他们。
想必他肯定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
歹人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飞身上前一个匕首狠狠刺入赵长荣心口处。只见赵长荣瞪大眼睛,微微颤抖几下,便没了声息。
回到高府的高兰在柳荫的照顾下终于转醒过来,她听柳荫说找到自己时衣衫不整,知道是被赵长荣轻贱了。高兰心一横,干脆让柳荫将两个跟随去的小婢女灭口,省的她们把此事说出去,坏她的名声!
柳荫吩咐完她交待的事,才对高兰道:“小姐,小阮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