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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山听见耳边的哭声渐渐重了,不禁有些心烦气躁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你柳大娘一家已经很好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是柳家那两个小子砸了咱们的屋,我都毫无怨言,可是人家什么都没说,你倒是委屈起来了,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李青山皱了她一眼,继续整理手中的新摘来的蔬菜。
春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爹说什么她压根没听清楚,只惦记着肚子里那颗毒药。
渐渐地,她觉得后背有些发烫,全身都开始热了起来,有些头重如裹,眼前发黑,莫不是那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想到这里,春杏更加不敢动弹了。
“不,不是,我中毒了。”
春杏仍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虽然已经入秋了,可是晌午的骄阳将地面烤的滚烫滚烫,坐在上面十分不舒服,纵使是这样,她依旧咬牙坚持着。
不舒服只是一时的,要是动了命便没了。
“我看你也是中毒了。”
李青山以为她这又是在说什么疯话了,随口便应了一句。
这孩子从小没有娘,要是有娘估计比这还要霸道跋扈,比那白家的二姑娘更甚。
“爹,我真的中毒了,今天刘有财的侄子来过了,他给我吃了一颗毒药。”
春杏一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说着,李青山本来低着头忙活着手里的活儿,听到最后也没听明白这含含糊糊的话语,仔细一品才明白过来,立即扔掉了手中的菜朝着她这里跑过来。
“爹,不能动,要是走了五步命就没了!”
李青山紧张的拉着她起身,春杏次浑身没什么力气,直直的朝着前面倒了下去,下意识的迈步稳住身子,这不知不觉的功夫已经迈出了两步。
她吓得浑身冷汗,见她爹还要拉着她走,便立即解释着。
李青山读过一些书,想他们一介普通百姓只认得粮食哪识得什么毒药,但是这种毒药他似乎在一本书里听说过,的确毒性极强。
“刘有财的亲戚怎么会找上门来?”
李青山知道耽搁不得,但也不敢再让她自己走了,二话没说,直接将春杏背起来朝着镇上而去。
“爹,我好难受。”
“你忍一忍,只要不走应该不会发作。”
李青山听见她那颤抖的嗓音心里发毛,虽然他也害怕,但是却不敢去说什么别的,生怕吓到自己闺女。
“你还没告诉爹呢,刘家人怎么登门的?”
“我,我也不知道。”
春杏心中隐约知道,但是却并不敢说,她知道现在这个关头要是提到白薇他爹肯定会生气,还不如不说。
这个火烧眉毛,人命关天的时候李青山魂儿都吓丢了,并没有心思去想别的,背着背上中毒已深的女儿不禁加快了脚步。
等两人走到镇上的时候春杏已经接近虚脱,李青山的情况并不比她好多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刚要将她放在回春堂的椅子上,便被伙计拦住了。
“大夫,大夫呢?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她中毒了。”
“中毒?我们回春堂治不了这个,快走快走吧。”
还没等大夫开口,伙计便开了口。
李青山知道这镇上一共只有两家药铺,但是他的宝贝女儿前两天才害得人家没了孩子,他们哪里还有脸去找她,而且她现在八成是在静心调养,怕是不会在药铺里的。
“早闻回春堂大名,名医医术高超,求您救救我女儿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李青山实在太累了,站都快站不稳了,奈何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肯留。
“这位大叔,你还是另寻名医吧,我们这里的郎中的确不会解毒,你这个只会耽搁下去,毒素蔓延到全身想活都活不成了。”
沈源在楼上听见了下面的哭闹声,缓缓走了下来。
他仔细一瞧,那已经哭成泪人的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一直与白薇敌对的那个。
李青山见这个人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他一来伙计和郎中全都退到了一旁去,便知道他是这里说了算的,他长得有温润如玉,看着不像是什么黑心的,更不像是坏人。
他寻思了一会点点头,继续背上自己的闺女走了。
“老板,我真弄不懂,一个乡野村姑是怎么中毒的?”
他们父女俩刚刚离开,回春堂的伙计便凑到了沈源跟前好奇的嘀咕着。
“这个咱们就无从得知了,你今儿做的对,以后还有这样的人进来便不能诊治,那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万一死在咱们铺子里不是影响了名声?稍后你去领五两银子的赏。”
“多谢老板!”
沈源说完这话便上了楼,那伙计听了这话心中欢喜的不得了,连连谢赏。
李青山背着春杏出了回春堂便不知往何处去了,随意找了一处屋檐下坐着歇歇脚,父女俩全身都是汗,却浑身发冷。
“咱们爷俩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爹也随你去了。”
李青山将她放在一旁坐着,抬着袖子抹了抹泪,模糊了视线。
来来往往的百姓们纷纷朝着这边看着,有的以为他们是外地来的人,在这里遭了难,竟有百姓给将铜板扔到了他们脚下。
李青山悲喜交加,一颗悬着的心早就已经被泪水浸透。
“爹,不要说这样的话,咱们谁都不要死!”
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年轻,还没有活够呢,还没有嫁人呢!
“都是爹没有本事。”
李青山靠着墙角径自扇着自己嘴巴,一下比一下更加响亮。
“爹,要怪就怪那个白薇,肯定是她在背后捣鬼,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春杏想起在街上那男人说过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抬着胳膊用袖子抹泪,一边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说着。
“不要胡说!”
李青山狠狠瞪了她一眼,春杏本想真的不再说这事,可是想着如今就要活不成了,便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